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的第一天，夏油傑依然起的很早。
與正在準備早餐的母親打了個招呼，他準備出門晨練。
地點也不遠，就在家附近的公園。
一邊慢跑，他一邊亂七八糟地漫想。
他的妹妹，蘇蘇喜歡吃公園附近一家早餐店賣的糯米糕…一會兒要記得去買。雖然等她起床估計糕早就涼了，畢竟她最喜歡睡懶覺。還有牛奶，家裡的快喝光了……餅乾、餅乾，要不要再去買點小餅乾？
去了趟商場、掐算著時間，他趕在最後一份糯米糕的隊伍回了家。明明還是冬天，但依然太陽高照，溫暖到地面的雪都開始融化。
快到家門口，卻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等、等等，我不要穿這個……”
“你不要亂動啦！”
是蘇蘇和……悟？
他疑惑地打開了家門。
他的摯友——五條悟，正被穿著女僕裝的妹妹用腳踩在地上、表情愉悅。而摯友的手裡正拿著一隻黑色絲襪，一邊鉗制著妹妹的腳腕一邊往上套……此時他的手已經伸入裙子的荷葉邊內，再繼續就是膝蓋以上了！
大腦完全當機，夏油傑發問：
“你們……在幹什麼？”
******
五條悟不慌不忙地把那隻大腿襪給蘇蘇套好，這才悠悠鬆開那隻纖細的腳。夏油蘇蘇在被放開的那一瞬間，就“嗖”的一下鑽到了夏油傑的背後，哭唧唧地跟他告狀：“傑、傑，他非要給我穿絲襪……”
被控訴的當事人五條悟完全不在意，還一臉燦爛地衝摯友比了個大拇指：“雖然只有半邊黑絲，但戰損的感覺也不錯！”
夏油傑：“……”
各種意義上都想殺人了呢。
蘇蘇從他背後探出頭，委屈又小心翼翼道：“他、他還玩我的腳……”
“把我的腳弄得溼漉漉的……”
……真是完全不想聽懂的play呢。
“什麼嘛，不就是吃腳腳嗎？妹妹可真是大驚小怪。”五條悟不滿道：“要不是你腳軟，悟大人根本不會吃好嘛！”
重點在那裡……？這人怎麼還倒打一耙的。
蘇蘇氣得指著他的手指尖都在顫抖。
“又不是我要你這樣的！明明、明明是你自己突然…！”
揉了揉額角，夏油傑忍下情緒姑且把又快打起來的兩人分開。一貓一狐狸明明剛才還是那樣的曖昧姿勢，但此時卻火藥味十足、彷彿下一秒就要打起來了。
他把唧唧歪歪的五條悟關在門外，先拉著蘇蘇回了她的房間，靜默地傾聽她訴說了“事件”的全過程。隨即摸了摸她的腦袋，把剛買的糯米糕塞給了她——還是熱的。
開啟門，摯友果然磨著牙蹲在地上不滿地看著他。深吸一口氣、壓低了暴漲的血壓，夏油傑耐住性子開始試圖教育他。
夏油傑：“悟，對待女孩子要有禮貌…我們之前是這麼約定的對吧？”
是之前惹蘇蘇難過的那次。
作為歉禮的巧克力，直到現在都還沒有送出去。
五條悟努力地回憶了下：“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可是老子哪裡不禮貌了啊？明明是妹妹自己大驚小怪……”他撇頭道。
雖然、可能、大概，吃腳腳這種事會太過親密了……可是他們未來不都是搭檔嗎？無所謂的吧。
——真是小氣。
他在心裡委屈道。
嘆了口氣，夏油傑只是道：“……如果真的禮貌的話。那你覺得，蘇蘇為什麼生氣？”
……傑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
五條悟後知後覺地意識道這件事。
雖然用得還是循循善誘的論調、還是熟悉的說教腔調，但他額上的青筋幾乎全都冒出來、眼睛赤紅一片。由於忍耐，他不停地握緊自己的拳、再握緊、再鬆開……但即使是這樣，他還是在試圖教導他。
五條悟趕忙試圖補救：“我知道啦，對不起啦傑、下次不會這樣的！”
“啊，對了！下次我們可以三個人一起嘛！”
“……重點不是我怎麼想的，而是蘇蘇。”夏油傑說：“她不是什麼玩具、也不是什麼物件，你好好想一想吧。”
“現在揍你也只不過無濟於事，在你想明白之前我是不會讓你和她見面的。”
“……你也是時候該明白她討厭你的原因了。”
伴隨著大門被關上的沉重聲響，五條悟和他帶來的那堆衣服被夏油傑拎出門外。他湛藍色的雙眼愣愣地看著摯友消失的身影，內心卻在想的是——傑真的生氣了。
史無前例的大生氣。
