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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馬和天降H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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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大戲男主之一對此毫不知情。

  何燕女士今日不知又起了什麼興致,一大早起來打掃衛生,完事給傅予寒發了張照片過來。

  雖然現在回去可能晚了……但傅予寒還是穿過操場來到了空樓這裡。

  空樓是沒建完的實驗樓毛坯,後方的圍牆連著學校的建築工地,沒裝電網,是整座學校唯一有機會翻牆出入的地方。傅予寒剛從圍牆上跳下,迎面就撞見幾個眼熟的長工,“又逃課啊?”

  “回家拿點東西。”傅予寒垂下眼,一臉不想多說的樣子。

  “上回你們哪個主任都跑到我們這裡來罵人了,”幾個長工面有菜色,“你下次能不能挑我們不在的時候出來?再這樣工頭要扣我們錢了。”

  “……我也不想。”

  可是何女士發瘋又不會挑時間。

  傅予寒抿了下唇,繞過工人,拔腿往工地外跑去。

  “媽!”

  五分鐘之後,傅予寒闖進了家裡,“媽?”

  何燕不在客廳裡,傅予寒先闖進了自己房間,把床單掀起來看了眼,臉頓時就白了。他推開主臥看了看,沒人,又往外跑:“媽!”

  “幹什麼幹什麼,叫魂吶?嚇到你妹妹我跟你沒完!”何燕千呼萬喚始出來,終於進了樓道,打一樓就開始喊,“傅予寒你這個小兔崽子!大白天的不在學校上課怎麼又回來了,我供你讀點書容易嗎?你就這麼糟蹋學費!”

  “媽,”傅予寒跑到樓道口停下,抿著唇喘氣,開口時聲音微顫,“你把我床底下的箱子弄哪兒去了?”

  他像是氣,又像是怒,一米八的大高個往樓梯口一戳,居高臨下往下看還有幾分嚇人。

  “賣了呀,賣了50塊錢。”何燕愣了愣,“你就為這事特意跑回來的?要死了你。你那幾箱子廢紙幾年都沒動過,放著也是落灰,還不如賣了換錢,床底下也好弄乾淨一點……還杵在這裡幹嘛?”

  傅予寒攥了下拳頭,壓著聲音:“我不是說過不用幫我打掃嗎?”

  “哦,我花了一個早上辛辛苦苦給你搞衛生,賣你幾箱廢紙就要跟我發脾氣啊?什麼態度。”何燕冷笑一聲,“你逃學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喉頭滾動了一下,傅予寒咬著牙,儘可能平靜地問:“你把我的箱子賣到哪裡去了?”

  “樓下喊的收廢品的啊。”

  傅予寒穿過何燕,一跨三檔樓梯往下跳。何燕在後面說:“人早都走了!”

  傅予寒充耳不聞,執著地出了單元樓,直到將前後幾個路口都跑遍了,才終於意識到那三個箱子確實是追不回來了。

  呼嘯的風在耳邊獵獵作響。

  失望麼?好像也不是。

  從看見那條簡訊,知道他媽進了他房間搞衛生的那一刻起,潛意識好像就明白會失去什麼了。

  三箱……舊畫,的確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失去。

  但還是難受。

  樓上傳來開門的聲音,他媽進了屋,沒多久又跑了出來,在樓道里嚷嚷:“傅予寒!你個小兔崽子進過家門了?你妹妹在休息你知不知道!你吵醒她了!”

  我又沒去開妹妹的房門。

  傅予寒垂著眼,盯著單元樓門口的一塊小石頭看了半分鐘,最後踢了一腳,沒進樓,轉身走了。

  -

  轉學生引起的騷動並沒有持續太久。

  究其原因,可能是這個轉學生太過“規矩”了,上課時安安靜靜,下課也坐在座位上看書,哪兒都沒去。

  中途班長葛然來找他說過話,無非是“有困難可以找我”這樣的內容,完事她指著聞煜身邊那個空位問了一句:“他一直不在嗎?”

  聞煜放下筆,朝空蕩蕩的座椅看了眼,接著點了點頭:“嗯。”

  他的這位“同桌”始終沒有回來,最神奇的是,無論是前排的同學,還是講臺上的老師,誰也沒對這個空位說過什麼話。

  葛然“嘖”了一聲:“又開始了……還等他出板報呢。”

  聞煜適時露出一點疑惑。

  “沒事,”葛然笑了下,“我到廁所去給他打個電話吧。”

  連班長都這個反應,聞煜突然意識到傅予寒估計是經常逃課。

  就這樣還能在三中的重點班裡混得好好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人還挺厲害的。

  但是……怎麼說呢……

  跟想象中不太一樣。

  前兩年,他們總共見過五次,因為一直明裡暗裡地相互擠兌,其實也沒好好說過幾句話。

  聞煜對傅予寒所有的瞭解,除了自己看到的粗淺印象之外,幾乎都來自楊帆。

  在楊帆口中,他的這位竹馬是個“講文明、懂禮貌、心思細膩、樂於助人”的“小天使”。

  然後聞煜跟他一見面,發現是個BKing。

  當時就覺得落差大。

  不過也沒現在這麼大——比如說,他從來沒想過,三中重點班裡能有學生一蹺課就是一整天。比起BKing,這樣的行動幾乎像個職高出來的差生。

  就那種從來不好好學習,大多數時間花在抽菸喝酒燙頭把妹上,碌碌終日,全身上下寫滿了茫然的差生。

  或者說,社會青年。

  要真是這樣的話……

  聞煜把視線落在傅予寒桌上。

  真是這樣的話,他這學轉得似乎少了很多樂趣。

  葛然的電話似乎並沒有什麼效果,直到臨近放學,傅予寒的位置都是空的。

  新發下來的試卷凌亂地攤在桌上,幾乎淹沒了原本放在那裡的課本,聞煜整理書包的工夫,往他桌上看了三次,終於還是沒忍住,伸手打算幫他整理一下。

  帶著三分不情願的手被一隻從前排伸過來的手按住,孫文瑞一臉戒備地轉過臉:“你幹嘛?”

