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這些。
我還知道即使投資人撤資,先前已投入的資金也不會讓御野療養院立刻出現運營困難的情況,至少不會讓院長與副院長為資金上的決策爭論不休。
“他知道我知道這一點,我知道他知道我知道這一點,他知道我知道他知道我知道這一點。”我深深的嘆了口氣,“這就是最不合理的地方。”
電話那頭敲擊鍵盤的聲音戛然而止,沉默半晌後,降谷零有些勉強地開口:「情況似乎有些複雜。」
我又嘆了口氣:“對不起,是我說得太繞了。”
「不是,」那頭敲擊鍵盤的頻率更高了,降谷零說,「療養院的案子往最嚴重裡算充其量也只是金融犯罪,以及涉嫌謀殺,沒錯吧?」
我:“……你這個「也只是」是真的有點恐怖哦兄弟。”
「但是我的許可權不夠。」
“什麼?”
「我的許可權不足以勘查所有資料,這不正常——只要不涉及保密任務需要保護的執行人身份,公安的許可權足以呼叫全國上下所有的情報。」
我想了想,說:“他不可能是任務的執行人。御野光見從小在國外長大,零背景,零資質,高風險。和公安唯一的交集是在ICU昏迷期間,有我們的同事去做情況調查。”
「同意。」
“可資料必須拿到,許可權的話,嗯,許可權,請稍等,讓我想想……”
誰比我們的許可權更高……我在機搜的前輩裡似乎有個警察廳刑事局長兒子來著。
不,不現實。這算是跨部門事件了,讓那位長官介入的話事情會變得更加冗雜。
還能找誰,找種田長官嗎?
可惡,怎麼有種孩子在外面闖了禍急著找家長的感覺……
所以還有什麼方法能在控制著知情者範圍的情況下獲得更高的許可權?一定有辦法的,這只是一件小事,只是需要一個最合適的方案。
許可權,許可權,許可權……
誒,許可權?
“聽我說,降谷君,”我飛快報出一串數字。
「這是什麼?」
“我的密匙。”
【入野……】
“如果它的許可權還不夠的話,我們就立刻收手。”我加重了語氣,說,“不要碰,不要問,當這件事沒有發生——能答應我嗎,降谷零?”
他沒有立刻回答。
大家都是在同一所學校,同一批獵奇學長學姐和獵奇導師教官手底下混出來的新概念人才。
就算我們秉持的信念是真善美共築和諧地球村,但大家該懂的還是都懂。
“我的時間不多,就當你默認了。我這邊還有事,就先掛了啊。”在掛電話前,我突然又想起來,“啊,忘了說,因為密匙是不能隨意更換的,請降谷君務必替我保密,也不要查閱其他文件,謝啦!”
「……這麼重要的東西就直接告訴我,沒關係嗎?」
“不管,我已經告訴啦!掛了!”
掛掉電話後我長舒一口氣。
還好我突然想起來了那封郵件裡提到過的——
【同時,開放入野春奈在咒術特務科的一級許可權,級別調整至「代理指揮官」。】
代理指揮官的許可權恐怕只比種田長官低,雖然沒辦法行使實權,但至少在線上認證是絕對沒問題的!
草,我好厲害哦。
衷心希望降谷零能查到有用的訊息,也希望事情不要發展到最壞的那一步。要是真的連我的許可權也調不出資訊,那才是真的棘手。
處理好情報方面後,我打開了供電室的門。
這裡的情況就跟御野光見說的差不多,我伸出手一點一點探去,指尖可以觸到裝置開關,應該是市面上的那種常規電閘。
將第三個電閘推上去,整棟樓不知從哪兒發出了滋滋的聲音,先是頂上的白熾燈閃爍兩下恢復了工作,接著,由於換氣系統重新運轉,空氣中的灰塵高高揚起,被光線捕捉得一清二楚。
電力恢復了。
很好,等回到負一樓,操控病床到門口,速速把人救出來!
就在我往負一樓狂奔時,一聲巨響突然從下面的樓道傳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整棟樓好像都跟著晃了晃。
我一手扶著牆,一手摸著臉,整個人都心驚膽戰的,生怕一眨眼就真的重返十五歲。
做好心理準備後,我三步並作兩步,幾乎是在向下飛!
樓下斷斷續續傳出的爆炸聲離我越來越近,牆面震動的感覺也越來越明顯。
你們到底在樓下幹些什麼啊!!!
一個拐彎,那兩個人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時,我瞳孔驟然放大,條件反射一個側頭。一道銳利的風削斷了臉側的髮絲,隨著被帶起的風轉了幾圈落到地上。
那一道風也消弭到空氣裡,好歹沒有直接撞上牆。
我死死捏緊了拳頭。
五條悟看見他的攻擊差點危害到我,斜過眼裝作無事發生般吹起口哨來。站在他旁邊比先前狼狽許多的御野光見則是笑眯眯朝我打招呼。
“恭喜你,成功恢復了電源。”
“呀,先不提那個,你額頭還在流血……”
“是嗎?”御野用手背抹了把額頭,順著向下滴的血跡被粗劣地抹開,他跟沒事人一樣,“沒關係,問題不大。”
您這個陽光颯爽的笑容配上還在往下淌的血,更恐怖了好嗎!
