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熱鬧鬧的笑語開始變得嘈雜,開始有男有女歡笑,甚至夾雜著祝福聲。
“恭喜啊孫將軍。”
“恭喜恭喜”
方寸眉頭微蹙,發覺事情不太對,仰頭環視四周,一切陌生,不知置身何處。
紅色。
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喜慶的紅色,大大的囍字掛在宴廳正中。
方才一身新郎官的喜袍站在紅色之中,身側圍滿了人,臉上都洋溢著笑臉。
他迷茫的捏了捏手中冰冷的酒杯,酒杯上繫著一根紅色絲線,十分矚目。
方寸喃喃自語,“我不是在孫府嗎...”
一旁的賓客附和道:“是啊將軍,這不正是您的將軍府嘛。”
“將軍府?”
一個帶著火紅簪花的待女上前來,“將軍,夜已深,該入洞房了。”
方寸呆住,“入...入洞房?”
身旁的賓客紛紛打趣,“將軍快去吧,此等良辰美景,別讓二娘子等急了,聽聞二娘子一向身體久佳,屬下們就不去鬧洞房了。”
待女讓開路,“將軍請。”
下屬們起鬨,湧過來將方寸手上的酒杯奪走,方寸就這麼稀裡糊塗的跟著侍女出了宴廳,侍女在前頭領著路。
“這又是什麼情況...”方寸以心聲呼喚,“池休,池休。”
無人回應。
方寸暗罵道:“這蠢貔貅,每次關鍵時刻都不在。”
待女輕輕推開一扇木門,“將軍請進。”
‘行吧,既來之則安之,我倒要看看方憐兒搞什麼鬼。’
方寸深吸一口氣,抬腳踏進了門。
屋內除了有幾條象徵喜慶的紅綢緞之外,遠沒有廳堂那般熱鬧。
“將軍有事再喚婢子。”待女將門一關,走的瀟灑,獨留他一人面對。
方寸一點一點向床前挪步,準備迎接新副本。
他探頭鬼鬼祟祟一瞧,婚床上哪有什麼美貌的新嫁娘,閉眼沉睡的分明是甘霆。
“原來是甘霆,還好還好。”方寸拍了拍胸口,鬆了一口氣。
他越緩越覺得不對勁,“不對,甘霆?!”
甘霆閉目躺在婚床上,著華服嫁衣,頸帶瓔珞,頭髮乾淨利落的束起,周旁隨意插著珠花點綴。
方寸眼皮跳了跳,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可這不是重要的,先把這孩子叫起來才是正事。
方寸手忙腳亂的蹲在床邊,推著他的手臂,“甘霆你醒醒。”
不管方寸怎麼推搡,甘霆都毫無反應。
“完了,傷這麼重嗎。”
方寸乾脆坐到床邊,將甘霆半抱住,讓他能倚靠住自己的肩頭。
“我先說明啊,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傷,我不是變態,更不是流氓。”
方寸一邊解釋,一邊將手伸向甘霆衣襟處,緩緩將繫帶拉開。
繁複的嫁衣脫開,甘霆的肌膚裸露在外,方寸仔細檢視著傷勢,後背除了一些陳年舊傷,並沒有看到針孔。
方寸以為自己又近視了連針孔都看不清,不由眯起眼湊近了些。
“你在幹什麼。”
方寸一驚,仰頭,對上甘霆一雙眉眼,眉眼間透露打量。
他戰術後仰,尷尬的扯出笑臉,佯裝鎮定,“你醒了,我看看你的傷。”
甘霆早已看透這個油嘴滑舌的廢柴,問道:“這是哪。”
“這裡。”
沒等方寸開口回答,一窩蜂侍女推門走了進來。
“將軍。”
這些侍女或許也沒想到這屋內的人會如此的衣冠不整,臉色煞白,“...”
一時氣氛凝固。
方寸脫下自己的外袍披在甘霆身上,“沒事你們說。”
為首的侍女緩過神來,仰首道:“將軍,本來二夫人是以妾室身份進府,是不許飲合巹酒的,但夫人剛剛傳話來,說二夫人畢竟是方府的人,不想有損顏面,一切都按正妻規矩來辦。”
甘霆越聽越糊塗,地上看了看旁邊散落在床褥上的衣服,好傢伙,不看還好,一看這滿床的嫁衣可把甘霆驚到了。
“你!”
方寸慌忙解釋,“方憐兒搞的鬼,不關我的事。”
為首的侍女見二人如此若無旁人,皺著眉揮了揮手。
後頭的姑娘們一個個端著盤子逼近,抓起盤子中的紅棗花生直接往甘霆身上砸。
沒錯。
砸。
這些侍女完全是在撒氣,噼裡啪啦的一個比一個扔的用力,盡數打在我們尊貴的男主角身上。
甘霆臉色越來越黑,忍著一口怒氣沒發飆,方寸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儘量壓抑著他的怒火。
姑娘們好不容易停了下來,方寸鬆了口氣,她們又端上一碗熱氣騰騰的餃子,二話沒說夾起一隻就直接塞進甘霆的嘴裡。
“生不生。”
方寸心跳驟停。
這些姑娘是在男主角的生死線上蹦迪嗎....
果不其然,甘霆忍無可忍的站起拂袖。
“啪嗒——!”
