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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妃,權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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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換我性命

“那我就不客氣了。”莫尋歡淡笑著揮手,只聽得嗖嗖的一陣嗡鳴,一大簇一大簇的箭雨,毫不留情地向著刑場中心射了過來。這一旦被射中,人勢必便會如同馬蜂窩一般。

千鈞一髮之時,圍觀的人群中,忽然躍出無數道身影,揮劍將射落的箭雨阻擋。每一個人,都身法輕靈,武藝甚高,為首的人,瑟瑟認得,是鐵飛揚。

瑟瑟瞪大了眼睛,看著鐵飛揚率領幾百人的隊伍,和禁衛軍戰在一起。原來,夜無煙早已經在此埋伏好了自己的人,可是,幾百人的隊伍,並非是禁衛軍的對手。他們不敢戀戰,如同一道颶風颳過,一起保護著瑟瑟,向刑場外躍去。

“鐵飛揚,你在做什麼?你為什麼不去保護夜無煙?!你快去保護夜無煙啊!”瑟瑟被鐵飛揚攬在懷裡,在上百人的保護下,向外衝去。雖然只是幾百人,卻個個武藝甚高,絕不是泛泛之輩,他們不是春水樓的精銳,便也是武林上的高手,其中鐵飛揚還有武林盟主的身份。

鐵飛揚冷冷看了一眼瑟瑟,薄唇緊緊抿著,瑟瑟以為,他不會理睬她。可是,他冷了臉,冷了語氣,說道:“主上說了,救你,就是救他!”言罷,他掉轉馬頭,手中利劍如虹,將迎面阻來的兵卒斬殺。

瑟瑟回首看去,在漫天雪花和漫天箭雨中,看到夜無煙挺拔高瘦的身影,他站在那裡,鶴立雞群,格外從容淡定,姿態優雅。他的身邊,只有十幾名護衛。

最後一眼,瑟瑟看到他在衝著她笑,慵懶而瀲灩的笑。同時,她也看到他那慘白的臉上,唇角那抹血絲。

瑟瑟心中,忽而生出一種想要揍人的衝動。夜無煙很欠扁啊很欠扁,她真的很想衝上去朝著他俊美的臉上,打上幾耳光,她更想掐住他的臉,將他臉上那抹笑意抹去。

她不要他來救她的,她不想他因她置身於危險之中。

她真的不想!

夜無煙最後看了瑟瑟一眼,領著那十幾個人,向著與瑟瑟相反的方向衝去。禁衛軍的兵士,一大部分去追夜無煙,而舍了她———江瑟瑟。謀反叛逆的罪名,畢竟比她這個海盜頭子要大得多。

因為大部分兵力都被夜無煙牽制而去,餘下的兵力便弱多了,在鐵飛揚和幾百名護衛的拼殺下,西側的包圍圈終於露出好大一個缺口,他們從缺口安然衝了出去。

他們要逃出戒備森嚴的緋城自然是不可能,因為後面還有幾千追兵,而那四門他們也根本就衝不出去。好在夜無煙早已為他們安排好了藏身之所——璇璣府。校場口本就距離璇璣府不算遠,當他們一眾人衝到璇璣府後,那些追兵便被阻在了璇璣府外。

這一次他們是從璇璣府後門進來的,那叢竹林前,早有人候在那裡。

一襲玄衣飄飄,正是璇璣公子鳳眠。

瑟瑟未料到他已經從水龍島回來了,他看到他們進來,淡淡說道:“你們隨我來。”然後負手在前帶路。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尾隨著他,不敢有任何差池。不一會兒出了竹林,又穿過一片滿是林障假山的園林,才安然到了後院內的樓前。身後,傳來那些追兵不斷的慘呼聲和咒罵聲。很顯然是那些追兵陷入到了陣中,吃了苦頭。

“璇璣公子,這裡安全嗎?他們有一萬精兵,會不會攻破這裡?”一個護衛不放心地問道。

璇璣府的一個侍女回答了這個問題:“璇璣公子設定的機關,世上還無人能解開,這璇璣府佔地如此之大,現下機關全部啟動,莫說是一萬人,就是兩萬,五萬,也同樣攻不下的!你們安然在這裡養傷即可!”

