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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驚鴻在外界生活了兩年，默默回到了屬於他的屍山。
屍山還是跟從前一樣，只是荒蕪了一些。
屬於他的小房子結上了蜘蛛網，看上去有些頹敗。
他依舊穿著一身雪白的長袍，不染纖塵的容顏暴露在夜色籠罩下溼冷的空氣中。
極白極冷，像是滄山寂嶺的薄雪，寒氣逼人又超脫世俗，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的神。
一雙涼薄的眸子淡漠佛憫，彷彿裡面一無所有，又彷彿載有萬物眾生……
而此刻她突然就覺得，自己也不必那麼剛強。
百里驚鴻抱著她進屋，屋裡點著古色古香的燈籠。
是假的嗎？
這一切的進展，好像他與兮兒的第一次見面，簡直一模一樣，第一句話都一樣。
心緒久久不能平靜，原來他一輩子相護的承諾，最後也能給他一個這樣的圓滿。
“怎麼……怎麼還沒走？”
重來一次也好，百里想兮兒陪著自己，但依舊不會逼迫你半分。
她深知自己殺不了這個男人，而她養好傷，也該回到她本來的位置了。
此刻的禍兮，僅僅是應該屬於百里驚鴻的禍兮。
“你是禍兮，百里永遠不會認錯兮兒。”
以及提到了未來跟她有糾葛的男人，譬如霍司魘，遲厭（宮宴）。
蒼白的肌膚在月華之下彷彿有流光飛洩而過。
而此刻他已經敏銳地察覺到了屍山上多了個活人。
而今的他，只想狠狠佔有他的兮兒，只屬於他的兮兒。
————
有一晚，禍兮做夢夢到了一個跟她一模一樣的少女。
禍兮在小屋子裡跟百里驚鴻朝夕相處著。
很乾淨整潔，蜘蛛網還有頹敗的痕跡都消失了。
曾經他從不懂情愛，所以錯失了一些機會。
那是他第一次遇見禍兮的地方，那裡的水都很澄澈，也是他會用來沐浴的雪水池。
“你說的很玄幻，不過我的確不認識這兩個人。”
然而下一刻謫仙一般的月神突然手一鬆。
沒有禍兮在的屍山冷清很多，百里驚鴻本就不是多話的人。
而她手上的飛刃反射了月光突然照在粼粼水上。
穿著溼漉漉的衣服往山上的家裡走。
他不確定，甚至心緒有些起伏，這一切好像回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夜。
他將白色的衣袍搭在樹杈上，藉著月色，寬去衣袍，緩緩步入池水中。
還沒反應過來身後又撲過來一具屍身傀儡。
他們在極惡門舉辦了最盛大的婚禮，無數國際新貴大鱷前來祝賀。
百里驚鴻驚詫地盯著眼底的少女看。
“今晚……我就不信你還忍得住，我們是夫妻了喲，你當真……不想嗎？”
“你那麼幹淨，那麼好，如果那個我沒有愛你，一定不是百里不夠好，而是我會覺得自己配不上愛你。”
能不能尊重尊重她這個殺手榜第一？
後來百里驚鴻總會想，從前那個不懂情愛的自己，是否只是一場大夢。
他們延續著你掩藏的愛意，過著你曾經做夢都不敢想的幸福生活。
禍兮一臉懵逼，她不過是拿了佣金來要人命的。
禍兮站起來，鮮血低落在池邊的石頭上。
跟現在的禍兮一點也不一樣了，他還是能一眼認出來，她就是禍兮。
“所以兮兒，跟百里回家吧。”
然而下一瞬，一陣帶著梨花香的風掛過。
抬眸便對上了那如謫仙一般的男人冷清又包含著她看不懂情愫的眼眸！
“……嗨，小哥哥身材不錯嘛～”禍兮打哈哈道。
他甚至還是很難以相信，這是真的。
“所以……我可以留下來陪你嗎？”
少女狐狸眼勾人得緊，大長腿跨在男人的腰上。
向來張揚霸氣的禍兮女王，第一次覺得自己在對手面前一無是處。
這樣的混亂之下，女人驀然從高高的大樹上滾落下來……
衣櫃裡還是乾乾淨淨的，也沒有積灰。
血腥味漾開，不遠處的屍偶開始蠢蠢欲動。
我大概也許……會很愛很愛你的吧？
“我不知道我未來在你的眼裡應該愛誰，會過什麼樣的人生，我只知道……此刻的禍兮，這樣一個滿身血腥的我，好想染指你。”
前一次，便也是在這樣的月夜裡撿到你。
那男人微微側了側身子，從禍兮的角度，剛好可以看見他的側顏……
她身邊站著另一個男人，她好像能夠感應到她便是百里驚鴻說的那個禍兮。
那一瞬間，禍兮只覺得自己栽了：我滴個乖乖，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好看的人？
