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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妃,權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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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翩若驚鴻

瑟瑟閉上雙眸,心無旁騖地走著直線,不受外來干擾。不一會兒,便出了竹林。

竹林外是一泓荷塘,荷塘對岸,是一座古樸的閣樓,那便是璇璣府的藏寶樓。閣樓的廊下,掛著幾盞燈籠,幽幽的光,並不能照亮什麼。

圍繞著荷塘,修築著曲曲折折的長廊。但是瑟瑟知道,那長廊絕對不能走,肯定有埋伏。

湖中,新生的荷葉圓圓的,已經有銅錢大小,瑟瑟的武功不算高絕,但是,輕功極好,若是從荷葉上踏波而過,絕對可以。但是,她也沒有走。小小的荷葉下,絕對有機關埋伏。

在璇璣府,只有自己製造路,才是安全的。

她一伸袖,一條青色錦緞從袖中飛出,纏繞住對岸的廊柱。她將這一端也捆在廊柱上,青色的錦緞,就好似一道軟橋。她從軟橋上輕盈飄過,安然過了湖,隨手將青色錦緞收回。

有兩個侍衛坐在閣樓門口,正在說著話。

瑟瑟弓著身子,如一道輕煙一般,閃入閣樓另一側,縱身躍上二樓。那兩個侍衛依舊坐在廊下,邊說話邊喝著悶酒。

瑟瑟挑開二樓窗子,無聲無息地滑入屋內,放下了窗戶。

這一切只是在轉瞬之間,並未驚動任何守衛,四周依然一片靜謐。

但是,瑟瑟並不知,那窗子上,連著一道機關。窗子一開一合間,已經驚動了別人。

璇璣府的書房內,有兩個年輕公子正在飲茶。

一個身著玄衣,一個身著素淡白衣。

聽到機關鈴聲響動,白衣公子挑眉微笑道:“怎麼,還吹噓你在竹林中佈置的九宮陣法天下無人可闖嗎?”

玄衣公子挑眉笑道:“說起來,璇璣府已經多日不曾進竊賊了,這樣的日子著實寂寞。”

白衣公子淡笑著品了一口茶,旖旎的熱氣中,他一雙黑眸格外清亮璀璨。他薄唇一勾,淡笑道:“就連你在荷塘佈置的重重機關也躲過了。有趣,倒是勾起了我的興致。”他的音質不算高亢,也不算低沉,流泉一般澄澈,清風一般溫潤。

“璇璣府也敢闖,倒要會一會他。”白衣公子輕輕放下茶盞,典雅白袖好似雲一般輕緩,“既是來了,那就讓他有去無回!”隨著話音落下,他整個人已經如同迷霧般從室內飄出。

此時的江瑟瑟,正站在藏寶樓內,凝神細看周圍。

屋內自然是沒有燈的,走廊上的燈光混合著月光,在室內照出朦朧的黑影子,依稀看到東西兩側各有一排陳設架,上面擺著許多東西。

她慢慢走過去,打量著那些東西,看哪件是自己所需。

她拿起一件看上去極其普通的銅管,將銅管放到眼睛前,向窗外觀望,竟然看到了璇璣府外另一座府院閣樓上掛著的銅鈴。待到放下銅管,再次看去,卻連那樓閣都幾乎看不清。

這,真是難得的寶貝,堪稱千里目,在海上用,再好不過了。

瑟瑟驚歎,璇璣府真不愧是璇璣府啊。

她將千里目揣入懷中,到最裡面的檀木案上轉了一圈,又尋了一些奇巧的東西,一併收在囊中。正要起身離開,終覺如此做賊,有些不妥。遂撕下一塊檯布,用描眉的黛石在臺布上書道:暫借千里目、羅盤等物,日後奉還。寫好後,用銀針釘在桌上。正要起身,忽地一頓,窗外似有人影一閃而過。

她立刻驚覺,無處可躲,只得縱身上了房梁,屏息斂氣。

窗戶嗒的一聲輕響,一個人影隨之躍入屋內。

淡淡月光從窗外照入,瑟瑟依稀看到一個白衣人影從室內優雅走過,看身姿是一個年輕公子。

瑟瑟記得江湖傳言,當今的玄機老人膝下似乎只有一孫,名鳳眠。因自小體弱多病,甚少在江湖和朝堂上露面。

這白衣公子莫不就是鳳眠?

