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珩的心傳來劇烈的疼痛,漸漸的向四肢蔓延。
他又撿起一封,依舊是沈長歌寫給他的信,落款是三年前。
“今天,我終於嫁給你了,我知道你是為了報恩而娶的我,但是我一定會好好的當慕夫人,當你的妻子,讓你永無後顧之憂。”
慕珩能感覺到她寫信時的欣喜,對未來也是充滿了希望。
可那個時候,他給予她的只有冷漠。
也是從那時起,兩人便相顧無言了。
慕珩發瘋似的,又撿起一封,落款是半年前。
“我的病越來越重了,我不能拖累你…”
慕珩記得,從半年前開始,她便開始鬧著要他休妻,他以為她是不滿自己對她的冷淡。慕珩眼角猩紅,似有眼淚從眼眶裡出來。
三天後。
慕珩已將自己關在竹苑三天了,整整三天,滴水未沾。
慕倩看不過眼,闖進了竹院。
一股酒氣撲鼻而來,燻得慕倩直蹙眉頭。
今日陽光正好,慕倩推開門,和煦的眼光灑進陰暗的屋內。
慕珩仰躺在床榻上,四周是四散的薄紙,雜亂無章。
陽光直直的照在慕珩的臉上,慕珩緩緩睜開雙眼,一片猩紅。
慕倩對上他猩紅的眸子,嚇了一跳。
之前幾日,哥哥還和沒事人一樣,不為嫂嫂戴孝,還要娶新人。
她那時當真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慕珩冷心冷情,不會為任何人動情。
可現在,她更希望是自己看錯了。
慕珩彷彿沒看到一樣,兀自舉起酒瓶,對著瓶口痛飲。
“別喝了!”
慕倩心裡,憤怒和心疼交織,奮力從自己哥哥手裡搶過酒瓶,利落的往地上砸。
“哐當一”一聲,砸破了靜謐的空氣。
慕珩毫無反應,好似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
慕倩低沉著道:“哥哥,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空氣仿若凝固。
慕珩遮住眼幕,仰著頭,一句話從他唇畔溢位:“我後悔了…”
慕倩抿唇,氣憤道:“後悔又有什麼用,已經晚了,如果在當初嫂嫂離開永州的時候,你便知道後悔,或許就不會這樣了。”
慕珩的心臟抽疼,眼簾被遮住,看不清神情。
慕倩看著他無動於衷的模樣,又是一陣氣憤,從懷中摸出一個信封,扔在他身上。
“這是當初在荷院,你落下的遺書,我已經看過了,嫂嫂真的很愛你,這麼多年來,就算你對她冷淡,厭惡,她從來都是無怨無悔,覺得是自己耽誤了你,自請離去,一個人回到永州等死。”
“她於然一身,死的時候該有多孤單啊!”
說著說著,慕倩眼眶紅潤,傷心地哽咽道:“但是你現在要娶新的夫人了,男人都是薄情的,更何況你從來都不承認,你對我嫂嫂有心。”
“為什麼你明明愛她,卻不承認,就因為是嫂嫂用沈家對你的恩情脅迫你娶她嗎?你也不想想,如果你真的不喜歡她,誰又能逼你娶她!”
慕珩崩潰了,忽而大笑,忽而悲傷。
原來如此…若他真的不願意,誰又能逼他娶她!
原來竟是從那時起,自己就喜歡上她了嗎?
慕倩不明所以,只覺他冥頑不靈,垂在兩側的雙手握拳,大聲吼道:“是你,對不起我嫂嫂!”
一字一句的控訴,擊潰慕珩最後的心防。
慕倩哭著跑了出去,屋內又重新歸於平靜。
慕珩睜著雙眼,沒有焦距的望著窗外。
他的心臟抽疼得厲害,幾乎要窒息了,手摸起一塊碎片,緊緊的攥在手心,很快,血液便順著十指的縫隙流出。
手心傳來的刺痛卻比不上心口的疼痛。
慕珩迷迷糊糊的睡過去,誰也沒看到,那手腕上的佛珠被鮮紅的血液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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