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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她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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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妻莞

    “夫人可是說真的?”

  竹苓驚訝極了。印象中,夫人對將軍的態度極其冷漠,甚至從不許別人在她面前提起將軍,竹苓這還是頭一回聽見夫人主動說起將軍,竟然還要給他寫信。

  “自然是真的。”阮清莞頷了頷首,看向她的目光目光含了絲希冀:“你可有法子送信到邊關?”

  她的景翊派給她的人,私底下必然有門道能聯絡上景翊的。

  竹苓低頭想了想,點點頭:“法子是有的,只是……夫人想寫些什麼?”

  阮清莞沉默了片刻,卻是有些心虛。上一世她和景翊雖做了幾年的夫妻,可彼此之間並不相熟,她一心都在齊宴身上,對自己的夫君十分嫌惡,婚後的景翊大概也是看出了什麼,對她的態度漸漸失望。

  後來沒過多久,他就主動請令去了邊關駐守,從此再也沒沒有回來過。

  阮清莞自然是樂得自由,一個人在京城裡的日子更加不收拘束,從不曾關心過遠在邊關的景翊,甚至還在京中大肆敗壞景家的名聲。

  做了這麼多對不起他的事,如今回來的當務之急,自然是要好好關心關心她親愛的夫君了。

  要知道他可是未來權傾天下的天佑帝,她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和他拉近關係,彌補先前的傷害,挽回些好感。

  竹苓在書案前擺好了筆墨,阮清莞用狼毫筆蘸了墨,提在手中沉吟半晌,筆尖最後落在紙上。

  竹苓一遍研著磨,一遍悄悄打量著阮清莞,女子低頭書寫的模樣格外認真,像是在彙報什麼國家大事。

  竹苓忍不住偷瞄了眼信紙,卻驚訝得睜大了瞳眸。

  那洋洋灑灑的文字裡,女子一口一個夫君,喚得極其親熱,滿篇裡不是“思君”就是“盼歸”,甚至還吟誦了幾句文縐縐的情詩,極盡深情與愛意。

  這、這是他們夫人寫出來的文字?

  最讓她不可思議的是,夫人和將軍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親密了?

  竹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瞪大眼睛盯著信紙,又望向阮清莞。

  不過半晌,阮清莞就將這封“示愛情書”完成了,明明什麼實質性的內容都沒有,卻洋洋灑灑寫了整整三頁,字裡行間都是她對景翊的關心和思念。

  阮清莞很是滿意,仔細檢查過幾遍,見沒有什麼問題了,才小心地在落款處寫了“妻莞”二字。

  而後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側頭問道:“前些日子哥哥不是送過來些燻過梅香的信封?就用那個吧。”

  竹苓這才從驚訝中醒過來,卻微微一愣,夫人什麼時候對將軍的心思如此細緻了,連寫信都要講究用什麼信封,只是……

  她提醒道:“夫人,信封是好的,可是這一路上路途遙遠,恐怕信送過去了,薰染的香氣也沒了。”

  阮清莞想想也是,只好無奈放棄。她將信紙摺好後放入封中,而後鄭重地寫上“夫君親啟”。

  半晌落了筆,阮清莞卻玉手托腮,盯著這四個字發呆,面容有些遲疑:“竹苓,我這字……是不是不太美觀啊……”

  她從小就被父母兄長疼寵著,對學業也不上心,練字習字的功夫很少,以至於到了現在,一手好看的字都拿不出來。

  要知道景翊從前可是師從名家,一手好字是出了名的,若是讓她這手歪歪扭扭的字落入他眼裡,會不會引起他的輕視?

  阮清莞想著,連忙道:“若不然……你尋個寫字好看的師傅,將我的信謄抄一份再送過去好了。”

  竹苓聞言有些無奈,夫人現在不僅在乎用什麼信封,連自己的字都在乎上了,只是她不擴音醒:“夫人您忘了?您和將軍成親那時,婚書都是二人親自手寫的,您的字跡將軍早就見過了。”

  阮清莞:“……”

  她哪裡記得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

  不過也是,上一世她從不曾在意景翊,自然也不會記得他有沒有見過自己的字跡這回事。

  既如此,阮清莞只好認命將信交給竹苓,小心叮囑道:“務必要將信送到將軍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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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境條件惡劣,終年氣候乾燥寒冷,晝夜狂風捲地,黃沙漫天。

  一整日的操練結束後,士兵們終於可以歇下來,三三兩兩圍著火爐喝酒烤肉。

  這是邊境戰士一天中最悠閒愜意的時間,營地裡笑聲陣陣,空氣都活泛了起來。

  角落的篝火旁,身穿銀色金絲繡蟒鎧甲的男人孤身落座,骨節分明的手指舉著玉盞對月獨酌,跳動的火苗照在男人低垂的眼瞼上,浮沉明滅中映著幾分暗藏心事的神色莫辨。

  饒是平時再氣勢萬鈞的鎮北將軍,到這時都變得落寞起來,白日裡凜冽的氣質也驟然消退。

  “你們說,將軍的身影怎麼看著那麼傷感呢?”有士兵注意到景翊。

  瞬間幾道目光掃過角落的身影,有人小聲猜測道:“怕不是為了京城裡的將軍夫人吧?”

  “將軍夫人怎麼了?”