******
要說難過倒也不至於，蘇蘇只是被五條悟嚇到了。
腳是可以隨便玩的嗎？就算是狐狸媽媽，也極少會為自己的孩子舔舔小腳。這已經是親密的過界的行為了。
……意想不到的，五條君其實很親近自己？
完全看不出來…感覺他超隨意的。
按照硝子說的話：五條悟是個極其輕浮的人。
——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蘇蘇抱緊了自己的狐狸大抱枕發起了呆。房門被開啟的聲音響起，是傑來了。
夏油傑連人帶被地從後面抱住了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我把他趕出去了哦。”
他很喜歡這個姿勢，兄妹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經常這樣互相取暖。
他拉住她的手、往前探了探頭，哄她：“心情好些了嗎？要不要玩玩小丸子？”
他後腦勺的丸子頭伴隨著他的動作也晃了晃。
拍了拍他的丸子頭，蘇蘇“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傑怎麼那麼可愛。
夏油蘇蘇：“真的沒關係嗎？你們不是摯友麼……”
“沒關係的，男人之間就是這樣的。”夏油傑答：“而且，過完年他就要當學長了，這樣吊兒郎當的樣子可不行。”
“……”
也是。
臨近年關，馬上就要進入下一個新年……而來年開春的四月，他們就要成為前輩了。
自她繫結系統來到這個世界，也快滿一年了。
“不說這個了，”夏油傑輕笑著把下巴搭在了她的頭上，問道：“生日禮物想要些什麼？”
“啊，還有兩天馬上就要到了，傑居然沒有準備的嗎？”蘇蘇鼓起腮，佯裝生氣道。
夏油傑“唔”了一聲，道：“準備是準備了…但總覺得還是想多把你喜歡的東西送給你啊。”
看著她，他眯眼笑道：“希望你的第一個生日能過得更開心一點。”
“所以傑準備的禮物是什麼呀？”
夏油傑沉吟，半晌才賣關子似的道：“我想……給蘇蘇一個家？”
“噗，”蘇蘇被他逗笑了：“什麼意思嘛……那我等傑生日的時候，也送傑一窩小狐狸？”
“也不是不可以？”夏油傑遲疑道。
……只要不是她生的那種。
總不會是自己和蘇蘇生的狐狸？等等，別想了，這個有點不妙……
蘇蘇應該不是那個意思……而且她最多也就買幾隻真的狐狸幼崽回家。
“等等，蘇蘇、還是算了吧……”
胡思亂想著，腦海裡竟然開始勾勒起自己和妹妹共同孕育孩童的幸福模樣。夏油傑搖了搖頭，把這絲念想摁了回去。
自己是哥哥。
正在給夏油傑辮頭髮的蘇蘇看著他突然發紅的耳尖，疑惑道：“傑，很熱嗎？”
“咳、咳咳！”
夏油傑用拳捂嘴咳了幾聲，說：“是有點呢。對了，糯米糕快涼了吧？我拿下去熱熱吧。”
說完，他慌忙跑下了床。
……走掉了。
傑，是不喜歡麻花辮嗎？
蘇蘇失落。
******
頂著半頭沒梳好的麻花辮的夏油傑把糯米糕塞進了微波爐，慌亂地擰開水龍頭使勁往臉上潑了捧水。
冰涼的清水穿過指縫，為燥熱的心也帶來了一絲寧靜。
冷靜…夏油傑，冷靜。
他不斷重複著、抑制著自己。
再次洗了把臉時，瘋狂鼓動的心臟已經舒緩些許。他對著水中自己的倒影發起了呆。
水中的那個狐狸眼青年表情不復平常，即使是強行鎮靜都壓不下的嘴角微微翹起，眉目間滿是笑意。
……怎麼會僅僅為了莫須有的一個想象而變成這樣。
他自己都唾棄自己。
他是問過硝子的。
硝子意外坦率地向他言明瞭蘇蘇的術式與咒力來源，並解釋了她對周圍異性的無意識干涉作用。他也一直有意識的壓制自己對蘇蘇的那份感情……因為那是術式的作用，不是嗎？
就像被蘇蘇稱呼為“二技能”的那個愛心形狀的術式——暫時的眩暈、與迷戀。
……明明應該是這樣的。
正如硝子最後意味深長又不懷好意說的一樣，這種不可控的意識干涉也許會在蘇蘇成長後學會控制，只需習慣就好。
希望是那樣……。
“叮——”
微波爐散發出滾滾的熱氣，燙灼了他的臉。
——糯米糰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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