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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爺的掌中物不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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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親到了沒

  “你欠我的是不是該還了?”陸南風壓低了聲音,聲音沒有來的一陣乾啞。

  什、什麼?還什麼?

  柳晏姝急急地向後退了一小步,奈何周圍都是人,她躲也躲不開,手還被他抓著,抽也抽不出來。

  感覺到頭頂溼熱的壓力襲來,她心頭的小鹿砰砰亂撞著,下意識地向後縮縮脖子。

  “客官看上這絨帕了?”招呼完七嘴八舌的客人,攤主才抽了身,見對面男女拿著一副絨帕,忙搶了機會推賣自己的攤上玩意兒,話一出口,這才發覺對面郎才女貌,皆是見了讓人有如春風拂面之感的長相,重點是男子微微俯身,狹長的桃花眼微眯著,一張俊臉就要湊到那女子低垂著的小臉前。

  嗯……他是不是話說的有些不合時宜?

  聽見攤主的敞亮的聲音,柳晏姝瞬間心頭一緊,忙別開臉,雙頰泛著紅暈,幾分欲說還休的嬌。

  陸南風倒是臉色不大好,站直了身子,鬆開了在絨帕中緊握著的手,濃眉緊皺:“普通的帕子,沒什麼稀罕的。”一句話像是遷怒於攤主突然插話。

  陸南風收回了手,絨帕另一端還在柳晏姝手上,她呆呆地拿著,溼熱抽離的一剎那,寒氣隨之而來,凍得她打了個寒顫。

  攤主見陸南風神色不大好,實在不敢惹,但他在這街頭做生意這麼多年了很懂得看人下菜碟:“哎呀,公子,老夫覺得你娘子很是喜歡這絨帕呢,要不買來給娘子暖暖手也是挺好的。”

  你、你你你你娘子?

  柳晏姝匆匆瞥了陸南風一眼,心裡很想知道對面這攤主眼睛是怎麼瞎的,關愛殘疾人,她怎麼也要給個臺階下:“不用了老伯,這絨帕很好,但我屋子裡也有……”

  ‘暖手爐’還沒說出來,陸南風先打斷了她的話:“煩勞老伯惦記了,不會凍到她的。”語氣客氣了不少,後半句有點宣告主權的意味了。

  今兒隨從都不在,沒法招手喚人遞錢了,陸南風從腰間掏出兩塊白花花的銀子出來,放在攤子上,磕動兩聲輕響。

  “我,我去那邊看看。”柳晏姝一直垂著頭,只覺陸南風把銀子磕在攤子上時,她一時間成了周圍眾人側目凝視的焦點,為什麼?出錢的又不是她!

  她急急地拽下手裡的絨帕,低低說了句“打擾了”放在攤子上,垂著頭慌亂地跑出人群。

  周圍一些婦人的視線也隨著她的步子跑出了攤子,她們不是嫉妒她那張姣好的長相,而是——這小姑娘怎生得這般命好?看人家夫君,說砸銀子就砸銀子!

  陸南風也隨著她的步子出了攤子,只留攤主雙眼直愣愣地盯著那兩塊白花花的銀子——今兒生意這麼好做?還有這等有錢人,不拿絨帕,還白白送了銀子?

  “欸——公子,你絨帕沒拿!銀子我可不退了啊!”

  兩人均已走遠,無人應答。

  柳晏姝快步跑出三四丈,只覺頭頂雪花漸小,抬頭一看,紙傘安穩地撐在頭頂,陸南風站於身側不遠不近的位置,髮絲間落了些飄雪,讓他整個人多了些滄桑感,那張白淨的臉卻是幾分輕佻幾分壞笑的看著她。

  她不想跑了,反正腿短,也跑不過他。

  “小傢伙跑得挺快嘛?”陸南風撐著傘,朝她靠近了些,兩人均立於傘下。他握著傘柄握得指尖發白,額頭處跑得有些凌亂的髮絲挑逗著眉眼,那雙黑亮的眸子乾淨純粹中帶著幾分壞笑。

  小傢伙?

  那些婆子媽媽抓耗子時才叫“小傢伙,看你往哪跑”,你怎麼也這麼叫我?

  只是口氣有些不大一樣,婆子媽媽們總是咬牙切齒地,恨不得逮到小傢伙狠狠地跺上兩腳才解氣,他這話……有點玩笑又有點認真。

  柳晏姝不想琢磨詩文似的過多解讀他的話語,只是按著胸口微微喘氣,透過低垂的傘面瞧著這條人來人往的街道。

  到底是水鄉江南,這條街道直通衡江,散落的飄雪雖吹走了不少煙火氣,卻吹不走新歲到來前的人氣。

  衡江岸邊,百姓撐傘而立,條條精巧木船載著祈福河燈飄然遠航,一盞盞火光閃爍的孔明燈在風雪中倔強升空,帶著美好的期盼與願景,成為黑暗夜空中一點點星火。

  祈福河燈和孔明燈漸漸增多,把這條街道照得橙黃柔和,連雪花都點綴了溫暖的顏色。

  “小公爺,如果世間真的有生離死別,那也一定不會在這飄雪的冬夜對吧?”幽幽的,柳晏姝看著漫天升騰的燈盞,言不由衷地問了句。

  是的了,今日二十八,明日二十九,她和楚天闊約好離開的日子,她怎麼恍惚之間就給忘了呢?

  陸南風卻是怔住了,好半晌沒答話——一場雪後,所有的痕跡都會被掩蓋、沖刷,離開的車轍、惜別的眼淚都無跡可尋。下雪的冬夜才最適合偷偷離開。

  但他沒說。

  好久沒等到回答,柳晏姝抬頭看他,只見他微仰著頭,一雙眼也是盯著頭頂燈火的,注意到她的視線才緩緩回頭,語氣幾分嘲:“又在瞎想什麼?待在風月樓還真把自己當成多愁善感、把酒言詩的才情女子了?”

