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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指揮官又冷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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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談話

 褐髮指揮官腳步輕盈地走在路上,隨手往腦後一抓,就將及肩的微卷發簡單束成一把。

 他在十一艦內的名聲和人緣都很好,從總指揮部到備戰區短短几步路的路程,就有數個人向他打招呼。

 “邰哥!”

 “邰前輩好!”

 邰詣修眉眼彎彎地同他們打招呼,眼角的淺痣將他的眉目點綴得更為柔和。

 他不緊不慢得穿過走廊,來到小隊的備戰室門口。

 “吱嘎——”

 “那個人是你抓的?”

 剛一踏進屋內,耳邊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邰詣修抬眼看去,備戰室武器架的旁邊一名青年被綁著手腳,嘴巴被貼條封得嚴嚴實實。那人也不掙扎,就側躺在牆邊安安靜靜地朝他看來。

 邰詣修側頭,對著抱手倚在進門處牆邊的劍眉男子微微一笑:“是的隊長。”

 靳崢眉眼沉穩,鼻樑深邃,一看就是個相當穩重的人。他的眉心微微皺著,嚴肅地看向來人,說:“如果私自拘禁超過8小時,那可是違反艦規的。”

 邰詣修進屋,反手關上門,不慌不忙地笑道:“我知道。放心,我只是留他下來說說話,很快就會放了的。”

 靳崢盯著他,沒有離開。

 “他說你在私下調查岑初,想對他不利?”靳崢問。

 “怎麼可能,”邰詣修失笑地搖搖頭,“以岑指揮最近的名聲,誰有可能動得了他?”

 “如果我現在遇到他,請教都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會想對他不利,”邰詣修溫聲解釋道,“隊長,我們當了這麼多年隊友,這點信任還是該有的吧。”

 靳崢沉默了下,說:“我們和譚栩陽的恩怨別牽連到其他人。那名指揮身體很差,容易出事,不要把他牽扯進來。”

 邰詣修舉起手掌,溫聲說道:“我保證,不會動他。”

 靳崢盯了他好一會兒,見他確實臉色如常,不見心虛之意,不像是在哄騙他,這才點了點頭。

 “儘早放人,別做違規的事情。”說完,轉身打算離開。

 開門前,他頓了一頓,回過頭說:“對了,元部長剛剛向我問起你,他說最近經常找不到你人。”

 “知道了隊長,”邰詣修笑著將他推出門去,“這事你別管也別摻和,他再問起你就說我最近很忙。”

 關門前,他想了想,又輕聲補充了一句,說:“形勢要變了,最好離他遠一點。”

 備戰室的門終於合上。

 邰詣修理了理制服衣領,不緊不慢地轉過身,腳步輕快地走到牆角綁著的青年身前。青年挪動著從牆角坐起身,抬起頭,邰詣修站定在他面前,微微彎腰,伸手摳開封條一角,“嘩啦”一下乾脆地就將它撕開。

 青年又挪動著側過身,將綁著的雙手盡力抬起,一邊說:“邰哥,你隊長人挺好的。”

 邰詣修彎下腰,解開他手上的禁錮。

 “我知道,”他笑著說,“你看,他多信我。”

 青年雙手恢復自由,自己解開了雙腿的禁錮。完事後,他從地上爬起身子,腿腳簡單活動了兩下。

 邰詣修坐靠到了沙發上,兩指撐著下頜,頗有耐心地等待著他。

 青年很快消除了手腳的酸僵,從懷中掏出儀板,坐到邰詣修的身邊。

 “邰哥,我按你說的把所有的東西都整理到這裡了。這個資料夾裡是匿名群上傳過的所有真實照片,當時譚栩陽動作太快,我沒來得及把聊天記錄也存下來,不過光是這些照片就足夠推測出岑指揮從第一次公開露面到戰爭結束那段時間的詳細行蹤了。”

