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晌午時分，楚原汐和暮千雪到達了越州城。
未免惹人注意，她們在城外荒野之地落下劍光，再慢悠悠走進城門。
越州城極是繁華，大街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香車寶馬，販夫走卒，走賣吆喝之聲，不絕於耳，兩旁商鋪林立，茶樓酒館目不暇接。
楚原汐邊走邊看，停停走走，頗有興致地看著那些攤子上擺的小玩意。
暮千雪緊隨在師尊身後，垂眸不語，眉眼間卻是隱隱薄怒之色。
她二人一紅一白，交相輝映，皆是絕色之姿，人間難得一見的美貌。
眾人從未見過這般美麗出塵的女子，猶如天女下凡，不禁紛紛側目，甚至有人駐足停步，直勾勾地盯著她們看。
楚原汐回頭，見到暮千雪不自在的慍色，淡淡一笑，眾人霎時間看呆了，好似木雕一般一動也不動。
楚原汐目光移過去，驟然一凜，冷冷一掃，猶如寒冷利刃，叫人看得心頭一哆嗦，脊背發冷，頓時四散開去。
那個賣雜物的小販，迎來送往見的人多了，早看出這兩人來歷不同尋常，只怕是非富即貴，多半是王侯府裡出來玩耍的小姐。
尤其是這個一身緋色衣服的，美得不似常人，雖然臉上在笑，但她身上發著一股冷寒之意，讓他打心裡覺得害怕。
“小姐，需要什麼？隨便看。”小販不敢直視她們，陪著笑臉殷勤招呼。
楚原汐目光在琳琅滿目的小玩意上掃過。
那些簪花珠環，精美的首飾，她全無興致，香囊繡帕，也是全不在意，目光落在最後面一排小泥人上，楚原汐隨手拿起一個，託在掌心裡，細細端詳。
小販見她似乎對這個泥偶感興趣，忙道：“小姐，這是我們越州的特產，越州泥人。在我們這裡可有幾百年的歷史，做這些泥偶的師父都是祖傳的手藝。你看這泥偶的神態相貌，是不是栩栩如生。”
這是一個只有半個巴掌大的小泥人，是一個小小的女孩子，一頭漆黑的長頭髮披在腦後，穿著一身雪白的衣服，眼睛靈動，嘴角向上彎彎翹起，神情十分甜美可愛。
楚原汐看著笑了一眼，的確做工細緻。她抬頭看著站在一旁的暮千雪，道：“你小的時候，大約也是這般冰雪可愛。”
暮千雪乍然聽到師尊讚美自己，雙頰不禁微微一紅，心中沒來由一陣歡喜，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低頭輕輕笑了笑。
楚原汐說罷，又看了這個小泥偶一眼，輕輕將她放下，轉身走入街對面的小攤子前。
“老闆，這個泥偶我要了。”暮千雪目光瞥見這一排泥人中有一個紅色紗衣的小女孩，目不斜視，雙手攏在胸前，似一個小大人，她心念一動，道，“這個我也要了。”Μ.χxs12三.net
“好咧，姑娘請拿好。”
小販收下銅錢，將兩個泥偶放在一起，手腳嫻熟地用布包好。
暮千雪看著粗布上，這一對並排在一起的小人，一紅一白，極是可愛，不禁低頭一笑。
“師尊。”暮千雪走過去，輕輕叫了一聲。
楚原汐正拿起攤子上一把香扇，皓腕微動，輕輕搖了搖。
美人執扇，清風盈袖。
鋪子老闆看得直了眼，忍不住笑道：“姑娘，你這一扇扇子，竟比那前朝的楊貴妃還好看。”
楚原汐似笑非笑冷哼一聲，放下扇子。聽到徒弟叫自己，見她手裡還拿著東西，不禁笑道：“買了什麼好東西？”
“沒，沒什麼…”暮千雪紅了臉，伸手拿出一個東西，送到楚原汐面前，道，“師尊，這個，我想送給你。”
楚原汐一看便看到她手裡的小玩意，正是自己剛才看上的那個小泥人，目光一瞟，見到暮千雪另一隻手裡還有一個紅色的小泥人，她微微一笑，伸手接過：“謝謝，我收下了。”
說罷，將泥人放入懷中，施施然信步而行。
兩人沿著長街閒逛一番，幾乎把越州城幾條大街長遍了，最後到了一處賭坊前。
門口站著四個彪形大漢像四座通天鐵塔守在門口，裡面時不時傳來吆五喝六的叫喊聲。
楚原汐停下了腳步，看著門口的茶館，回頭道：“千雪，你在旁邊坐坐，稍等片刻，我去裡面轉轉就來。”
暮千雪見師尊竟是朝賭坊走去，遲疑一瞬，急道：“師尊，咱們門裡禁止……”
話未說完，便被楚原汐打斷。
“我知道是與門規有點出入，但我從不喜歡守著這些古板的規矩，”她笑得揶揄，“再說了，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還是，你想偷偷告訴掌門？”
“不不不，弟子絕不會。”
“就知道你不會告狀的，”楚原汐輕笑道，“我很快就回。”
“是，師尊。”
楚原汐點點頭，在四個大漢詫異震驚的目光中，走進了賭坊。
暮千雪要了一碗清水，她端起水碗，正要舉到唇邊，忽又停下。
師尊說她不喜歡守古板的規矩，那是不是，也不會計較，世俗的常禮？
暮千雪想著想著，忽然痴了，那碗裡的水泛起層層漣漪，始終送不入口。
楚原汐確回來得很快，暮千雪一碗水還未喝完，她就從賭坊裡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個大包裹，丟給暮千雪，微笑道：“放進乾坤袋裡。”
暮千雪開啟包袱一角，竟是滿滿的一大堆銀子，還有幾疊銀票。
“這是？”暮千雪有點不敢相信。
“我不是說過，在山下人間，沒有這些銀錢，諸多不便麼。”
“可，師尊，這也是不是太多了？”
“多麼？”楚原汐淡淡一笑，“我看還遠遠不夠。走吧，我們去下一家。”
暮千雪：“啊？？？”
等到楚原汐從第十一家賭坊出來的時候，她才心滿意足地拍了拍手，道：“這下有四萬五千兩，應該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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