距離京城百里外的莊園內。
皇帝靠在竹椅上,撫摸著下巴,看著眼前的兩道虛影饒有興趣。
“陛下,恕臣斗膽,這可是三皇子?”
竹椅邊,一身著布衣的青年跪在地上,問話時只是雙眼看著地面,不敢與陛下對視。
聞聲,皇帝哈哈大笑了起來,在竹椅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笑道:
“是與不是,得晚一些時間才能知曉。”
“愛卿這招魂能維持多久?”
“能否撐到三個時辰?”
青年剛想做答,就聽見莊園在傳來馬蹄響動,似乎有人靠近。
這時,皇帝起身將青年扶起,隨後沒有絲毫皇帝的架子,挽住其肩膀一邊朝著莊園大門走去,一邊笑道:
“愛卿辛苦了,此事還得斟酌一番,你呀先回去吧。”
青年也不多言,就著皇帝的步伐一步一步離開。
當來到大門時,只見洪公公正彎腰行禮。
青年回禮敬之,餘光瞥見一旁還站著位黑袍人,看不清楚相貌,氣息有些陰冷。
剛想詢問兩句,誰知皇帝直接開口:
“愛卿辛苦了,回去幫朕聯絡一下國師,小一月沒見了,想和他下下棋。”
無奈,青年只好將嘴邊的話嚥了回去,躬身告辭。
在經過黑袍人身旁時,刻意想去看清,誰知那洪公公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正巧擋在黑袍人身前。
這般,青年只好作罷,收回視線獨步走回京城之中。
就在青年走後不久,洪公公就迎著黑袍人入了莊園。
“皇兄,剛剛那人是那柳敏的門生?”
“一股子窮酸氣,聞起來肉都是酸的。”
摘下黑袍,青王翹著二郎腿坐到了小溪邊的竹椅上,絲毫沒感覺到不對。
被佔了位置的皇帝也不惱火,直接蹲到竹椅旁,微微一笑:
“這幾十年苦了你了。”
“都怪我這當哥哥不爭氣,不能護弟弟周全。”
青王不知怎滴,好似想起了傷心事,全然沒了那在春山湖旁食人的邪魅勁,雙眼閃爍淚光,一把抱住了哥哥。
見狀,洪公公以袖袍遮面,躬身退出了莊園。
僅是一牆之隔,根本擋不住幾十年沒見過面的兄弟倆的熱情。
院牆內,時而哭泣,時而狂笑,有時又有哀嘆不止,但不久又會放聲高歌,惹的人猜不透裡面在作甚。
直到院牆內平靜下來,洪公公才將擋在耳旁的雙手拿下,蹲在牆角根撿了個木枝在地上瞎比劃。
洪公公服侍先帝七十年,如今又服侍當今聖上近五十年,算得上週陽國兩朝元老了,對於青王為何被鎮壓在春山湖下,倒是知曉許多。
青王本名周青平,和當今聖上同屬一母所生,年幼時修行天賦極強,不過十歲便入得三品,足以比肩五宗三聖地的天驕之子了。
只是不知為何,周青平誤打誤撞吃了口人肉,從此無法自拔,更是以食人鑽研出了一條巫蠱之術,從此修為暴漲,與當今聖上一文一武,稱作當年美談。
只可惜巫蠱之術乃是旁門左道,更是以食人為引,被世人不齒。
又因其行為舉止不檢,行走世間時,吃了一位劍冢門下弟子,引來劍仙無缺,這才有了三十年前的,白衣劍仙踏皇城。
聖上不願這麼一員大將死去,便以假死欺瞞,又暗中聯絡其餘六國,甘願割地求助,這才迫使劍冢不了了之。
當皇帝說出讓自己去放出周青平的時候,洪公公就預料到了些什麼。
招魂之術隨可讓人短暫的死而復生,但其意志仍在,若想找出什麼秘密,生前不說,死後更不會說。
而周青平的巫蠱之術,只要食其肉,飲其
:
血,方可窺探記憶,算是審訊最好的法子,只不過代價,便是被食之人魂飛魄散。
三皇子之死本就蹊蹺,一位無權無勢的皇子,哪會有人願本暗殺,明顯吃力不討好。
怕就怕在有些人想要金蟬脫殼。
思索間,莊園大門緩緩開啟,皇帝陰沉著臉走了出來,周青平滿面笑容的跟在身後,嘴角還有殘留的血漬。
洪公公連忙供著身子湊上前去,沒等靠近,就聽見皇帝有些發怒的聲音:
“派人讓太子去兵部領虎符,天衍結界破碎,妖族必會出逃,讓他領三萬精兵巡查各郡。”
“好像顧浩新任職的那座小鎮,就離十萬大山較近,先去那!”