 “撫養中心從四十年前到十年前的所有出生記錄則整理在這個資料夾裡,能與現在艦隊內實人對上號的我都已經做了標記,只有七條記錄找不到相應的人,我將他們的所有特徵都和岑指揮做了比較,相似度最高的只有23%,對比結果存在了這個文件裡面。”

 “還有目前打聽到岑指揮第一次在人前出現的時間是在今年的8月17日,幾名醫院的醫生都記得他。再往前暫時沒能找到其他見過他的人,科研部和醫療部我也專門去打聽過了,但是沒能獲取到更多的資訊。”

 “而這份資料夾裡儲存的是17日往前20天內完成任務回艦的所有記錄,其中大部分都沒什麼異常,任務記錄也都有公開,唯一特別的是日歸隊回艦的2214小隊,他們的任務被歸進了機密級別,唯一可知的資訊是他們幾乎全隊覆滅,只有段劍烽前輩一人活著回艦。但我嘗試過幾次接近段前輩,想要打聽這事都沒成功。”

 “最後是邰哥你提到過的那個叫做彥淮的指揮系學生,我已經和他混熟了關係,就等他什麼時候有機會去到岑指揮身邊。他們這一屆年底會開展校外導師選擇的活動,應該是個不錯的機會。”

 邰詣修伸出手滑動頁面,確認所有文件沒有缺漏之後,溫柔地笑道:“辛苦你了。其他地方的備份都刪除乾淨了嗎?”

 “嗯,都刪乾淨了。”

 “很好,”邰詣修滿意地笑道。“那現在,也把存在這裡的所有資料刪除乾淨。”

 青年愕然抬頭。

 “可是邰哥,這些資料都沒有備份,如果刪了……!”

 “有問題?”邰詣修問。

 青年兀地止住口。

 他能說什麼呢,說這些資料的收集和整理花費了他們很多時間和精力,甚至還動用了不少的人脈?

 不,不能說的。

 他沉默了一下,輕聲應道:“沒問題。”

 邰詣修這才露出溫柔而愉悅的笑容,摸了摸青年的腦袋。

 青年在邰詣修的注視下刪除了所有檔案,並徹底清理了回收站。做完這一切之後,青年忍不住問道:“可是為什麼要這麼做?邰哥你不是……不喜歡那位指揮官嗎?”

 “我為什麼不喜歡他,”邰詣修翹起二郎腿,一手搭在沙發上,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在沙發上,“因為我一直以為他與我是同期,跟我在同一個競爭圈子內。”

 他好笑地笑了一聲,問:“你聽他的講座了嗎?”

 “這幾天太忙,還沒來得及去補。”青年說。

 “回去好好聽聽,認真聽聽。”邰詣修說。

 “然後你就會知道,他的體系究竟成熟到了一種什麼樣的地步——他的年齡不可能和他看上去的樣子一樣,否則就算他從出生至今一刻不停地在學習,也不可能構建起那麼……宏大乃至於完美的體系結構。那太成熟了,成熟到他究竟是不是來自於外面的這個問題都不再需要任何證據。”

 邰詣修閉上眼,似乎在回味著什麼。深吸一口氣,睜開眼,嘴角掛起一抹笑容。

 “我與他並不在同一個競爭面上,與他同臺的,該是艦長司令那一級,”邰詣修溫和地笑著,言語見盡是輕鬆心情所帶來的愉悅,“既然這樣,那我當然就沒必要再把他當做對手。”

 “我的眼光一向很準,你知道的。”邰詣修眨眨眼。

 青年應聲:“是的,邰哥。”

 “況且以他現在展露出的價值,除了死亡,其他問題根本不可能撼動得了他,”邰詣修拿起水杯輕輕搖晃,低頭抿了一口,“這場講座裡他所拿出來的東西足以記進艦史裡,更別說我不認為這是他唯一擁有的牌面。再加上那場戰爭後半期還是他上的指揮,這種情況之下,誰要還敢動他,誰就是十一艦最大的罪人。”

