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瑤在信上解釋了今早的事,她昨天偶遇蕭珩,今早被他拉到那裡,撞見了那一幕。言下之意,她跟蕭君北一點關係也沒有。
順便,她還解釋了下上次生子秘方的事,也是烏龍一場。
寫完,她讓春萍給蕭協送去。
教武場,蕭協正彎弓射箭,一箭一箭的快似流星。
“岐王沒死,不過大夫說……”王益把蕭君北的身體狀況說了一遍,垂眸等著蕭協吩咐。只要他一句話,他定讓蕭君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蕭協卻好像並沒聽見般繼續射著箭。
王益又不懂了,到底陛下心裡怎麼想的,要他說,當年就該殺了岐王,再奪了裴家的兵權,根本不會有以後的事。
這時,守門人送來姜瑤的信。
王益猶豫了下,把它呈給蕭協。
蕭協終於停下,用箭頭挑開信封,快速掃了一遍信的內容。
紙張飄落到王益手裡,蕭協轉身向外而去。
“陛下?”要去幹嘛?王益一邊匆忙追他,一邊趁機瞟了眼手中的信,一眼就看見“生子秘方”那幾個字了,不禁心裡哎呦一聲,安平侯千金怎麼還提這個?
對了,他下次是不是該提醒下她?
這時蕭協已經上了馬,看樣子是要出去打獵。王益鬆了口氣,打獵好,晚上陛下也能睡的早點。
信送出去以後,姜瑤也沒心思幹別的,就待在屋子裡,悶了就跟春萍下五子棋。
中
間蕭珩來過兩次,姜瑤沒見,他失望而歸。
周夫人中間也過來待了一陣,不過這次她不是來撮合姜瑤跟裴奕的。安平侯已經將裴家跟皇上的恩怨告訴她了,她雖然捨不得裴奕這個好女婿,可為了姜瑤的安全,還是決定先放放,看皇上對裴家到底是什麼態度再說。
一直到晚上,姜瑤也沒等到蕭協的回信或者什麼,就像那封信石沉了大海。
躺在床上良久,姜瑤也沒睡著。蕭協看到她的信沒,他到底什麼意思?
第二天早上,姜瑤莫名惱火,如果他真的不想理她或者厭了她,大家各自安好便是了。但也要說清楚不是。坐在桌前,她又寫了一封信。
她約他今晚在城北拂柳橋相見,若是他不來,以後……姜瑤很想寫,以後嫁娶自由,最後還是沒敢,只道,祝他以後找個稱心如意的佳人云雲。
春萍又去送信。
蕭協今天起的很早,卻沒去上朝,什麼也沒做,偌大的宮殿安靜的死寂。
王益在旁邊看的著急,又來了,陛下,您整天這麼待著,當然沒樂趣。去後宮找幾個嬪妃,或者叫一幫樂妓……對了,這些陛下都不喜歡。
好像就沒陛下喜歡做的事。
王益覺的頭疼,這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又輪到他說笑話了?可惜他昨晚才講完,現在什麼也想不到。
這時,姜瑤的信來了。
王益拿著信,又是歡喜,又有點後悔,昨天忘了沒跟她說一聲,也
不知道她今天寫了什麼,若是……
“拿來。”蕭協扭頭道。
王益趕緊把信捧上。
蕭協開啟,目光定格在那大段誇獎他的話上。
冰魂雪魄,懷瑾握瑜,她說的是他嗎?
高情遠致,德厚流光,她竟說得出口。
……
其實就是好人卡,只不過姜瑤為了委婉點,多寫了一些。
然後王益就驚恐的發現,陛下竟然笑了?真笑了,雖然不太明顯,但真的笑了。
今天這太陽打哪邊出來的,多少天了,沒看見陛下這麼笑了。
王益又開始佩服姜瑤了。
今天是十五,也是夜市的日子,所以姜瑤才約蕭協晚上在城北拂柳橋見。
大周夫人還是很熱切的想撮合姜瑤跟裴奕,下午的時候親自送來兩條衣裙,三盒首飾,催姜瑤換上看看。
姜瑤又被迫營業,先換上一條淺紅的紗裙,大周夫人連說好看。
隨後又換上那條淡黃色的裙子,大周夫人一錘定音,今晚就穿這條吧。這條裙子清新明亮,上面還有金絲鳥羽毛繡成的花紋,在夜晚的燈火下最好看了。
姜瑤也挺喜歡這條裙子的,穿就穿著吧。
大周夫人又挨個給她挑頭飾、耳環、項鍊,再在額間給她畫上朵鮮豔的花瓣,還別說,這樣的姜瑤就好似從畫上走出來的一樣。
大周夫人滿意了,她就不信這麼漂亮的姑娘,裴奕不動心。
果然,傍晚裴奕見到姜瑤的時候,還真怔了一瞬。
大周夫人要的就是這個效
果,“快去玩吧,盡興點,晚點回來也不打緊的。奕兒照顧好你表妹。”她催道。
“表妹。”裴奕做了個請的姿勢。
姜瑤點點頭,坐上了轎子,心想怎麼甩開裴奕去拂柳橋。
才過兩條街,“裴將軍。”外面一個女聲驚喜的道,“這麼巧在這裡遇見你。”
姜瑤聽聲音就知道是紀雪珊,笑了,什麼巧,估計特意在這裡等的吧,不過正好,她一會兒有理由甩開裴奕了。
“紀姑娘。”裴奕的聲音中帶著些慣有的淡漠。
紀雪珊聽了卻面紅耳熱,“你也要去夜市嗎?正好我們可以同行。”
裴奕是要去夜市,可是要陪姜瑤去,“這恐怕不妥。”他道。
“怎麼不妥?”紀雪珊咬著唇,幾乎哭出來。
裴奕皺眉。
氣氛瞬間僵住了。
姜瑤可不想放走她,在轎子裡趕緊道,“紀姑娘不嫌棄的話,就一起吧!”
