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前。
1853年,9月20日。
貝加克自治州進入秋季,城市的天氣還算不錯,你不能指望這個季節不凍死流浪漢,但最起碼餓死的比凍死的要多就是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環保從你我做起,拒絕排放蒸汽的交通工具,還氣候和天空一個自由。]
在五十六區大道上,最耀眼的凱德斯大門上掛著這麼一行字。
瑟走過大街,時不時注視這行字,感覺很慶幸至少黎恩找到了一個有供暖的住處,最起碼我們不用做流浪漢,不諳世事的魔女小姐腦中想的事情總是如此跳脫。
她又回頭看了一眼,忽然意識到身邊有人在看自己。
忙的回過頭,故意磕在一個垃圾桶上,手上的盲人柺杖掉在地上。
自從戴上戰術護目鏡裝作盲女,瑟還不適應這個角色,做個盲人的難度比扮演超凡職業還要困難,但沒辦法,黎恩總是告誡她,如果不想被人肢解做成魔藥就必須做個盲人。
她倒下的時候,身邊路人只是冷漠的看著,沒人願意幫助一個盲人,只有一個小姑娘跑過來扶起她。
一個打扮的像是皮條客的男人對小姑娘吼叫,讓她別多管閒事,在小姑娘離開後,瑟看到那個姑娘有一張海報掉在地上。
她本來想叫對方,但是考慮到自己現在是個“盲人”,便學著路人,冷漠的離開。
不過她記住了海報上的內容。
——地下武鬥會等待您的到來。
1853年,10月15日。
黎恩給瑟找到了一個工作。
“盲丙按摩~”
表面上裝作盲女去給客人按摩,實際上偵查一個叫做庫裡庫的商人。
據悉,那位商人與一個樂園組織有關係,黎恩告訴她,想抓住先機就要先把樂園揪出來。
其實瑟一直不明白。
在她看來,米德加斯的事情告一段落,黎恩沒必要還和什麼幕後組織較勁。
她望著黎恩做飯的背影,覺得現在日子過的很不錯啊。
有房、有錢、有家、沒西里斯,這不是很好嗎。
不過每一次黎恩都無法把事情解釋清楚,他只是說,如果不阻止那個結社,世界毀滅肯定會發生。
如果不提升實力,世界毀滅還是會發生。
瑟想了想,覺得算了,就聽他的吧,反正自己也不奢望能過多久安穩日子。
如果有一天,有強敵出現,瑟自認能做那個站在最前方的人。
如果有一天,她作為魔女的身份被發現,可以默默地消失。
如果有一天……她看到黎恩放在桌上的賬單,如果有一天沒錢了。
——我可以去那個地下武鬥會打拳。
幾天後,瑟發現盲人按摩的工作簡直是太爽了,那些客人大部分是有頭有臉的人,很文雅很乾淨,工作量也不大。
黎恩知道後,給她講了一種名為“摸魚”的做人之道。
1853年,12月21日。
也就是昨天。
因為遭遇雙子殺手等一系列事情,瑟為了不要留下和庫裡庫有過接觸的痕跡便辭去了工作。
當她失去工作走在大街上的時候。
忽然感覺有些不自在。
明天不用早起了。
明天不用說歡迎光臨了。
明天我要在家待著了。
我是不是應該再找個工作?
瑟知道黎恩和瑞秋很有錢,西里斯雖然掙得不算多,但他有房產。
只有我除了器官以外什麼都不值錢。
瑟產生出一種恐懼感。
那就像同伴們都在炫耀今天任務殺了幾個人,而她卻愧疚的看著自己零擊殺的記錄表不敢說話。
這段時間,無論大小事,黎恩、西里斯和瑞秋都參與了進去,大家幹著殺人越貨偷竊騙人的工作,而她只能吃皇糧。
好彆扭。
瑟,她不想跟個廢物似的。
——我要掙錢。
——找個工作吧。
這麼想著,她打算買份報紙看看近期的招聘廣告,猛地又想到,我是個盲人啊!
[環保從你我做起,拒絕排放蒸汽的交通工具,還氣候和天空一個自由。]
在五十六區大道上,最耀眼的凱德斯大門上掛著這麼一行字。
瑟茫然的看著這行宣傳語,忽然想到了三個月前的那天。
“我……能去打拳啊……對啊,盲人聽聲辨位,去做個格鬥家也沒問題。”
瑟暗定決心。
她回到家中,找到黎恩畫的一張“自治州藏寶圖”,裡面標記著一個名為“黑市”的地方,地下武鬥會就在那裡舉行。
瑟出門乘上了坐夜間公交,現在是深夜3點,司機一直看著後視鏡,半夜出門的盲女還是第一次見。
“姑娘,伱是不是看不見啊?”
