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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書生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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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爹爹, 花花!”

 六月的天氣燥熱難眠,喬鶴枝坐在花園的涼亭裡乘涼,搖椅高的小糰子趴著搖椅站在膝蓋前, 他聞聲放下正給孩子打著的團扇,仰頭只見急促炸開的小煙花消失在夜空中。

 喬鶴枝蹙起眉,這可不像是煙花, 倒是有些像訊號彈。他有點奇怪,京城現今有宵禁, 外城到了亥時就不可放煙火爆竹,不過夜市倒是還能經營。

 瞧現在剛到亥時, 外城不會放這些, 瞧著一晃而過的方向倒是像皇城的方向。

 “爹爹, 熱, 青鹽害怕。”

 若不是天氣悶熱異常, 方俞往常也休息了,許是天氣晴了好些時日, 要下大雨了,這才熱的不行。

 見著小糰子抱著他的腿往上爬的樣子, 他有些好笑, 矮身把糰子抱到了懷裡:“熱是曬曬, 怎的是害怕。”

 青鹽爬上爹爹的懷裡便將腦袋埋在了爹爹的胸前:“怕。”

 喬鶴枝看小糰子好似真的受了驚嚇, 他四下看了一眼, 先時出門小糰子是被大狗吼過嚇到了,可在家裡如何會害怕。

 他眉心微動:“怎麼會怕呢。”

 說來喬鶴枝偏頭看了一眼絲雨:“這些日子大人早出晚歸, 聽聞朝廷局勢不穩, 現下這個時辰了大人還沒有回來嗎?”

 “許是大人前去將軍府議事了, 公子彆著急, 這陣子大人忙碌,比這晚回來也有的是時候。”

 喬鶴枝圈抱著很有肉感的小糰子:“不知是天氣熱讓我心煩意亂還是如何,我也有些不放心。絲雨,你點了燈籠,我到門口去等一會兒大人。”

 “是。”絲雨揮手讓兩個小丫頭去點了燈籠來,在前頭舉著引著喬鶴枝立抱著孩子出去接方俞。

 行到影壁處喬鶴枝忽而停下了腳步,不知長短深淺的小糰子緊緊抱著他的脖子,一個勁兒的往他身上貼。

 “絲雨,你可聽見外頭是不是有馬蹄踏過的聲音?”

 “公子,聲勢浩大,當、當真好似是有兵馬行過。”

 喬鶴枝擰起眉頭:“莫不是六爺的兵馬班師回朝了,可也不會在這個時辰進內城啊。按道理大軍回來會直接去西郊大營安頓才是。”

 兵馬鐵蹄踏過石板的聲音踩的人心驚肉跳的,喬鶴枝疏忽抱緊小糰子,只怕是外頭出事了,愈發擔心起方俞來,他扭身要把孩子交給嬤嬤帶進屋去,忽而大門處急惶惶的進來幾個人。

 “關門,關門!叫起所有家丁,全部打起精神來,防守好家中門牆前後門,不得有心人靠近!”

 “鶴枝,青鹽。”

 方俞神色凝重的吩咐,讓諸僕從立馬進入了警備的狀態,安靜的宅子忽然便燈火亮堂,來往嘈雜起來。

 “外頭真的出事了!”

 方俞抱過小糰子,拉著喬鶴枝往屋裡走:“叛軍造反,外頭如今一團亂麻,我回來時步行小路,路上殺死了幾個打更的平頭老百姓,血流了一地。叛軍著急進京,並未在城裡燒殺搶掠。咱們家沒有挨著主幹道,只要把家門看好,待在宅子裡不出去,不會有事的。”

 喬鶴枝聞言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後脊冒出一把冷汗出來,難怪今日夜裡總覺得惶惶不安,果然是要出大事。

 “叛軍......是誰帶的叛軍?怎生有如此大的膽子。”

 “是四爺的人,我也沒想到會有人在這關頭上造反。”

 進了屋裡,他將小糰子放到床上。便是狗急跳牆方俞也沒想到會跳的這麼狠,且會這麼快就坐不住,早知四爺是個急性子,竟急成如此。

 “那現在可怎麼辦?”

 方俞握住喬鶴枝的手,冷靜道:“鶴枝,若是紀徵巳成事,陛下定然受難,六爺恐怕也回不了京。陛下與我而言有知遇之恩,六爺曾捨身救命,且我也答應了會為他成就大業全力以赴。於情於理,今日我都得前去救駕。”

 喬鶴枝拉著方俞:“便是有些身手,可你終歸是文官,叛軍殺人不眨眼,何其兇險,你又未有兵,如何能去救駕?”

