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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妃,權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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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風華初綻

“王爺,江姐姐母親新逝,姐姐能來參加晚宴,香香就已經很歡喜了,王爺就別讓姐姐表演了。”伊盈香輕聲道。

“香香,人家可是為了你的生辰,準備了才藝來的,你怎能拒絕人家的好意。這樣,會讓別人傷心的,知道嗎?!”夜無煙輕笑道。

“王爺……”伊盈香還想說什麼,瑟瑟已經從席間站起身來。

她的事情,從來不需要別人來求情。遇到事情,她也從來沒想過要逃避。

翩翩倩影從席間輕盈步出,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凝注在她身上。

鮮衣麗服中,一襲素衣毫無裝扮的她,看上去雖然有些鄙舊,然,她往那裡一站,整個人都帶著令人難以移開視線的氣質。一舉手一投足,更是帶著幾分出塵的風采,令人感到無比高雅。那雙剪水清眸,宛若深秋的一汪秋水,眼神冷靜清澈,令人看了,不由自主感到自慚形穢。

她手中沒拿任何樂器,眾人猜測著她究竟要表演什麼才藝。甚至有的姬妾開始竊竊私語道:“瞧她什麼樂器也沒拿,莫不是京師才女的名號是妄傳的?”

夜無煙不動聲色端坐在那裡,手中執著琉璃杯,緩緩旋轉著,眼神深不可測,唇邊帶著玩味的笑意。

風暖靜靜坐在那裡,俊臉上平靜無波,然,一雙黑眸卻交織著複雜的幽光,洩露了他真實的情緒。他只知瑟瑟輕功暗器的功夫不錯,也知瑟瑟琴技了得,並不知瑟瑟還有別的什麼才藝。

就在眾人不斷猜疑之時,瑟瑟卻順手從旁邊桌案上取了兩個青花小瓷碟,於中指一夾,充當檀板。

“瑟瑟不才,願以一舞為王妃慶生,家母新逝,瑟瑟不能擅動樂器,只好以瓷碟作樂,望王妃不要嫌棄。”言罷,皓腕一搖,振出叮噹幾聲,清脆如切金斷玉,冷澈如琉璃啷噹。

一時間,人靜了,風也似乎停了。

叮叮噹噹清脆的響聲,在她皓腕輕搖下,逐漸連成一曲美妙的樂音。那樂音,不同於琴的清澈,不同於簫聲的悠揚,不同於琵琶的婉轉……自有一股天籟般的清冷之音,純粹得好似一縷風,一抹光,一片雲。

她就在泠泠樂音中,足尖一點,抬手,甩袖,開始舞動。

身姿輕盈似流雲霽月,舞姿曼妙似雨蝶翩飛。柔軟曳地的水袖,在半空中幻化成一道道白虹,輕盈似風,和漫卷的黑髮交織在一起,自有一股無法言喻的清豔。

樂音忽然轉為高山流水一般急促,舞步也忽然轉為激揚。不見人影,唯見飛揚肆虐的雲袖,和不斷跳動的玉足,眾人的神志皆在叮叮噹噹清絕的樂音中迷失。

就在此時,樂音忽然轉為低沉,漸漸趨於無形。

舞動的人影也越來越緩,好似一朵臨風綻開的白蓮,終於,漸漸凝止。

輕揚的衣衫垂落,好似雲一般輕柔,飛舞的墨髮滑落,好似瀑布般流瀉腰間。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瑟瑟靜靜佇立,迷離的燈光下,一雙黑眸,平靜得不帶一絲漣漪。她沒有看任何人,只在一片寂靜中,伸出纖纖素手,將一對瓷碟輕輕放在案前,然後,在那些或豔羨或嫉妒的目光中,悄無聲息地退到了席間。

