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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替身渣攻戀愛後,白月光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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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 58 章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程見渝下顎微斂,神情認真地聆聽,江衍能在娛樂圈中受萬眾追捧,功成名就,少不了這張臉的助力。

  即便他曾是溫嶽明的替代品,眉眼之間銳利不和程見渝喜好,但也是很帶勁,眉骨桀驁拱起,眼瞼面板很薄,當他一瞬不瞬地注視,眼底的張揚肆意無從掩蓋,蓄勢待發。

  如果用動物來比喻,江衍像非洲草原上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獅子王,溫嶽明則是熱帶叢林裡飲食素淨,慢條斯理的雄鹿,一個是食物鏈頂端的食肉者,一個是文雅端莊的知識分子。

  如果這些話在幾年前,程見渝或許會心怦怦跳幾下,但現在心裡一息奄奄,麻木不仁。

  “江衍,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別在我身上白費力氣了。”

  江衍一副軟硬不吃的樣子,眸裡黏著點笑意,“你瞭解我,我最喜歡把不可能變成可能。”

  心裡他沒有像說的這樣篤定,但今天能坐在這裡,和程見渝心平氣和的說話,如同看到希望曙光。

  程見渝不知該拿他如何是好,索性一言不發,收拾乾淨藥箱,拿著本書慢悠悠看起來。

  阿勝今天沒有堵車,來的及時,江衍支著拐架慢慢站起來,臨走前,隨意問了句:“今年春節怎麼過?”

  “回家。”程見渝惜字如金。

  江衍視線執著盯著他,嘴角一勾,刻意壓著聲音說:“好,祝你新年快樂。”

  程見渝客套回一句:“新年快樂。”

  夜裡靜寂,傳來幾聲細細長長的貓叫,婉轉低吟,如同叫/春,很應江衍心裡的景,直勾勾看著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有你我就快樂。”

  阿勝站在兩人中間,左顧右盼,如同發現新大陸,什麼時候氣氛這麼和諧了?

  江衍沒指望程見渝會回覆,哼著一首歡快英文民謠,空落落的心裡像有棉花膨脹,充斥著甜絲絲的感覺,心情像坐上熱氣球,節節攀升,別提多高興了。

  這是分手近半年來,他最開心的一個夜晚。

  跨過年關,天氣如同孩子的臉,說變就變,前一天陽光燦爛,後一天寒風蕭瑟,滿大街的羽絨服重新現世。

  程見渝靠著辦公室椅子,空調孜孜不倦提供供熱服務,桌上空氣加溼器噴出溼潤白霧,空氣裡海鹽香氣瀰漫。

  白色機械鍵盤上,骨節分明的雙手時停時動,噼裡啪啦的響著,程見渝寫完一幕,皺著眉檢查一遍,怎麼看都不對味。

  男主告白像在唸悼詞,女主的反應像參加葬禮,比起愛情戲,這更像是喪葬宣傳片。

  太喪了。

  在這幕裡,他卡殼一個月,如何絞盡腦汁,也想象不出兩個相愛的人是什麼反應,他開始後悔答應幫西唐寫劇本了,愛來愛去是超出他能力範圍外的世界了。

  他挪動滑鼠,點開嚴融著作的《追月亮的雲》,反覆推敲男女主心路歷程,嚴融不虧是金牌作家,處女作品就能將愛這個恆古不變的主題寫的這麼淋漓盡致,感人肺腑。

  這一點,程見渝自愧不如,撐著下顎幽幽嘆口氣,摸出手機給嚴融發條資訊,美名其曰請大作家喝咖啡,實際為偷師。

  咖啡廳在附近商業街,環境和氣氛很溫馨,嚴融一見他就笑了,程見渝穿的簡單,白色羽絨服直至膝蓋,拉鍊敞開,下身穿著修身的牛仔褲,馬丁靴緊貼著小腿,利落乾淨,前臺的收銀員伸長脖子看他。

  “小渝,真不考慮轉行當藝人?你這硬體設施可惜了!”