  “整理。”聞煜抬眼盯著他,嘴角掛了點笑,“不可以嗎?”

  “……”孫文瑞將信將疑地把手鬆開,“我警告你啊,別想趁傅哥不在就做什麼小動作。”

  他滿臉寫著“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把聞煜看笑了。

  男生濃密纖長的睫毛向下一垂,蜻蜓點水似的顫了一下,而後笑意便像湖面的水波那樣漾開:“幾張卷子而已,我能幹什麼?”

  理是這麼個理。

  孫文瑞似乎還想說什麼,囁嚅幾下,又沒說出來。

  他想了想說:“反正你別動他東西。”

  “哦,那他約了我打架,我順路把卷子帶給他也不行了?”聞煜扯著書包站起來,指尖用了點力,愣是把那疊試卷抽了出來。

  硬挺的白紙因此多了幾道褶皺。

  “你不同意我也要帶,”他眯眼笑,“早上週老師特意囑咐我,一定要‘友、愛、同、學’。”

  “……”

  聞煜帶著一疊卷子出了教室門。

  孫文瑞愣了好久,才低聲罵了一句:“操,BKing。”

  本來聞煜沒打算赴約的,這麼一來,他的腳步倒是自動往操場走了過去。

  夕陽的餘暉照在塑膠跑道上,那棟灰色的毛坯樓在逆光中黑成了一團。

  上午大課間集體做操的時候他曾經觀察過這棟樓,寒酸得連扇玻璃窗都沒有,一眼望過去全是空蕩蕩的洞。

  他真不太明白傅予寒為什麼要約在這種四面都漏風的地方打架。

  聞煜腿長,步子很大,走起來衣袂帶風,沒多久就靠近了空樓。他腦子裡還在想著原因,就看見空樓一樓的某個窗臺上坐著個人。

  少年人一條長腿掛著,另一條長腿擱著,背靠在窗框上,手裡抱著本A4大小的冊子寫寫畫畫,時不時眺望遠處。

  窗臺有點高,一旦走近,聞煜就必須仰頭看他。

  “我還以為你去哪兒了呢,”他下意識地帶了點笑容,態度熟稔,“一天都在這兒?”

  傅予寒垂眸看了他一眼,冷淡的臉上仍然沒什麼表情,朝樓內歪了下腦袋:“入口在後面,你繞進來。”

  他說完,拿著筆的右手又兀自在本冊上動起來。

  “我進去幹嘛,你跳下來不就行了。”聞煜說。

  傅予寒重新抬眼,似乎有點無語:“你站的地方監控能拍到你知道嗎?”

  “裡面沒有?”

  “沒有,”傅予寒說,“這棟樓還有後面這一片都沒來得及裝。”

  這樣。

  難怪傅予寒要約這裡。

  曠課了一整天的人約地方居然還會考慮監控能不能拍到,實在有些荒誕。聞煜低頭悶悶地笑了一聲,提著那疊卷子晃悠悠地往空樓後面走。

  硬挺的紙張“嘩啦嘩啦”的,被風吹得凌亂。

  聞煜走過陰影處,在空樓後面猝不及防地邂逅了一片金燦燦的餘暉。

  他驀地一愣。

  愣了幾秒鐘,聞煜才重新抬腿上臺階。

  空樓裡果然和外面一樣什麼都沒有,牆面地面皆是灰撲撲的水泥原色,預埋的電線從牆面大洞裡露出線頭,沒裝燈,也沒有開關。

  而陽光則從毫無遮擋的視窗照進來,將半邊地面染上橙黃色。聞煜踩著光走進去,一邊笑道:“你選的這地方風景倒是不錯。”

  “學校外面都是水泥樓房,不錯什麼。”傅予寒頭也不回。

  “至少這片夕陽不錯。”聞煜低頭看了眼自己沐浴在陽光中的鞋子。

  “那朝陽也很不錯。不錯的是太陽,不是這個地方。”傅予寒輕聲說,“等我一下。”

  聞煜被他逗樂了:“哪有人約架自己還在忙的啊?”

  他走了過去,想看看傅予寒在寫什麼。

  沒曾想,竟然在對方的本子上看見了學校操場、綠化帶、圍牆還有牆外的水泥樓房。

  “你會畫畫?”聞煜有點意外。

  “你瞎?”

  聞煜低頭笑了下。

  “我以前就想說,”傅予寒落下最後一筆,在右下角簽上落款,面癱一樣面無表情地轉過來,“有時候明明你也不想笑,為什麼還要笑啊?假的要死。”

  聞煜收斂了笑容,挑起眉:“你怎麼知道我想不想笑?”

  他單手插兜,頭向左邊歪著,眉眼中皆是飛揚的傲氣。

  這副樣子的確和在教室裡時那副和和氣氣的樣子不太一樣。

  傅予寒從視窗跳下,把畫冊擱在了窗臺上。

  “因為直覺。”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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