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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長的早逝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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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燙髮

車出了鎮子,韓超才說:“鳳兒,今天晚上咱得住在赤陽縣城,你沒意見吧?”

陳玉鳳從小長在桂花鎮,去過最遠的地方是安陽縣城,她不知道首都在哪兒,也不知道赤陽縣是什麼地方,當然只會說:“好。”

韓超又說:“我從前線回來已經有三個月了,因為首都軍區一直在徵新兵,所以我一直在四處跑,面試新兵,這趟也是順路才接的你們,要不然我就又沒時間接你們了。”

關於韓超在戰場上是幹個啥兵種,扛槍的還是端炮的,還是拼刺刀的,陳玉鳳完全不知道。

只知道仗打完後,他評了個全軍區的最佳尖兵。

關於他前七年的任何事,她一概不知道,也不好問,因為問了她也不懂嘛。

傻乎乎的,她依舊說:“好。”

韓超側首看了一下妻子,迅速轉頭:“但今天我能陪你們半天。”目視前方,他堅定的說:“說到做到,我不會再食言了。”

陳玉鳳差點忍不住又要笑,當初說好頂多打兩年仗,回來轉業當個民兵隊長,一起好好過日子。

結果他一走就是七年,其中有三年時間,一封信都沒寄過,真要食言而肥,他早成大胖子了。

雖說結婚七年了,但倆人婚後的相處總共也就辦酒那三天。

有人的時候還好,這下要獨處了,陳玉鳳彆扭的不行,韓超顯然也很不自在。

一條大路伸向遠方,倆丫頭漸漸不怕了,畢竟從沒出過遠門嘛,看啥都覺得新奇,一路上娘幾個為了看窗外,差點沒把脖子扭斷。

在車上吃了點東西,一直到下午,車才到赤陽縣城,停在一條很繁華的街道上,韓超先下車,回頭看著她們娘幾個,半天沒動,娘幾個在車裡也直勾勾的望著他。

動不了。

因為她們全給他捆起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韓超突然一把拉開門,刷刷幾下,解了她們的安全帶。

陳玉鳳莫名又覺得好笑。

所以剛才男人是在等她和孩子自己下車吧,可憐她們連安全帶都不會解,可不得等著他來鬆綁。

甜甜最好熱鬧,一下車就說:“媽媽你看,這是個賣衣服的地方”

整整一條街上,一間間的鋪面,有賣衣服的,鞋的,箱包的,啥都有。

韓超說:“給你們買兩身衣裳吧,你挑還是我挑?”

陳玉鳳還沒說啥,甜甜搖著陳玉鳳的手臂說:“媽媽,看那個,我喜歡那一件。”

有家小店門口掛了條綠色的小裙子,胸前有珍珠,下面還有紗擺,看大小,正合適甜甜穿。

韓超問店家:“同志,這衣服多少錢?”

燙著披肩大波浪的女店主特別熱情:“解放軍同志,這裙子貴,一條30”

韓超手頓了一下,陳玉鳳忙說:“哥,咱鎮上這樣的裙子頂多八塊,這家店宰人呢,咱不買。”

韓超一月津貼總共70,一件裙子30,確實太貴了點。

但他立刻明白了,對方是看他穿軍裝開吉普,以為他有錢,想宰他。

“一條10塊錢吧,我就買。”他說。

店主還沒說話,蜜蜜扯住一套衣裳嗷的一聲:“媽媽,我想要這個”

店裡還有一套小軍裝,中間還系一條皮腰帶,那是男孩才穿的衣服。

陳玉鳳記得夢裡說,韓超對甜甜好點,最討厭的就是蜜蜜,甚至她要把蜜蜜送人時,他都沒反對。

她頭一回離家,想想書中關於城裡的事,在路上又有點後悔,想回家。

這時就想看看韓超會怎麼對蜜蜜這個夢裡所說的天生壞種。

要他對蜜蜜不好,她就不想上首都了。

回到桂花鎮,和王果果,周雅芳三個,難道還帶不大倆孩子。

不過韓超並沒生氣,反而興致勃勃,摸著小軍裝問蜜蜜:“你想要這個?”