  “軟體設施跟不上,吃不了這碗飯。”程見渝脫掉厚重羽絨服,坐下來。

  嚴融摁下服務鈴,點完咖啡,依舊笑吟吟,“是不是遇到瓶頸了?”

  程見渝故作訝然,“嚴老師神機妙算,這都讓您看出來了。”

  “說吧,我幫你換換思路。”嚴融算了解他,程見渝不喜交際,除了遇到創作問題,真想不出約自己第二個理由。

  程見渝肩膀鬆懈,靠在藤編椅背上,真摯地說:“嚴老師,我想請教如何寫相愛的故事。”

  嚴融微怔,慢慢打量他一遍,正襟危坐,“一直以來,演員劃分為兩種,體驗派和方法派,體驗派是指將自己代入劇情之中,體驗角色喜怒哀樂,方法派是指透過技巧理解角色,從而代替角色表達情緒,我認為編劇也分體驗派和方法派,你是哪一種呢?”

  程見渝眉頭微顰,側頭尚在思索,嚴融替他回答道:“以我看你的作品劇本,我認為你是體驗派。”

  “從何得來?”程見渝問。

  嚴融端起咖啡喝口,目光端量,混著複雜,“因為我也是體驗派,我看你的劇本時,你字裡行間的感受,我也曾感受過。”

  程見渝笑了笑,坐直身體,兩手搭在桌沿,一副認真聽課的好學生模樣。

  嚴融說道:“體驗派的優勢是更能寫出具體豐滿的人物,但劣勢是如果沒有體會過的感情,就無法透過文字表達,我猜,你問我這個問題的原因,是因為你沒有體會過相知相愛的感覺?”

  程見渝只笑不語,單手拎起咖啡壺,嚴融眼神古怪,似是想到什麼,突然伸出手,手指倏忽相觸,程見渝的手一如既往的涼,他幾乎是立刻鬆開咖啡壺柄,乾脆收回手。

  嚴融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他,程見渝神色如常,似乎剛才只是幻覺,嚴融不動聲色,為他倒上咖啡,不經意地問:“小渝,你有沒有過一種感覺,喜歡一個人,但不想和其在一起?”

  入口咖啡酸澀,程見渝微擰著眉,不太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像嚴融這種久經沙場,識人無數,心裡門清了,他嘆口氣,繼續說:“因為對失去的恐慌,壓過對愛慕的期望,有過這種體會嗎?”

  程見渝清俊的臉上顏色清淡,澄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看著嚴融。

  嚴融惜才,自己是個金錢裡打滾的商人,一身文氣全被銅臭沾染了,所以特別看重清高孤冷,有藝術追求的人,他不太忍心揭開程見渝傷疤,同時好奇心又很重,斟酌著說:“我曾經看過一本感情方面的書,有個理論很有意思,作者認為人類的愛情也會有PTSD,也就是創傷後應激障礙,如果人在感情中受到的毀滅性打擊,或者巨大傷害,從此會避免深度親密接觸。”

  程見渝笑了下,一臉平靜的揭穿,“嚴老師,你想說我有情感PTSD。”

  “這種心理疾病俗稱愛無能。”嚴融慢慢地道。

  難怪從第一次見面,他就覺得程見渝特別冷,現在想來,不是冷,是淡,經歷五年槍手生涯,一部部作品署名他人,明珠蒙塵,人生暗無邊際,任誰都會憤世嫉俗,鬱郁不可終日,但程見渝好似這些事情不是發生在他身上,他的眼睛是那樣漂亮,沒有任何痛苦的痕跡。

  除非他領悟過更大的痛苦,比前途毀於一旦更痛徹心扉。

  剛才觸碰是做個小實驗,結果和他預測的一樣,這種心理疾病最顯著一個特點是迴避他人肢體接觸,還有就是表面是完美戀人,溫柔體貼,無微不至。

  在文南到程見渝與江衍的恩愛歷歷在目,這兩樣程見渝都符合。

  程見渝食指輕輕敲著咖啡杯沿,似笑非笑,“嚴老師,謝謝你的科普,但我沒病。”

