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間，訓練生陸陸續續的經過，停留在此練習、休息、八卦，只不過此時很多人都圍繞在桌子旁站成了一個圈，正集中討論著一件事。
“胡說八道！”
上官喜愛聽完虞書欣和安崎她們在昨晚偷看手機瞭解的最新訊息後，把手裡的水瓶往桌子上一扔。
旁邊的劉令姿憋了半天問，“這些…他們說的是真的嗎，妹妹她真的霸/凌過……”
眾人：“不可能！”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她們在上班時會喊那些話的原因，我說為什麼妹妹這段時間不肯靠近我們，節目組就這麼放任他們這麼說妹妹？”戴燕妮想起早晨上班時聽到粉絲喊的話，還有世娜被選管帶走的事。
虞書欣眉頭皺起，“世娜沒有公司，很難去溝通，我想如果迫於輿論壓力節目組會讓世娜退賽。”
上官喜愛沉思片刻，站起身來，“不行，我去找妹妹。你看現在網上那些話是人能說出來的嗎，我得去看看她。”
“別。”安崎及時拉住準備動身的喜愛，“這麼大的事情節目組肯定有交涉過，妹妹應該不想讓咱們擔心，況且在這裡我們做不了什麼。”
“難道我們就這麼看著妹妹被她們扣上莫須有的罪名？”
“她有自己的辦法，相信她。”一直站在旁邊不說話的趙小棠終於開口了，她看向對面的幾個人，“他們不瞭解世娜，但我瞭解，這麼長時間了，我比他們更要認識瞭解世娜這個人，她不會做這種事。”
“那我們說好了，都別在她面前提這件事，也別去問了，讓她安靜一會吧。“
訓練生們的聲音越說越小，不久皆沉默。
劉令姿卻再次開口：“如果節目組強制退賽，妹妹會走嗎？”
半晌後，趙小棠用一種篤定的語氣回到，“她不會。”
世娜，你應該還有要做的事，不會這麼輕易的離開吧？ノ亅丶說壹②З
與此同時，世娜結束拍攝，走向喻言所在的訓練室與其匯合。
只是地面多出一攤液體，完全沒有注意到的世娜徑直走向那裡，在滑倒的瞬間抱緊了懷裡的吉他。
吉他是喻言的。
確保吉他沒事，世娜才敢慢慢站起身，背部的衣料連同褲子都被浸溼，仔細觀察手上的液體，是油水混合物，那散發出來的味道令人作嘔。
“世娜！”遠處一位負責世娜拍攝的編導跑來，“怎麼回事？剛看你摔倒了，你的衣服沒…什麼味道啊……”世娜見她用手捂住嘴鼻，默默後退拉開距離。
“姐姐，這個能麻煩你幫我拿著嗎？”世娜將左手環著的吉他遞了過去。
編導接過，“行，你先跟我去換衣服，這樣子很難受吧。”領著世娜到衛生間，將新的訓練服交給她後離開了。
換好衣服的世娜盯著鏡子裡的那人，撐著洗手檯的右手在顫抖，而剛才摔倒前撐地的恰巧是這隻負傷的右手。
“喂喂，看到了吧，我就說這招行的。錄到沒？”是那個編導姐姐的聲音，世娜被迫停在廁所門口。
“當然。行啊你，她摔倒的樣子實在是有夠糗的。”另一個女聲隨之響起，“但是看她表情怎麼感覺一點影響都沒有？”
原來是故意的，世娜胸膛快速起伏，站在她們注意不到的角落咬破了唇才沒有發出聲音。
那瞬間她嚐到了自己嘴裡的血腥味。
“怎麼會，我可是想了很久的，這還算輕的，我都好心帶她來換衣服了。不過別看她這樣相信我不出三天，她自己就走了。”兩人的笑聲傳入世娜耳中，“本來就做錯了，居然有臉留在這，還黏著這些妹妹們博關注。霸/凌就該去/死！”
義正言辭，句句有理。
“地上處理乾淨了嗎？”
“擦啦，放心。”
漸漸的那些聲音遠去，世娜走出廁所望向拐角處消失的兩個身影，又低頭看到倚著牆邊的吉他。她閉起眼，仰了仰臉，將淚意忍了回去，拿起吉他朝訓練室的方向走去。
“拍完啦？”喻言抬起頭看見站在門口沒有要進來的世娜，“進來啊。”
“謝謝你的吉他。”
接過吉他的喻言餘光瞥見小朋友蒼白的臉色和額上的汗意，摘下眼鏡，表情嚴肅起來。方才充滿笑意的眼眸現在鋒利的像把刺刀，“你怎麼了？”
“沒事。”
“說實話。”
“真的沒事，我去休息一下再來練習。”言罷，世娜轉身準備離開。
喻言察覺她有些瘸拐的動作，眼疾手快的拉住世娜，“你的腿……手怎麼了？”自己握著那個手腕有些紅腫，手心還貼著上午拍攝時的膠帶，只不過現在有些起邊，看著還有點髒。
“沒……”
喻言打斷，“你要是再給我說沒事我就翻臉了。”
“來的時候摔了一下，手撐了下。”