瓷碗被重重打落在地,滾燙的湯盡數灑在了地上,姑娘們被熱氣逼的後退了幾步。
方寸趕緊上前拉住甘霆,哄道:“彆氣彆氣。”
“二夫人,您這是什麼意思,夫人親自下廚一片好心,您這是否太不懂禮數了?”
甘霆這下可真被氣的不清醒了,“二夫人?!”
侍女趾高氣昂,手握筷子彎腰將另外一隻餃子從地上夾起來,又想重新塞給甘霆。
“我吃我吃。”
方寸湊上去張嘴搶先把餃子咬進嘴裡。
生不生他不知道,難吃是真的難吃。
皮厚肉少,沒鹽沒醬油,這哪是餃子,這完全是個糊餅。
方寸這輩子沒吃過這麼難吃的東西,卻強迫自己嚥了下去,咽完後還硬誇,“好吃。”
侍女們無話可說,只好作罷,可一浪過了還有一浪,就是不讓方寸歇下喘口氣。
她們將金樽端上,纏繞著紅線將兩個酒杯捆在一起,“請飲合巹酒。”
甘霆很乾脆,“不喝。”
“二夫人,夫人一片好意,您若是不領,就別怪奴婢強行喂您喝了。”
“你到底哪隻眼睛?!”
方寸心累的攔住甘霆,“好了好了。”
他知道甘霆這還算客氣的,但凡脾氣暴躁一點的人怕是都要破口大罵這姑娘眼瞎,男女不分了。
方寸和小祖宗商量道:“咱們現在被困在這,也不知道方憐兒想做什麼,又不能傷著她,你就配合配合嘛。”
甘霆氣極反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能妥協?”
“我一直都在妥協啊。”
之前妥協方深越,現在更好,妥協中的妥協,俄羅斯套娃般妥協。
甘霆懶得跟他瞎扳扯,拿起酒杯,一飲而下。
侍女得理不饒人,“二夫人,合巹酒可不是這樣喝的。”
方寸兩邊做好人,勸道:“差不多就行了,算了算了。”
侍女微微頷首,“還請將軍不要為難,不然奴婢不好回去向夫人交差。”
方寸頭疼的揉了揉眉心,“行,喝。”
他端起酒杯,遞給甘霆一樽。
紅線牽扯著,離的太遠會斷裂,所以兩人靠的很近,方寸甚至能聞到甘霆手中那杯合巹酒的醇香四溢。
兩人雙手交疊光速喝完,乾脆利落,除了甘霆披著外袍寬大的袖子打到了方寸的臉之外沒什麼意外發生。
那侍女又向前了一步。
方寸就覺得她是催命符,欲哭無淚,“還要做什麼,你饒了我吧。”
“結髮。”侍女走近。
甘霆在她靠近之前迅速抬手拔下發間簪子,割下一小截頭髮,也順道割下了方寸幾根,隨意打了個結,遞給她。
甘霆語氣凌厲,“拿回去交差。”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侍女言語冰冷,一張臭臉轉身砰門走了。
方寸鬆了口氣,真覺得做了十趟過山車,這一來一去,迂迴曲折,累的夠嗆。
“這就是方憐兒過的日子嗎,孫穹從來不站在她那邊,她活的更難受吧。”
甘霆陰陽怪氣道:“誰讓你沒事亂點鴛鴦譜。”
方寸反駁,“那也是出於一片好心,想給自己妹妹找個依靠啊。”
甘霆饒有趣味的環顧地上一片狼藉,瓜子花生碎瓦餃子什麼都有。
甘霆點點頭,“確實是依靠。”
“我算是知道了,方憐兒沒想殺我,只是想讓我當一次方憐兒,嚐嚐這種被侮辱的感覺。”方寸精疲力盡的捶了捶肩膀,“意外的是,你幫我擋了針,現在你是方憐兒了。”
“我要是知道這根針的作用是這...”甘霆欲言又止,“你就是血濺當場我也不會救。”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得謝謝你,至少,你如今願意救我了。”
甘霆不以為然,“我只是怕你死了父親問罪而已。”
方寸一臉‘我就聽你扯’的表情將合巹酒杯上的紅線拆了,倒了兩杯滿滿當當的酒,遞給甘霆,“走一杯?”
甘霆接過,與方寸面對而坐,紅燭搖曳,月色朦朧,屋內對影成雙。
方寸手肘抵在木桌上,手掌撐著腦袋,歪頭專注的看著甘霆。
甘霆被他盯的不自然,“看什麼。”
方寸笑嘻嘻地說道:“我以前覺得許子年最好看,但這麼一看,咱們霆霆也不賴。”
這表情登徒浪子,語氣也登徒浪子,一聲霆霆聽的甘霆一陣雞皮疙瘩,剛想開口罵人,方寸胃裡翻江倒海,一陣倒胃。
“嘔。”
甘霆呵了一聲,“誰的?”
好啊,現在都會損人了。
方寸控訴,“還不是幫你攔的那個餃子,是真的難吃啊。”
甘霆從容道:“該。”
喉嚨間揮之不去的黑暗料理的味道,方寸不免懷疑,“你說這個針鋒相對的孫婉兒,和那個善解人意的孫婉兒,是同一個人嘛。”
“明天見到她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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