待她坐好半晌,才聽到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驚歎。

美妙的舞她們沒少見過,但是沒見過這麼清絕的。動聽的樂音沒少聽過,但沒聽過這麼清澈的。而且,還是用碗碟隨意奏出的。

震驚,已不足以形容她們此刻的心情。

她們只知道,方才那個女子,那一瞬的風華,將永遠嵌入到她們腦海中了。

沒有掌聲,沒有讚美,或許這些都不足以表達她們的心情,所以只好沉默。在沉默中,眾人開始用膳。

夜無煙依舊慵懶地坐在席間,只是他臉上的恬靜和淡定被打破,黑眸中翻湧著異樣的情緒。

她應該是過關了,瑟瑟淡然而笑,剪水清眸流轉生波,淺笑似清水芙蓉般綻放。

風暖沒有看瑟瑟,只是低著頭,對眼前的美味大快朵頤,不知是真的餓了,還是在用吃來掩飾心中的震驚。

山珍海味輪流上桌,瑟瑟動了動筷子,隨意用了幾口。

眾人用罷飯,便湊在一起或賞月,或觀水,或遊玩……

瑟瑟靜靜站在燈影暗處,低眸瞧著一湖碧水,只待宴會結束,便回桃夭院去。

身後響起一串腳步聲,瑟瑟抬首,看到風暖緩步來到她身畔。自認識風暖,他在她面前,總是沉默冷靜,似乎從來沒有任何事能令他動容。香渺山那一次的失控,令她知曉,風暖並不似他表面那樣沉默。而此時,當她看到暗夜裡,風暖眸中燃燒的各種複雜情緒,她忽然發現,這是一個狂野的男子。

他以前的沉默,只不過說明,他還沒有到爆發的時候。

“你就是他!”他的聲音裡沒有疑問,只有肯定。

瑟瑟抬眸淡笑道:“赫連皇子,你說的他,是何人?”

風暖聞言,一雙鷹眸直勾勾鎖住她清麗的容顏,慍怒道:“纖纖公子,你還想否認嗎?”曾

幾何時,他也懷疑過她是女子,只是,都被她狡黠地掩飾過去。他是瞎了眼,才沒有認出他是女子,他是昏了頭,才相信他是個男子。

瑟瑟唇邊的笑意緩緩凝住,她沒料到,風暖知曉她是女子,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以她對他的瞭解,他是泰山壓頂都不變色的,她是男是女

,他都不會眨一下眼的。可是,他卻這麼激動,好似很憤怒。

他還憤怒?該憤怒的是她吧?!

香渺山上,他除了厭惡地躲開她的唇,幾乎吻遍了她的頸和胸。想起他在她身上留下的那一塊塊吻痕,想起他將衣不遮體的她暴露在眾人的眸光下,瑟瑟便氣不打一處來。本來,風暖不知江瑟瑟就是她,面對面時,她還可以裝作一切都不曾發生。可是,如今,身份揭曉,有一種尷尬的氣氛瀰漫在他們之間。尤其是風暖直視她的眸光,那樣灼亮,令瑟瑟無比羞怒。

“對不住,赫連皇子,我要回去了,煩請您讓開!”瑟瑟靜靜開口,清冷的眸光望向夜空那一輪皎月。

“公子,我……”風暖鷹眸中閃過一絲痛楚,那樣深,深到令人看了心痛。他忽然邁步攔住瑟瑟,輕聲但慍怒地說道:“你為何不早告訴我你就是他,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兒……”

後面的字,他沒有說出來,是說差點兒輕薄了她嗎?看樣子不像,因為他眸中的神色不僅僅是懊悔那麼簡單,瑟瑟正想再問,就見伊盈香邁著輕緩的步子,歡笑著向他們走來。

“二皇子,你怎麼在這裡,香香找了你好久!”夜色下,她笑得嬌豔而明媚,清眸中閃耀著令人心動的光華。

“江姐姐也在啊,江姐姐,方才你的舞姿真是美極了,盈香都看花了眼。你竟然能用瓷碟奏樂,盈香聞所未聞呢,江姐姐何時也教教我吧!”伊盈香輕笑著說道。

瑟瑟低眸淺笑道:“王妃的歌喉才是天籟仙音、無人能及的。何必學這些不入流的技藝。瑟瑟還有事,告退。”

