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戀臉頰上掛著豆大的淚珠，緊緊咬著嘴唇，很小聲地啜泣。
發現哥哥停下不唱了，看向她，小糰子抽噎著輕聲說：“對不起”
楚森從床頭抽了幾張紙巾，替戀戀擦掉眼淚。
戀戀哭起來和別的孩子不一樣，不像秦海和宋恬肆無忌憚的放聲大哭。
她哭得非常隱忍，像是在刻意壓抑情緒。
一個三歲半的孩子，怎麼會有這種表現？讓他不由得聯想起戀戀的原生家庭。
“森森哥哥，王二小真的死了嗎？”戀戀抬起頭，溼漉漉的看著楚森。
小糰子眼眸清澈見底，不含一絲雜質。
楚森內心糾結，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
沉默片刻，他組織了一下語言，有些生硬地說：“在那一輩子，小英雄王二小犧牲了。
但是其實呢，王二小是個小神仙，只是來人間渡劫的，渡劫以後，又回到仙界去當一個快樂的神仙去了。”
不知道這個善意的謊言，能不能讓小傢伙好受一些。
戀戀愣住了，原來王二小和自己一樣，也是小神仙？
“所以小英雄真的成為小神仙了？”戀戀打了個哭嗝。
“嗯，我教你唱這首歌好嗎？”楚森試著轉移戀戀的注意力。
“好。”戀戀點點頭。
楚森輕聲哼唱一句，戀戀跟著學一句。
少年的歌聲清澈柔和，小糰子帶著點鼻音的童聲，甜軟稚嫩，與窗外的蟲鳴合在一起。
不一會兒，戀戀小腦袋就垂拉下來。
楚森抱走小奶貓，拉上蚊帳，從包裡取出網購的兒童驅蚊噴霧，在床旁邊噴了一圈。
之後，他又找了條毛巾，遮住臥室的攝像頭。
山間的夏夜，茅草小屋的燈暗了。
此時的彈幕，在直播畫面變成一片黑之後依然活躍——
【開口脆！好感動，這首歌，我上小學的時候聽一次哭一次。】
【致敬小英雄，天佑華夏大地，再無戰爭痛楚。】
【楚森聲音清澈，滿滿少年氣，出乎意料的好聽。】
【戀戀唱歌太奶了，三歲的崽崽竟然音準線上，和哥哥的和聲聽哭了。】
【嗚嗚嗚，戀崽哭得我都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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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公司。
孫一超盯著一條條好評的彈幕，直播間線上觀看人數突破1000人，鬆了一大口氣。
緊接著，他發現彈幕有了些不同的聲音——
【楚森這麼騙小孩不好吧，這麼喜歡說謊，是不是和他那個出軌的影帝老爸學的？】
【毫無一技之長的星二代，藉著影帝的光環進娛樂圈恰飯咩？還是準備學著影帝當炮王？】
【生活又不是童話，這和騙孩子有聖誕老人一樣腦殘啊？】
【三歲多了還不懂事嗎，不至於連個真相都不告訴她，艹好哥哥人設啊。】
【是不是劇本？總覺得小孩哭得很假，聽個故事而已，不至於吧。】
【不喜歡這一組兄妹，哥哥冷漠，妹妹不如別的小朋友童真可愛，總是故作懂事的樣子。】
【這個妹妹怪怪的，畏手畏腳一點不大方，很有心計的樣子，三歲看老，長大後怕不是個心機婊。】
【不覺得戀戀和其他孩子格格不入嗎？穿得就很窮酸啊，沒見識，土裡土氣的村妞一樣。】
孫一超看得血壓都高了，彈幕裡楚森和戀戀又一次成為其他人的對照組。
雖說人懶散，他作為經紀人的敏銳度還在，隱約察覺到不對勁。
這麼有針對性的帶節奏，很像是故意黑小森和戀戀。
“這麼說一個小糰子，真踏馬過分了啊！”孫一超罵了一句。
如果真是有人故意為之，那嫌疑人就沒得跑了，只可能是楚影帝那萬年不變的老對家——張琛柯。
楚慶宸和張琛柯是電影學院的同班同學，大一時一起被知名導演選中拍了一部文藝片，倆人都是戲份不多的配角。
文藝片播出後，只有楚慶宸火了，拿了電影節最佳新人獎。
之後兩人因戲路相似，經常被拿出來做比較，據傳他們還追過同一個女孩。
沒過幾年，楚慶宸晉升為三金影帝，身邊青梅竹馬的女孩成了他的妻子，很快有了楚森。
楚影帝這邊家庭幸福美滿，事業蒸蒸日上，簡直人生贏家。
對比張琛柯，這些年混得雖然不差，但總被楚慶宸壓一頭一直不甘心，無論是同學聚會還是在節目上見到楚慶宸，從來沒給過他好臉子。
張琛柯的工作室，又是圈內最愛“搞事情”的團隊，還曾被扒出造謠楚慶宸出軌，包養女大學生。
後來楚慶宸工作室澄清後，要求追究造謠方的法律責任，張琛柯工作室火速甩鍋給營銷號。