  邊境生活無趣,難得遇到八卦,幾個大男人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我聽說,咱們將軍娶的夫人乃雲陽侯府的大小姐,聽聞性子極其惡劣,不僅對將軍沒有半分好顏色,甚至還整日在外招搖廝混,名聲極差。”

  眾人驚訝極了,誰都沒想到他們那平日裡高高在上的鎮北將軍,私下的婚姻竟是這樣。

  “此話可當真?”

  “那還能有假?不然你們看為什麼將軍成婚五年從未回過京,府上也從不曾有訊息傳過來?”

  眾人不語,看向景翊的目光逐漸變得同情。

  就在此時,營地外值守的侍衛策馬飛奔而來,揮舞著鞭子,高舉手中的信封。

  “將軍,京城景府給您來信了!”

  一時間,營地裡話音俱落,眾人齊刷刷的目光皆望向景翊。

  篝火邊的男人終於從靜默中回過神,昏暗之中立起了頎長挺拔的身體,刀劍般鋒利的眉眼卻並未流露出太多訝異——他雖久離京城,可眼線仍在,偶爾也會有他安排的人送來京城的密報。

  景翊面不改色放下了手中的杯盞,起身接過侍衛呈上來的信。

  下一刻,在看到信封上“夫君親啟”四個大字後,他的眼眸中劃過一絲異樣。

  “是將軍夫人寄來的家書吧?”送信的侍衛看見信封上的字樣,撓頭笑道:“將軍和夫人感情真好。”

  景翊卻是半晌沒言語,粗糲的指腹摩挲著信封上的字樣,他不太相信這是阮清莞會寫下來的文字,記憶中那個女人從來不會這樣叫他,可那熟悉的字跡確實是出自她之手。

  除非……她是出了什麼事!

  想到這裡,男人的一顆心驟然提了起來,兩道濃沉的劍眉擰得像打了死結的麻繩,動作極快地拆開了信封。

  大片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如同他魂牽夢縈了五年的女人。小巧娟秀的字型透著墨香,芬芳入鼻,勾得他心癢。

  景翊捏著薄如蟬翼的信紙,指骨間幾近泛白。

  這哪裡是一封家書,這簡直是一封情書。男人翻來覆去看了三遍,始終不能相信這是阮清莞寫給他的,裡頭不是情意綿綿,就是款款深情,著實不像她的風格。

  記憶中,那個女人對他的態度一直是冷淡漠然,從不曾有一分笑顏,更不曾有一句好話,她怎麼可能給他寫這種東西?

  男人寒冰般幽暗的目光遲疑了片刻,忽而抬起了頭,“夫人在京城沒事吧?”

  他的嗓音裹挾在邊境大漠的蕭瑟夜風中,像夾雜了點點黃沙,粗啞中壓抑著極深濃的情緒。

  那送信的侍衛一愣,下意識搖頭:“未曾聽聞有恙。”

  “只有這封信,據說是夫人特意交代了的,一定要送到將軍手中,可見夫人對將軍的情意之深。”侍衛見男人情緒不對,連忙又補充道。

  情意之深……

  景翊瘦削的下巴一哂,輕扯了扯嘴角,眸中嘲諷之意盡顯,阮清莞對他能有何情意……

  而後,他低下頭,視線忽的定格在信尾落筆的“妻莞”二字,寒潭般幽深的目光久久不能移動。

  透過那熟悉的字跡,彷彿能看到信紙背後的人,那個讓他在無數個漫漫長夜夢醒的人。阮清莞信上說的思念是真是假尚不得知,可他五年來對她的朝思暮想卻是實實在在的。

  可他知道,自己不過是自作多情,所以即使思念成疾,也從不踏回京城的路半步。

  然這一次,男人的心動搖了。

  沉默良久,景翊薄唇一抿,將信封好好地收納進了懷中衣領,而後恢復了平日裡的冷硬麵容。

  “備馬,準備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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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時節的雷雨總是格外多,白日裡還是陽光明媚的好天氣,到了晚上就下起瓢潑大雨,伴著陣陣雷聲。

  竹苓將棲霞居的門窗都一一關好,山梔從後廚回來,請示阮清莞:“晚膳已經備好了,夫人可要準備用膳?”

  阮清莞斜倚在塌上,眉目間有些疲憊。許是因為上一世的她死在雷雨天,重生回來後每每遇上雷雨,她的心口總會莫名的不舒服。

  “先撤下吧,我沒什麼胃口……”

  話音剛落,一道驚雷陡然砸下,三人的目光同時轉移向外,一時間都沒有出聲。

  與此同時,景府的大門在雷聲中被急促敲響,轟然的雷聲與敲門聲此起彼伏,驚醒了門房的值守。

  “這麼大的雨,誰啊?”

  夜黑風高,風雨飄搖,門前的大紅燈籠搖搖欲墜,下人不耐煩地披了蓑笠,踏著滿園的雨水而來,撥動了門栓。

  門外站著兩個人,為首的那個牽了匹馬,昏暗之中看不清長相,只一身的狼狽衣著讓門房守衛皺起了眉。

  “快走快走,我們府裡不收借宿的!”

  他說著擺了擺手,正要在暴雨中關上門,那人身後的男人卻驀然出聲了。

  “怎麼,如今連本將都不認識了?”

  此時恰有一道閃電劃破天際,將整個黑夜化為白晝,男人鋒利深邃的眉眼也盡展露出來,門房不由瞪大了眼睛,聲音顫抖。

  “將……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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