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時辰，花滿意才會出現。
楚原汐有些無聊，把玩著手裡的茶杯，一言不發。
暮千雪看著房中的案上擺著一張古琴，猶豫了一瞬，便起身走過去，坐在琴前，試探著問道：“師尊，我給你撫琴一曲解解悶，如何？”
“你會彈琴？”楚原汐有些訝然，她竟從不知道。
書裡的她從沒聽過暮千雪彈琴，也從沒聽暮千雪說起過她會彈琴，所以從不覺得暮千雪會彈琴。
穿書後，她也是到現在才知道。
她看著坐在琴前，白衣勝雪，氣韻如蘭的暮千雪，忽然間，有一個想法浮現在眼前。
對這個徒弟，她想要了解得更多。
她從椅子裡直起身子，一手支著腮，微微笑道：“好，你彈。”
暮千雪放在琴上的雙手指尖慢慢跳動，一曲悠揚的樂曲從她指尖緩緩流出。
清心悅耳，舒曠神怡，一時氣勢恢宏，一時清麗靈動……
這曲子，竟甚是少見。
一曲奏完，屋裡裡有片刻的寧靜。楚原汐雖不會撫琴奏樂，卻心靈通靈，對絲竹之樂，意外地會聆聽鑑賞，極是識得曲中意。
這也是為什麼徐長老會在偶得新曲或興致盎然時，總會到抱雪峰找楚原汐撫琴聽曲。
楚原汐凝眸微微思索，道：“這首曲子風格迥異，應該是異域之曲。曲中浩瀚廣袤，猶如大海無邊，氣勢磅礴，又似漫天飛雪，清麗瀟灑。最為奇怪的是，一般飛雪飄飄，多是凜冬臘月，天氣寒冷，萬物蕭瑟，可這首曲子裡全無酷寒之感。聽上去，竟是有些六月夏日裡的活潑生機，輕靈跳躍。”
說完，她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茶湯已經涼了，香氣猶在。楚原汐只喝了一口，便放下茶盞：“我沒有說錯吧。”
暮千雪聽師尊說的一點不差，心中極是詫異，怔怔地看著她。
聞言，她才意識到自己一瞬不瞬地盯著師尊看，她微微紅了臉，偏過頭去，道：“這首曲子是媽媽家鄉里的曲子，那裡極是遙遠，周圍全是一眼看不到頭的海。一年四季都很冷，只有每年六七月份，太陽照在地上，才會長出綠茵茵的草，開出五顏六色的花，空氣裡第一次有了花草的芳香。這首曲子，就是花草盛開的季節裡，迎來的第一次的初雪。”
暮千雪起身走過來，給師尊重新換一杯熱茶，她微笑道：“小時候常聽媽媽獨自撫琴，只有彈這首曲子時，媽媽才會微微高興些。我聽得多了，就會一點了。”
楚原雲汐接過茶，看著她，嘴角有淡淡的笑意：“你彈得很好，以後回了抱雪峰……”
她話未說完，忽然從房間外的走廊裡傳來一聲怒罵:“小賤人，看老子怎麼收拾你！還他媽哭！你以為你是花滿衣，裝什麼臭清高？都是不要臉的娼婦！”
暮千雪眉頭擰起，聽聲音正是先前走廊上碰到的刀標。
楚原汐登時眸色一沉，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哭著求饒，垂頭散發，白嫩的臉上紅腫了半邊，映著五個鮮紅的巴掌印。
她的衣襟已經被人粗蠻地撕開，漏出大片嬌嫩的肌膚，上面青一塊紫一塊紅一塊。
楚原汐冷冷看在眼裡，眉間擰起，轉身走回房去。
刀標一手掐狠狠地掐著她的脖子，一手揚起巴掌，面目猙獰，罵道：“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這裡是青樓，那些青樓姑娘被客人辱罵發洩扇幾巴掌是常有的事，只要不鬧大，不打破相，就是陪陪錢了事，老鴇也不會追究。
刀標一手狠狠扇下去，手還在半空，忽然聽到有人大喊：“狗！狗！哪裡來的這麼多狗！”
旋即，房門大開，一隻黑狗衝了進來，看到刀標就張口撲了上去！
“啊！”刀標的手臂被咬住，頓時血流如注，他鬼嚎一聲，從床上翻下來。
這時，又從外面衝進來第二隻，第三隻，第四隻狗……
它們流著長長的口水，就好像看到一頓美餐那樣，雙眼放光，爭先恐後地朝著刀標撲去，開始瘋狂地撕咬，對床上的那個少女恍若不見。
哪怕刀標身材魁梧，被十幾只兇狠的惡狗撲在地上撕咬，啃噬，也無法招架，倒在地上，喉嚨深處發出恐怖至極的慘叫。
起先他還能拼命扭打一陣，到後來就只有驚恐嚎叫的份，再到後來，就連嚎叫的聲音都發不出了，聲音弱了下去……
床上的那個少女見到這種情形，早就嚇得縮在床裡一角，不住地發抖。
有人聽到動靜，跑過來看看，一看到地上一個人被十幾條惡狗啃咬，血流一地，也是嚇得腿軟。
那群惡狗見到有人走到門口，忽然有幾隻抬起頭，朝著他們齜牙咧嘴，露出陰森森的染滿鮮血的利牙。
那幾人嚇得一哆嗦，大嚷大叫地跑開了。
一時間，竟沒有人敢去驅趕那群吃紅了眼的惡狗。
隔離一會兒，楚原汐在房中打了個響指，那群狗齊齊嗚咽一聲，停止了撕咬，夾起尾巴，走出房門，徑自下樓跑得遠了。
楚原汐這才站起身，走到門口，推開門出去了，暮千雪緊跟其後，一併出了房門。
斜對面的一間房，房門大開，門口黑壓壓擠滿了人，卻是誰也不敢走進去，只在門口伸長了脖子往裡看。ωwω.χxＳ㈠2三.co
“哎喲！好嚇人！”
“這是怎麼了？”
“被狗咬了！一群狗逮著他咬！跟瘋了似得！”
“天吶，身上就沒幾塊肉了！這哪還有個人樣？”
“鼻子，眼睛，嘴巴都被咬掉了！咦惹，舌頭也沒了！”
“咬成這樣，肯定活不成了！”
“嘖嘖嘖，還活著呢，你們看，那半根手指頭還在動！”
“好恐怖，咦，好恐怖！”
對面的雕花欄杆上前，楚原汐一手扶在欄杆上，靜靜看著這一切，眉心舒展開來，嘴角不易察覺地微微上揚。
暮千雪看著師尊冷酷得沒有一點溫度的笑意，心中一顫，不禁微微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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