  他站起身,撈起椅子上雪白羽絨服,漫不經心地聳肩,“我回去多看幾部愛情電影,找找靈感,有空下次再聊。”

  嚴融欲言又止,扶著額頭幽幽嘆口氣。

  把車停在商業街廣場門口,程見渝仰著頭看一陣車頂,降下車窗玻璃,雙手交疊,下顎抵在手背,靜靜趴在車窗上,看著人來人往。

  商場側門是家電影院,宣傳巨幅海報從樓頂宣洩垂直,藏藍色畫面中一對同性情侶在跳探戈,眼神甜蜜交織,愛意流淌,宣傳語是行小字“漫長一生,請與你愛的人共度。”

  宣發公司費盡心思,影院入口搭建粉色心形拱門,霓虹燈一閃一閃,璀璨生光,情侶們不約而同在拱門下自拍,年輕活力的姑娘扎著高高馬尾,嬌蠻撲在男孩背上,男孩笑著轉過頭,姑娘調皮的親他臉頰,甜蜜度不輸海報。

  程見渝沒了繼續看下去的興致,視線在後視鏡停幾秒,看著自己的臉,薄薄嘴唇輕輕觸碰,低聲念出“愛無能”三個字。

  在聽到嚴融說出這三個字時,全身的血瞬間凝結,寒氣四竄,冷的不可思議,他真是遲鈍又天真,原以為已經走出了那段痛苦不堪的回憶,沒想到一直在原地踏步,這柄刀插在他心臟最深處,牽連著致命的動脈,拔/出來要他的命,但不拔/出來,後半生註定孤獨。

  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他想和普通人一樣,有個從未體會過溫馨家庭,將來領養一個孩子,一家三口開開心心。

  而不是永遠孤獨。

  程見渝顫抖的手捂住眼睛,手心裡睫毛顫動著,一遍一遍告訴自己鎮定,嚴融說的只是推測,未必是真。

  心裡一道聲音低低的說,既然喜歡溫嶽明,為什麼不試試?如果邁出這一步,豈不就證明嚴融說的全是假的?

  他深深呼吸,肩頸緊繃線條輕微顫動,慢慢放下手,雙手把上方向盤,一腳踩下油門,毫不猶豫,向醫院方向駛去。

  工作日醫院冷冷清清,程見渝羽絨服搭在臂彎,大步流星走進辦公室,一共兩間房,裡面是件單獨隔開的急診病房,垂著潔淨簾子,溫嶽明套著白大褂,抱著雙手立在觀片燈前,觀察一組CT片子,乳白色光照在精薄的眼鏡鏡片上,折射出一段清透。

  聞聲回過頭,他偏著頭笑了下,目光接觸之間,如船頭猛烈撞上冰山,程見渝沉靜的心裡兵荒馬亂,真要這麼做嗎?

  溫嶽明瞥眼室內,壓低聲音說:“你來的真巧,江……”

  “溫先生。”

  程見渝鼓起勇氣,側過頭準確無誤吻上去,呼吸交換之間,鏡片後那雙深邃的眼睛微怔,原本的鎮定從容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直達眼底的笑。

  熟悉香水味比任何時候都要濃,溫嶽明嘴唇和江衍如出一轍的薄,並不適合接吻,程見渝撥出氣息在鏡片上結成一層白霧,像是在施展魔法。

  溫嶽明一手摸上他的臉頰,指腹輕輕摩挲著。

  程見渝一瞬間茫然。

  幾秒後,耳邊聽到“咣宕”一聲,金屬落地的聲音,餘光裡他看到一個護士從內室出來,手中托盤驚的掉在地上,拆下來的線是深深血褐色。

  江衍拄著拐架,站在護士身後,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地上落下長長陰影。

  周圍安靜的只能聽到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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