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晏姝吃了一驚,隨即是害怕……這人竟比剛剛那個美人皮男人更禽獸!
不願深想,她毅然抬腿向旁邊的木柱撞去。
完了!玩過頭了!
陸南風心口一跳,手疾眼快,知道拉不住她,先一步手掌抵在了木柱上,分毫之間,她的額頭撞在了男人的手心處,“嘭”一聲,伴隨著手指關節錯落的聲音。
“嘶——”陸南風甩甩手,這姑娘的腦袋蠢聽不出來他是在開玩笑就算了,還這麼硬!再有下次,他一定提她腦袋送去磨刀!
“啊……”知道是撞了他的手,柳晏姝有些懊惱地抬頭瞥了他一眼,見他疼得皺眉的神色又害怕地低下了頭。
像一隻做錯了事怕被罵的小兔子一樣。
“多大了?”陸南風心煩地甩著手,沒再問起‘脫衣服’的事,他怕這姑娘撞頭不行改跳窗,萬一自己頭腦發熱跟著她跳下去成什麼了?殉情?多埋汰他第一美男的名號?
“二八。”縱然害怕,她還是乖乖地回答了。
對面這人能和那房小侯爺對著幹,定是身份尊貴,就算賭氣,也不可能不答話。
她發了燒,失了憶,不記得自己的年紀,但李媽媽囑咐過,一定要說“二八”,已過及笄之年的年紀。
“嘖,”陸南風嗤了聲,上下打量著她,論長相身材,這小娃娃不過豆蔻之年,哪來的十六歲年紀?
“什麼名字?”
柳晏姝遲疑了會兒,老老實實地回答:“不記得了,大概姓柳?”
她也不太確定。
“你這是問我呢?”原來不止醜,還當真……愚笨……
他語氣裡明顯帶著嘲笑。
是嘲笑她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清楚嗎?
柳晏姝咬了咬唇,不答話。
太久未進水,唇上起了皮,一咬,冒出了血絲,舌尖有些鐵鏽的味道。
她倔強地站著不答話,胸腔中一股委屈的酸楚抑制不住地湧上眼睛,霎時間凝成淚珠掛在眼眶,她拼命地睜大眼才沒讓它們落下來。
“怎麼不答話?不感謝我救了你?要不你可早就去陰間報到了。”見她不說話,陸南風坐到了一旁的木凳上,抬起一條腿踩著凳子,隨手拿起面前的茶壺,倒了杯茶,神情自在閒適。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委屈,柳晏姝含著淚,乾脆破罐子破摔了:“你更不是什麼好人。”
若在以前,她定是不敢這麼說話,但今晚經歷這麼多折磨,她心裡的委屈早大過了理智。
平白無故地進了風月樓,以前的記憶都沒了,彈曲子還要被羞辱;以為自己得救了,卻不想面對的是個衣冠禽獸。
她的聲音很低,委屈巴巴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路南風彎唇,好看的薄唇上揚,他總算是聽到這小姑娘還算正常的一句話了,帶著自己的小情緒。
湊近她,他剛想開口,卻見她下唇一排齒痕和淡淡的血絲,本應是紅潤飽滿的唇起了一層乾巴巴的皮。他的笑容一僵,手指抬起,按在了她的唇上:“張嘴。”
他的拇指指腹溫熱,有一點點的粗糲,更多的是……柔軟。
柳晏姝向後躲了躲,卻躲不開他手指的鉗制,鬼使神差地按著他的話張開了嘴——她自己的大腦已經轉不動了。
一絲涼意的茶杯湊到她的唇邊,一股甘甜沿著她的唇滑進她嘴裡,碰到她下唇的那一瞬間還有絲絲些些的疼痛,但很快被水的清甜取代。
是陸南風拿了茶杯給她喂水。
一杯水飲盡了,陸南風站起了身,把茶杯放回到木桌上,神色沒什麼波動。
柳晏姝卻慌了——他不會是想讓我吃飽喝足然後……脫衣服吧?
卻不想,陸南風沒多言,走到門口,腳步停了下,背對著她身影修長偉岸:“小姑娘,不知道和救命恩人說再見麼?”
小、小姑娘,他是在叫誰?
就像是被點了穴道封住了一樣,柳晏姝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薄唇微張卻說不出話來。
他叫我小姑娘?語氣怎麼可以這麼寵溺?
等了幾秒,沒等到柳晏姝的聲音,陸南風低笑一聲,推開了房門,瞬間外面的嬌笑玩鬧聲灌入,嚇得柳晏姝一個激靈。
他很快地關上門,在門口和旁人耳語幾句,房門上屬於他的那道陰影就漸行漸遠了。
他這是……走了?
定了定神,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柳晏姝跑到房門口,怯怯地扒開了一道小縫,看見了門口是一個陸南風留下的守夜的男人,而陸南風早已走到了走廊對面。
心下一鬆,她頓生感激,剛想關門,只見一個貌美女子撲跪到陸南風身前,這女子她認得,是那個要踩她手指的玲瓏。她關門的動作頓了頓。
“陸爺,奴家名喚玲瓏。”本看見陸南風抱著柳晏姝進了房,玲瓏心中憤恨淒涼——這金陵城第一俊美男子怎就讓那個小賤人搶了去了?