她緩步離開,暗夜裡,勝雪的白衣,掩不住她纖瘦的身形。

她站在湖畔,本想要回桃夭院,可惜的是,那隻輕舟卻不知系在何處。

燈火朦朧的宴席上,夜無煙慵懶地坐在那裡,左右鶯鶯燕燕環繞,好不愜意。看這樣子,宴席一時也散不了,瑟瑟沿著湖畔,想要找尋來時那葉輕舟。

一串腳步聲由遠而近,瑟瑟以為是紫迷,也沒在意。可是,有人在背後推了她一把,瑟瑟身子一傾,就那麼撲通一聲落入到水中。

瑟瑟這次回璿王府,為了避免不經意間露出武功,讓紫迷運功封鎖了她的內力。卻沒想到讓人得了逞,瑟瑟撲騰著掙扎了幾下,便默默地沉入到湖底。

瑟瑟水性極好,只是,她不想遊動,倒要看看,到底是誰,要置她於死地。

“天哪,江側妃落水了!快來人哪!”侍女的驚呼聲引起了很大的騷動。不知是不是方才推她下水的人在呼喊,如若是,就太有意思了,看來,她們似乎並不想她死。

眾女環繞之中的夜無煙,乍聞瑟瑟落水,鳳眸中閃過一絲錯愣,但,很快他便恢復了神色。負手來到瑟瑟落水之處,對驚呼的紅衣侍女道:“從哪裡落水的?”

紅衣侍女是伊盈香的侍女伊娜,她指著瑟瑟落水的湖面,道:“方才,我看到江側妃就是從這裡摔下去的。她掙扎了幾下,便沉下去了。王爺,快救人吧!”

夜無煙的眸光,掃過墨黑平靜的湖面,那裡,旋轉著一圈圈的漣漪。

這麼快就沉下去了?

夜無煙扯唇淡淡笑了笑,道:“等等吧!”

幾個原本正準備下水的侍衛傻了眼,王爺這是什麼意思?等一等?不要他們下水救人?一時間都僵在那裡了。

一眾姬妾聞言,大多都鬆了一口氣。原以為王爺因方才那一舞,會被這個女子迷惑,看來不然。

“王爺,快救姐姐啊,姐姐不會游水,會被淹死的。”伊盈香快步走到湖畔,帶著哭腔喊道。然,夜無煙卻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請王爺派人救救我家小姐吧!”紫迷悽然說道。她自然知道自家小姐會游水,心中本來不急。但,看璿王如此冷情地待小姐,心中十分淒涼。

風暖聽到瑟瑟落水,心中一顫,一瞬間,情感衝破了理智,他想都不想就要縱身躍入水中。

身後尾隨的幾個侍衛眼尖手快地阻住了風暖,沉聲道:“二皇子,別忘了您的身份!這可是璿王的側妃,還輪不到您來救!再說了,您也不會游水啊!”

風暖聞言,一雙鷹眸瞬間暗沉,面色更是陰霾。

他是北方人,確實不會游水。危急時刻,他竟是救她不得。

“你們幾個,下水救人!”風暖瞪眼說道,因掙扎歪了頭冠,亂了衣衫。

“二皇子,我們,也不會游水的!”幾個侍衛喃喃說道。

“璿王,為何眼睜睜看著活生生的人跌到水中,卻不施救?”風暖快步衝到夜無煙面前,冷聲質問道,一雙鷹眸,因氣憤變得幽紅。

“赫連皇子何必焦急,

本王沒說不救!赫連皇子何以如此擔憂呢?”夜無煙保持著悠然自得的姿態,只是鳳眸中卻劃過一絲憂慮。

快要一炷香工夫了,閉氣功再好,怕是也撐不下去了。莫非……

他的眸光掃過碧黑的湖面,恐懼在這一瞬間忽然抓住了他的心,他想也沒想,縱身躍了下去。

夜晚的湖水,極冷,透骨的寒意一絲絲滲入肌膚,瑟瑟入水前,深吸的那一口氣快要不夠用了。如若再沒人來救她,瑟瑟考慮著要不要自己游上去。她可不想死。

忽覺腰間被一雙手摟住,身子開始慢慢上浮,瑟瑟悄悄喝了兩口水,當口

鼻終於冒出水面時,她象徵性地咳嗽了兩聲,吐出了幾口水,閉眸假裝昏過去。

這場戲既然開場,就要演下去,只是不知誰是幕後操縱者。

“小姐,你沒事吧?!”紫迷撲上來哭泣道。

“謝天謝地,終於救上來了!”伊盈香激動地說道,“江姐姐,你沒事吧?”