那白衣公子似乎對這屋內桌案上的東西不感興趣,徑直朝著瑟瑟藏身之處走來。

瑟瑟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他不會是發現她藏在這裡了吧。按理說不會,屋內一片漆黑,她自問輕功和閉息功還是不錯的。

白衣公子步伐優雅地走到瑟瑟置身的房梁下,從雲一般的白袖中伸出手,從陳設架上拿了一件物事。看樣子他不是璇璣府的主人鳳眠,若是主人,早應當點了燈了,何以在黑暗中摸索。莫非也和自己一樣,是來盜東西的?沒想到竟會遇見同道中人,瑟瑟心中正自想著,就見那白衣公子拿了手中物事倒退幾步,凝立在窗邊。

月白色衣衫被風輕輕揚起,有一種飄逸的風采,他的臉隱在月光的陰影裡,看不真切。

他垂首,從袖中掏出一塊錦帕,輕輕擦拭著手中物事,動作舒緩而優雅。看來,此人對手中物事顯然極是喜愛,盜了東西不趕快逃逸,竟還有工夫擦拭。

瑟瑟忍不住扯唇輕笑,沒想到,竟能碰到和她一般大膽之人。

黑暗中,只聽得一聲輕嘆:“果然好弓,只是不知

,用起來如何?”聲音華美如天籟,似上好琴絃奏出的優美音色。

瑟瑟聞言,這才

注意到,白衣公子手中所拿物事竟是一張弓。他搭箭在弦,舉臂彎弓,似乎想要試試是否良弓。

瑟瑟聽到弓弦漸漸繃緊的聲音,一顆心莫名也跟著揪緊了。這人,不會是早已發現她,要拿她試弓吧?若果真如此,那她就危險了。

白衣公子拿著弓,手臂微微移動,彷彿瞄準遠方獵物的模樣。終於,最後,指向了瑟瑟藏身之處。

瑟瑟背上不禁冒出了冷汗,他不會真的發現自己了吧?她更加不敢亂動,此時若是飛身逃走,絕對會成為箭靶子。

她不動聲色地冷眼瞧著,希望這只是巧合,那人還會將指向她的箭移開。但事與願違,只見他手指一鬆,弓弦放開,一股巨大凌厲的力道直直向她襲來。

瑟瑟飛速挪移,本來,以她的速度,是可以躲過的。但是,卻不想那箭的速度竟然奇快,擦著她的大腿掠過,雖然沒有射中她,卻堪堪擦去了一層皮,火辣辣地疼。最令她懊惱的是,青衫衣襬被箭射中,釘在了房樑上。

瑟瑟依舊不敢動,白衣公子似乎並沒有發現瑟瑟,放下手中弓箭,踱步向檀木案這邊走來。

瑟瑟躲在樑上,雖看不清此人面目,但覺此人舉手投足間,彷彿有說不盡的風流倜儻。一頭黑緞般的長髮僅用玉簪輕輕箍住,玉簪上鑲著一顆指頭大的南珠。被廊下的燈光一映,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他的目光在木案上掠過,忽然凝住。

瑟瑟心中一凜,知曉他發現了她留下的字跡。

果然,那白衣公子伸指拿起那塊寫著字的檯布,藉著廊下幽暗的燈光細細觀看。他看得很認真,很仔細,手指從她的字上慢慢劃過,唇邊勾起一抹興味的笑意。

不知為何,瑟瑟心中一驚,方才那字,是她用畫眉的黛青寫的。那次寫給夜無煙的“銀針無毒”,也是用的黛青。一看不是墨跡,而是黛青,估計這白衣人不用想也知曉是女人寫的。那麼,夜無煙是否也知曉纖纖公子是女子了?