“嗯。”
“那要小心了,最近有什麼怪盜橫行,還有好多該死的混混在夜裡到處亂竄。”
“沒關係,反正我看不見。”
[已到達斯洛克大街。]
瑟拿起盲人棍,裝作什麼都看不見的下了車,按照地圖所示,她來到了深夜還營業的“一擊之神搏擊俱樂部”。
在貝加克自治州,合法與不合法的溝壑很淺,黑市拳擊如果放在奧恩帝國絕對是明令禁止的活動。
政府一定要保持面子工程,這樣才能令公民相信他們是在被保護的,面子有了,面子裡裝的是什麼垃圾就無所謂了。
所以在帝國其實有不少類似黑市角鬥場的地方,不過它們都開在下水道或平民區附近,不像自治州這麼不要臉的把地下格鬥搬到明面上。
深夜的搏擊場人聲鼎沸。
瑟深深吸了口氣,嗅著血腥味,感受到一絲安心,長久以來她在殺戮中生存,對血腥味的熟悉度就像西里斯對屎元素,也是因為這樣,瑟對黎恩的好感非常高,黎恩的血元素會讓身體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一般人聞不到這些,魔女可以嗅到元素的氣息,甚至從元素中聞到情緒的氣味,血是腥甜,火是焦糊,冰是清新,水是通徹,雷是臭和焦糊,而這裡的氣味比西里斯還臭。
圓形的鐵籠搏擊臺上,兩個赤膊的男人在籠子裡像狗一樣互相鬥毆。
其中一人被擊倒在地,順勢用地面技鎖住對方,把對手的手臂掰斷成反向九十度。
“打死他,我壓的可是你贏!”
“完蛋了……又壓錯了!”
“把他眼睛摳下來,我給你賞金!”
階梯狀觀眾席坐滿了至少兩百多人,他們大多數在見到血的時候露出了野獸般的嚎叫。
在聽到有人想看虐殺時,站著的那個人,從場外接過一把匕首,先是眼睛,然後是皮、手筋腳筋,只留下他的舌頭,慘叫聲是必備的,如果沒有敗者的叫聲,那便是一場失敗的搏擊比賽。
瑟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只感覺對方的手法很業餘。
如果要折磨一個人,最好的方式是從最敏感的位置開始,慢慢來,一旦對方適應了折磨,身體的疼痛會衰減。
“這位小姐……您是個盲人嗎?”
瑟聽到身後有人在喊她。
她沒有回過頭。
只是問道:
“怎麼報名?”
一個工作人員走到瑟的面前,他仔細打量面前這個白髮女孩。
“下注要去一樓,不過您還是走吧,這裡很危險。”
瑟離開,來到了下注的前臺。
黎恩曾告訴過她,如果要做一件事,就不要著急進入正題,一定要把大致的資訊探查清楚,避免開始階段就做錯選擇題。
她站在前臺那裡,聽著看著,很快知曉了這裡的規則。
地下搏擊場就是個賭場,觀眾們下注自己看上的格鬥家,一場格鬥局結束後,勝者可以選擇聽從的觀眾的要求對敗者做任何事,當然,相應的提出要求的觀眾要加錢。
很簡單。
瑟暗暗點頭。
“我要參加格鬥賽。”
她對著前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所有下注的人都注視了過來。
當有人看到她手裡拿著的盲人棍時,嘲弄的笑聲填滿了這裡。
那個前臺小姐認出了瑟,她在幾個月前曾看到一個盲女撞到垃圾桶上摔倒,那天她丟了幾張海報還被責罵了一頓。
不過相比之下,她對瑟的印象更深刻。
白色短髮,美人痣,惹眼的身材,前臺小姐感嘆老天爺有時候很公平,給了一個女人幾乎完美的外形條件卻關上了她的視線。
“抱歉……您如果缺錢,可以去盲人按摩,或者到救濟會領取一些救濟金,每週龐克集團會在殘疾人中心做活動,那天您如果去得早可以拿到400馬克加兩天的食物……哦,還有一份龐克集團的餐飲購物卷。”
前臺小姐好心提醒,便不再理會這個盲女,她在搏擊場工作了兩年,見過許多這種因為貧窮來送死的人。
搏擊場的比賽其實是人就能參加,你只要簽下一份被高層公司默許的合同就能參加比賽。
瑟再次說道:“怎麼報名?”