在冷水裡泡了一炷香的工夫,瑟瑟的臉色慘白得無一絲血色,雙眸緊閉,身子因寒冷,如風中枯葉般輕輕顫抖。

風暖傾身上前,眼見得瑟瑟境況悽慘,心中莫名一陣揪心,下意識想要去觸控瑟瑟冰冷的臉頰。不防夜無煙一記幽冷的眼風掃來,心中一凝,僵直了身子。他差點兒忘了,她是璿王的側妃。

夜無煙冷著臉,一言不發,抱著瑟瑟登上了輕舟,一干人都被拋在了星星島上。

“我沒看錯吧,方才,是王爺親自下水救的人?”柔夫人喃喃自語道,聲音雖然極其微弱,還是飄到了眾人耳中,引起一片茫然和嫉妒。

夜無煙抱著瑟瑟,沒回桃夭院,而是徑直回了他的傾夜居。

被夜無煙抱在懷裡,瑟瑟猶如做夢,曾經,她也渴望過這個懷抱。不想,卻是在這種境況下實現。傾聽著他沉穩的心跳,一時間,瑟瑟有些迷茫。

兩個溼淋淋的人兒,將傾夜居的侍女嚇得不輕。

“王爺……”兩個侍女迎上來,想要從夜無煙手中接過瑟瑟,無奈,夜無煙的步伐極快,如一縷風,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穿過走廊,一路直往隔壁的浴室而去。

石屋內,一股清泉突突而出,一室的白霧迷濛,熱氣盎然,竟是一處溫泉。泉水注入到清池中,四壁點著幾盞琉璃燈,柔和的燈光襯著旖旎的白霧,說不出的朦朧縹緲。

夜無煙將瑟瑟放在地上,伸手去脫她身上溼冷的衣物。

瑟瑟心中一顫,她可不想被她看光了去,再也裝不下去了。她輕輕咳嗽一聲,悠悠睜開雙眸。眼前輕霧朦朧,唯見一雙鳳眸如玉般清冷凝視著她。

“醒了。”夜無煙很明顯鬆了一口氣,輕聲問道。

瑟瑟眨了眨兩排濃密如扇的睫毛,忽然抬手,照著夜無煙臉上狠狠扇了過去。

響亮清脆的巴掌聲傳來,門口守護著的侍女嚇得屏住了呼吸。

夜無煙抱著瑟瑟,因為離得太近,毫無防備捱了一掌,俊逸的臉上隆起一道五指印。他瞪大眼睛,冷聲道:“江——瑟——瑟——”他從齒縫裡吐出三個字,聲音冷得令人心寒,“怎麼,你是本王的側妃,難道還怕本王看光嗎?”夜無煙不怒反笑,深邃的眸中閃耀著令人心醉的光華。

原以為捱了一掌,他便會放手,卻不想他依舊繼續去脫瑟瑟的衣衫,溼冷的外衫、內衫。再打一掌是不可能了,他有了防備,不會令她得逞的。

室內熱氣旖旎,瑟瑟的臉已恢復了血色,雙頰染上了一層胭脂色的紅暈。眼見夜無煙的手向她的兜肚兒觸去,瑟瑟使力一推,沒推動夜無煙,反倒讓自己整個人跌落到池水中。

霧氣氤氳中,傳來夜無煙低沉溫雅的笑聲,很好聽,就像古琴不經意間奏出的樂音。

“你還怕本王侵犯你嗎?”夜無煙低沉的聲音從霧氣裡悠悠傳來,帶著濃濃的嘲弄,“你的舞和樂不錯,本王說過的話向來算數,包括洞房那夜的話!所以……”他頓了一下,冷冷說道,“你大可安心!”

他的話,如頓珠落地,字字清晰,直敲人心。像是在說服她,又像是在下決心。言罷,他轉身而去,那轉身之態,瀟灑而冷絕。

氤氳的霧氣裡,那一抹淡紫色衣角飄然遠去。

浸在溫暖的池水中,瑟瑟潑著水,瑩白的臂膀上,一滴滴晶瑩剔透的水珠悄然滑落。

本王說過的話,向來算數,包括洞房那夜的話!

瑟瑟細細品味著夜無煙的話,唇邊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她真是自取其辱啊!

夜無煙怎會強迫她?早在洞房夜他就說了,這一輩子是不會寵幸她的。之前說讓她侍寢,也不過是他看透了她的心,知曉她並不想取悅他,故意說出來嚇她的。可嘆她竟然信以為真,竟然還賣力地表演。

瑟瑟一頭扎入到池水中,任脈脈泉水包圍著她纖細的身子,暖意一絲絲浸入到肌膚,將寒氣驅離。

門口響起一陣腳步聲,隱隱聽到侍女低喚了一聲:“王妃!”