瑟瑟正在遐想,樓梯口忽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有人向這裡奔來。白衣公子低嘆一聲,將瑟瑟留的那份手書揣到了袖中。

瑟瑟大驚,卻來不及逃逸,屋門已被推開,幾個侍衛走了進來,手腳利索地將屋內火燭點燃,室內頓時大亮。

燈光亮起,黑暗退去。

瑟瑟這才看清白衣公子的臉。

只是,他的臉上卻和她一樣,也是戴著面具的。

那是一張白玉雕琢的面具,散發著溫潤的玉石光澤,戴在他臉上,竟是說不出的和諧與相契。

因為看不清他的面目,瑟瑟只看到他面具外那雙黑眸,那黑眸因了面具,看不出眼形,但是,瑟瑟知道那定是一雙好眼。

因為那雙眼極黑,比無月的子夜黑,那雙眼又極深,比萬丈幽潭深。

靜如冰玉,深若寒潭。明淨如琉璃,墨黑若寒星。

這樣一雙眼,讓人很難想象,面具後的面容是怎生的脫俗。

更令瑟瑟心驚的是,他的一頭青絲,驚人的長和黑,宛如一匹上好的黑色錦緞,在燭火下閃著幽光。

他那身白衣,方才在黑暗中看來,是純色的白。此時在明亮的燭光下,瑟瑟才看清,那白色的衣衫上,卻用淡雅的墨線繡著一首詩。

“翩若驚鴻,宛若游龍……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迴雪。”

龍飛鳳舞的字跡,帶著一絲疏狂和雅緻。

瑟瑟見過衣衫上繡花繡雲紋繡花草鳥魚的,卻從未見過有人在衣服上繡字。而這件繡著《洛神賦》的衣衫,穿在他身上,竟是說不出的風神俊雅。真是一個品位非凡的人兒。

“怎樣,這弓不錯吧?”一道清越的聲音響起,一個玄衣公子緩步走了進來。

他身材消瘦頎長,眉目疏淡,溫雅俊朗,一雙鳳眸,笑起來細長,給人一種溫潤如風的感覺。

白衣公子放下弓,修長的指輕輕撫過弓弦,淡笑著說道:“加了機簧就是不同凡響,射程和威力都增加不少。就連我這樣沒有武功的人,都能使起來得心應手。”

瑟瑟暗歎一聲,原來是加了機簧,怪不得速度快了不少,讓她差點兒沒躲過。璇璣府的物事,還真沒有一件是普通的。然,白衣公子說他自己沒有武功,她有些不信。沒有武功,射她會射得這麼準,不會是湊巧吧?

看這兩人在下面絮絮交談,一副自然融洽的樣子,那白衣公子斷不是偷兒了。只是不知他是不是璇璣府的主人鳳眠。

“哦?真有那麼厲害,我還沒試過呢!”玄衣公子負手輕笑道。

“那就讓你領略領略!”白衣公子話音方落,再次舉起手中的弓,拉開。

瑟瑟心中再次發緊,方才那一箭一定不是意外,她的藏身之處已然洩露,此時若是再不逃,

怕是還要成為箭靶子。心隨念動,飛身正要從樑上躍下,幾股力道襲來。

原來,那白衣公子的箭果然都是衝著她射來了。而且,這次不是一支箭,而是四支箭同時向她襲來。分射她雙肩和雙腿

,倒是沒射她身上要害之處。

瑟瑟不敢硬接,既不能向左躲,也不能向右躲,上面是房頂,也不能跳,只得向下躍。但是,那箭的速度奇快,瞬間便到眼前,射中了瑟瑟雙肩上的衣服。她一隻手攀著房梁,就那麼吊在了樑上。

瑟瑟卻不敢硬扯,若是將衣服扯壞了,衣衫破裂,那麼她便春光外洩了。不管怎麼著,她也是一個女子。她就那樣吊在那裡,底下兩位公子都興致勃勃地看著她,好似在欣賞掉入陷阱的獵物。