柳晏姝剛被送進風月樓的時候,她是見過的,那可真是一張美得不可方物的臉,但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有眼,竟讓那張貌美的臉長滿了紅疹,還真是可笑。
這陸南風在柳晏姝房裡待了不到一刻鐘,定是她伺候得不好,那還不是自己的機會來了?玲瓏喜滋滋地想著,見人影稀疏之時,忙跑到陸南風面前混個臉熟,萬一就看上了呢?
陸南風垂了眸子,眼神掃過她的那張臉,也許是見過的女子太多,他能從容貌一眼看出女子的年紀——這女子及笄有好幾年了吧。
所以呢?跑過來說個名字?陸南風人精似的,見了她微微上揚的唇角,便能看穿她的心思。
“還沒有人,敢擋我的路。”不等玲瓏說明來意,陸南風先開了口,一句話比深夜的寒風還要冷——他一向不會憐香惜玉。
無疑是一盆涼水澆在了玲瓏的頭上,她傻傻地愣了幾秒,雙唇張張合合,竟發不出一絲聲音,低著頭挪到一側。
陸南風眉目依舊冷冽,快步離開,連個瀟灑的背影都沒留給她。
門後,柳晏姝聽不見他們說話也看不見陸南風的表情,但她看見玲瓏笑容僵在了臉上,還有幾分同情她。
這風月樓的姑娘,誰又能決定自己的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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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驚醒,柳晏姝坐直了身子,窗外天色大亮,身旁陸南風平穩地呼吸著。
她一隻手按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怎麼又做夢了?還是夢到初見陸南風的那天,還有那個長得比女人還要妖媚的男人,想想真可怕。
這三個月陸南風公務纏身未曾到過風月樓,但畢竟是陸小公爺“寵幸”過的姑娘,李媽媽也不敢再讓她出來彈曲獻唱,這也算是安穩度過了,可是以後呢?
等陸南風厭倦她了,有了新歡,她就要過和青樓姑娘沒有任何區別的日子了。
這次過來,她本是聽了李媽媽的話,要來用些勾人的小把戲的,但真正見到了陸南風竟然一個都用不出來。
單是他桃花眼瞥一眼,就已經把她嚇壞了。
說也奇怪,兩個晚上了,陸南風也不碰她,難道真的是她長得看著都塞牙?
想著,她微微嘆了口氣,也不曉得下一步如何走。
突然之間,一隻手覆在了她的肩上,聲音從背後傳來:“怎麼不睡?想我想得夜不能寐?”
柳晏姝身子抖了下,心也抖了下——他是能在這偌大的金陵城護我周全的人嗎?如若不是,為何說話又這般語調?
“小公爺,天亮了。”她的語氣平淡,身子向後躲了躲,躲開了他的手掌。
感覺到她的疏遠,陸南風倒也不以為意,還沒睡醒似的“嗯”了一聲,狹長的眼睛微眯:“送你回去。”
這是要送她回了風月樓?
不知心裡是喜是憂,柳晏姝斂著眸子,手指攥緊被單一角,聲音極低極低地問了句:“不知小公爺這次叫奴家前來,所為何事?”
她不敢回頭看他的神情,只聽身後一聲低低的笑,從鼻尖發出來,帶著幾分輕佻——“無事,就不能來陪我?”
氣氛有些冷了,柳晏姝不知道該如何答話,只是低著頭不語。
默然半晌,陸南風喊了下人過來,拿了一個活物湊到她身前:“還有兩個月就過年了,給你這個娃娃準備的禮物,喜不喜歡?”
柳晏姝扭頭看了一眼,竟是一隻小鸚鵡。
巴掌大小的鸚鵡關在華貴的金絲籠裡,似乎囚禁太久早失了精神,眼睛半睜著,翅膀有氣無力地耷拉著,很可愛但也很可憐。
“這……送我?”她的眼裡陡然升起一絲驚喜。
“嗯,”陸南風晃了晃金絲籠,小鸚鵡像是受驚了似的到處撲騰,像是好玩似的,他看著只是淡笑,道“娃娃,娃娃。”
“娃娃,娃娃。”小鸚鵡跟著學舌。
陸南風唇角的笑意漸深了些,把金絲籠放到柳晏姝手上:“這玩意兒真是愚笨,教了三個月,才只會這麼一句。”
柳晏姝愣愣地看著籠裡撲騰的鸚鵡,直到陸南風起身更衣,她都沒答話。
小鸚鵡像個無頭蒼蠅一樣撲騰著翅膀四處亂飛,卻飛不出這金絲籠。
“小可憐,你既然被囚禁,哪會輕易逃脫的?”看著不認命的小鸚鵡,柳晏姝心中一嘆,低聲喃喃,竟打開了籠子,小鸚鵡拍著翅膀嘴裡叫著“娃娃”“娃娃”飛出了視窗。
是我可憐你,還你自由,可是,同樣被囚禁在金絲籠中,誰又可憐我呢?
她想著和小鸚鵡境遇相似,卻無人可憐,心中一陣悽然,全然未聞腳步聲漸行漸近。
“你怎把它放了?”
嚇得一個哆嗦,柳晏姝手裡一滑,金絲籠掉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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