從前到現在，又度過了多長的時光。
“……”禍兮：老孃的殺手榜零敗績就要被打破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實力也太逆天了吧？”
少女亮晶晶的裙子在月色下宛若波光粼粼的湖水。
“你……你認錯人了吧？”
月光傾瀉入水中，彷彿一場洗滌靈魂的朝聖，連神明都捨不得打破這樣的安寧。
禍兮巧笑嫣然，她是外界讓人聞風喪膽的殺手之王。
因為他知道，外面很好很大，不似屍山那麼乏味無趣，兮兒適合更大的世界。
在這隻有屍體橫陳的屍山上，最後也只剩下他一個人住了。
他低眸，唇邊漾開幾分清冷卻不掩開心的笑意：“兮兒？是你嗎？”
她叼著已經吃完的棒棒糖留下來的那根小棍，有一下沒一下地在上面留下牙印。
禍兮眨巴眨巴狐狸眼，狐疑道。
他步入了屬於他的屋子，雖然陳舊了些，但還能住人。
原來上帝並不是不眷顧他，而是把最好的給他留到了最後。
禍兮可沒有忘記自己來幹嘛的，血色曼珠沙華蔓延成藤枝，纏繞交錯著就要刺向百里驚鴻。
修長如玉的身姿那樣的筆直，一時間讓她有些看痴了。
手上的傷也漸漸痊癒，她看著他，眼底有了不捨的情緒。
他走進去，打開了衣櫃找出了一套曾經的衣服。
禍兮暗戳戳坐在樹梢上把玩著飛刃，一邊欣賞著男人在月下沐浴的模樣。
百里驚鴻瞥了一眼那些髒東西，那些屍偶像是被驚嚇到，然後自動消失。
“不管你怎麼選擇，我會好好照顧你，讓你養好傷。”
“我……我不會。”
又給她上藥，還給她管飯？
是要她吃飽了繼續殺他嗎？真是個傻瓜。
“百里驚鴻，你好狠，早就知道我要來殺你，故意在這裡色誘我！”
不遠處湖裡漾起霧氣，看上去宛若仙境一般。
“兮兒，你受傷了，我帶你回去包紮一下。”
他俯下身將一臉苦惱和怨懟的少女抱起來。
順便兩人合力，接點任務，毫不費力就成為了最新的殺手雙煞，沒有他們完不成的任務。
百里驚鴻伸手覆上少女的背脊，溫和地安慰著她。
百里驚鴻看著她的手，心疼道。
他們相伴許久，終於打算要結婚了。
遠遠看上去，月色投映水中央，那男人的肌膚堪與月色爭輝。
百里驚鴻實話實說道，他懂得了愛，卻還不懂怎麼做……ai！
他去找來自己的醫藥箱，開始細緻地給小姑娘上藥。
小姑娘上半夜還能算得上個生澀的小老師，下半夜某人得了妙處，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禍兮在他懷裡眸色一暗，想起了自己的來意，下意識就要用飛刃刺向他的動脈。
走得遠了，乾脆爬上一棵高大的古樹，先上樹去歇歇腳。
“走吧，百里帶你回家。”
“不吃，我不餓。”
他們在一起了，住在屍山上，偶爾禍兮也會帶著他下山去看看。
門口的大片梨花林開得正好，雪白的花瓣被夜風一吹。
雪白的花朵一簇簇緊緊密密地開著，風吹過，彷彿雪漫天。
上完藥不等禍兮說什麼，又去了廚房找到了那天下午的剩飯。
禍兮看得正起勁兒，沒想到會被那個男人的視線抓個正著。
少女還沒來得及下手就跌落在地，飛刃刺入她的手心，掌心突然鮮血淋漓。
什麼叫走個流程？
嚇得她忍不住要往安全感很足的百里驚鴻身邊湊。
而現在他懂得紅塵百色之後，活得很通透。
“對了，你怎麼知道我是禍兮，資料上說，你從來沒有出過屍山的。”
又去雞窩摸到了兩個雞蛋，點燃柴火給小姑娘煎蛋炒飯。 他甚至忘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沒有幹。
可禍兮似乎都不認識他們。
“不用怕的兮兒，百里不會傷害你。”
禍兮輕輕舔了舔紅唇，媚眼如絲，嫩白的大長腿摩挲著他。
他走到房屋門口，房子好像突然變了，變成了當年的模樣。
“……”禍兮手上鮮血淋漓，恨不得立刻撲過去殺了這個憨憨仙男。
一如就算是你後來變成了顏灼。
百里驚鴻淡淡道，他依舊不會左右她的感情。
俯下身靠近他，眼中是璀璨的笑意：“百里哥哥，雖然你是禁慾系仙男，但已經被兮兒拿下了喲。”
兮兒，其實要是曾經的我但凡懂得人間情愛。
禍兮走出來，問出了自己心裡的狐疑。
自己一路往下走，一路上的妖魔鬼怪都不敢動他半分。
百里驚鴻眼底暈開層層疊疊的暖意。
“喂……我吃不下那麼多，我們一起吃吧？”
“只有一碗？你不吃嗎？”
“我承諾過，百里是要護著兮兒一輩子的。”