“咦?這房樑上怎會有人?”白衣公子負手笑道,聲音裡不無譏誚。

瑟瑟從未像今日這般狼狽,也從未像今日這般惱怒。鬼才相信他不知樑上有人。

她低首冷冷掃了兩人一眼,就這麼一個輕微的動作,肩頭上衣服發出輕微的哧啦聲。

瑟瑟氣得銀牙緊咬,偏偏室內燈燭又極是亮堂,將她的窘迫樣照得一覽無餘。

“咦?怎麼也戴著面具,不知生得如何,我們瞧瞧如何?”玄衣公子圍著瑟瑟轉了一圈,饒有興味地說道。

玄衣公子跳著腳就要去摘瑟瑟的面具,也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跳得不夠高,指尖堪堪從瑟瑟胸前蹭過,觸到了瑟瑟胸前的柔軟。

瑟瑟雖然扮的是男子,但她終究是女子。被玄衣公子這麼一摸,這一氣非同小可,不及思索,一腳就踢了過去,足尖帶著凌厲的風聲,轉瞬到了玄衣公子胸前。

玄衣公子也不知是被嚇得傻了,還是因為佔了便宜高興呆了,竟站在那裡望著指尖淺笑,臉上隱有淡淡紅暈浮起,渾然不知危險降臨。

眼見瑟瑟將一踢得逞,眼前白影一晃,足腕被一隻修長的手攥住了。

白衣公子唇邊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漆黑的眸淡淡凝視著她,道:“閣下,踢人可不好!”

他縱然語氣平靜,眸光卻咄咄逼人。

瑟瑟心中一冷,怒意膨脹。

“放開!”她冷冷說道。

“我若不放呢?!”他動作優雅地輕輕託著她的足腕,淡淡淺笑著,一身白衣隨風飄蕩。

他說話的語氣雖然輕薄,但因他氣質貴雅,竟令人感覺不到絲毫孟浪。縱是如此,也惹惱了瑟瑟。她冷哼一聲,手腕忽然一翻,兩指併攏,朝著白衣公子頭頂百會穴戳去。這一指若是戳上去,這個白衣公子必死無疑。

可是白衣公子眼看著危險降臨,竟然驚呼一聲,似是很害怕地闔上了眼睛。既不躲閃,也不去接她這一招,好似等死一般。

瑟瑟心中一驚,想起方才他說的話,他說他不會武藝,也能將這加了機簧的弓用得得心應手。莫非,他真不會武藝,只是箭術精準?

這個白衣公子,不是沒有武藝,就是武藝高深莫測!否則他不會這般大膽,等待著硬生生受她這一指。眼見得瑟瑟的指尖已經觸到了他頭頂上的髮絲,他依舊無動於衷的樣子。

瑟瑟頓覺索然無味,將指風化為無形,擦著他的頭頂掠過。

白衣公子似乎感到危險已過,睜開雙眸,唇角一扯,展顏一笑,黑眸中波光瀲灩。

瑟瑟只覺得心頭激跳,也就是這一瞬,白衣公子手底忽然一使勁,拉著瑟瑟的足腕向後一扯,只聽哧啦一聲,瑟瑟肩頭上的衣衫徹底破裂,露出了她皓白細膩的香肩。那好似春雪堆就的冰肌玉膚,那細膩溫潤的白,好似閃電,映入眾人的眼簾,就連室內的燭火似乎也因此幽暗了一瞬。

“哎呀,沒想到這小賊竟然是一個雌兒!”玄衣公子驚異地叫道。

春光外洩,瑟瑟徹底狂怒,清眸中寒光四濺。聽到玄衣公子的話,更是羞惱。什麼叫雌兒,女的好不好,難道她是動物不成,竟用雌雄而論!

她手下留情,他卻一點兒也不領情,還故意害她春光外洩!