 “蕭從繁是武官,雖西北戰敗交了兵權出去,但是蕭家世代從軍,他能調遣到舊部,人數雖比不得紀徵巳,但只要我隨蕭從繁前去皇城工坊庫房取出火器,紀徵巳的軍隊定然難敵。”方俞緊鎖眉頭:“這事兒必須要我出面,皇城工坊由工部管著,看守極度森嚴,他們是認我的臉和手令。若是讓別人前去,是取不到火器的。”

 喬鶴枝手心發冷,眼中續了淚,他一偏頭沒讓眼淚落下來,也是怕方俞看著自己這樣會心軟:“你去吧,我看好青鹽和家裡。”

 方俞看著喬鶴枝抱小糰子,他蹲下身摸了摸青鹽像剝了殼兒的雞蛋一樣的臉蛋兒,不捨又憐惜,卻也只能狠心道:“等我回來。”

 言罷,方俞便疾步往外去。

 喬鶴枝抱著青鹽起身,衝著那道背影喊了一聲:“若是你要有個三長兩短,我便帶著青鹽回雲城改嫁!”

 方俞步子一凝,險些一個趔趄撞在廊柱上。

 出了府邸,內城時下已經人心惶惶,暗了燈的府邸一個個亮堂起來,分明內城是比往日的夜燈火都要明亮,城中卻是不見車馬人行,詭異的讓人覺得後背發涼。

 蕭從繁已經點兵等在道上了。

 方俞翻身上馬,回身看了一眼蕭從繁的兵馬,比起先時踏破山河的馬蹄聲,顯然人數上是一點優勢不佔了。

 皇城方向燈火通明,蕭從繁道:“叛軍已經進城,我們速度務必要快。但恐怕是皇城門被封,要想進去還得費些時間,就怕叛軍趁此已成了事。”

 老四會挑時間,明日是休沐,朝臣下朝閒散,戒備心是最弱的時候,攻進紫禁城速度會很快。

 方俞揚起馬鞭:“先同我來,問題不大。”

 蕭家軍整隊策馬衝向皇城,待進皇城門前,發現城門口已經殺成一片,蕭從繁擰起眉頭:“是二爺的兵馬!”

 方俞微頓,他和蕭從繁已經算是第一時間衝出來護駕的,沒想到二皇子竟然比他們還快,看樣子是早有計劃。

 “蕭將軍。”

 思緒未斂,方俞便見著一身鎧甲全副武裝的笑面虎扯著馬受士兵簇擁過來,麵皮帶笑,眸光中卻無半點溫度上下打量蕭從繁:“你這腿好的當真是時候啊。”

 “幸得谷先生眷顧醫治,雖不如先時靈便,好在是能再度行走。這些時日一直在養傷,得聽鉅變,也顧不得養傷了。”

 二皇子倒是沒有一直揪著蕭從繁腿的事,現下攻進城救駕才是第一要緊事,不過老四與德賢貴妃裡應外合,皇城宵禁後看守本就嚴,老四進去的輕鬆,又要把人拖在外頭,自然是會把兵力盡可能的放在城門處。

 二皇子陰險一笑:“素知蕭將軍英勇無敵,蕭家軍更是訓練有素,攻開城門救駕可要將軍費力了。”

 只見二皇子一抬手,本要一批批上前去繼續攻打城門計程車兵讓開了一條道,示意讓蕭家軍先上。

 方俞拳頭一緊,都什麼時候了,這老二竟然還算計著讓蕭從繁的人上前受損抗衡,怕是這老奸巨猾的東西想著去得再晚一些,正好御林軍和老四的人廝殺一場,皇帝要是撐的夠久,那他便是進宮救駕,若是皇帝沒了,他帶兵進去也可坐收漁翁之利,好歹都是他賺。

 想的倒美!

 混在軍隊中間的方俞招了招手,當即便有士兵送上來火把,隨後抬上來一個城中的鐵皮箱,箱子一開,擺放整齊的炮彈在月色之下發出黑黝黝的冷光。

 “城外工坊沒有投石機,只能人工投了。先時程先在內城郊有一個工坊做研製,在到皇城工坊研製火器前存留了一箱,攻開這道城門應當不是問題。”

 蕭從繁單手託著個炮彈:“放心,點吧。”

 方俞也未多廢話,放低火把點燃了導火線,蕭從繁立於馬背上,精準的將炮彈丟到了城門處,炮火一聲響,牢固的城門登時便炸開了一半。

 方俞不由得嘖嘖稱歎,蕭將軍的臂力驚人啊,精準度也拿捏的死死的,不去當球員實在可惜。

 正在一旁看好戲的二皇子也被炮彈的驚人威力給震懾了,笑容頓時凝固在了臉上。

 半箱子炮彈過去,城門已是稀碎,方俞並不打算炸城樓,這玩意兒給炸燬了保不齊平亂以後要讓他來修,能省點兒事算一點吧。

 “蕭家軍救駕,擋著殺!”