《我的小尾巴》先導片播出的時候，估計張琛柯的團隊見楚慶宸的兒子風評不好，本來是偷著樂。
結果直播一上線，戀戀和楚森的評論有好轉。
再加上昨天，楚影帝新戲的路透照上了熱搜，這幫人估計按奈不住就下場控評了。
作為一名合格的經紀人，孫一超立刻打電話“搖人”。
都是圈內千年的狐狸，玩什麼聊齋啊，不就是控評嗎？
呵呵，誰不會啊！
忽然，孫一超盯著螢幕，把未撥出的電話摁掉了。
彈幕中很快出現了反對的聲音，還不止一條——
【說楚影帝出軌有石錘嗎？黑子滾！！！】
【連楚影帝的路人粉都不是，也看不下去黑子在這兒瞎逼逼。】
【太惡毒了吧，這麼說一個三歲的小朋友，家教和良心被狗吃了嗎？】
【懂事有禮貌的崽崽被說成有心機？拳頭硬了！】
【懷著惡意揣測楚森善意的謊言，腦殘是恁吧？】
【不喜歡看就滾，別拉踩，這是欺負楚森和戀戀沒粉絲嗎？】
【艹，老子今天就粉了這對兄妹！】
沒等孫一超帶著經濟團隊下場，彈幕的評論區，竟然硬生生靠著直播間人數不多的“自來水”反轉了。
孫一超撓撓頭，樂了：“噗，還真是低估了這倆兄妹的圈粉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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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半小時後關閉。
孫一超把今天的直播剪掉最後那一段彈幕，轉發給楚慶宸兩口子。
楚影帝進了組，今晚是大夜戲，影帝的首富媳婦飛歐洲談併購案。
這倆不著家的大忙人都讓他幫忙錄直播。
影片還在載入，手機突然響了。
孫一超詫異接起電話：“楚大少爺，你手機竟然還能用，果然沒收只是節目效果？”
“不直播的時候可以用，總不至於和外面失聯。”楚森聲音刻意放低，停頓一下接著說，“孫叔，要麻煩您件事兒。”
“你小子，和我還談什麼麻煩。”孫一超第一次發覺，楚森語氣終於不再是冷冷淡淡的，話語間有了情緒。
楚森：“戀戀的家庭情況您瞭解嗎，父母是做什麼工作的，平時關係怎麼樣？”
“還真不清楚，我這兒只有小傢伙的簡歷。”孫一超想了一下，馬上說，“我找節目組問問，剛好明天約了戀戀父母見面，談一下戀戀的經紀約，可以當面瞭解一下。”
“那麻煩孫叔了，務必幫我瞭解一下，越快越好。”楚森語氣果斷。
“好嘞，”孫一超又想起來一件事嗎，“對了，小森，從下一期旅行開始節目又多了個保險贊助商，給哥哥和寶貝們每人送了一份醫療保險，明天見完戀戀父母，我要去菠蘿娛樂幫你填個表。
有些身高體重、過往病史、血型啥的資料需要你給我一下，馬上我給你發個列表，你如實填寫啊。”
“好，辛苦孫叔。”楚森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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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森掛了電話，先把表填了，之後沒立刻回屋。
山裡網路訊號不好，開網頁刷微博都有點卡。
網路時代，想要扒一個人的公開資訊不要太容易，楚森很快查到一些資訊。
小糰子一歲拍奶粉廣告出道，之後一直做童模，因為外形出眾被幾個劇組選中，扮演女主的童年時期出圈。
這麼看來，從一歲開始，戀戀幾乎全年都排滿了工作。
他還扒出了幾條陳年影片。
一條影片中，戀戀在冬□□著單薄，鼻尖凍得通紅，奶聲奶氣地說：“給爸爸媽媽還有弟弟賺錢，不辛苦。”
另一條影片，應該是戀戀父親拍的，兩口子痛斥劇組保護工作不到位，哭天喊地的，卻沒人上前關心孩子怎麼樣了。
這些資訊，都印證了楚森的猜測。
呵，父母這個職業啊，或許是世界上最簡單的職業了，還不用考試。
收起手機回到屋裡，月光柔和的撒進臥室，楚森看了眼熟睡中的小糰子。
單人床本來就不大，戀戀幾乎把自己縮成一團，只佔據了很小的一點地方。
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小傢伙翻了個身，緊閉的眼睛彎了彎，唇角微微上揚。
楚森心頭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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