“想,我也要當兵。”蜜蜜小胸脯挺的高高的。

女店主立刻漫天要價:“這套20。”

韓超才要掏錢,陳玉鳳攔住了:“18塊兩套我們就拿,要不我們再逛逛去。”做慣生意的,她特別會砍價。

老闆有點不高興了,兵哥差點就掏錢了,這兩條長辮子的兵嫂事兒多,一個勁兒砍價,不過價格合適,生意還是得做。

老闆稀罕韓超長得帥,包好了衣服,笑著說:“解放軍同志,你這兒子生得像你,帥氣又英武的。”

韓超看了眼蜜蜜,說:“這是個閨女。”

“可惜了,這竟是個閨女?”做老闆的嘛,吉祥話大放送:“那你下胎一定是個兒子,老話說得好,頭胎女生男相,下胎必定是個男孩”

“國家有計劃生育政策,只准生一胎,這是雙胎。”韓超耐心說。

老闆瞭然於心:“是是是,要生也是生黑戶,悄悄生嘛”

韓超心裡很不舒服,回頭看陳玉鳳,就見她倒是心平氣和的,當然,陳玉鳳在桂花鎮受了七年這樣的‘憐憫’她早就習慣了。

書裡還說,她要為了拼兒子而死在產床上呢。

“走吧,咱們再去看看女裝。”韓超又說。

隔壁是一家女裝店,陳玉鳳看上的是件低價處理的花襯衣,款式不錯,才5塊錢,韓超卻指著一條看起來質量很好的黑裙子問老闆:“同志,這個多少錢?”

女裝店老闆人比較紮實,說:“同志,你是解放軍,還長得這樣好看,給媳婦買衣服,我看在眼裡,心裡喜歡,也不亂要你錢,給24就行,成本價。”

韓超轉身看陳玉鳳。

“算了吧哥,買這件花襯衣,才五塊,便宜。”陳玉鳳說。

這時隔壁童裝店的老闆也過來湊熱鬧,接過話茬說:“妹子夠賢惠,看你這兩條大辮子,鄉下來的吧,唉,如今計劃生育了,城裡還好,鄉下女人可憐,要不生個兒子,總歸氣短,兵哥,不就一件裙子嘛,樣子多好看,給你媳婦買了吧。”

韓超刷的一聲,掏了三張十元大團結出來,陳玉鳳也掏了三張,搶在韓超之前,遞給了老闆,說:“大姐,給我找條新的,我試一下大小。”

“男人掏錢唄,你是個女人啊,你有啥錢?”女裝店老闆說。

“不,我掏,我有錢。”陳玉鳳刻意提高聲音說。

不怪她生氣,她氣的是自己,夢裡說她因為沒生兒子,天生覺得氣短,進城後不但自己土,不打扮,也不收拾倆閨女,不但自己邋里邋遢,倆丫頭也給她教育的既土氣又自卑。

而在她18歲時,親爹陳凡世不是帶了個穿軍裝的小夥子去過安陽縣跟她見過面嘛,其實那小夥是陳凡世做為親爹,給陳玉鳳的最後一點憐憫,想給她介紹的城裡物件。

那小夥也是個軍人,還是從小在軍區大院長大的大院子弟,家世非常優渥。

不過對方見的漂亮姑娘太多了,嫌陳玉鳳土,沒文化,沒看上她。

而更巧的是,那人跟韓超其實是同事。

等她上了首都,再見面時,那人已經結婚了,對方的愛人一舉得男,生的是兒子。

這下陳玉鳳就愈發自卑了,她能自卑到門都不敢出,去學校接個娃,都要裹個大頭巾的程度。

自己都立不起來,又怎麼能教育得好女兒?