“……所以你為什麼會受傷?”我看了眼旁邊插兜佯裝路人的五條,又看了眼御野光見,著實沒從中讀出什麼針鋒相對的空氣。
總不能是在做廣播體操活動身體吧?
御野:“啊,五條同學說有咒靈跟著我,在袚除咒靈呢。”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淌著血,血滴“啪嗒”“啪嗒”不停向下掉。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掏出兜裡的手巾遞了過去。
五條悟則是一臉得意地挺直了腰。
“……”我總覺得他這屬於故意報復,但沒有證據,只能艱難開口問,“是咒靈B嗎?”
五條:“沒錯,是咒靈B,我收著力道呢,只是簡單地應邀試試。”
但我把御野光見從髮梢到鞋底都觀察了個遍,眼鏡都快被目光盯穿了都沒能看出什麼:“現在呢,咒靈B在哪兒呢?”
“還是跟著院長,”五條悟哼哼著,“雖然我也看不見,但咒力的運轉就跟連體嬰兒似的,你們不會真的是兄弟吧,院長?”
御野光見溫和笑道:“五條悟同學可真會開玩笑。”
我皺著眉吐槽:“怎麼咒靈搞得跟寶可夢一樣,不,是跟替身一樣……”
感覺御野光見應該是沒看過jojo,他扯著唇角:“呵呵。”
或許是這個呵太有嘲諷力,五條悟手癢癢舉起手,提議說:“要不然再讓我打一拳,就一拳,這次院長你別躲,我保證一定送那個咒靈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
“好了好了,行了行了。”我拽住五條悟,走到御野光見面前把我的手機遞給他,“諾,操作吧。”
他接過手機開始登陸伺服器還沒到期的網站,絲毫不避諱地當著我的面輸入賬戶和密碼。
……自己名字的羅馬音加生日,好樸實無華的密碼。
就像操縱遙控汽車一樣,御野光見的手指在頁面彈出的操縱桿上來回滑動,同時,室內的病床也傳出機械運作的聲音。
抵住滑輪的三角向上收起,輪子統一調轉了方向,在一陣令人牙酸的鐵鏽摩擦聲後,整個病床開始緩緩地向門口的方向移動。
空中張牙舞抓的咒靈不願意跟著一起出來,病人與咒靈相連的皮肉一點一點被扯出更大的創面。病人不斷髮出含糊的嗚咽,每一聲都有血沫浸溼乾裂的唇周。
但他畢竟無法動彈。
御野光見退出後臺,把手機還給了我。
“日本每年新增“持續性植物狀態”的人大概在2到4萬,目前保有量估計在10萬左右,”
他看著病人,眉眼流露出悲天憫人的柔軟色彩。
“機體失去自主權,人格失去自主權,不再擁有主觀效能選擇是否步入社會的權利——明明是絕對不可能產生認知共情與情緒共情的情況,入野桑,你知道嗎,就是在這樣的基礎上,政府還在宣傳著共情關懷。”
五條悟聽了這番話後認真思索了半晌,然後垂著頭偷偷問我:“他在說啥?”
我小幅度搖搖頭,小聲答道:“沒關係,聽不懂就算了,他之前還試圖教會我量子力學呢。”
五條悟倒吸一口涼氣:“哇,那不是比夜蛾還過分?”
我:“是吧!”
御野光見:“……那個,我聽得見哦。”
我倆十分默契地充耳不聞,無事發生般端起嚴肅的表情等著越來越近的病床。
即使快到門口了,咒靈還是不甘心放棄這個宿主,頑固地牽連著,是再近一點就能被五條悟精準祓除的距離。
“傑他們應該也快到了,咒靈B就交給他吧,方便又省——”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甚至沒有多說一句話的時間,五條悟動作極快地想要抓住突然有了動作的御野光見,但還是晚了一步。
這個一直給我們文弱印象的男人直接一腳將快到門口的病床踢了回去,同時自己也躍步至病床旁邊,左手輕輕搭在病人手背,不在乎黏膩的血汙,也不在乎慢慢攀附上手臂的咒靈。
同時,在他後頸處漸漸浮現出另外一個有些透明的影子,保持著人類的形態,五官有些模糊看不清楚,臉上似乎有兩道疤。
“咒靈B,”五條悟的聲音沉了下去,“是他在主動藏匿著咒靈B。”
“抱歉啊,入野君,五條同學。”御野光見用我給他的紙巾慢條斯理將額頭的血跡擦乾淨,又將手巾摺疊起來,放進口袋裡。
“可是我不會把他們交給夏油傑的,要是直接祓除倒也算了,他的那種術式也太不講道理了。”
一股遺漏了什麼重要事情的不安席捲而來,這股不安還攜帶著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我都還沒來得及去看資料裡夏油傑的術式,他為什麼會知道?
看著御野光見的笑容,我直接頭皮發麻。眼看著事態正在朝著完全不可控的方向發展……該死,這個狗男人隱瞞了太多事情。
想到什麼,我睜大了眼,立刻轉頭猛拍五條悟的胳膊:“奇兵隊的建立人是誰?”
五條悟不明白這個時候我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回答了。
“高杉晉助。”他肯定地說。
“……”
“幹嘛,就是高杉晉助啊,之前考試還考過,我直接答對,絕對不可能記錯!”
我實在忍不住了,跳起來給了他一拳:“你這傢伙對高杉晉助執念就這麼深嗎!這不是完全忘記中術式的事情,還被看光記憶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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