“讓他好好搜,若是發現有不謀之人,全部緝拿歸京!”
洪公公當即將腰彎的更低,倒退想要離去,誰知皇帝再次開口:
“還有,上次抓的那個書童怎麼樣了?”
“柳敏的去向,可有吐出?”
聞聲,洪公公跪倒在地,接連磕頭: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那書童嘴硬的狠,只肯說國師去巡視疆土了,其他的隻字未提。”
皇帝只是點了點頭,右手一揮示意洪公公離去,帶著周青平又走回了莊園之中。
“二弟,等會你去趟大理寺,吃飽了之後,外出一趟,找一個叫顧浩的。”
周青平剛合上大門,就聽見皇兄如此說,頓時起了一番興趣,笑問道:
“怎麼,皇兄。”
“這顧浩是何人啊,三萬精兵都沒自信拿下?”
“七品?還是八品呀?”
“要是再高,臣弟去了也是送死,還是讓那國師去吧。”
皇帝瞥了一眼二弟,嘴角翹起,右手重重的拍了下其肩膀,語重心長的說:
“柳敏?”
“不過是條拴在家裡的狗罷了,哪有你我兄弟二人親?”
“咱都是自家兄弟,也不怕你笑話,那顧浩應該算得上朕的小舅子吧,此人野心很大,被下獄十年,還能把朕的皇子攥在手中,還培養出了一個替身。”
“此等亂臣賊子,當誅之,可是這人又不能亂殺,得找個合適的理由,原本朕還發愁,如今直接自己送上門來了。”
“讓你去,不過是上一層保險,十年前他能搬出劍冢,如今不知道還能搬出個什麼東西。”
周青平聽完講述,只是點了點頭絲毫沒有臣子的模樣,直接轉身就走。
可就在他走開啟大門的那一刻,卻停下了腳步,沒有回頭,目光直視前方,語氣極為冰冷:
“皇兄,您說咱家的血是什麼味道呢?”
“先皇在世時,臣弟倒是不敢,母親又死的早,而臣弟自己又怕疼,不知道您....”
此話一出,一股穿堂風從大門直接吹入,將兩兄弟的髮絲扶起。
過來兩息,皇帝哈哈大笑了起來:
“二弟,莫鬧了,快去快回,等到時機合適,讓你嚐嚐那國師的血肉!”
而周青平也是滿面笑容的轉過頭來,彎腰作揖:
“那臣弟這就速去速回!”
話落,莊園大門緩緩關上。
等到門縫完全合併的那一刻,掛在這對兄弟臉上的笑容,頓時無影無蹤,有的盡是陰霾。
而隨那穿堂風出現的一道若有若無的人影,重新隱入無形中。
.....