提著裙子,自己付錢的陳玉鳳帶著蜜蜜和甜甜,從童裝店老闆面前走過,走的揚眉吐氣。

蜜蜜還特意停下來,跟童裝店老闆說:“阿姨,我媽媽是有錢的喔,她一點都不可憐。”

再走幾步是個理髮館,韓超停了下來,說:“鳳兒,咱理個髮吧。”

兩條大辮子在鎮上是美的,但在城裡就是土氣,而且城鄉差異,陳玉鳳的面板跟城裡女同志比,也要粗糙得多,又糙又紅,衣著也土氣得很,她有點明白了,韓超既給她們買衣服,又讓她理髮,是想讓她在上首都前打扮的稍微洋氣點。

陳玉鳳也覺得,既想改變自己,不如把這又土又粗的大辮子給剪了?

不過就在這時,身後忽而有人喚:“營長。”

陳玉鳳回頭一看,是前幾天去過桂花鎮的那位小兵同志。

“怎麼了?”韓超一臉不高興,這小夥是他的勤務兵小王。

小王說:“這邊的新兵比首都那幫更不好管,這才集合,有幾個已經打起來了,武裝的王部長管不了他們,讓您過去看看。”然後又跟陳玉鳳打招呼:“嫂子好。”

韓超從戰場回來已經有三個月了,之前一直在四處替首都軍區徵兵。

現在是90年,因為大裁軍的緣故,從87年開始部隊就停止招兵了,部隊不招兵,社會上就會滯留一大批年青人,而隨著改革開放,社會湧現各種亂象,這些年青人接受的新事物多,尤其是港臺片的湧入,受了些薰染,最喜歡提著棒子打打殺殺,還喜歡搞什麼黑老大,大哥那一套。

所以年青一代的風氣現在特別壞,社會上多的是刺頭,混混。

任由他們滯留在社會上,就會給社會帶來極大的不穩定和危害。

而上級給的任務是,要韓超招兇兵,狠兵,要把社會上那些刺頭,混混全招進部隊,挫他們的銳氣,磨他們的楞角,讓他們服從部隊,服從管理。

就好比韓超這種人,放任在社會上,就是監獄預備役,就是渣渣。

但在部隊上,只要訓練得當,他就是一員猛將,一個好兵。

如此一來,既能安定社會,也能為國做貢獻。

但既要招兇兵,狠兵,自然招的都是些不服管的刺兒頭。

不過韓超前幾天才招好的新兵,才在集合,準備裝車,這就打起來了?

他確實得去看看。

但早晨他才信誓耽耽的說,今天要陪孃兒仨半天的,這就要食言啦?

穿著軍裝的男人看妻子一眼,耳根泛紅。

“哥,快去吧,你不用管我們的。”陳玉鳳忍著笑說。

韓超拍了拍小王的肩膀,低聲說:“照料著你嫂子燙個頭髮,搞個洋氣點的大波浪吧,完了帶她們去招待所休息。我去武裝部看看,什麼情況。”

“好吶。”小王敬了個禮說。

娘幾個進了理髮店,如今流行的是燙大波浪,小理髮館裡坐著幾個女同志,一人頭上頂個桶,煙霧蒸騰的,正在燙大波浪,按理陳玉鳳也應該燙個時髦的大波浪的,但她並不喜歡那種油乎乎的大卷子。

牆上有照片,全是各種髮型,陳玉鳳一張張瞅著,正在猶豫自己該剪個啥好,蜜蜜搖她的手了:“媽媽快看,那個短髮好漂亮,你就剪那個,好不好?”

那是一張一個女同志剪了短髮的照片,看起來精幹利落,跟個假小子似的。

就這個吧,蜜蜜喜歡就好。

理髮嘛,特別快,陳玉鳳一指,理髮師過來給她圍個圍脖,咔嚓兩聲,兩條大辮子已經落地了。

話說此時小王還在欣賞牆上各種大波浪,想給陳玉鳳做參謀。

轉頭一看,頭皮都麻了。

他得說是男人都喜歡女人的長頭髮,大波浪,嫂子那麼油光水滑的兩條辮子,多漂亮啊,要一燙,搞一頭油乎乎的大卷子,能惹瞎男人的眼睛,可她咋就咔嚓一下給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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