 邰詣修理智而又冷靜地總結道:“他對十一艦的作用太大,如果因為個人喜惡去當全艦罪人,那這就是本末倒置了。”

 青年第一次從邰詣修口中聽到這麼高的讚美,一時有些驚愕。

 “可惜譚栩陽那傢伙不願意來。要是來了,一會兒我就能有機會直接和他面對面交流一番,都不需要另找機會。”

 邰詣修想了想,還是笑道:“不過譚栩陽終於也有弱點了,挺好。”

 “行了,沒其他事了,回去吧,”他笑眯眯地從口袋裡掏出一顆草莓糖,塞進青年的手掌心裡,“今天辛苦你跑這一趟。”

 “謝謝邰哥,”青年小心翼翼地收好糖,問,“那我們之前發現也在查這件事的那個人……?予。溪。篤。伽。”

 “讓譚栩陽處理去了,反正那是他的隊長,”邰詣修聳了聳肩說,“忙去吧,記得抽空聽聽講座,你會懂我意思的。”

 *

 岑初和沙遙早就不是第一次見了。他輕車熟路地來到指揮室內,司令副手們都認識他,紛紛向他讓路打招呼,態度比起先前幾次岑初來的時候更加尊敬許多,甚至還有人臉上帶著一種隱秘的興奮。岑初沒有太過在意他們的態度,禮貌地一一回應。

 當他見到沙遙時,這名氣質沉穩的中年男子手頭上正忙著處理什麼事,忙得不可開交。見到他,稍一頷首,說:“你來了。先坐吧,稍等我一下,現在暫時騰不開手,抱歉。”

 便接著埋頭忙起手上的事情。

 岑初也不客氣,徑直就在沙發上坐下。

 指揮室很大,彎彎拐拐也很多,到處都是亮著的熒屏,上面顯示的內容五花八門,最多的是對於艦內外環境的實時監測。

 岑初上一次來的時候沒有機會仔細看,這回倒是多注意了兩眼,兩三分鐘的時間就將周邊螢幕上的內容全部收進了眼底。

 而後又將目光投在沙遙手上正在處理的事情上。

 “在排查機械生物的訊號動靜?”岑初忽然出聲問道。

 “沒錯。上一次出現是兩天前,前一次出現是五天前,這股訊號發射的頻率在變快。以我們的技術想要精準捕捉有點難,需要點時間,之前兩次都沒能把握住機會,捕獲到的訊號十分殘缺,這次發現得早,有希望獲得更完整的訊號段。岑指揮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沙遙一邊忙著操作,一邊頭也不回地問道。

 “你現在的應對就很合適,足夠了。”岑初說。

 大約等了三四分鐘的時間,沙遙手上的工作終於告一段落。

 “還算完整,現在已經派人去做初步解析了,一會兒我也發你一份,”沙遙緩了口氣,坐到岑初身邊,俯身泡了一壺茶,給岑初倒上一杯,再親手遞給他,“抱歉,這幾天實在太忙了,今天才終於能夠騰出時間邀請你來。”

 他端起茶杯,對岑初說:“岑指揮,感謝你願意在前幾天的講座上把知識分享給我們,這對我們來說價值很大,說不定能給艦隊指揮體系帶來很大的突破。謝謝,我敬你一杯。”

 岑初也意思著舉了下杯,笑笑:“客套話就免了,直接進入正題吧。”

 “行。”

 沙遙也不客氣,直接點亮桌面熒屏,調出一份資料,上面幾乎覆蓋了十一艦的所有上層,同時也包含著一些影響力較大的人物,例如說平羿、譚栩陽、岑初等。

 “這是最初計劃的蜜罐候選人。不過因為監控能力有限,我把人選範圍最終縮小在了這幾個人身上。”

