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小公爺的掌中物不幹了

首頁
關燈
護眼
字型:
第26章 來哄哄我

  “殿下,不用再想朝中的事了,那幫小兒欺得我們好慘,等下次,我一定把他們打得不得翻身!”

  風月樓二樓隱蔽處的紫荊閣,七八個男子正襟危坐,看他們的穿著打扮都是非富即貴的公子哥。

  靖安王坐於閣內高堂正位,背靠山水墨畫,一張俊臉端正柔和,只是眼中不少憔悴,不細看卻難以見得。

  他聽著剛剛堂下末位一聲音粗獷的男子說話,未置一詞。

  “說的對啊!那幫小兒算什麼東西,以前連給我提鞋都不配,現在耀武揚威的!”見氣氛驟冷,有人隨之附和,只是寒水中加冰,冷上加冷。

  和靖安王對營的恆安王得勢,自己陣營中不少身兼要職的官員落馬,還真是一朝風雨一朝晴,‘命’這東西誰也猜不透。只是聽他這麼一講,本是手下敗將的人爬到了自己頭上,心裡還真不是滋味。

  默然,閣內一陣安靜。

  靖安王瞥了陸南風一眼,見他只是眉眼低垂,淡淡然地品著手裡一杯茶,神色並無變化,靖安王心頭微嘆,視線轉了回去。

  他這次受得打擊不小,陸南風又何嘗不是,還要去到那海關邊界會會難纏的倭寇,不知多少年回來,也許等他回來,自己墳頭都長海草了。

  “行了,大家都少說兩句吧,今兒咱是來風月樓喝酒取樂的,不是相互倒苦水的!”一男子伸了伸手,做出一個安撫的手勢,手指一勾,喚來門口的小丫頭:“今年這花魁是哪位面子大的姑娘?也不出來陪我們殿下倒茶吃酒?”

  那小丫頭忙點頭,說著馬上去喚玲瓏姑娘出來。今年的花魁依舊是玲瓏。

  坐於下堂末位聲音粗獷的男子又有了想法,忙勸阻道:“欸——等等,聽說你們風月樓怡紅閣裡一位‘柳’姓姑娘甚是貌美,可稱得上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美貌,怎麼也不出來讓大夥兒瞧瞧真假啊?”

  聽他這話,眾人皆是一愣,紛紛朝陸南風看去。早先陸小公爺在風月樓養姑娘的事情在金陵城傳得沸沸揚揚,恐怕無人不知吧,顯然那男子便是這訊息的‘漏網之魚’,現下眾人都想看看小公爺的反應和那男子是怎麼個死法。

  靖安王也朝陸南風看了一眼,只見他依舊是正坐著,端著一杯茶輕輕吹氣,不發一言。這是怎麼了?和那姑娘鬧彆扭了?

  小丫頭愣了幾秒,顫抖地道:“回、回大人的話,柳姑娘從不出來迎客的,不賣藝也不……”賣身。

  “怎麼?你這是瞧不起我?還是瞧不起我們靖安王殿下?”男子瞪圓了眼,拿出靖安王壓她,小丫頭嚇得跪在了地上,唯唯諾諾地說著去叫柳姑娘,男子才作罷。

  靖安王聽到自己的名字從別人口中吐出來有些不大自在,他看了男子一眼,實在不記得男子叫什麼了,又看了陸南風一眼,只見他神色如常,並無異樣。

  須臾,小丫頭便跑進了怡紅閣,把這訊息告訴了柳晏姝。

  “叫我去彈曲?”柳晏姝心頭一驚,這還是第一次被人傳喚去彈曲獻唱,連李媽媽都壓不住,想來對方的身份也是非比尋常。

  “是,是那個殿下非要見姑娘。”小丫頭故意扭曲事實,生怕柳晏姝和她糾纏不肯前去。

  是個殿下啊。看來花魁日露臉一事給她惹了不少麻煩,躲也躲不過。

  “非去不可嗎?”明知故問,卻還是有一點期盼。

  小丫頭跪在了地上,不答話。看這樣子,非去不可了。

  “行,你先回去回個話,我收拾一下,很快就過去。”柳晏姝答應著,到衣櫃旁尋新衣。小丫頭嘴角喜滋滋地跑了回去。

  唉,原來沒有陸南風庇佑著,風月樓的生活就是這般樣子,今兒是個殿下,明兒可能就是個將軍,她躲不過。

  目光遊移,她瞧著那張陸南風曾半倚過的床榻,心中切切。

  不多時,紫荊閣門口,一身鵝黃色曳地流仙裙的女子半跪下來,聲音婉轉地給閣內各位大人請安。

  她低垂著頭,打扮素淨,髮間不過斜簪了支白玉蘭簪子,少了些胭脂水粉的濃煙,卻溫婉可人。

  閣內眾人皆是眼神直愣愣地瞧著她,坐於末位的男子靠近門口,瞧得更清楚,他抬了抬手,險些拍手叫好。

  只是眾人並不包括陸南風,他盯著自己手中的茶杯,仿若未聞柳晏姝的話。

  閣內的小丫頭們很快地擺好了古琴,竟然擺在了靖安王的下側位,離陸南風最近的位置。

  柳晏姝心中暗暗叫苦,表面上沒什麼神色,一直低著頭緩步走來,慢慢地,走到陸南風身旁,她抬眼瞧了他一眼,他沒看她,她也不敢多看,垂下眼走到了古琴前。

  他這是視我如無物?看都不看我一眼了?