鳳眠不置可否地揚了揚眉。

“都下去吧,相互敷藥,養精蓄銳,還有硬仗要打!”鐵飛揚冷冷命令道。護衛們聽令,在侍女的引領下退了下去。

“鳳眠,夜無煙會有危險嗎?”瑟瑟抬首問道。她希望夜無煙還有什麼計謀和招數,他讓鐵飛揚和近百名護衛保護她逃了出來,而他自己身前,就只有十幾個護衛。如此冒險,一定是還有什麼後路。

鳳眠聞言,神色一僵,良久沒有說話,臉上神情,悽然而沉靜。

“他一定還有什麼後路的,是不是?鐵飛揚?你說話啊!”瑟瑟轉首望向鐵飛揚,冷聲問道。

鐵飛揚靠在窗畔,捂著正在淌血的手臂,一雙冷眸凝視著窗外的飛雪,一句話也不說。

瑟瑟低首看了看自己。白衣上雖然也沾了些許血跡,卻沒有一滴血是自己的。她毫髮無傷地逃了出來,卻不知夜無煙此刻如何了?傷了是肯定的,不知能不能衝出來。

如若夜無煙沒有因為救澈兒損失了半數功力,她也不用擔心他。而現在,他恐怕不是莫尋歡的對手。

“你

們都啞了嗎?說話呀!難道說,他沒有後路是不是?他今日去,就是要用自己的性命換回我這條命,對嗎?你們說話啊!”瑟瑟冷聲問道,眼中閃過一絲痛意,甚至就連呼吸中也都是痛楚的味道。肉體明明沒有受傷,卻也痛得撕心裂肺,讓她想要尖叫,想要大罵。

“鳳眠,你有沒有軟筋散的解藥,給我一顆!”瑟瑟看到

他們沉默不語,就知曉夜無煙肯定很危險。她要出去,她要去助他。

鳳眠終於抬首看了看瑟瑟,那雙原本亮如寒星的黑眸中此時一片黯淡,他搖頭輕聲道:“我這裡沒有軟筋散的解藥。”

“鐵飛揚,你有沒有軟筋散的解藥?”瑟瑟轉首再問鐵飛揚。

“我沒有,就算有,我也不會給你!好不容易救了你出來,難道你還要自投羅網,難道你不知,璇璣府外,有上萬個人等著抓你呢。”鐵飛揚一向話少,這次卻說得很多,語氣卻仍舊是一貫的冷。

瑟瑟頓時失望,他們兩個又不是雲輕狂,怎麼會隨身帶這樣的解藥。她如同困獸一般在室內兜著圈子,最終疲累地坐在地上,一言不發。如今,她就如同一個廢人,就算想要出去營救夜無煙,也沒有這個能力。沒有解藥,那麼她只有等待,等著軟筋散的藥力散去。

她抱膝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外面大雪紛飛,室內雖然生了火爐,暖意襲人。可是,瑟瑟的心頭,卻一片冷意。

她恨夜無煙!

她恨死他了!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心中對夜無煙又氣又恨又惱!她現在只想把他救回來,然後狂揍一頓。

她是寧願自己死了,也不願他為了救她喪命!

她不知自己在地面上坐了多久,外面的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室內燃起了昏黃的火燭。

“起來吧,用點兒膳食,你這樣下去又如何去救王爺呢。王爺暫時無礙,你不要太擔心了。他們還不敢殺王爺,因為王爺畢竟身份特殊。”鳳眠走到瑟瑟身畔,柔聲說道。

瑟瑟自然知曉鳳眠只是在安慰她,夜無煙何等身份,雖然是王爺,但是,他畢竟是謀反大罪。這個罪名,足以讓他死一百回。但是,瑟瑟也知曉眼下不是傷悲的時候,她要養好身子,早日驅盡體內軟筋散。她站起身來,看到桌面上已經擺好了膳食,緩步走了過去,坐在桌前,不緊不慢地吃了起來。

璇璣府的陣法果然厲害,已經過了三個多時辰了,那些圍在外面的兵士依舊沒有攻破璇璣府。鳳眠,他不用一兵一將,便將上萬精兵阻在了外面。

鳳眠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一人堪抵萬人。

“鳳眠,何以我四年前來璇璣府,那麼容易便闖過了陣?”瑟瑟有些不解地問,彼時,她是很容易地通過了那個陣法,沒覺得他佈置的陣法多麼厲害。

鳳眠靜靜說道:“那時候我只開了竹林中的陣法,而且,是最末等最容易的陣法,別處的陣法都沒有開。今日是為了對付這些追兵,才將府內的機關陣法全部開啟的。眼下這陣法厲害得很,天下除了我,沒有第二個人能夠闖出去。不信的話,要試試嗎?”