她那隻抓住房梁的手猛然一鬆,直直從房樑上躍下,被白衣公子抓住的玉足狠狠踹了白衣公子一腳。

白衣公子很配合地踉蹌著跌倒在地,瑟瑟輕飄飄落在地上。雙手一得空,寬袖中錦緞忽然飛速探出,擊向不遠處的燈燭,帶起的風將燭火熄滅。

屋內瞬間陷入一片昏暗。

瑟瑟俯身,精準地撲向了白衣公子倒地之處,單手拎住了他的衣襟,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同時玉指如飛,封了他的穴道。這下子不管他真不會武功,還是假裝不會武功,她都放心了。

“都後退,不然我一掌劈了他!”瑟瑟冷冷說道,故意將語氣加重,使自己的聲音陰狠一些。

“後退,都後退,誰也不準上來!”被一把抓著衣襟的白衣公子慢條斯理地說道。

侍衛們得令,齊齊退開。一個侍衛試

圖將燈點亮,瑟瑟冷哼一聲,玉指狠狠扼住了白衣公子的咽喉,冷聲道:“不準點燈!否則我戳瞎他的眼。”她的肩頭還露在外面呢。

“好,我們不點燈,你們,快把門口讓出來。”玄衣公子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了過來,他終於還了魂。

侍衛們聞言,齊齊將門口讓開。

瑟瑟用力拽著

白衣公子向門口走去,這個白衣公子被她點了穴道,根本不能走。瑟瑟只得連拽帶抱去扯他,這期間兩人難免耳鬢廝磨,身體相觸。她竟然和一個陌生男子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這也未免太孟浪了。可是卻又不得不如此,這令她更加惱怒。只覺得這是自己有生以來,最狼狽最慘淡的時刻了。

出了幽暗的閣樓,一陣涼風襲來,瑟瑟頓覺肩頭微涼,這才驚覺她皓白的肩頭已然暴露在朦朧月華下。若是這樣衣衫不整地走回去,她都不要活了。

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玄衣公子和那些侍衛,瑟瑟目光忽然一冷,她可不想被這些人看光了去。無奈之下,她只得去解白衣公子身上的衣衫。

他身上衣衫全是盤龍扣,很難解。瑟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開一粒。剛呼了一口氣,卻聽得白衣公子驚呼一聲,道:“俠女,你要幹什麼,劫財也罷了,你還要劫色嗎?我,我可還是處子之身,求俠女憐惜著點兒。”

月光下,他一雙黑眸可憐兮兮地望著她。

這句話沒把瑟瑟氣死,不過,她伸手解他釦子這架勢,還真是怎麼看怎麼像劫色。

瑟瑟眸光一凝,冷聲道:“閉嘴,再說,我真的劫色!”她此生從未說過這樣的話,說完,只覺得雙頰發熱,碰見這個白衣公子,她算是倒黴了。

好不容易將他的白衫剝了下來,瑟瑟披在身上,罩住了裸露在外的肌膚。他的衣衫尚帶著他身上的體溫,暖洋洋的。

“今夜,我本來只是借你們的寶貝,用畢便將歸還。但,今夜你射了我五箭,我看,也算是抵消了。叫這些人將府裡的機關全部撤了,本姑娘這就離開。”方才這個白衣公子對她毫不客氣,幾番調弄,她本惱羞成怒,不過想到自己畢竟是來偷東西的,十分不光彩,也就不計較了。

白衣公子極是識趣地下了命令,那些侍衛手腳麻利地將機關撤了。

瑟瑟挾持著白衣公子從璇璣府大門走了出去。到了府外,沒有了那些詭異的機關,她便安全了。瑟瑟將白衣公子扔在街上,披著他的外袍,躍上高牆,施展輕功,飄然而去。那些緊隨其後的侍衛見狀,正要追過去,白衣公子卻擺了擺手,道:“她的輕功極好,你們追不上的!”

