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知曉了事情的原委,對佈雷斯的行為嗤之以鼻:“他傷了一個女孩的心,又要毀掉一個女孩的名聲。斯萊特林都是什麼想法,一定要讓人心裡膈應?”
簡知道赫敏話裡有話。就在她不願聽到自己成為別人的談資離開後,哈利和馬爾福又一次燒起戰火。
但她話鋒一轉,回到簡身上:“喬治……也聽到了這個傳聞。那時候皮皮鬼追著兩個一年級的小孩飄進禮堂,被他毫不猶豫地用咒語釘在牆上。”
“真的嗎?居然能用咒語對付皮皮鬼。”她輕輕一笑,努力作出好奇的樣子。
赫敏嘆氣,在墨水瓶裡舔舔筆尖:“簡,你明白我的意思。不管你和喬治能不能和好,扎比尼絕對不是一個合適的人,他比喬治,準確來說,比馬爾福都複雜得多。”
她的笑容發苦:“謝謝你的關心,赫敏。這兩個人都不會和我有什麼關聯的。”
結束和喬治的感情,的確令她撕心裂肺痛過。然而她並不後悔,因為他們都不曾思考過,究竟渴望在感情中得到什麼。
城堡裡的節日氛圍陡然濃烈,只因三強爭霸賽的另兩所學校即將於週五晚上到達。古舊的石磚似乎因年輕孩子們的歡聲笑語增色幾分,但簡相信必然也是費爾奇從早到晚嘔心瀝血清理掃除的成果。脾氣古怪的管理員近日沒有太多功夫四處逮捕“無法無天”的熊孩子,不論何時看到他,他都在勤勤懇懇打掃衛生。
鄧布利多也在麥格教授晚餐時間插著腰,對三個一年級小男生橫眉豎目時,呵呵笑了:“Well,米高娃,這才是孩子們啊,一點點新奇的事都足以令他們笑得嘴角咧到耳朵上。”
有了期望與目標,日子彷彿獨角獸潔白脖頸上飄逸的銀色鬃毛,順滑平穩地掠過。阿波羅的戰車飛躍天際,托起屬於週五的朝陽,渾圓而耀眼。
女孩們嘰嘰喳喳地打扮自己,令她一頭霧水:“今天是什麼重要的日子嗎?”
帕瓦蒂飛快瞥她一眼,像見到一隻巨怪坐在女寢的床上:“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頓今晚就要來了。”
“我知道,”簡依舊滿目疑惑,“可是你們為什麼要打扮自己?”
“哦,簡,”帕瓦蒂翻翻白眼,“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樣天生麗質。聽說布斯巴頓的女生都十,分,漂,亮,我們可不能被比下去。”
“不過簡說的沒錯,”拉文德正往發上別髮卡,“今晚雖然也很重要,但絕對沒有聖誕舞會重要。我已經給媽媽寫信,讓她趁早把新的禮服寄來,不合適還能再改。”
走在城堡裡,簡發覺這不是她在格蘭芬多女寢中的錯覺。幾乎所有女孩都或多或少打扮了自己,她已經見到至少五個男孩看著光鮮可人的小鳥般的少女呆呆出神,一頭撞在牆上。
她和赫敏沉默地對視一眼,改變去教室的路徑繞到女盥洗室,對著鏡子給自己施咒。
沒有讓鬥志昂揚躁動不安的女孩們等待太久,夜幕很快降臨。
所有學生列隊在大門前,教授們多次維持秩序,然而都被此起彼伏的嗡嗡聲打破。
“可憐的麥格教授,”簡悄悄嘟囔,“如果她和斯普勞特教授一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不會氣得發抖了。”
麥格教授犀利的目光下一秒便戳在她身上,她立刻閉嘴站得筆直,如同被蛇怪瞪了一眼。那束鋒利的眼刀飛過這一排每個人的頭頂,最終落在拉文德頭上:“布朗小姐!請你立刻,去掉頭髮上的大蝴蝶結!”