瑟瑟清眸一眯,破水而出,搖了搖螓首,墨髮上的水珠四濺而去。

水晶珠簾發出響亮的碰撞聲,伊盈香急匆匆地衝了進來。看到如出水芙蓉般的瑟瑟,美眸閃了閃,撫了撫胸口,笑吟吟道:“江姐姐,沒事就好。方才可把盈香嚇壞了!”

“勞王妃掛念了,不過瑟瑟命大,不會輕易就被人害了的!”瑟瑟微笑著開口,聲音輕柔,卻暗含著一股子冷意。

伊盈香呆了呆,眼圈微紅,輕聲道:“江姐姐,確實是我指使伊娜推姐姐下水的,可是請姐姐相信,我並沒有惡意,也沒有想要害死姐姐,我只是想知道王爺對你,到底是何心意。”

瑟瑟沒料到伊盈香會如此坦白,但細細想來,她或許真的沒有惡意。因為她甫一落水,便聽到伊娜大聲呼救的聲音。難道真如她所說,只是為了知悉夜無煙對她的心意?夜無煙對她如此寵愛,難道她還害怕她奪了她的愛?她一個被夜無煙棄之

足下的女子,竟也讓別人感到了危機嗎?說出來何其可笑啊!

瑟瑟挑了挑眉,淡漠地問道:“你就不怕我在王爺面前告你一狀?”

她做得如此明顯,讓自己的侍女出手,就不怕事情敗露?還是她仗著夜無煙寵愛,無法無天?

“我自然是怕的,只求姐姐不要說出去!”

“你以為我不說,他就不知道嗎?不過你放心,王爺就算知道,也不會拿你怎麼樣的。”瑟瑟冷冷笑了笑。

夜無煙或許沒有看見,並不知她是自己跌下水。但是,他的侍衛不是瞎子吧,總會有看見的。他若不是早就知道是伊娜推她下水的,怎會一點兒也不去追究此事。很顯然,他知道實情,但是並不想追究。他對伊盈香倒真是寵愛有加,連她殺人放火都要包庇了。

“江姐姐,你愛王爺嗎?”伊盈香忽然眨了眨眼,笑眯眯地問道。

瑟瑟呆了呆,沒想到伊盈香會將話題轉到這裡來。

“不愛!”瑟瑟淡淡說道,淡淡霧氣縈繞下,一汪秋水般的黑眸似乎沉澱了無數細碎的水晶。

伊盈香皺了皺眉,似乎沒想到瑟瑟會如此乾脆地回答她。

“真的不愛嗎?如若王爺喜歡姐姐,姐姐依舊不愛王爺嗎?”伊盈香軟軟嬌笑道。

瑟瑟心頭一悶,黑眸中閃過一絲冷意,她冷聲道:“王妃還有事嗎,無事的話,我要出來了,請王妃迴避一下。”

他喜歡她,她就該愛他嗎?

伊盈香被她語氣裡的冷意嚇住,後退了兩步,又迴轉來,輕聲道:“姐姐是不是沒有衣服穿了,盈香為姐姐備好衣服了,請姐姐穿這個吧!”言罷,從身後侍女手中接過來白色的內衣,淺黃色的外裙。

瑟瑟呆了呆,對於伊盈香,她真的不知該怎麼說。她看上去很純真,在她面前也沒有一絲王妃的架子,一句一個姐姐。但,她不準備接受她的好意,誰知她是真的純真,還是假裝的。

“不用,我從不穿別人的衣服。”眸光在地上一掃,才發現自己方才脫下來的衣裙,如今正踩在伊盈香的腳下,髒汙不堪,無論如何也不能穿了。

瑟瑟忍不住撫了撫額角,淡淡道:“你先出去吧,我的侍女會送衣服過來的!”

“姐姐不用等了,你的侍女不會來的。這裡是禁地,若不是王爺今日帶了你進來,我也是不能來的。姐姐放心好了,這是新裙子,沒有人穿過的。”伊盈香微微笑道。她將衣服放在池邊,便帶著侍女走了出去。

瑟瑟靠在池壁等了一會兒,不見紫迷和青梅過來,只得將伊盈香留下的衣服穿在身上,從溫泉室中步出。

傾夜居的外面,青梅和紫迷正焦急地打著轉,看到瑟瑟出來,兩人急匆匆迎上來。

青梅笑眯眯地問道:“小姐,你總算出來了,我們還以為王爺讓你侍寢了呢!”

瑟瑟舉手在她頭上敲了一下,道:“小腦袋瓜裡想的都是什麼?”