天衍結界再次破碎的訊息傳的很快,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各大宗門全部知曉,雖是抱怨頻頻,但各自掌門或長老都儘快率隊出發。
可那群龍無首的劍冢,此時倒是焦急的很。
劍冢坐落在一座奇山之上,山體通長,如一根大棒插在地面,有名鐵棒山,後因此處創立劍冢,也就
:
改名劍冢山。
劍冢山上有奇景,見不到任何普通山上的一草一木,滿地都是斷劍,如同一根根半人高的野草一般。
世人將此等奇觀,歸功與吳缺大劍仙的神力,還有傳聞說,這些斷劍都是吳缺大劍仙斬殺敵人後,收繳其兵器留下的。
實際上,這些都是吳缺為了彰顯劍冢之奇,花了大價錢購來的殘劍,或是直接跑到他人宗門寶庫中搶來的。
若真是殺人取劍,這滿山遍野的劍少說得有萬萬柄了,那得殺多少人吶。
“師妹,你說師尊這是去哪了呀!”
“為兄問遍了師尊的摯友們,除了柳敏沒聯絡到,其他前輩都說沒看見蹤影呀。”
“大師兄自從回來之後就沒出過關,如今也指望不上,這天衍結界再次破碎,這可如何是好啊!”
山腳下,一位憨厚的男子正問著走在身旁的白淺。
男子名為拓安,是劍冢的二師兄,和大弟子一般,被吳缺在山下撿到帶回山中養大,不過當時年歲已有六七歲,也就未曾改名。
雖是與吳釋壹入山經歷相仿,但兩人天賦卻是天差地別。
與年僅七十便如七品的大師兄不同,這位劍冢的二師兄,如今六十有餘,實力卻只有堪堪五品,就連後入山的師弟師妹們都超過了一頭。
好在劍冢本就不興大肆收攏弟子,雖佔據了一座奇山,但門下弟子也不過十人。
人多是非也多,人少家和溫馨,平日裡師弟師妹也都非常尊敬這位二師兄。
拓安長相普通,乾脆利落的平頂頭,顯得有些憨厚,說話時聲音也極為沉穩。
“師兄,您都問了好多遍了,在下也不知呀。”
“您還記得在下說過,在一所小鎮裡遇見了個高人嗎?”
“霜兒留在了那裡,說不到師尊也在那。”
白淺冷峻的臉盤上露出了一抹焦容,右手纏繞著散落的髮絲,小聲的說著。
拓安倒是耿直,拍了拍師妹的肩膀,憨厚的說著:
“反正咱們宗門人少,如今能外出的也就咱們兩個,要不先去那個小鎮看看?”
白淺本想猶豫一下,卻不料直接被師兄拉著走,根本不給猶豫的機會。
看著前方領路的拓安,白淺將心底的話壓了下去。
自從二師兄知道了,有那麼一位師尊都自愧不如的高人後,總是私下裡偷偷詢問自己。
本以為師兄只是好奇,如今看師兄竟然不用領路,便能自行認準方位,這才明瞭,那些話師兄都用心記下了。
莫說沒見過先生的師兄了,就連白淺自己都有時會想何時再去看看那先生,雖然當時相處好似不悅,但此等高人一舉一動便是造化。
若能像霜兒一般久待先生身旁,哪怕不刻苦修行,修為都能平步青雲了。
“師妹,你說先生喜歡哪種人?”
“霜兒很乖巧,很活潑,而且長相也好看,不像我。”
“天賦平庸不說,長得也不好看,腦子也沒你們好使,有時候挺羨慕你們....”
走在前頭的拓安有些緊張,嘴裡不斷地念叨著什麼。
白淺跟在拓安身後,雙眸之中滿是憐憫。
明明同樣為人,二師兄卻永遠活在大師兄的陰影下,雖然師兄弟們不說,但是外人總是拿兩人互相比較。
同為師尊收養,也一同修行,一個被人稱作小吳缺,玉樹臨風,號稱白衣小劍仙。
還有一位,世人提起,只是會說劍冢那個二弟子,就連名字都不為人知。
白淺張了張嘴巴,還想說些什麼,突然餘光注意到天空中有一道如薄紙一般的身影,緩緩飄下。
好似是個瘦弱的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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