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在楚雲柏親下來之前按住了他的肩。
“我馬上就要去錄製, 你要敢把我嘴唇親腫。”江楓微抬了臉，眯了眼輕聲威脅，“你就一個月之內不準上我。”
楚雲柏發出了一聲很輕的嗤笑。
他身上帶著很明顯的、忍耐著的欲/望氣息，鋪天蓋地地將江楓裹住。這一聲的嘲諷意味並不算強烈, 但也絕對算不上客氣。硬要說的話, 有點像主人對家養的矜貴小貓咪。帶著溫柔和寵溺, 但不把小貓咪撒嬌似的抗拒放在心上。也絕對不會容許。
楚雲柏雖然強勢控制慾強, 但他擅長剋制, 在一起之後平常很少在江楓面前這麼直白地表露出來, 這會兒顯然屬於特殊情況。
這一聲出來，江楓後腦勺麻了一瞬，腿都有些軟。但他很快鎮定了下來，迅速換了個策略。
“真的不能在這, 回去再說？”他軟聲道, “我剛給化妝師發了訊息，馬上要去補妝。要在下下個舞臺開始前回去的。”
楚雲柏垂眼看了他半晌，江楓傳遞異常堅定且可憐巴巴的眼神, 最終, 楚雲柏還是鬆開了他。
江楓坐起身, 對著鏡子慢慢地整理被弄亂的衣服。楚雲柏抱著臂站在一旁, 沉默不語。江楓餘光瞥到, 剛剛平息的心思又蠢蠢欲動。他明知故問：“舞臺怎麼樣？”
“你很適合舞臺。”他道，“不管是不是站在中心。”
江楓被他明顯不滿的語氣逗樂了。
“是哪一組？”他皺了眉，問。
他的語調輕鬆，好像是在說一件吃飯喝水一樣稀鬆平常的事。
“怎麼好好的道具突然就壞了。你說懷的是別的還好，空中秋千這種東西搞不好要出人命的，唉，真是，這種事都不好好做檢查。”
*
江楓和李煥然回去錄製的路上，還能聽到工作人員的抱怨。
他微微恍了一下神，隨即垂了眼，嘴角勾了一下。
她想說些什麼，硬生生地嚥了回去，笑道：“你跟楚總關係可真是好啊，哈哈。”
《鳶尾街》這組，就是魏藍在的組。
手鍊繞在手上可以纏上好幾圈，堆疊出繁複華美的效果。具有設計感的銀色枝蔓上綴著大大小小被打磨得渾圓的寶石。顏色是清澈的湛藍——
他頓了頓，“我自己忙裡偷閒在新知識的海洋裡遨遊，開不開心。”
最後兩個字略顯生硬。等化完妝，江楓就看到她對著手機瘋狂敲字。
“就是啊，還好剛拉上去沒幾秒就斷了，就摔了一下人沒事，要不然真能嚇死人。”
原來是這樣。
楚雲柏收回目光，語聲很淡：“跳得不錯, 下次別跳了。”
他開啟，裡面是一條流光溢彩的手鍊。
他今天穿的是黑白，搭飾品格外好搭，他把手鍊戴上，回化妝室的時候被化妝師一眼注意到了。
“《鳶尾街》那組。”李煥然道。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李煥然看著他的、毒蛇一樣的眼神，他心裡莫名其妙就冒出了一絲不安。
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直到江楓看向他，他才收起手機，抬了眼，神色如常地笑了笑：“江老師，好了？”
沒人想得到，他在背後會是一個拿鞭子把人抽進醫院、還威逼利誘沒背景的小練習生的惡魔。
“剛剛上一組表演的時候舞臺道具出了點狀況，剛重新弄好。”化妝師道，“那一組應該要重錄了，李老師剛回來補了個妝。”
江楓想。
李煥然今天穿了一身優雅貴氣的禮服。他們舞臺是第一個，吸血鬼風，他看上去也像個面容英俊的王子，獲得了臺下年輕女孩子們的陣陣尖叫。
他習以為常，淡定地收回了目光，餘光卻看到了另一個人。
“家裡人送的。”江楓這樣回答她，倒是坦坦蕩蕩的，沒瞞著。
這種事談不上開不開心，楚雲柏沒回答，看著他理完衣服就要出門，在他手搭在門把上之前叫住了他：“剛剛是開玩笑的。”
楚雲柏眸色轉深, 江楓衝他露出了一個無辜又純真的笑, 配著眼妝，十足的勾人。
江楓的個人應援色就是海水藍。
他整理完自己, 確認自己儀容儀表尚且正經之後, 湊過去在楚雲柏的耳畔就著“回去再說”的議題輕聲說了幾句話。
楚雲柏問他：“哪兒學的？還是凌嬌？”
她誇張地叫了一聲，一邊拿化妝品一邊道：“這也太好看了，哪個品牌借的啊？”
但江楓臉立刻就黑了。
“剛剛沒在錄製嗎。”江楓頓了頓。
不過很快，他就被另一件事轉移了注意力。
他以為李煥然在導師室錄實時reaction。