瑟瑟連連搖頭,她現在可沒有那樣的閒情。思及四年前冒冒失失來闖璇璣府,頗有些後怕,要是那時鳳眠將府內的機關全開了,那她豈不是會困死在陣中?

“鐵飛揚呢?怎麼好久不見他?是不是去救璿王了?”瑟瑟抬首問道。

“是的,他帶人出府,尋機救王爺去了!”鳳眠溫言道。

“他是如何出去的,外面圍著那麼多的兵?”外面兵士將這裡圍得鐵桶一般,他竟然還能出去。不過隨即她心中便明白了,璇璣府這麼多機關,怎麼可能沒有暗道。

鳳眠微笑道:“自然是從密道里出去的,這個時候硬闖可不是辦法!”

“那些在刑場上救我的人,都是什麼人?夜無煙很早就安排他們在緋城了?”瑟瑟顰眉問道。

“他們都是春水樓的精銳,王爺起事之前,便安排他們到緋城了,本是為了便於日後攻城,能夠裡應外合,不想,竟然正好由他們救了你一命。”

“這麼說來,我還真是運氣好。”瑟瑟苦澀地笑道。

兩人正在說著話,就聽有侍女在門口稟告道:“公子,雲公子讓你過去一趟!說是我們的客人醒了。”

鳳眠聞言,霍地站起身來,瑟瑟還從未見過鳳眠如此激動的樣子。他站起身來,便急急向外走去。

雲公子?雲輕狂竟然也在璇璣府?

“我可以一起去嗎?”瑟瑟輕聲問道。雲輕狂也在璇璣府,他們竟然不告訴她。雲輕狂手中,肯定有解軟筋散的解藥。

鳳眠沉吟了一瞬:“好!有些事情也不必瞞你。”

夜色已然降臨,大雪還在紛

飛,他們踩著厚厚的積雪,穿廊過院走著。甬路旁邊,有幾株蠟梅開得正豔,瓣瓣紅似胭脂,和白雪互動掩映,很動人,卻也讓瑟瑟心中悽然。那紅紅的顏色,就像夜無煙唇邊那一抹血色。她心中忽然一痛,腳下加力,在雪地上留下深淺不一的腳印。

鳳眠帶著瑟瑟來到了前院,向著最中間的廂房急急走去。門口,侍立著的侍女為他們掀開棉簾子。瑟瑟尾隨著鳳眠走到了屋內,屋內燭火明亮,燃著好幾個火盆,暖意襲人。伴隨著暖意襲來的,還有安息香的味道和濃濃的藥味。

站在床榻一側,正在為病者診脈的,正是雲輕狂。果然,只要有雲輕狂出現的

地方,就少不了濃郁的藥味,也少不了病者。

瑟瑟很好奇,能在璇璣府養病的人,會是誰呢?不知是怎樣一個特殊的客人?不過,床榻前還圍著兩個人,阻住了她的視線。

那兩個人瑟瑟都是認識的,一個是璇璣府的主人玄機老人,另一個則是太上皇的太監總管韓朔。

韓朔是太上皇的太監總管,又兼貼身侍衛,他和太上皇基本上形影不離,那麼,有他在的地方,太上皇也便不遠了。果然,瑟瑟走近了些,透過玄機老人和韓朔兩人之間的縫隙,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人。

那人果然是夜無煙的父皇,曾經的嘉祥皇帝,如今的太上皇。

安息香的味兒從案頭的琉璃鼎爐中悠悠飄出,在室內嫋嫋繚繞。昔日的嘉祥皇帝躺在床榻上,身下鋪著厚重的虎皮,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他的一張臉早已不復上次瑟瑟在殿上見到的樣子,好似老了十幾歲一般,他不時地咳嗽著,一雙眼睛不再犀利,失了往日的神采。

聽聞嘉祥太上皇因為病重,所以夜無塵才登基繼位的。流言不虛,果然是病了,看樣子病得還不輕。只是,身為太上皇,為何在璇璣府養病,難道說,他的病,另有隱情?