這話一出,紀雪珊跟裴奕都愣了一下。
姜瑤掀開轎簾,看向兩人,怎麼,不願意?那她走,他們留下也行。
“那就一起吧。”裴奕道,既然姜瑤都覺得沒什麼,他也沒什麼。
紀雪珊高興不已,但還沒忘瞪了姜瑤一眼,別以為她會感激她。
姜瑤才懶得理她。
三個人坐轎的坐轎,騎馬的騎馬,沒一會兒就到了夜市。
京城的夜市果然名不虛傳,到處是燈火,到處是人聲,熱鬧至極。
姜瑤下轎,這時紀雪珊才看清她今天的樣子,不禁又嫉妒又著急
。
三人一起往前走,裴奕人還不錯,雖然看著冷冷的,但很會照顧人,一路上行人那麼多,幾乎沒有碰到姜瑤的,姜瑤覺得,如果只把他當表哥,還是可以的。
路兩邊有吃的,玩的,姜瑤覺得時間還早,就都買了一些。
又走過一條街,到了十字路口,姜瑤要往北去,紀雪珊卻非要往南,姜瑤覺得時機到了。
“表哥,你陪紀姑娘往那邊去吧,我去那邊看看,一會兒我們在這裡集合。”姜瑤道。
裴奕看著她,今晚她的舉動很奇怪。
紀雪珊卻雙眼發亮,連忙道,“好。你帶的侍衛夠不夠,不夠我的可以給你。”
姜瑤想笑,“夠了。”這又不是什麼危險的地方。
沒等裴奕再說什麼,姜瑤帶著春萍往北而去。
裴奕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城北拂柳橋,因這裡有一條河,河邊種滿柳樹,千萬條拂柳倒垂進河面而得名。
這裡其實離夜市有點距離了,但因為周圍幽靜,常有一些郎情妾意的人在這裡流連。
姜瑤也是到了這裡才發現這點,心中尷尬。
不過她已經定了這裡,她也只能在這裡等蕭協。
一盞茶的時間,她站累了,找到河邊的某處大石,讓春萍給她鋪上點東西,坐在那裡,拿出剛買的蜜餞、點心吃了起來。
一刻鐘,她吃完了,看著遠處的燈火人聲發呆。
半個時辰,她決定起來走走。
“小姐。”春萍在後面忍不住道,她覺得皇上可能
不會來了。
“再等半個時辰。”姜瑤笑道,若他不來,就算了。
“小姐。”春萍替她覺得委屈。
姜瑤並不覺得,蕭協來與不來,於她來說都是個結果。走了一圈,她旁邊都是垂柳,隨手,她折了枝,往水面拂去。
水面忽然動了,是魚,只可惜晚上夜色看不清,但姜瑤還是覺得挺有趣的,拿柳枝點著水面玩。
不遠處的夜色中,蕭協跟王益就站在那裡。
王益都快急死了,其實他們半個時辰前就到了,可陛下就站在這裡看,看什麼看,一會兒人走了怎麼辦?他再次感嘆,果然,他不懂陛下。
不,是一般人都不懂陛下。
又過了半個時辰,蕭協還是沒來,姜瑤決定回去了。只是她剛走到橋上,卻似有所感的往旁邊看去,只見夜色中,一個人站在那裡,雖看不清,但她肯定,那人就是蕭協。
她站在那裡,等他過來。
蕭協從黑暗中走出,瞬間,撕風裂霧,就連月光似都被破成了兩半。
他走到橋邊,伸手撫上姜瑤的臉。
姜瑤的心不爭氣的跳快了許多,瞪著他,撩什麼撩,又不給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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