前後左右的人都哧哧笑起來。
“他們來了!看那兒!”赫奇帕奇第一排的小男孩大聲叫。
黑色的虛空中遙遠地出現一點銀光,令人疑心是劃過天際的流星。那銀光越來越近,近了更是亮的耀眼,彷彿整個世界的中心,發散著柔和的銀光。逐漸顯出形狀,原來是十二匹銀色駿馬拉著小屋似的馬車。
簡目瞪口呆,童話中的場景此時真切地出現在眼前。那駿馬個個肌肉健碩,姿態優美,馬車看起來和海格的小木屋一邊大小。這座巨大的馬車在半空滑翔,繞著不遠處的湖飛行一圈,轉頭落在他們面前,揚起灰塵無數。
所有人都不禁屏住呼吸,女孩們痴痴望著,大抵只有仙女才配得上這樣氣韻非凡的馬車。
馬群不耐地打著響鼻,一個身穿淡藍色斗篷的小男孩率先跳下來,在車廂底摸索了一陣,緩緩延伸出臺階層層。他站上去,開啟門,向裡面伸出手。
她先是看到一隻碩大的銀黑的高跟鞋,上面似乎綴滿碎鑽,令人咋舌。緊接著,身材高大的女人鑽了出來,她站直在地上,幾乎有旁邊扶著她手的小男孩四倍高。
就在須臾之間,黑湖裡似乎傳來聲響。一支桅杆露了出來,隨後一艘巨型黑船一躍而起,穩穩停在湖面上。
直到歡迎宴上,霍格沃茨的學生們還沉浸在方才親眼目睹的盛景中。
羅恩戳了戳哈利:“我打賭,那個女校長比海格還要高。”
哈利聳聳眉毛。
格蘭芬多的女孩們彷彿鬆了口氣卻依舊淡淡不滿,因為布斯巴頓的學生坐在了拉文克勞的長桌邊,而德姆斯特朗則選擇了斯萊特林。
“嘿,那是維可多嗎?”哈利乍著腦袋,興奮到站起來。
“誰?”赫敏沒有聽清。
“維克多,維克多克魯姆!真的是他!”他盯著禮堂的另一頭,高興地手足無措。
“什麼?他在德姆斯特朗上學?”羅恩也噌地站起來。
“Broomaholic”,赫敏撇嘴,沒好氣道。
霍格沃茨的伙食向來不錯,甚至可以算作別有特色。然而今晚的飯菜,一道接一道更新她對美食的定義,直到宴席結束,簡亦沒有選出最讓舌頭享受的一道菜:這個人生的抉擇太難太難。
第一道前菜燻鮭魚好吃得讓她幾乎連舌頭吞下去。燻料鹹中帶甜,味道恰到好處地刺激味蕾。吐司麵包片烤得微微發黃,脆度適中,搭配鮭魚片十分美味。
第二道前菜似乎特意為今天準備了法式焗蝸牛,至少在霍格沃茨的餐桌前坐了三年多,這是她頭一回見到這道菜。即便她從未去過法國,但布斯巴頓學生驚豔的神色證明霍格沃茨家養小精靈的手藝相當成功。
就連城堡的傳統飲品南瓜汁今晚也可口得不可思議。
當鄧布利多宣佈晚宴結束,所有食物瞬間消失的那刻,禮堂裡迸發出整齊的哀嚎。簡摸摸肚子,雖然不知不覺間吃得格外飽,有些擔憂等會兒能否走回寢室,但她後悔沒有多拿一個洋蔥圈在手中。
孩子們排著長隊,緩慢地移動到樓梯間分道揚鑣。簡隨著人流挪動,腦子裡還在惦記今晚頭一回吃到的法式焗蝸牛,絲毫沒察覺赫敏喚她的名字。
“你在幹什麼?簡?”赫敏無奈,用力扯她的衣袖。
她一臉懵懂地望著赫敏,慄發女孩指指身後,神情古怪:“有人找你。”
簡側身,才發現格蘭芬多的隊伍不知何時自發讓出一條道,大家都好奇地瞟著一個小男孩。
一個身著德姆斯特朗校服的小男孩。
他對簡露出甜美的笑容,而她卻十分迷惘,大腦呼呼轉著搜尋自己的社交關係。
“你好,簡沙菲克。”他極其紳士地微微鞠躬,“我是約塞爾海因茨。”
她禮貌微笑,仍帶著幾分迷茫。
“初次見面,請多關照,”他仰頭盯著她,認真而專注,彷彿周遭打量刺探的目光皆不存在,整個世界只有他和簡二人,“你比照片里美麗多了。”
他的英語有些微口音,每個音後都顯得硬邦邦笨拙吞音,令他顯得更加可愛。
“天,”背後有女生忍不住驚呼。
約塞爾金髮碧眼,一雙圓圓的藍眼睛宛如透澈晶瑩的藍鑽石,唇線豐潤,似初秋最成熟的紅蘋果。他像是拉斐爾聖母像畫中的小天使,足以觸動在場所有女性的母性光輝。
可是簡真的不認得這個小天使。
小天使從容離開,令簡在原地滿腹疑惑,她卻不得不應對那些如狼似虎撲過來的“大姐姐們”:“簡,這個小正太是誰??真是太可愛了!”
他究竟是誰?
待她從人海中千辛萬苦跋涉回塔樓,悄悄躺在她枕上的信很快便會解開謎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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