百里驚鴻寵溺地摸摸小姑娘軟軟的發頂。
“外面還有你將來會愛上的人，曾經的你從來沒有選過我，我以為……你不會愛我的。”
然見一個穿著月白色長袍的男人走到了湖邊，正在寬衣解帶。
誰知道居然碰上了這麼個神仙，神仙似乎還認錯人了。
“嘶……好痛，我知道了，你是來克我的吧？”
“自稱百里？難道你就是百里驚鴻？”
我現在只認識你，最感興趣的也是你，禍兮腹誹著。
他好喜歡此刻，他終於不用再孤零零一個人了。
禍兮從山下爬上來，一路避過不少屍偶。
本以為是屍山老林，而那樣恐怖的林子背後卻是那麼美的世外桃源。
雖然只有一個背影，但是那身影被薄霧遮掩。
一個嬌小玲瓏的身影撲進他的懷裡，狠狠撞進了他的心裡。
禍兮最終還是又當上了極惡門的門主。
“可能你不信，這是我第二次遇見你。”
他終究要自己一個人習慣孤獨的，兮兒有自己的人生要去奔赴，他不干涉。
直到回到新房，豔若桃李的少女穿著一條血紅色的短裙從浴室出來，將他撲倒在大床上。
這個世界有很多個平行世界，原來曾以為不會在一起的人，或許會在另一個平行時空相遇相知相愛。
“嗯……能被兮兒採，是百里的榮幸。”
“兮兒，如果在外面有什麼困難，來找我……百里哥哥護你一輩子，永遠是你的靠山。”
只是他變得知世故而不世故，他將自己活得很通透，澄澈。
他整理出來，然後帶著衣服向著山下的白月池走去。
少女風一般向他奔來，他似有所感轉身。
“沒關係……兮兒教你……”
禍兮看著這裡的一切，有些被震撼到。
下一瞬間，血藤全部落地，百里驚鴻把玩著屬於她的飛刃，斬斷了她的血藤……
“因為突然覺得留百里一個人在這裡，百里會很孤單的。”
這一晚，他難得地喝了點酒，微醺又沉迷的感覺。
只是這次，眼中多了幾分紅塵色。
禍兮端著蛋炒飯走出來，就看見百里驚鴻在默默啃一個不大的小蘋果，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模樣。
他的心空落落的，即便重來一次，他還是目送著他的小姑娘離開了屍山。
百里驚鴻驀然回首，看向禍兮所在的高樹……對上了一雙興趣盎然的狐狸眼！
是兮兒嗎？
百里驚鴻炒好蛋炒飯，端出來放在小姑娘面前，讓她吃。
“真是奇怪，我從前一個人時，從不會覺得孤獨，現在只剩下自己了，反而空落落的。”
裹挾著冷香，飄散開，將整個屋子襯得如世外桃源一般。
百里驚鴻其實很驚訝，這個世界裡，沒有他記憶裡認識的很多人。
緊接著落入了一個溼漉漉的懷抱。
百里驚鴻有些慌亂，趕緊去拉她，道：“我突然忘了，你這次是來殺我的，所以我要不要配合你走個流程？”
與此同時，百里驚鴻緩緩將身軀沒入水中。
可此刻的他，再也不是當年不通世俗的謫仙。
而且還長得那麼好看，而他好像還認識自己，對她好好的樣子。
他笑笑，去了門外，拿出一個小蘋果默默啃起來，他眼底漾開笑意，很是滿足。
他大概給她講了一下他們之間的過去。
禍兮從未見過實力那麼強的男人。
“你這樣的絕色，被我採了我都該偷笑的。”
百里驚鴻一襲白袍站著梨花林前，目送著少女離開。
他落寞地轉身，準備孤獨回家了。
懂得感情的百里驚鴻，依舊純白。
她來了，來得有些晚，但她還是大著膽子，要把月神拉下神壇啦～
“兮兒，原來在外面住久了，還會懂一個我曾不懂的詞，是孤獨。”
溼漉漉地貼著他的身體，將他絕好的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
他笑著，寵溺又放縱地看著禍兮婀娜的身影消失在一片雪色中。
禍兮要離開的那天，門口的梨花林彷彿心有靈犀一般。
“百里驚鴻，你好像一點都不知道……你有多好看，你有多吸引人。”
兮兒又回來了，可以陪他了。
百里驚鴻緋色的薄唇微動，夜風拂過他白色的衣袍。
躲進這個神明一般的男人懷裡，她很安心。
那也是她，只是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
她這樣告訴她：“聽說百里哥哥護了你一輩子呀，那麼這一輩子，他就歸我了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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