他微笑著從地上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微塵。很顯然,他的穴道早就自解了,方才只不過是在配合著瑟瑟演戲。

“樓主,怎麼這麼容易便將她放走了?!”玄衣公子抱臂問道。

白衣公子回首笑道:“怎麼,鳳眠,你莫不是看上了這個女賊?只不過摸了一下,你就恍惚成那樣。難道,是捨不得她走了麼?”

玄衣公子正是玄機老人的嫡孫鳳眠,聞聽此話,頓覺十分尷尬,曾觸過她胸前柔軟的指尖也漸漸燙了起來。

“她還會回來的!”白衣公子目光忽然一凝,緩緩攤開右手,白如美玉的手心裡赫然躺著一塊金燦燦的物事。黃金的鏈子,綴著一塊銅錢大的圓牌,牌子上雕刻著古怪的紋飾。

“鳳眠,你可識得此物?”白衣公子沉聲問道。

“這是她的?”鳳眠終於知曉他方才為何要裝作穴道未解了,原來是為了從她身上盜取東西。

“不錯,是她戴在頸間的。”白衣公子淡笑著將金令牌遞到鳳眠手中。

鳳眠藉著朦朧的月色,看清了金令牌上古怪的紋飾,臉色大變道:“這,這莫不是東海群盜的信物?”

白衣公子頷首笑道:“鳳眠,你不愧是見多識廣啊。這個女子有東海群盜的信物,有趣,我們該認識認識她,是不是?這東西,她必會回來找,屆時你只需告訴她,我在臨江樓候著。”白衣公子言罷,微笑著離去。

臨江樓,二樓雅室。

瑟瑟臨窗而立,麗目透過半開的窗,望向樓外一泓碧水。

今晨回到江府後,無意間摸到頸間,才發現頸上戴著的金令牌不翼而飛。那金令牌是日後出海的信物,卻讓她弄丟了。她細細一想,便知曉竊去金令牌的人除了白衣公子再無別人。昨夜只有他近得了她的身,想必是她點了他的穴道,擄著他向外走時,他下的手。他假裝被她挾持,卻原來是要從她身上盜取東西。

