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悶熱, 蚊蟲也多起來,窗戶開著,窗下點一爐薰香。紗帳清透, 趕過帳中的蚊蟲,才放下簾鉤。
城月靠著軟枕呼氣, 楚星手裡拿著小團扇, 替她扇風。
她穿一身輕薄的寢衣, 手肘靠在枕頭上,小腿蹬在軟榻上。
“好熱。”
楚星不緊不慢替她扇著風, “我替月兒扇風,月兒快睡吧。”
“好。”她軟軟應著,撐著身子縮下去,順便把腳邊的被子蹬掉。
楚星輕笑了聲,還是攔住她的動作, 將毯子一角蓋在她肚子上。
“會著涼的。”
“才不會, 這麼熱。”城月嘴上反駁, 身體還是誠實地接受了毯子。
“睡吧。”楚星搭她的話。
夜漸深, 屋頂上瓦片鬆動,人影從上掠過去, 落在窗外。
城月翻了個身,手和腳全靠上來,像藤蔓一樣把他纏住。
—
她閉上眼,“我睡咯, 楚星。”
已經能聽見蟬鳴。
床邊只睡著城月,而另一邊,男人從黑暗處走出,負手而立,神情冷厲,如同要將她生吞活剝。
伊爾穿著夜行衣,摘下面罩,靠近床邊。
一雙眼往裡張望,確認已經睡熟,才從窗戶翻進去,差點踩翻一爐薰香。
楚星摟住她,也閉上眼。
她很快睡過去,待她睡過去,楚星才放下扇子,也跟著躺下。
她冷笑著,隨著腳步靠近,笑容卻戛然而止。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闖。”楚星看著面前的女人,一抬手,身後的人便齊齊上前,將人圍住。
伊爾後撤,看著楚星,問出她的疑問:“你為什麼這麼喜歡這個女人?她到底有什麼好的?”
楚星懶得看她,腳步一抬,往床邊去。城月臉上有層汗,楚星拿出手帕,替她擦了。 聲音慢條斯理:“這與你無關。你們南楚人,實屬劣根難馴。”
伊爾冷笑一聲,掃過一圈又道:“你知道我原本想做什麼嗎?”
楚星不理她,仍舊看著城月,甚至抬手捂住了她的耳朵,怕吵醒她。
伊爾看他動作,心中更是來氣,憤憤道:“我本來想把她帶走,然後賣到花樓去。你說,我要是成功了,你會如何?我看你也不會,頂多難過幾年,等幾年過去,你還不是會把人忘了……”
楚星聽她口出狂言,越聽眸光越暗,手中拳頭緊緊攥著。即便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會把月兒保護得很好,不會讓她有這種危險。可從她嘴裡聽見這些,腦子裡還是不受控制地想起那種畫面。
倘若月兒有事……
楚星拳頭越握越緊,從腰間抽出劍,劍飛出去,穿過了伊爾的脖子,將她釘在牆上。她的話語戛然而止,瞪大眼睛看著楚星,似乎不敢相信。
血順著她的脖子淌下來,畫面有些難看。
城月模糊聽見動靜,她醒過來,看見楚星繃著的臉,和微微顫唞的身軀。城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只是本能地爬起來,抱住了楚星。
她什麼話也沒說,動作裡盡是眷戀意味。
楚星迴抱住她,抱得很緊很緊,聲音近乎喃喃:“月兒,我離不開你。”
旁人只看見,月兒是如何依賴他,如何有福氣,得他寵愛,
殊不知,其實事實反過來。
是楚星離不開城月,是他有福氣,得她寵愛。
血腥味瀰漫開,楚星緩過神來,抱城月起身,“這裡不能睡了,我們換個地方睡,好不好?”
城月順應地攬住他的脖子,“好啊。”
楚星抱她出門,語氣極致溫柔:“去哪兒呢?”
“都行啊,有楚星就行了。”
“那天涯?”
“好啊。”
“海角呢?”
“也好。”
年輕的帝王抱著他心愛的妻子,步調沉穩,一步一步走下臺階。身後的天空裡,星星閃爍,月亮明朗。
=正文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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