“就這樣？”眼神中帶著懷疑
世娜躲避著那鋒利的視線，莫名有些心虛，“就這樣。”
“等著我，過去坐那。”
世娜聽話地坐在地上，等著喻言回來，沒多久她就帶著毛巾回到了訓練室。
“手拿來。”世娜彆彆扭扭伸出緊握的右手，喻言也沒在意，將手中浸過冷水的毛巾敷在世娜手腕上，“這裡只有劉老師的貼膏，先貼上。”
兩人就這麼默默坐在地上，攝像早就被喻言關上了。身邊的世娜好像越來越喜歡這樣縮在角落，像是被欺負了。
“妹妹，你最近……”
世娜應聲抬頭，視線從地面移向鏡子裡偏頭望著自己的喻言，啟唇打斷：“你說為什麼那麼多人書讀的不多卻特別愛思考，還話癆？”
一瞬間，喻言覺得自己好像哪裡也被這樣輕輕地按了一下，一陣的心悸。這話不是簡單說說而已，一語雙關，有人對她說了些什麼？
世娜或許並不是她想象中的那麼成熟強大，無堅不摧，不是大家口中經常去表述的“小大人”，她只是把脆弱的自己藏在了看似堅韌的外表下，實際上會不安，會恐懼，或許比那還要嚴重。
因為對方長時間的沉默，世娜轉頭，恰好兩人視線相撞。
喻言的表情很嚴肅，世娜從未見過的嚴肅，是不同於對待舞臺的神情。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要被評價被扣帽子，遇見很多喜歡我們的人和不喜歡我們的人。我們是活在的評價裡的人，更何況很多都不是評價，是誣陷和曲解。”
耳邊的聲音停頓，世娜眼中的喻言唇角勾起一絲弧度，在自己的注視下更加靠近。
“但記住我們都是在為自己而活，從來都是。別聽，更別信他們說的廢話。”
話世娜都聽進去了，可現在的距離不太合適，感覺喻言每一次的呼吸都會打在自己臉上。世娜嘴唇顫了顫，目光躲閃：“我……我出去睡一會兒。”
喻言看著小朋友跌跌撞撞跑走的背影，有些迷茫，可後知後覺才發現剛才那人好像有點臉紅。喻言往後靠住牆面，歪著頭，燈光映在她眼中，那裡流淌的全是笑意。
她站起來，關上燈，走出訓練室，伸了個懶腰，往茶水間走去準備去那裡找世娜。
再去陪一會兒小朋友。
“喻言！”
剛走到半路的喻言，迎面看到了氣喘吁吁地向自己跑來的許佳琪。
“你有看見過經常和世娜在一起的選管姐姐嗎？”她撐著膝蓋問到
“是宿舍經常見的嗎？”見對方點了點頭，喻言想起方才路過的人中恰好有她，“見過，應該是去儲物櫃……”
話還沒有說完，許佳琪又跑了起來，喻言見狀也趕了上去，兩人還沒有至儲物櫃就找到了在樓道里和節目組人員交談的歐晗沭。
待歐晗沭結束和工作人員的交接，轉頭就看見兩位訓練生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你們有事找我？”歐晗沭開啟手中的水瓶喝了一口，喝完才想起自己是要去給世娜送水的，那傢伙估計又幹咽藥了。
許佳琪點頭，實誠道：“有，請您跟我來一趟。”
歐晗沭看了眼她們，又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水瓶，扯了下嘴角就跟著許佳琪她們走了。ノ亅丶說壹②З
“我希望你能給我們說說世娜。”
歐晗沭看著眼前這幾人的質問有些後悔，自己到底為什麼跟著她來這裡啊。茶水間內是很少會安裝攝影機的，除非必要拍攝，所以在這裡談話是個好地方。
“我能說什麼，我們也只有訓練生的資料，相對於我們你們自己應該更瞭解相處了半年的人吧。”歐晗沭起身委婉的拒絕同她們談論世娜。
“我們知道妹妹現在風評不好，可她們為什麼會有哪樣的言論？”
“我只是工作人員，選手的隱私我一概不知。”
凌晨的茶水間階梯座上坐著幾個人，她們圍繞的正是剛才拒絕交談的歐晗沭。至於為什麼剛才要走的人會再次回來，再次述說自己所瞭解的一切，大概就是因為許佳琪那句話吧。
“你認識她，我擔心她。”
知道你擔心啊，從一開始就知道，不然哪還有人能在宿舍門口坐一宿，哪還有人會抱著一個高燒嘴裡胡話連篇的人不斷給與答覆……
“我的確認識世娜，準確說是她的粉絲。”歐晗沭環顧了下週圍的訓練生，回憶了一下，“一年前就是，那時候她只有十七歲。”
“那時的世娜也許在中國沒有什麼知名度，但在一些小眾
的歐洲國家擁有一定名聲，你們可能不知道，世娜在鋼琴上有極大的天賦。”