青梅吐了吐舌頭,瞧著瑟瑟的衣服,道:“小姐,這衣服真漂亮,而且,好香啊!似乎是燻著香的。”

紫迷聞了聞,一股淡淡的說不出是什麼香氣的味道漾入鼻尖,她顰眉道:“果然是薰香!不過,這是什麼花的香,挺陌生的。”

瑟瑟本就不願穿這件衣服,顰眉道:“你們兩個也不送件衣服進去,害我還要穿別人的衣服。趕快回去吧,回去就換掉。”

青梅委屈地說道:“小姐,我們不是進不去嘛!”

迷濛夜色中,三人結伴向桃夭院而去。

傾夜居中,夜無煙手執雪瓷壺,將澄澈的茶水倒入楓葉凍石杯中,看著一片片楓葉在茶水中漂浮。他端起杯子淺嘗了一口,心中莫名的煩悶漸漸逸去。他一向喜歡味覺清淡的茶,只有在細細啜飲後才會頰齒留香。

門口響起輕巧的腳步聲,他慢條斯理地放下杯子,深幽的眸底閃過一抹精光。

“出來吧!”他淡淡說道。

伊盈香從門口緩步轉了進來。

“煙哥哥!”她歡快地叫道,如白玉般雕琢的小臉上,漾

著淺淺的笑意。

“說吧,你都做什麼了?”夜無煙揚了揚眉毛,不動聲色地問道。

“沒做什麼啊!”伊盈香擺弄著衣衫,垂首說道。

“沒做什麼?”夜無煙淡淡重複了一遍,原本和煦的臉上漸漸籠了一層寒霜。

伊盈香抬眸一見,心中打了一個突,搓著手,緩緩說道:“是我派人將她推下水的。”抬眸看了一眼,見夜無煙依舊是冷若冰霜的樣子,她繼續說道,“我還在送她的衣衫上,燻了……燻了……”

“燻了什麼?”夜無煙鳳眸一眯,目光銳利地逼視著伊盈香,問道。

伊盈香一邊後退,一邊快速地說道:“媚藥!”言罷,飛速向外奔去。

桃夭院。

瑟瑟躺下不久,便覺得丹田處有一股灼熱緩緩升起,慢慢地,開始在體內遊竄,所到之處,猶如火種,將她的身子點燃。

這是怎麼回事?

瑟瑟奇怪地坐起身來,伸手摸了摸臉頰,只覺得臉頰火燙,就連身子也開始燙起來。明明才是暮春,再怎麼熱,也不能這麼難受,何況這可不是外界的熱,而是體內的火,讓她忍不住想要將蓋在身上的薄被掀開,以獲得半刻涼快。

瑟瑟咬牙壓抑著燥熱,只覺得就連頭腦也昏昏的,莫不是方才落入冰冷的湖水中,以致得了風寒?

“紫迷,你

運功將我的內力開啟,我可能得了風寒,運功舒緩一下。”瑟瑟對紫迷道。

紫迷頷首將瑟瑟封鎖的內力開啟。

瑟瑟坐回到床榻上,運功調息。以往得了風寒,只要運功調息一番,身子便會好受許多,再喝兩劑藥,便會徹底好轉。可是,這次卻不知怎麼回事,愈是調息,身子愈是難受,且熱得這般難受了,偏偏一滴汗也不出,以至體內那股熱氣不得宣洩。

瑟瑟冷冷顰眉,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紫迷擔心瑟瑟,起身點亮了火燭。昏暗的燭火映照下,但見瑟瑟玉臉上染著兩團嫣紅,清眸中一片朦朧,再也沒有了平日的冷澈。

紫迷畢竟跟著駱夫人多年,見識極廣,一見之下,心中一驚,玉手一抖,滾燙的燭油滴落在腕上。可是,她也顧不上擦,撲到瑟瑟身邊,驚慌地說道:“小姐,你莫不是中了媚藥?”

媚藥?一語驚醒夢中人!

這就是傳說中的媚藥?

以往瑟瑟也聽說過勾欄之中的妓子多用此藥取悅男子,也曾聽聞好人家的女子被用了媚藥以致壞了貞潔。她還常常笑那些女子定力和理智不夠。但是,此刻親身經歷,才知曉這媚藥的威力。就連內力也壓制不住,且似乎愈是壓制愈是反彈得厲害。

真沒想到,她也有遭此暗算的一天。細細回想著方才的一切,突然明白了。她拿起伊盈香送的那件衣衫,聞著那怪異的淡香,閉眸嘆氣。

伊盈香,為何要這麼害她?她如此作為,到底要做什麼?