  柳晏姝心中哼哼唧唧的,端坐在琴前,蔥白的手指撫在琴絃上,婉婉地道:“奴家不才,一曲《鳳求凰》,給各位爺獻醜了。”

  堂下稀稀落落有些掌聲,又覺得不合時宜,收了回去。

  這女子這麼漂亮,眾人都想瞧瞧她的曲藝是不是也能驚為天人。

  柳晏姝也沒讓眾人失望,一曲《鳳求凰》似是婉轉,似是哀訴,似是芳心暗許,似是佳偶已成,琴音繞樑,尾音嫋嫋。畢竟在這風月樓多日,只學這一首曲子,能不爐火純青麼?

  陸南風不看她,卻也覺得她這曲子彈得大有長進。

  一曲終了,柳晏姝手撫琴絃,止住了顫抖的尾音。

  “好啊,真不枉我抬出殿下喚你出來!”末位的男子拍拍手,豪邁稱讚,周圍也響起些掌聲,只是他的那雙眼,近乎貪婪地盯著柳晏姝,黑亮的眼眸中含著笑,只是這笑,不懷好意。

  柳晏姝極其不喜歡這樣的眼神,微微頷首,避開他的目光。

  “曲子是好曲子,只是不知姑娘這彈唱中帶著哀怨是為何意啊?”在眾人對她心生欽佩之時,坐於陸南風側下位的男子插話進來,他的年紀明顯比眾人大了不少,衣著華貴,鬢角卻已青絲夾白髮。

  這人正是初見那日和陸南風一道同行的季安南,年紀不小,卻醉心於尋花問柳。

  啊?哀怨?

  她自己都沒覺察出來,她彈得有些哀怨嗎?

  面對季安南的質疑和不少人疑惑的眼神,柳晏姝下意識地瞥了陸南風一眼,這幾乎是她受到中傷條件反射的舉動,已經成了習慣,但這次陸南風神色無異,定是不會幫她了。

  該怎麼回話,她要自己想。

  堂上的靖安王低笑一聲,在柳晏姝慌張地想好對策之前,搶先開了口:“司馬相如雖以一曲《鳳求凰》贏得了卓王孫之女卓文君的傾慕,卻也在自己平步青雲、炙手可熱之時對卓文君有過二心,本王想著,這姑娘曲中的哀怨多源出於此吧。”

  靖安王發話了,不管說的是什麼,對與錯,底下的人均是俯首稱讚,紛紛附和,一時早就忘了季安南問柳晏姝的話。

  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由靖安王親自說出來,幫她掩飾了情緒上的失誤。

  低著頭,柳晏姝收回了手,手指藏進了衣袖中,掌心溼漉漉的,蹭得衣袖溼溼熱熱的。

  恍惚之間,她想起第一次去到陸府的那一晚,陸南風曾問過她為何彈唱《鳳求凰》,當時不明他的意思,現下一想,莫非陸南風不喜歡這為世人津津稱道的白首愛情?

  為什麼不喜歡?因為司馬相如曾有過二心嗎?

  悄悄地抬眼,她看著那個高高階著茶壺,細細倒出半杯茶水的男子,他俊臉剛毅,輪廓很是俊朗,五官精雕細琢得沒有半分瑕疵,性感的薄唇微抿著,一向暴戾張揚的他今天卻做了個安靜的美男子,垂眼盯著茶杯,看著從茶壺中漏出的細碎的茶葉殘渣一圈一圈地暈開。

  柳晏姝盯著他,忽然間很想讓日晷的光移停止,讓遊走的時光停在這一刻,靜謐安然。

  她從紫荊閣退下,端了些糕點回來,親自跪到靖安王身前,一一奉上。

  在她一個一個端糕點盤子之際,靖安王打量著她,不同於那些堂下男子的眼神,靖安王的眼神只有探尋的意味,甚至好像在說:你就是柳姑娘?我來看看你到底哪裡好,把我陸小兄弟迷得神魂顛倒?

  這眼神盯著柳晏姝心裡發毛,總算放下了最後一道糕點,她欠了欠身子,忙退下了。

  在座官老爺們的糕點都已擺好,柳晏姝退到古琴後面的角落裡,遠遠地,只能瞧見陸南風的背影——他,應該瞧見了我送的糕點吧?

  不同於靖安王殿下的各式各樣盤子和其他眾人的三四個盤子,陸南風桌上只有一盤長相樸素甚至讓人毫無食慾的方正糕點,根本瞧不出是什麼東西。

  陸南風皺了皺眉,他懷疑這小娃娃公報私仇,故意針對他以解不理會她受的氣。

  莫名有點可愛。

  捻起盤中一塊糕點,他彎唇嚐了一口,竟然是栗子糕!沒什麼賣相,味道卻還不錯,甜而不膩,慄味香軟。

  猛然之間,他想起在紫荊閣門口,曾有一位叫‘金枝’的姑娘悄悄同他講“柳姐姐為了給小公爺做栗子糕,特意跑去學習,早晚都在努力做糕點呢!”

  抬頭環視一圈,周圍人都是芙蓉糕、桂花糕、蘿蔔糕等等亂七八糟的,驀然,他心裡窸窸窣窣地炸開了一朵小花,炸得燦爛多姿,足以忘記所有的不快。

  只因為手裡是獨一無二的栗子糕。

如果您覺得《小公爺的掌中物不幹了》小說很精彩的話,請貼上以下網址分享給您的好友,謝謝支援!

( 本書網址:https://m.51du.org/xs/55604.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