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也是絲毫不手軟，拎著洛卿嫣的領子，掄圓了胳膊就是一個大嘴巴。
啪的一聲巨響，洛卿嫣當即眼冒金星。
夏侯儆狐眸微寒，剛要抬腿，就被司寇璃擋住了前路，“王爺，回府歇著吧，這麼多百姓看著呢！”
“滾開！”
司寇璃抬眸凝了夏侯儆一眼，略微向前一步，傾身靠近他，在他耳畔壓低了聲音，帶著戲謔的腔調玩味道：“再是心疼，也得顧及自己臉面不是？”
她身上帶著一種淡漠的馨香，似乎是一種從來沒有聞到過的味道。
夏侯儆垂眸，盯著司寇璃，似是要將她拆骨入腹一般，用僅二人可聞的聲音喃了一句：“司寇璃，你找死吶……”
司寇璃不怕，她死過一次了，根本不怕再死一次，眸子一寒，唇角就露出一絲不屑來。
不過她的話還是說到了夏侯儆的心坎裡，皇家的人，最是要臉面。
市井傳言他獨愛洗腳婢的事兒，皇上已經提點過他了。這剛一回來，就鬧出這等事兒，如若今日護著洛卿嫣，難免被父皇一番教訓。
思及此處，楚王冷笑一聲，哂道：“你即是楚王妃，自然當得起楚王府的家。可這家，當了一次，便要一直當下去才是。”
司寇璃不由微微一怔，對上楚王漆黑的眸子忽然生出一絲審度了，夏侯儆鬆口了？他不是愛慘了這個洗腳婢的嗎？
再回神時，夏侯儆已經轉身回府了。
司寇璃望著夏侯儆的背影心中多了一個認知，夏侯儆這人很難對付……
即便是捏了他的七寸，他依舊能做到壯士斷腕，調整策略，將事態引向有利於自己的方向。
她方才搬出了司寇家和皇上，這場子被他夏侯儆一句讓她當家作主的話就圓了回去。
早聽聞楚王並非池魚，即便是可苦於沒有靠山，當朝太子也將他視為眼中釘便可見一斑。
方才這輕飄飄的一句話，無疑是將這兩年司寇璃不得寵當不了家的鍋丟回給她，司寇家之前就並未怪罪，如今再聽到楚王如此敬重楚王妃，大抵也會對楚王青睞有加。
百姓們手口相傳，沒準還能給他個寵妻重禮的好名聲，運氣好一點，還能傳到皇上耳朵裡去。
這筆買賣划算！
可謂一舉多得，只是要苦了他的心頭肉洛卿嫣了。
司寇璃鳳眸微眯，當下便得出了一個結論，夏侯儆並不是一個色令智昏的人，洛卿嫣不是他的軟肋。
門外看熱鬧的人許多。自然也包括白狐跟連翹。
連翹瞧著司寇璃望著夏侯儆的背影出神，當下就有些擔憂，湊到白狐耳邊低聲道：“公子，寧姑娘不知男女之事，這個夏侯儆又生的人模狗樣的，她……她不會假戲真做愛上夏侯儆吧？”
白狐面具下的瞳孔巨顫，目光鋒利的掃了連翹一眼，連翹立刻雙手捂住嘴巴退出老遠。
他回眸望著不遠處的皇甫寧，她雖然換了個身份，換了張臉，可她終究還是皇甫寧，是他從小帶到大，極嚴苛，也極心疼，心尖兒上的人……
連翹的話讓他的眼神更加深沉了，眉心也不自覺的皺在了一起，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有多討厭司寇璃這麼直勾勾的看著旁人。
突然，白狐掩唇咳嗽起來，頃刻間臉上便沒了血色，連翹見狀也跟著面色一白，趕緊從掛包中掏出一個青花瓷小瓶子，從中倒出一粒硃紅色的藥丸，迅速的遞給白狐。
白狐用廣袖遮著臉，接過藥丸吞了下去，半晌面色才由慘白回寰了些血色。
“公子……”
白狐對這樣的狀況早就習以為常，他天生惡疾纏身，活了多久年，就被病魔折磨了多少年，這樣的場面對他來說如同家常便飯，他用錦帕擦拭了下唇角，不以為意的望著遠處的司寇璃，淡道：“無礙。”
那邊洛卿嫣哭的死去活來。
她要把自己受人欺凌的悲慘模樣表現得淋漓盡致來獲得同情，她看著夏侯儆的背影，心痛卻不是演出來的。
說什麼寵愛，沒有“楚王妃”這個頭銜，即便平日裡夏侯儆對她再好，也終究不能在人前護她。
夏侯儆這一次到底是頭也沒回！洛卿嫣心中悲涼，她恨！
恨司寇璃！
恨她得天獨厚的身份。
憑什麼她一個傻子都能嫁給楚王，憑什麼她洛卿嫣豔壓群芳，卻因為一個奴籍的身份，連做個側妃的資格都沒有？
三年前，夏侯儆從邊塞帶她回來的時候，就曾承諾過，一定會立她為側妃！可皇上不同意，這事兒拖了三年。
雖然夏侯儆交代過，他不在時，洛卿嫣便是王府的主人，在王府享受著側妃乃至正妃的一切待遇。
可是一到了王府外面，這“盛寵”又算什麼？她不過是一個任人宰割，侮辱，踐踏的奴婢罷了。
洛卿嫣的這些心痛都轉化成了對司寇璃的憎恨。
掌摑完，她趴在長條木凳上，指甲摳進木板裡，死死的瞪著司寇璃，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無論是人是鬼，洛卿嫣對司寇璃就只有憎恨，她恨她的出身，恨她的好命，恨她能嫁給夏侯儆做楚王妃。
還狠當年就是她的親舅舅帶兵抄了洛家，在她身上烙下了奴印。
她爹曾是財政要官啊，位極人臣！如果不是司寇璃，楚王，楚王府這一切本該是她的，該死，無論是人是鬼，司寇璃都該死。
洛卿嫣暗自發誓，一定要除掉司寇璃。
並且把今天所遭遇的屈辱千倍百倍的還給她！
司寇璃走到洛卿嫣的面前，提眸睨了管家一眼“白芷，你說本宮堂堂楚王妃，應是有換幾個下人的權利吧？我爹也曾說過，這下人最怕的就是不忠心。”
白芷是個聰明丫頭，眼睛一轉便道：“那是自然，咱們司寇府的管家，最是懂得聽誰的話，調教出來的下人，娘娘用著理當順手。”
管家一聽，嚇得頭皮發麻，額頭上滿是冷汗，連忙招呼人打洛卿嫣的板子，打的洛氏鬼哭狼嚎。
司寇璃滿意的勾了勾唇角，一擺手，管家連忙退到一邊，撩著袖子擦汗。
司寇璃走過去壓低了聲音，慢幽幽的，“卿嫣啊，你記得嗎？那日你斷我雙腿，砍我雙臂，我也是這麼叫的。”
洛卿嫣瞠瞠眼活見鬼一般盯著司寇璃，不覺驚掉了下巴。
司寇璃笑的更詭譎了，幽幽的望著洛卿嫣，挑起她的下頜，半垂著眼瞼冷涔涔的說，“卿嫣啊，我就是鬼……是來索你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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