瑟瑟想不通,也無暇細想,因為體內的火,愈燒愈旺了。

“小姐,如果是衣衫上的薰香,為何我和青梅沒事?”紫迷奇怪地問道。

瑟瑟苦笑著說道:“她既然想害我,自然不會連累你們。那媚藥並不是聞了就會中,而是沾染到肌膚上才會起效。”她穿了半個多時辰,藥力早已滲入到肌膚了。

“小姐,紫迷去請璿王吧,否則,小姐會因慾火煎熬而死的。”

“不要!”瑟瑟撫著胸口,淺淺地喘氣。

她不會求他的!

洞房那夜,他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寵幸她的。方才在溫泉室,他也說了,他說過的話向來算數。這就說明,他不想要她,也不會要她的。就算她求他,想必他也不會因憐憫而寵幸她,她何必自取其辱!退一萬步說,他就算答應了,替她解了媚藥,那羞辱對她而言,才是更大。她江瑟瑟絕沒有低賤到匍匐到別人的足下求歡,但她也不想死,也不能死!

“紫迷,將我的男裝和麵具拿來,我要出去!”瑟瑟軟語道,體內的火熊熊燃燒著,她越來越控制不住了。

“小姐,你要出去?去哪裡?”紫迷驚愣地問道。

“我認識一個人,他神通廣大,或許會有解媚毒的藥。你放心,我不會有事。我出去這段時間,你讓青梅到我床榻上睡覺。若是有人來,就說我得了風寒,不能見人,免得傳染。別讓任何人知曉我出去了!”瑟瑟低低吩咐道。

她換上衣衫,戴上面具,從几案上端起一杯涼茶飲了下去。只覺得稍微壓制了一下體內的烈火。快步出屋,一陣夜風襲來,昏沉的頭腦清醒了許多。她身姿輕盈地翻上屋頂,青色的身影和泛著清冷光芒的屋簷融在一起,絲毫看不出破綻。

頭頂蒼穹,漆黑如墨。幾點稀疏的星星,散發著微弱的光芒。月兒在雲層中穿梭,不時灑下幽冷的清光。待一隊巡邏的帶刀侍衛過去後,瑟瑟飛身躍起,輕靈的身姿,好似一縷青煙般飄過。從後院到後花園,再到出府,她避過巡邏的侍衛,用了不過一盞茶的工夫。

出了璿王府

,瑟瑟不再唯恐被侍衛發現,一路飛躍,只嚮明春水的居所而去。

“如若日後遇到什麼為難之事,明某一定竭力相助!”

她記得那夜明春水對她的承諾,所以她要去找他。以他春水樓的勢力,她不相信解不了區區媚毒。

循著記憶,瑟瑟終於尋到了明春水暫居的那座宅子。敲了敲門,守門的管家開了門,認得瑟瑟是那日明春水帶回來的人,倒也沒說什麼,便請她進去了。

在廂房門口,明春水的侍女迎了出來。

瑟瑟認得是上次為她敷藥的紅衣侍女,卻不知她的名字。遂問道:“這位姐姐,我是你家樓主的朋友,深更半夜打擾,很是抱歉。不過我確實有急事,不知可否見樓主一面?”

那侍女上下打量了一番瑟瑟,淡淡說道:“我家樓主不在,不知您有何急事?”

瑟瑟聞言,頓時啞然,深更半夜,明春水怎麼沒在?這可如何是好?

似乎是看出了瑟瑟的窘態,那侍女微笑道:“不過您可以進來等,樓主吩咐過,不可慢待了您!”

瑟瑟隨著紅衣侍女進了廂房,問道:“不知這位姐姐芳名?”

“小釵。”紅衣侍女凝聲道。

“不知小釵姐姐可否去尋一下樓主,我真的有急事!”瑟瑟焦急地說道。

小釵極是為難地笑了笑,道:“樓主的行蹤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從來不知,如何去尋?不過,我們可以給樓主發訊號,他看見了自會迴轉。但是,樓主也有可能看不到,或者是正在處理別的要緊之事,不一定能及時趕回來。”

“多謝小釵姐,只要你能發訊號就好,我會一直等,等到他回來!”瑟瑟咬唇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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