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皇上忽然賞一隻白虎,有些人害怕過後又覺得是皇上賞賜,高興不已,繞著那隻白虎看,看它吃食,看它動作,覺得很新鮮,有人則覺得怪異,皇上怎麼賞這麼只畜生。
不管怎麼說,宴席被這麼一攪,算是徹底結束了。
大周夫人給姜瑤母女在西邊安排了別院,之前說好的,兩人會在這裡小住幾天。
安平侯想往周夫人那邊去,裴林卻走了過來,他有事想跟他商量。
安平侯見他說的鄭重,便收攝精神,跟他去了書房。
女眷這邊要輕鬆很多,大周夫人終於有機會跟周夫人好好說說話了。她邀請周夫人去她院子裡坐。
周夫人正有此意。她以前就覺得裴奕好,今天一看,更出類拔萃了,這麼好的孩子,可不能便宜了外人。
兩人往大周夫人的院子走,後面則跟著姜瑤跟裴奕。前面兩個人歡聲笑語,後面姜瑤、裴奕目不斜視,就好像兩個不相關的人一樣。
大周夫人往後瞟了瞟,推了推周夫人的胳膊,她也滿意姜瑤。
周夫人搖了搖頭,姜瑤被她寵壞了,根本不聽她的。
大周夫人也拿裴奕沒轍,兒大不由娘。
不過大周夫人還是有辦法的,眼看快到了,她回頭對裴奕道,“奕兒,我跟你姨母說點體己話,你帶瑤兒在府裡逛逛。”隨後她還特意強調,“照顧好她。”
裴奕皺眉。
大周
夫人沉下臉,怎麼,這點事都不行?
裴奕這才點頭,“好。”然後對姜瑤道,“表妹,咱們走吧。”
姜瑤能看出,裴奕根本是被迫營業,誰不是呢?
她對大周夫人還有周夫人行了個禮,跟裴奕往另一邊去。
兩個人並排走著,各想心事,誰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姜瑤在想什麼時候能回她長興街的宅子裡去,這麼一番折騰下來,她又想念她的宅子了,沒那麼多破事,可以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待著。
裴奕則在想裴林今天的異常,他直覺他爹有事瞞著他。越想,他越恨不得也跟到書房去,聽聽他爹跟安平侯說些什麼。
書房裡,裴林跟安平侯落坐,他示意管家去外面守著,沒他的許可,誰也不許進來。
隨後,裴林去後面的櫃子裡拿出三個盒子,放在安平侯跟前一一開啟。
第一個盒子,是一把金刀,金刀古樸卻鋒利異常。
第二個盒子,則是一方硯臺。
第三個盒子,是一個小孩拳頭大的明珠。
安平侯才看到第一個盒子裡的東西,眼角就是一跳,這金刀如果他沒看錯,是裴家先祖從後金皇帝那裡繳獲的那柄,算是裴家的傳家寶了吧。
還有這方端硯,這明珠……
他直接驚的站了起來,“你這是?”
“皇上怕還是不肯放過裴家,放過君北。”裴林說完這句,竟覺得有些氣短。
安平侯聽了怔住,這話從何說起?
裴林低低跟他說了起來。
聽完,安
平侯徹底傻了,竟是如此?那怪不得陛下今日會送一隻白虎來了。
然後很快,他就想到,姜瑤不能嫁給裴奕,不然說不定也要受到牽累。
裴林把那三個盒子往安平侯身前推了推,希望他能在皇上面前幫著說說好話,他裴家的富貴不要緊,主要是君北那孩子,他不想他出事。
安平侯當即苦笑起來,世人都以為皇上看重他,可他自始至終也不知道皇上是否真的看重他,又為何看重他。
他又把那三個盒子推了回去,“咱們之間,哪還用得著這些。我只能試試……可你也知道,咱們這位皇上,向來獨斷專行……”他只用了獨斷專行四個字,可蕭協的所作所為,豈是這四個字能說盡的。
裴林當然知道,所以他才如此憂心。
兩個人坐在那裡,相顧無言。
安平侯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若皇上非要……”
裴林忽然如翻身的猛虎般握緊了拳頭,“那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安平侯急了,那怎麼行,裴林在軍中威望很高,就因為他這麼多年鎮守北疆,北疆才一直不敢有所動作,若他有個三長兩短,大齊不是要亂了?
對,皇上肯定不會自毀長城的,安平侯這麼勸自己,又覺得不太自信,他們這位皇上,可從來沒顧忌過這些。
“再想想,肯定有其它辦法的。”他似在勸裴林,也似在安慰自己。
這邊,裴奕跟姜瑤不知不覺竟然越走越偏。忽
然,裴奕一抬頭,看著眼前既陌生又熟悉的院落,想起了很多往事。
小時候他特別喜歡來這裡玩,無意識的亂走,沒想到竟走到了這裡。
他下意識的往東邊拐去。
裴奕這邊突然動作,也驚醒了姜瑤,姜瑤四處瞅瞅,發現是一個很精緻典雅的院落。應該沒人住,但卻有人一直在打掃,所以院子看起來一塵不染,卻沒什麼生氣。
裴奕已經往那邊拐過去了,她便也跟上。
那邊是一個月亮門,轉過去,就見裴奕站在那裡,怔怔的瞧著前面,似乎完全呆住的模樣。
姜瑤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好一副美人簪花圖。牆邊有幾顆海棠,此時開的正濃,香霧空濛。海棠下,一個穿淡紅紗衣的女子,雲鬢香酥,腰肢不盈一握,就跟那些海棠一樣嬌豔柔弱,惹人憐愛。
《通房寵》的女主雲妤,姜瑤立刻想起了這個名字。
因為她看小說的時候,作者描述過,女主在裴府處境堪憂,誘得裴奕才是她的出路。
女主打聽過,裴奕經常來這個院落,這似乎是他姑姑以前住的地方。
從此她便一直謀劃,練了千百次,才把這次邂逅弄得這麼完美動人。
想明白這些後,姜瑤再看對面的如畫美景,瞬間沒了興致。轉頭看看,裴奕好像還在失神,她決定做個好事,不在這裡當電燈泡了。
那邊應該就是她來的路,她轉身回去。
等裴奕發現的時候,姜瑤已經沒了蹤影。
他再往這邊看,那個海棠花下的女子竟然也不見了。
姜瑤此時卻發現她走的這條路好像不太對,怎麼越走越冷清。
她明明記得是這個方向,怎麼?
不然還是回去,或者找個人問問吧。
她正想著,那邊就過來兩個人,一大一小。
小男孩只有五六歲的樣子,長得粉琢玉器,一雙丹鳳眼十分漂亮。看他的打扮,應該是府裡的哪位公子。他後面則跟著一個僕人,僕人小心翼翼的捧著一個盒子。
“你是誰?”小男孩仰頭,一臉稚氣的問姜瑤。
“安平侯家女兒,你是?”姜瑤回。
“安平侯?沒聽說過。”那孩子下一句卻語出驚人,“你也是想給我當後孃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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