雲輕狂為太上皇診好脈,退後兩步,玄機老人和韓朔忙上前向嘉祥太上皇說著什麼。

“雲輕狂,你可否將我身上的軟筋散解掉?”若是早知道雲輕狂也在這璇璣府,她早來找他了。

“軟筋散可以解掉,只是,你要答應我,千萬不要硬闖出府。王爺費盡心力將你救了出來,千萬不要再陷進去。”雲輕狂定定說道。

瑟瑟點了點頭:“好的,我不會硬闖出府的。”鳳眠既然說了有暗道,她怎麼還會傻得硬闖出府。她也斷不會再落入莫尋歡之手。

雲輕狂從藥囊中倒出一粒藥丸,道:“這個便是解軟筋散的解藥,拿去服下吧。”

瑟瑟接過藥來,也不用水,直接服了下去。片刻後,藥力起了作用,內力一點點恢復,身子霎時間清爽了許多,她終於又能施展武功了。

“鳳眠,暗道在哪裡,我要出去!”瑟瑟回首問鳳眠。

雲輕狂輕輕嘆息一聲,以笑和狂聞名的雲輕狂,此時也成了唉聲嘆氣的人。

鳳眠哀怨地瞧了瑟瑟一眼,輕聲道:“你先別急,一會兒待飛揚帶回王爺的訊息後,再去救他也不遲。王爺吩咐我們不要輕舉妄動的,我們,還有硬仗要打!”

她能不著急嗎,夜無煙現在生死不明,她如何還能坐得住!

“孤這是在哪裡?你們又都是誰?”嘉祥太上皇的聲音略帶著一絲迷惑,沉聲問道。

韓朔忙躬身稟告道:“稟太上皇,您這是在璇璣府!老奴是您的太監總管韓朔,這位是玄機老人,太上皇,難道您不記得老奴了嗎?”

嘉祥太上皇有些迷惑地搖了搖頭。

“孤為何會在璇璣府養病?為何不在皇宮?”嘉祥太上皇坐起身來,繼續問道。

“太上皇,難道您真不認識老奴了?狂醫,你看太上皇這是怎麼回事?”韓朔回首問雲輕狂。

雲輕狂蹙眉道:“中了蠱毒,本就有性命之憂,所幸救得及時,蠱毒雖侵腦,但沒有大礙。現在只是因為初醒,有些事情暫時想不起來,我們不要打擾太上皇了,讓他好好歇息吧!或許明日會記起也未可知!”

一行人向嘉祥太上皇施禮後,緩緩退了出來,聚到隔壁的議事廳去商議事情,每個人的心情看上去都有些低落。

夜無煙起事前,便得了韓朔的密信,知曉太上皇已經被人下了蠱毒。是以,夜無煙便回函,命韓朔無論如何設法讓太上皇從宮中轉到璇璣府,他同時派雲輕狂去為太上皇醫治。彼時,夜無煙還不曾起事,宮中守衛還不算嚴,韓朔才平安地將太上皇從宮中轉了出來。夜無塵也在京中暗暗尋找過,但是都一無所獲。他哪裡敢將太上皇失蹤的訊息洩露,所以直到此時,朝臣們還不知嘉祥太上皇早已不在宮中。

“原本想待太上皇甦醒後

,揭穿新帝和莫尋歡勾結向太上皇下蠱毒的事情,可是,太上皇竟然失憶了,這可如何是好?!”鬚髮皆白的玄機老人悠悠說道。自從夜無塵登基,寵幸男寵,玄機老人便被孫兒鳳眠說服,開始支援璿王夜無煙。

只是,他們盼了多日,就是想讓太上皇醒來,揭穿這件事,讓太上皇出來主持這亂局,可是眼巴巴盼了這麼久,他卻忘卻了前事。

“王妃,老奴真是失職啊,原本奉了王爺之名,要救王妃出宮的,可是那日卻有別人捷足先登了。後來,那個人救王妃失手,驚動了禁衛軍,老奴只好將那人接應出去了。”韓朔沉聲滿是歉意地說道。

瑟瑟此時方知,韓朔原來是夜無煙的人。

“韓總管,那你可知曉,那夜救我的人是誰?”瑟瑟總覺得那人並非陌生,可是卻始終不知認識的人當中,還有誰有那麼高的武功,敢獨闖皇宮去救她。

“老奴不知,那人不肯明示身份。”

瑟瑟也納悶,她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會救她

幾人正在商議,房門忽然推開,鐵飛揚一身風雪趕了回來。

“飛揚,如何,王爺現下可安全?”一屋子人,齊聲焦急地問道。

“王爺已被生擒,所幸當時監斬官裡有一位追隨王爺的重臣,他執意阻止莫尋歡當場殺害王爺。說是王爺犯了法,畢竟還是皇親國戚,要處置也要用國之刑法。眼下,王爺已經被押到了刑部天牢。那裡重兵把守,我們根本衝不進去。”鐵飛揚焦急地說道。

