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祥亦莊。
酒樓外飄起鵝毛大雪。
一號廂房內。
錦衣衛等人因為此次差事辦得順利,大家在此慶功。
慕珩端起酒杯靜靜小酌,一旁的下屬們卻嬉笑著聚在一起,喝得臉通紅。
夏瑩也是其中一員。
大家推搡著將夏瑩推到了慕珩身邊,她一時失去平衡,撞了上去。
倒在慕珩懷中的她,一臉嬌羞地望著。
看著夏瑩嬌羞的面容,慕珩腦海裡忽然浮現沈長歌那張總是平靜的臉龐。
下一瞬,他一把拂開身邊的女人。
“休要胡鬧。”
似是警告的言語,但大家卻沒有放在眼裡。
“大家別鬧了,小心慕大人抽你們!”
夏瑩說完便順勢在慕珩身邊坐下,往他碗裡夾菜。
眾人看著二人打趣道:“慕大人,你可不要辜負夏瑩的心意。”
慕珩被說的心煩意亂,他不顧眾人徑直起身,出了祥亦莊。
酒樓外,白雪盤旋,夜色似乎有些蒼涼。
慕珩修長的身影立在繁華的街道,望著不遠處一群正在玩鬧的孩童,眼前彷彿出現了沈長歌的身影。
沈長歌曾喜歡熱鬧,在還未嫁給自己之前,便天天待在外面。
後來她嫁給自己後,身為錦衣衛指揮使夫人,就很少能出慕府。
他這一站,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孩童們都被喊回家去,才反應過來。
慕珩重回廂房,正欲進去,就聽裡面傳來眾人的議論。
“你們猜沈長歌這慕夫人的頭銜還能戴多久?”
“按照咱們大人的人品,是輕易不會休妻的,更何況沈家對慕大人有恩。”
“那是從前,現在有了夏瑩,不是更適合站在大人身旁嗎!”
“沒錯!那慕沈氏卻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這次還鬧著和離讓大人跑到這來辦差,她根本就配不上大人!”
裡面的人儼然已將夏瑩和慕珩湊成了一對,並且對沈長歌佔據著慕夫人的位置,十分不滿。
慕珩聽著他們的談話,黑白分明的目光看不出任何情緒。
半晌,他轉身下了樓。
他前腳走,後腳聽到動靜的夏瑩也跟著出了包廂。
夏瑩追上慕珩,擋住他的去路:“大人,我有點累了,不如我們先回別苑吧!”
慕珩聞言,仰頭看向躲在窗戶內的下屬:“肖勇,下來送夏瑩回別院。”
夏瑩定在原地,雀躍的心上被潑了一盆冷水。
垂放在身側的雙手慢慢攥緊:“慕大人,你是怕別人誤會我們的關係嗎?”
慕珩沉默,皆等於預設。
夏瑩喉頭梗著,終是問出壓在心底的疑惑:“慕大人,你是不是心儀那沈小姐?”
這次這麼多的差事地點,他偏偏選了永州。
明明休了沈長歌,本該毫無瓜葛的人,卻三番四次被她見到徘徊在沈府門口。
要說不喜,身為女子本就心思細膩的她,是如何都不信的!
慕珩眼底波瀾不驚,語調冰冷:“本官還未休妻,你該稱呼她為慕夫人,至於情愛,本官不喜任何人!”
夏瑩愣住了,他是在變相告訴自己,他慕珩誰都不愛嗎?
最後,夏瑩強忍著鼻尖酸澀,倏然轉身快步離去,不敢有多一刻的停留。
慕珩收回視線在原地待了一會,便轉身閒散走著,沒再理會樓上那幾人的聲響。
子時,他才獨自一人回到城郊別苑。
慕珩點亮油燈,微黃的光暈漸漸驅散了屋內的陰霾。
他接下披風,一張宣紙從懷中掉了出來。
“休書”兩個大字引入眼簾,慕珩彎腰撿起,這是他從沈長歌院子裡拾到的。
他不懂,這女人當初一副珍貴的神情帶著休書離去,結果走時偏偏落在竹苑。
他沉著臉看了許久,最終只覺得自己為此傷神實在可笑至極。
沒想到她為這次做戲,做足了完全的準備,但可惜……他慕珩最不喜的就是被威脅!
想到此,慕珩抬手便將休書放到了油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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