 看著扯著馬朝著城中魚貫而入的蕭家軍,未廢一兵一卒就攻開了城門,倒是顯得他帶來的人何其無用竟然在城下撕殺了一陣,二皇子眸色發暗:“這個蕭從繁竟然說動了方俞前來助陣,該死!殺進去,莫不是還要讓他們搶了頭功不成。”

 烏泱泱的軍隊衝進皇城,長驅直入趕進紫禁城,城中禁軍剛被老四的人控制住,紀徵巳和貴妃正要闖入福寧殿拿皇帝,沒有想到援軍會來的這麼快。

 “四弟,你自小便膽大妄為慣了,原以為只是性子頑劣了些,竟不成想包藏禍心,竟做出此等有違天理之事,二哥勸你一句,快快束手就擒,二哥還能求父皇網開一面。”

 “呸!”紀徵巳徑直朝老二啐了口唾沫:“你敢說你自己不是也一樣狼子野心,不過是我先你一步罷了,事到如今你又還裝什麼。”

 老二大笑了一聲:“本王可不似四弟一般膽大妄為,你以為人人都似你一般蠢笨,一激即著。若是本王不虛張聲勢一番,二弟的火爆性子也不至於衝到此處來,德賢娘娘也不會放手一搏啊。”

 紀徵巳聞言目眥欲裂:“你設計害我!你設計害我!”

 “這如何能叫設計害你,只能是你貪心不足,痴心妄想的厲害!”

 紀徵巳惱羞成怒至極,提刀衝向了老二,兩方人馬也再度對戰而起。

 蕭從繁道:“你還是尋一處躲一躲,四皇子受激發怒,有些失了心智。我帶人看能否突出重圍,前去把陛下救出。”

 方俞眼見兵馬在太和門廝殺成片,場面實在是混亂至極,時下也用不得炮彈,一是得繞到工部前去取火器,二則廝殺之時敵我難分,人口又密集,不到萬不得已實在是不宜使用火器,到時候敵友盡數都被炸死,怕是皇宮也難避遭殃。

 瞧著這處是用不上自己了,他便應了蕭從繁派,在幾個人手掩護下想趁亂躲躲,順道看看能否進福寧殿。

 可這當頭哪裡允許人接近皇帝,周遭被圍的如同鐵桶一般,士兵見人就砍,方俞兢兢業業的上朝下朝,勤勉做事,當真還是頭一次見這樣血流成河。

 “給本宮抓住他!”

 方俞聞聲一凝,忽而湧上前來一堆人馬將他團團圍住,德賢貴妃疏忽出現在他身前:“方大人,別來無恙啊。如今這局勢實在是不甚明朗,若是有方大人助陣,定然很快便能見分曉。”

 士兵上前掄刀砍殺了護著方俞的人,很快便扣制住了方俞:“請吧,方大人。還得勞駕您才開得了工部庫房。”

 “貴妃娘娘,若無陛下昭令,不可隨意開庫房,這可是違抗聖旨。”

 “聖旨?待我兒登上寶座,要多少張聖旨便有多少張。方大人,你是聰明人,既是效忠於皇帝,又何必介懷於效忠哪個皇帝。今日你若助巳兒一臂之力便是頭功,他日榮華富貴享之不盡。陛下已是油盡燈枯,你當他還能撐個千秋萬代嗎!”

 方俞鐵骨錚錚:“也並非是人人都可做皇帝的。”

 話音剛落,方俞便聽一聲慘叫,發起瘋的紀徵巳武力值直線飆升,竟然削下了老二的左臂,血濺射了一地。

 德賢貴妃見此畫面,竟然發出尖利的笑聲:“睜開你的眼睛看清楚了,老二也不過如此。本宮倒是要看看一個殘臂如何做皇帝。哈哈哈哈哈!”

 方俞陣陣發冷,他沒想到紀徵巳腦子不好使,但是武力在老二面前竟然是壓倒性的存在。

 “把老二和蕭從繁等一杆人一併拿下!在場的將士皆可封妻廕子。方大人既是這麼不配合,要生死追隨於陛下,待開了庫房,定當是送方大人一程。”

 “本宮可不是陛下,不懂得惜才,你的作用也算是發揮的差不多了。若是非得要方大人的手才擰的開庫房,方大人又不情願,那便將手砍下任人使用便是。帶……噗……”

 方俞徑直便見著方才還叫囂猖狂的德賢貴妃胸口前突然自後而前穿進了一支箭,美眸猙獰著再她面前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抬眸之際,一身戎裝的冷酷面容久別重逢。

 “貴妃娘娘沒了,貴妃娘娘沒了……”

 “造反叛軍,全部拿下!”

 黑暗夜幕之下,冷沉的發號施令,鐵甲重兵之聲劃破沉暮夜空,在急促的夏雨落下之前——楚靜非領大軍先殺回來了!

 “六爺箭法一如當年啊,只不過……”方俞死裡逃生,長吐了口氣:“若是再晚些回來,恐怕都要趕不上這茬奪儲了。”

 楚靜非垂眸看著一臉狼狽的方俞:“信中方大人何其光彩照人,今日一見,倒是有誇大其詞之嫌啊。”

 方俞翻了個白眼:“六爺見笑,下官若不是受人所託,忠人之事,變天之時也本該可以躲在家宅之中老婆孩子熱炕頭,何苦出來受人挾制丟人現眼。”

 楚靜非有些好笑,難得說一句人話:“方大人受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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