鳳眠沉吟片刻,凝聲問道:“金總管在城外有訊息嗎?我們的兵馬幾時可到?我們今晚必須將王爺救出,如若救不出來,今晚必須想法派兵攻城。只有如此,夜無塵為了用王爺要挾我們,才不敢輕易殺害王爺。”

“可是,據賀之北傳來的訊息,說是江中水道有浮冰堵著,我們的戰船行得很慢,估計今夜到不了緋城!”鐵飛揚沉聲道。

瑟瑟總算知曉了夜無煙的謀劃。

他果然是在朝廷派去的五十萬兵馬還不曾圍困黃城時,便已經從黃城脫身,派了手下其他將領拖延住了夜無塵的五十萬兵馬,而他率領了五萬精兵,沿江東水道一路南下,來攻打緋城。江東水道的霸主賀之北是夜無煙的人,是以,兵船南下的訊息都被他隱瞞了。夜無煙在中途得了瑟瑟要被斬首的訊息,棄了戰船,登上了最狹長的小舟,一路玩命般地向緋城趕。是以,比五萬精兵足足快了一日。

夜無煙,他將所有一切都謀劃好了,卻獨獨為了救她,將自己賠了進去。

臨去前,他說,一旦他被擒,不要他的手下有任何顧慮,只需按照原計劃攻城。無論如何,絕不能令南玥落入伊脈國手中。

現在只有突然攻城,而且要讓夜無塵感覺到危險,他才不會貿然殺害夜無煙。因為他需要夜無煙作為人質!

“要攻城可以,緋城也有我佈下的海盜,雖然只有幾千,卻可以暫時頂上。而且,馬躍說不定也快到了。鳳眠,暗道在哪裡,我要出去。”她這個碧海龍女要被斬首,馬躍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可是,水龍島距離緋城路途遙遠,所以他們趕不及救下刑場上的她,但是,此時恐怕也快到了。她現在需要做的,便是出去召集接應他們。

鐵飛揚和雲輕狂見狀,隨著瑟瑟一起站起身來,凝聲道:“我們隨你一起去。”

韓朔和玄機老人立起身來,道:“王妃,要小心啊!”

瑟瑟帶著鐵飛揚和雲輕狂從璇璣府的暗道裡出了璇璣府。瑟瑟先到蘭坊聯絡素芷,素芷即刻放了信鴿向散在緋城的海盜發訊號。

特殊的焰火向空中放出,煙花在墨黑的夜色中炸開。

一個時辰後,幾千海盜已經悄然糾集。馬躍率領著一眾海盜亦到了緋城。亥時不到,城外城內同時傳出了攻城的號角聲。

刑部天牢。

暗室之中,陰森森冷颼颼,牆壁上嵌著幾個燈盞,裡面的蠟燭灼灼燃燒著,將幽黑的暗室照得一片昏黃。

夜無煙被捆縛在一個鐵架上,素白的衣衫上滿是點點滴滴的血跡,昭示著之前的惡戰是如何的驚心動魄。

他的面前,是擺滿了刑具的鐵臺。鐵臺旁邊,是熊熊燃燒著的爐火。門口兩側,是牢裡的守衛,雙眸炯炯地監視著他!

暗室的牢門被人突然開啟,一身明黃色龍袍、披著銀狐大氅的新帝夜無塵緩步走了進來,他的身側,是一身黑衣的莫尋歡。身後,尾隨著數名禁衛軍侍衛。

“六弟,朕來探望你了!”夜無塵緩步走到夜無煙面前,藉著昏暗的燭火,傲然打量著夜無煙。他勾唇高深莫測地笑著,眸中滿是得意的神色。

夜無煙斂眸不曾說話,他頭上的木簪已

經滑落,一頭黑髮凌亂地披垂而下,遮住了他俊美的面容,唯露出薄薄的沒有血色的唇,唇角,勾著一絲淺淡的慵懶的笑意。

“六弟,你我鬥了這麼多年。最後竟然是你敗了,這倒是為兄沒有料到的啊!你身經百戰又如何,你文韜武略又如何,可是到了最後,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功虧一簣,敗到了朕這個什麼都不如你的人手中。六弟,你是不是覺得很好笑,哈哈……”夜無塵仰首狂笑道。

夜無煙緩緩抬起頭,冷冽的眸光凝視著夜無塵,靜靜說道:“夜無塵,你看看你身邊的人,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你可不要把大好江山拱手讓給別人!”