  “……”沒等到回答,倒是等到了一頓嘲諷。

  柳晏姝切切的心緒消散了不少,扁扁嘴,內心想著:多少風塵女子也是飲酒作詩、才情頗高的好不好?

  但她沒敢說出來。

  仰著頭,她靜靜地透過傘面下簷觀賞著夜景,冷不丁的,陸南風揚手指了指對面拐角一處人影冷落的攤子:“那兒有畫人像的,我們去畫一幅吧。”

  “啊?”怎麼突然想畫像?但她沒有反駁的餘地和膽子。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柳晏姝瞧見那裡坐著一位已過古稀之年的老者,洗得灰白的衫子破舊不堪,頭髮鬍子早已全白,手裡拿著兩塊幹核桃來回地轉動著,老者身前的畫板和板凳被多年風雨腐蝕得斑駁破爛,整個攤子實在毫無人氣。

  也許是一時憐憫之心,也許是想要離開前留下些什麼紀念,柳晏姝眼眶溼溼重重的,跟著陸南風的步子木木然地走到老者身前。

  “老伯伯,還作畫嗎?”陸南風沒先開口,她只得禮貌地先和老者搭話。

  老者大概耳背,喊了三次才聽到,清清嗓子回了句:“畫啊,畫啊,你們站好,我來畫。”說話時露出他掉得只剩幾顆的牙齒,話語含含糊糊的,有些走風。

  他怎麼知道的我們是要畫兩人?

  “那畫一幅,多少銀子啊?”

  “啊?”老者愣了幾秒才聽懂她的話,擺擺手,“看著給吧,看著給。”

  柳晏姝狐疑地看了陸南風一眼——這老者說話有些古怪,又善良得讓人心疼,要畫嗎?

  “行,”陸南風把自己的錢袋解下來,放在了老者身側的石階上,一袋子金銀磕得石階‘噹噹’響,“好好畫。”

  老者只瞥了身旁的錢袋一眼,點了點頭,動作遲緩地架起畫板,翻出一張乾淨泛黃的宣紙,開始作畫。

  這處是拐角,又實在空曠,雪花飄得更加兇了些,陸南風撐著傘,她站於身側,笑得有些發僵了,也不知畫好了沒有,她也不敢亂動。

  突然,不知是哪裡衝來的一陣鞭炮聲,“噼裡啪啦”作響,這會兒風勁兒更盛,火線引著鞭炮到處亂竄,幾個揹著家中大人偷放鞭炮的孩童嚇壞了,慌不擇路到處跑。

  柳晏姝只覺腰處被人撞了下,力道不小,她一個趔趄栽入了身旁陸南風懷裡,幾乎同時,肩上伸過一隻手攬過了她的肩膀。

  不痛,他的懷裡溫溫熱熱的。

  撞人的小孩早已跑開了,柳晏姝怔了幾秒,只聽頭頂傳來一聲輕笑:“你可真是逮著機會,就要往我懷裡撲?”

  哪的話!

  柳晏姝羞紅了臉,急忙站直了身子,舔了舔唇角想找一個什麼話掩蓋過去,好在老者救了她——“畫好了,你們過來瞧瞧!”

  她心頭一喜,忙跑去接過老者手中的畫,陸南風只是站在原地不動,靜靜地看著那個落荒而逃的小姑娘。

  柳晏姝接過了畫,只垂頭掃一眼,就大抵明白了為何他這攤子冷冷淡淡——若非她就站在對面,她真的要懷疑這老者畫的是其他兩人,不,其他什麼東西了。

  這畫的筆觸、手工均不大好,可能是老者年紀大了沒什麼力道了,有些地方畫得模模糊糊的,完全沒畫出兩人一絲一毫神情風采。

  她忽然不敢給陸南風看,怕他一嘲笑傷了老者的自尊。

  “怎麼樣?畫得不錯吧?”

  “是……挺好的。”柳晏姝連連點頭,做出一副拿到了世間名畫的樣子欣賞。

  “嘿嘿嘿,”老者得意不少,枯槁的手指一件一件地收拾著自己視作寶貝的畫板、畫筆、畫箱等,口中含糊,“以前啊,我都是給我娘子畫的,她說我畫得可好了,可惜啊……現在年紀大,眼花了,要不然還會畫得更好。”

  說著,他那張滿是皺紋的臉有些惆悵,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子,手指指了指畫像,“還真是羨慕你們年輕人。”

  老者粗糙的食指慢慢滑過畫像上的小人兒,柳晏姝垂眸看著,這才發現畫上的女子個子矮矮的,唇角彎彎的笑著,畫上的男子卻只是個側顏,男子的眼睛是看著女子的,唇角的笑意似深似淺,似乎有些情緒沒能透過畫筆表現出來。

  剛她只顧著嫌棄畫像模糊過醜了,竟沒仔細看。

  所以……陸南風是一直在看她還是他攬住跌倒的她時那隻匆匆一眼被老者畫進了畫裡?

  抬眸,柳晏姝看著對面傘下的人,他靜靜地站立著,不說話時絕對是挑不出任何瑕疵的美男子,那雙黑亮的眸子一如初見時那般乾淨深邃,眼底噙著笑。

  突然她很想衝上去抱他一下,不是意外跌倒,不是攬肩橫抱,就只是抱住他的腰,輕聲告訴他:“謝謝你,陸小公爺。你對我的好我全都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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