他看出了江楓讓C的事。江楓想，果然是有認真在看。這麼想著，原本好的心情就更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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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之後江楓一邊走一邊看了眼盒子，盒子外表是平平無奇的黑色，絨面質地，摸著舒服，卻連個品牌logo都沒有。不過楚雲柏顯然不至於去大街上隨便哪個飾品店給他買禮物，這份禮物多半是出自某個獨立設計師之手。
化妝師愣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
楚雲柏上前一步，把一個小盒子塞進了他的口袋。
“沒。”江楓道，“他最近忙著呢。我們沒聊天。”
江楓抬頭：“嗯？”
“也不能說沒事啊……觀眾情緒都被打斷了，而且第二遍肯定沒有第一遍驚豔了，可惜了，我好喜歡這個舞臺的。”
江楓腳步慢了下來。一邊走，他一邊淡淡地道：“仗著前輩身份欺負一個小練習生，現在還搞這種下作手段，不覺得自己很沒品嗎？”
李煥然笑了笑，語氣很無辜：“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江楓腳步停下。
“我記得你也是一步步走到現在這個位置的。”他道，“你應該知道選秀期舞臺對於一個未出道練習生的重要性。李老師，您確實有才華，我叫你一聲李老師，何必這麼咄咄逼人？”
李煥然的笑意斂了些。
他聳了聳肩：“說實話，我也不想的。”
“我這個人其實很隨意。”他微笑，“就像小楓你不願意，我也沒有逼迫你做你不喜歡做的。小藍還是個孩子，所以他不知道。如果他不願意，我照樣不會強迫他。”
“只可惜。”他頗為遺憾地道，“他不明白這個道理。不僅沒有跟我好好溝通，還去找外援。”
“我這個人呢，生平唯一討厭的事，就是有人逼著我做什麼。”他看著江楓，微笑，“所以，你要怪，就怪楚總當時動手的時候，太不客氣吧。”
他看上去衣冠楚楚，說的話也似乎充滿了委屈。但江楓看著他，心裡卻清楚，這只是一個藉口而已。
魏藍拒絕，李煥然也不會放過他。怪楚雲柏？要是沒有楚雲柏，魏藍早就被眼前的人拆吃入腹，骨頭渣都不剩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這次李煥然沒有做絕，只是稍稍動了手腳，應該還是因為忌憚楚氏。江楓懶得跟他多糾纏，言簡意賅：“沒有第二次。”
說罷，他不等李煥然回應，就徑直進了房間。
李煥然在他身後，意味不明地看著他的背影。良久，才若無其事地收回了目光，跟著他一起走進了錄製室。
剛好，裡面也做好了重新開機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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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江楓是真的有點擔憂的。
練習生的心理素質不比他們這種已經出道的愛豆，舞臺沒問題還好，一旦出了什麼問題就很容易自亂陣腳。他是真怕這事影響到他們的心態，尤其是魏藍。
他是坐鞦韆的那個。因為前期他的鏡頭量被壓得過於稀少，他現在一直在出道位徘徊，選秀投票都是實打實，如果這個舞臺砸了，或許他就要因此和出道位失之交臂了。雖說簽了嘉燦，以後也有別的出路吧……
江楓捏了捏眉心。
就這樣，他懷著忐忑，看向了螢幕裡的舞臺。
臺上練習生已經重新站位，臺下的粉絲正在給他們大聲鼓勁。江楓從鏡頭裡看到了魏藍的手幅，而鏡頭掃到臺上時，做好妝發的魏藍看上去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正在努力鎮定。
江楓稍稍放了心。
很快，伴奏響了起來。第一個唱的男生開了口，大概是因為緊張，聲音還是有些抖。
江楓在心裡惋惜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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