夜無塵聞言眸光一冷,他微笑著道:“六弟,尋歡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朕,這江山是他幫朕奪來的,也有他的一半,朕就算送給他一半江山也不為過。可是,尋歡不要,你休要在此詆譭他!”

夜無煙斂著睫毛,就連看都不曾看夜無塵一眼。夜無塵面色一寒,示意侍衛用刑。火紅色的烙鐵印在了夜無煙的肩頭,一陣鑽心的疼痛在肩頭炸開,夜無煙睫毛顫了顫,卻是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夜無煙,你覺得值得嗎?為了一個女人,自投羅網,丟了江山丟了命。你呀,和你的爹真是一樣的德行。你的爹爹就是因為一個女子,被父皇奪了江山。而你,也同樣為了一個女子,丟了唾手可得的江山。你覺得值得嗎

?”夜無塵的這番話讓夜無煙的身子微微一震,他緩緩睜開眼眸,盯著夜無塵,冷聲問道:“夜無塵,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夜無塵挑了挑眉,凝聲道:“六弟,不,你不是我的六弟。難道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父皇的孩兒嗎?你的崑崙婢母妃,以前是慶宗皇帝的妃子,後來又被父皇寵幸。她曾經跟了兩個男人,難道你不知?可憐啊可憐,奉行一夫一妻這個承諾的崑崙婢,竟然嫁了兩個男子。而你,根本就不是父皇的兒子,而是慶宗皇帝的孩兒。”

夜無煙眯眼,雙眸中迸出危險的冷光,一字一句,嘶聲說道:“夜無塵,你休要胡說。”

“朕胡說?”夜無塵展顏笑了起來,“也怪不得你不信,恐怕就連你的母妃,都不知你究竟是誰的孩子吧!但是,朕卻知道,只不過,朕知道得太晚了。這個天大的好訊息朕是登基後,從母后那裡知曉的。若朕早知曉這個訊息,還和你爭什麼皇位?就算你做得再好,就算你再出類拔萃,父皇也根本不會讓你做皇帝的。難道你沒有覺察出來嗎,父皇對你雖然欣賞,卻是處處打壓。那是因為,你十八歲那年,母后拿了你的血和父皇的血滴血驗親,結果你猜怎麼著?你們的血液根本就融不到一塊。所以,你……根本就不是父皇的兒子,而是,慶宗皇帝的兒子。父皇一直忌諱你,他害怕你會為父報仇,殺了他奪了他的江山。所以,十八歲那年,他將病弱的你遣到了邊關,不過是想要你自生自滅。卻未料到,你竟然活得如魚得水,還將北部兵權握在手中。這樣也好,父皇便只有利用你為他守衛江山。可是,這又怎麼樣,就算你做得再好,就算支援你的朝臣再多,父皇還是不會立你為皇帝。就算朕不奪你的兵權,父皇也會奪去的。唉……母后為了鼓勵朕上進,能和你分庭抗爭,竟然一直沒有告訴朕這個訊息。平白讓朕因為你這個強大的對手,擔驚受怕了這麼多年。”夜無塵唉聲嘆氣地說著。

夜無煙心中一片悽然,他竟然是慶宗帝的孩兒,就是他稱了二十多年的父皇害了他的生父?原以為,他的父皇,之所以對他如此苛責,是因為他母妃是崑崙婢的身份。卻原來不是。他竟然不是他的親子?

夜無煙搖搖頭,他不信。

夜無塵和她母后所說的話,他一句也不信。

“夜無煙,這個江山是朕的,你休想從朕的手中奪走!你竟然狼子野心,想要謀反?”他冷笑著說道。

一個時辰的酷刑,夜無煙身上已經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兩個時辰的酷刑,讓他耗盡了精神,幾乎連眼皮也都快睜不開了。

他感覺到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

他想象著瑟瑟的模樣,在心底細細繪成一幅永不褪色的彩畫,他將它擁放在心中,哪怕歲月流光易逝,任憑良辰美景日後僅能憑欄回憶。哪怕命歸黃泉,這副清麗的面容,將會生生世世地偎靠在他的心中,不遺不棄。

“皇上,以免夜長夢多,還是及早下手吧!”莫尋歡蹙眉說道。

“你說的是!”夜無塵揮了揮手,施刑的人即刻收起了手中的刑具。

夜無塵緩步走到夜無煙面前,淡笑著說道:“六弟,你走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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