“去年在法國國際級別的鋼琴大賽上，她不負眾望的拿到了名次，而那一次也是世娜最後一次出現，以鋼琴家的身份出現。那時候一切都過得很平靜，或許是因為太平靜連老天都看不下去，才執意要破壞著平靜吧……那個天賦極高的女孩像是人間蒸發了，沒有再現身於大眾。”
“緣由是世娜口中的姐姐一名華籍練習生，在她取得大賽名次的隔天被人發現在家中自/殺身亡，這也就是世娜為什麼會消失的理由。去/世的那人和世娜關係密切，也是再過不久就會組團出道的實力派，只不過網路開始無理由的譴責她，有人故意謊報在訓練期間受到她的欺/凌，被黑了整整有半年左右的時間，可能是真的迫於壓力吧，她選擇了離開。世娜是第一個發現她屍體的人，也是最後一個收到她電話的人，世娜還有收到從幾個月前開始那人發來的求助簡訊，只不過那段時間世娜始終處於閉關練琴的時期，恰巧沒有發現，她認為那人的死是自己沒有看到訊息造成的，在家裡鬧了很長一段時間。還有我也是聽說，世娜她……因此患病，有過自/我傷害的過激行為，被送去醫院過很多次。”
“這次的黑料也提到了這件事，我想它可能戳中了世娜心裡那個口了。對於你們好奇那些言論的真實性，我可以毫不猶豫的告訴你們，全部都是瞎編亂造，沒有一句屬實。”
歐晗沭抬頭看了眼，剛才只有幾個人的小團體，居然又多了不少人，她在心裡默默向世娜道了個歉，自己這也不是迫不得已嘛，對不住了……ノ亅丶說壹②З
在場的訓練生們大都沉默起來，待歐晗沭溜出包圍圈中心，她們又炸開言論，紛紛開始聲討那些不分青紅皂白就惡言相對的人。
“許佳琪呢？”歐晗沭左右敲了敲，發現拉自己來這裡的人只剩下一個還怔怔地站在原地。
“你沒說完就走了。”喻言轉身看著歐晗沭，“你剛說世娜有過自/我傷害的行為是指？”
“那個啊，就是傷害身體，做出一些對自己不好的事情。”
喻言皺眉看了她一會兒，問到：“這兩天你在宿舍有發現世娜有什麼異樣嗎？”
“這兩天我們很忙的，宿舍我是沒有去管。怎麼……了嗎？”歐晗沭看著喻言自顧自的離開，有些無奈，這些人怎麼一個個都這樣。
喻言心裡咯噔一下，世娜的手心為什麼會纏著膠帶？
另一邊許佳琪從茶水間出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世娜闔著眼睛在儲物櫃前的沙發上睡覺。儲物櫃正對著電梯門一側，溫度不高，小朋友縮著肩膀把自己團成一團，肚子上也只蓋了件外套。
許佳琪一步一步走過來，沒發出聲音，直接在地板上坐下，支著下巴看她。
許佳琪打量著熟睡中的世娜，凌亂的金色長髮遮去了一大半面容，平時和善的眉眼在此刻凌厲了幾分。
“原來，你說病了是這樣…”
“對不起……我沒有。”
很多人說經歷過很多，心理就會變得越來越強大，也同樣會越來越脆弱，可以對流言蜚語表現得無所畏懼，也可以為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徹底崩潰。
沉默片刻，許佳琪抬手替世娜將外套蓋得嚴實了些，小心翼翼地取過自己的毯子蓋上，撫著世娜的臉，道：“不要道歉，你沒做錯。”語畢，將口袋裡那粉紅色包裝的棒棒糖放到了世娜手邊，這是她從戴萌那裡搶過來的。
兩個小時後，世娜醒來，就看見了安安靜靜在自己身邊搗鼓著GoPro的孫芮。
世娜垂著頭看向自己身上的毯子，轉頭又看見放在身側的糖果，世娜無意識的拿起棒棒糖開啟包裝，含進嘴裡。
孫芮聽見動靜轉頭看去，兩人雙目相對，世娜瞳色清澈，才睡醒臉頰還微微泛紅，頭髮凌亂，整個人都透著一種慵懶感。
孫芮怔了一下，繼而低下頭擺弄GoPro說：“醒了。”
“嗯。”
“餓了嗎，我那兒有面包墊肚子。”
世娜站起身，將毯子放回許佳琪的櫃子裡道，笑眯眯地道：“啊……是你的啊，我睡之前好像全都吃完了。”
在孫芮還沒來得及理解這句話之前，只見世娜伸出兩指點了下腦袋向她告別，接著就朝著訓練室的方向匆匆跑去了。
雖然看著她的背影，孫芮終於搞懂了她說的話，可也只是輕輕笑了一聲。接著將那臺拍攝了很多內容的GoPro放回包中，慢步回到訓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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