盜者反被盜,說起來真是顏面無存。

想起他的手,曾經探入她的頸,盜走了掛在脖頸上的金牌。瑟瑟不禁羞愧而且後怕,若是他要她的命,那還不輕而易舉。

白衣公子看來並非沒有武功,而是武功高深莫測。

原以為,她是真的挾持住了他,卻沒想到,她徹底被這個人耍弄了。

瑟瑟氣恨難當,便回到璇璣府去尋他,卻未見到那個白衣公子,也未見到那個玄衣公子,只得到管家一句傳話,那白衣公子在臨江樓候著她,卻沒說明時日。

瑟瑟已經在臨江樓等了一日兩夜,為了要回那枚金令牌,她不得不白日黑夜在此候下去。

夕陽西下,晚霞將河面妝點成胭脂色,河水脈脈流淌,帶著傾城般的悽清。兩岸嬌花靡靡綻放,晚風裡傳來悠悠絲竹之音。眼見夜幕初臨,這一日又將過去,可,那個白衣

公子卻始終不曾出現,瑟瑟心中不免失落。

室內席案上,放著一架五絃古琴,瑟瑟跪坐在錦墊上,黯然撫琴。

琴音忽高忽低,優雅婉轉。有江畔流水的清靈,有雪湖凝冰的冷澈,有幽澗滴水的靜雅,亦有幽潭深水的空靈。

玉指如飛,在琴絃上跳躍撥弄著。

她整個人已沉浸在琴音裡。

琴曲似窗外流水,不斷流淌。

一陣簫聲忽從水上飄來,揚揚悠悠,飄忽不絕。

那吹簫人好似有意和她爭勝,簫音裡瀰漫著孤高殺伐之意。

瑟瑟好勝心起,十指一輪,清麗的琴音由緩而急,繁音漸增。激揚高亢中透著乾淨利落,落葉秋風,冷月清霜,一片肅殺。

河面上,一時靜謐得似無人之境,唯有清幽的琴聲和悅耳的簫聲。

琴曲終轉為一片婉轉,簫聲也漸漸趨於低沉,兩股樂音疊在一起,纏綿悱惻,竟是說不出的合拍。

一曲而終,琴音停歇,心絃卻猶在顫動……昔日伯牙子期,將心事賦琴,人去琴碎絃斷,再無人聽。她從未想到,她的琴曲終有人能和上,而且竟是如此合拍。

她如夢般地走到窗前,從半開的窗子裡向外望去。

一艘華麗的畫舫,正緩緩駛向窗邊。甲板上,一個長身玉立的月白色身影卓然而立,手中執著一管洞簫。船頭的琉璃燈和著明月清光籠罩著他,他仿若站在雲端的天神,優雅出塵。

吹簫的人竟然是那個盜了她金令牌的白衣男子。

“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絃斷有誰聽,不想今夜竟逢知音,煩請閣下下樓一敘。”白衣公子的聲音好似和風漫過河面,溫雅中透著冷澈。

等的就是他,自然要下樓了。瑟瑟撫了撫衣衫,好似夜鳥一般從窗子裡飄出。足尖輕輕點在甲板上,夜風蕩起,墨髮雲一般在腦後飄揚。月色漫上青衫,和她眸間的光華一樣清冷。

看到瑟瑟的那一剎那,一抹光華從白衣公子漆黑的眸間掠過。

“久候多時,閣下終於姍姍而來!”瑟瑟冷聲說道。她的身量在女子之中,也算是高挑的,可站在他面前,還是顯得嬌小。面對著他,無端一股壓迫之感湧來。

白衣公子犀利的眸光從瑟瑟身上那件男式長衫掠過,挑眉道:“世人怎會相信,纖纖公子原是一女子!”

瑟瑟心中一驚,他怎知她是纖纖公子?她記得,那夜,她不曾在他面前施展暗器。心中驚疑,面上卻不動聲色,淡淡道:“閣下如何認為我是纖纖公子?”

白衣公子唇角微翹,極其自然地把玩著手中玉簫,漆黑的眸間閃過一絲異樣。

“素聞纖纖公子武有雙絕,乃暗器和輕功。方才雙足踏在船舷上,船舷不曾有一絲的顫動。這份輕功造詣,應當稱得上一絕吧!”白衣公子溫雅的聲音在夜風裡盪開。

當日,夜無煙憑“暗器千千”知曉她是纖纖公子,不足為奇。而今日,這個白衣公子僅憑輕功造詣便猜出她是纖纖公子,倒真是厲害。說起來,她纖纖公子的名頭也只是在帝都比較響亮,在江湖上,還算不得入流的人物,卻不想這人竟對她瞭解得這般透徹。

“今日來,我只想要回我的東西!”瑟瑟挑眉道。

夜色悽迷,晚風徐送。

畫舫在河面上徐徐前進,面前的河面寬闊起來,瑟瑟只覺得頭頂蒼穹如漆,冷月如鉤,面前水色如墨,河光瀲灩。

層疊的山水之間,皎白的衣衫伴著黑緞般的墨髮在風裡飄揚,面具遮住了他臉上所有表情,只有露在外面的黑眸,目光如炬。

“方才已領教了纖纖公子的琴藝,卻不知棋藝如何?對弈一局如何?”他答非所問地說道,聲音無比溫雅。

“好,先給我東西!”瑟瑟抬首,尖尖的下巴近乎倔犟地翹著,聲音很冷。

“不過是一條金鍊子而已,能值幾兩銀子,難道說,你從璇璣府竊走的那幾件寶貝還抵不過它?”他凝立於船頭,白衫當風,襯得他愈發聖潔。

瑟瑟聞聽此言,心中一鬆。那金鍊子在他眼中,確實不算金貴之物,怕不及他玉冠上那粒南珠價值的一半。他或許真不知那金令牌的用途,是以,才稱之為金鍊子,以為是自己的飾物。

如此一來,要回金令牌便容易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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