“小姐……你別鬧了。”前臺小姐眯著眼尷尬的笑著:“保安,送這位……”
“等會。”
一個穿著管理者黑襯衫的男人從旁側走來,上下打量著瑟。
“盲人嗎?算了。”
管理者失望的搖頭,他本來計劃如果有美女來送死,正好能上演一出女性虐殺秀,在搏擊場獵奇的畫面很受歡迎,而且他也喜歡看。
瑟嘆了口氣。
找了張椅子坐下,等待著這波下注者離開,給前臺小姐遞上一筆錢。
黎恩和她說過,如果想辦事,最好的溝通方式就是錢,如果給錢還辦不了,說明你給的不夠多。
在她注意到前臺小姐猶豫時,又掏出一些鈔票遞了過去。
“您……不缺錢啊。”前臺小姐數了數,共2230馬克,頂她半個月工資了。
瑟肯定不缺錢,黎恩每個月會給瑟2000馬克作為零花錢,她基本沒用過。
前臺小姐左右看了看,微微頷首,把錢收進口袋,告訴瑟往左手邊走,下樓可以報名挑戰組,挑戰者不需要籤合同,但只要上了擂臺只有兩個選擇,連續作戰5場,或者死。
她希望瑟想清楚。
“謝謝。”
瑟起身,裝作看不見的樣子,用盲人棍到處亂碰,離開了前臺小姐的視線。
挑戰組的比賽規則是沒規則。
嗯……仔細來說,不能用熱武器,不能用殖裝武器,除此以外隨便,要說一句,包括打火機和汽油在內也算熱武器,以前出現過有邪教徒來此參賽然後自焚的事故。
另外,最重要的事情是,拒絕超凡者參賽。
並不是因為超凡者有多厲害,對舉辦方而言如果來個超凡者還能增加觀眾數,可以賺更多錢,不過超凡者絕大多數都是有組織的,他們不想身上纏事,還有一批野生超凡者,那是科學獵人的獵物,組織者和科學獵人有合作關係,不會搶合作伙伴的業務。
瑟坐在等候區,她為了參加比賽特意穿著運動服,但這裡的參賽者大多數沒穿什麼衣服,她仍然顯得格格不入。
地下搏擊場分為四個賽區,三個業餘賽區,一個專業賽區。
挑戰組只能在業餘賽區,不過即便如此,如果連勝五場,能拿到約5萬馬克的獎金,這筆錢對大多數參賽者來說是鉅款,對瑟來說,她沒什麼概念。
她拿出一顆口香糖塞進嘴裡,黎恩說過,如果想給外人以緊張的樣子,就嚼口香糖或者做點什麼看似精神無法集中的事情。
聽說這一組要挑戰因破產而被迫在黑市打拳的退役老拳手,那傢伙出手特別狠。
兩名醫護人員抬著擔架經過這裡,白色擔架被染成血紅色,一個胳膊被擰成麻花狀的拳手躺在上面痛苦哀嚎。
他是幸運的,至少沒死。
瑟繼續嚼著口香糖。
“18號,該你出場了,提前進場準備。”
工作人員進來喊道。
瑟以扮演盲女為理由,不予理會,雖然她的號碼牌就是18號。
見所有人不動,瑟才站起來,拄著盲人棍一步一步緩緩走了出去,留下一雙雙懵逼的眼睛。
“喂……那個大美人兒是參賽的?”
“我還以為是禮儀小姐進錯場了。”
“她是個盲人!”
啪——
伴隨著沉悶的一擊,其中一個瘦弱一點的選手的脖子順時針360度旋轉起來,接著倒在地上,他的脖子此時看起來像麻花一樣。
“勝利者是老拳王——卡索!
“卡索卡索卡索!
地下拳場的觀眾們興奮的吼叫著,而卡索則是用拳頭擊打著自己強健的胸膛,放肆的吼叫著。
瑟一邊嚼著口香糖,一邊眯著眼睛看著卡索。
卡索,面板黝黑,應該是來自南邊小國非西的黑種人,體格健碩。
他的左手的中指和食指戴著兩枚尖銳的戒指,是他主要的武器。
“卡索已經達成了7連勝,讓我們看看,下一位出場者能不能給老拳王制造一些麻煩!”主持人喊完話,等待著18號選手上場。
“18號選手?”
“是看到了老拳王的威懾力所以棄權了嗎?”
主持人尷尬的站在搏擊臺上,左顧右盼,這裡除了他,卡索,還有一名禮儀小姐……
“那位……小姐……你。”
“嗯,可以開始了嗎?”瑟點了點頭。
主持人跑下去和工作人員確認,當得到確切資訊後撓著頭髮走回來,重新揚起激昂的情緒喊道:
“我們的18號挑戰者,盲……盲女小姐,大家可以下注了……!”
他說的都尷尬。
現場一片譁然,很多人都以為這是一場主辦方安排的娛樂賽。
有人看到瑟的樣貌,對她吹起口哨。
最後的賠率很快就得了出來,盲女的賠率是6500倍賠率。
瑟從口袋裡拿出所剩的20馬克,買自己贏,這讓主持人都哭笑不得。
“我們的盲女小姐很幽默啊……”
“人有夢想是好事。”
“但是精神病院永遠缺一個席位。”
觀眾們嘲諷著笑著,他們認為瑟是走錯了地方,或許是一個本來打算去救濟院的盲女走到了搏擊場。
“卡索,別對女人手下留情!”
“把她的頭髮拔光!”
“卡索卡索卡索卡索!”
老拳王卡索摸了摸額頭,他也沒搞明白為什麼會有個盲女上來參賽,但老道的經驗告訴自己,不能小看任何一個對手,他不相信會有盲女走錯地方來到搏擊場的笑話會發生在現實中,也許對方藏著什麼武器。
“小姑娘,準備好了嗎?”卡索轉動手指上的戒指,上面的銅鐵尖刺散發著古銅啞光色。
“嗯,請賜教。”
主持人大喊一聲:“現在,比賽開始!”
啪——!
卡索被瑟一棍子抽暈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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