 螢幕上,岑初的名字被劃掉,譚栩陽、平羿等單兵的名字被劃掉,某些無法在特定領域範圍內產生大規模影響的部門部長,例如說安全部部長、情報部部長等的名字也被劃掉。

 最終剩下的,便只有沙遙、艦長、軍長、後勤部部長、醫療部部長五個人。

 前三個人不說實權如何,光是身份就足以影響全艦。後兩個人則是因為所把持的部門可以很輕易地就在悄無聲息間影響全艦的民眾。

 岑初對此沒有異議。

 接著,沙遙點開一份報告:“佈置好之後,關於我們五人的監控至今未斷,這是截止到十分鐘前的資料記錄,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岑初身體前傾,輕輕滑動資料報告。

 幾分鐘後,岑初點了點三處資料。

 “不,還是有的。你看這幾個地方。這些微小波動很像是嘗試寄生但最終放棄的樣子。”

 沙遙凝目。

 “波動很小,也有可能是誤差干擾。不過你再看這幾份報告……”

 兩人就幾份報告討論了半個鐘的時間,這個話題才終於告了一段落。

 岑初有些疲憊地靠到沙發椅背上,說:“從它遲遲沒有動靜的情況來看,它的寄生能力應該有限,即使是挑人寄生之後,應該也很難奪取人體的操控權,最多是施加影響或者破壞。而且依照它這段時間的靜默來看,也沒有辦法透過自身對於物理世界造成多大影響,頂多是向艦外傳輸訊號,如果想要憑藉自身力量影響我們,還是得靠寄生之後影響人體的這條路。不過它的智慧等級看起來很高,還是得多加小心。”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性是它的科技水平高出你們太多,受到科技限制沒有辦法很好地檢測出它的影響。關於這一點,為了保險起見,你們最好找個時間來主旋體,我幫你們親自檢測一下。”

 “行,多謝,這些報告稍後我會都發你一份,”沙遙幫岑初添上茶,見他精神狀態並不太好,主動停止了話題,認真地說,“這段時間你幫的忙我都會記著,有什麼需要記得跟我提。”

 “放心,我也會記著。”岑初說。

 沙遙點點頭,問:“你的身體問題呢,怎麼樣,自己有辦法解決嗎?”

 “實不相瞞,還在想辦法。”岑初沒和沙遙隱瞞,說完,他笑了笑說:“不過不用擔心,必要的時候我會做好應急預案的。”

 “那還是不要有這個需要比較好,”中年男子說,“說起來,你挑一兩人留在身邊吧,你這情況平時多少得有人照顧一下。”

 “不用,我隊員就挺好的。”岑初說。

 “你指譚栩陽?那小子……”沙遙頓了頓,“你能讓他這麼老實也不錯。不過只他一人肯定不夠,他總是需要出艦任務的,但這反而是你最需要有人跟著的時候。”

 岑初的身體壓力什麼時候最大?需要臨場指揮的時候。

 但沒到這種時候,他的幾名優秀隊員肯定都是在前線。

 岑初按了按太陽穴,對這問題有些抗拒。

 譚栩陽就算了,他照顧了自己這麼久,自己身體不好時是個什麼脆弱樣子早就被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自己其實並不喜歡將這一面展現於人前。不管安排個什麼人過來,中間都必將會有一段不短的適應期。

 “再說吧,”岑初說,“大不了下次再讓顏至跟我一起進去,反正我看他也挺樂意。”

 “對了,關於……”

 岑初一邊按著太陽穴,一邊主動提起了空間阱和追蹤器的事情。

 沙遙本考慮著他的身體情況,想把這些問題留到下次再談,但見他主動開了口,只好繼續接下話頭。

 以他們目前的信任階段,這些問題談起來都非常舒服。沙遙可以直接將自己能夠看到檔案資料直接展現在岑初面前,需要遮掩的東西少之又少,兩人能以同樣的身份視角討論問題,更不用說岑初不論在經驗上還是在眼界上都要更高一籌,站在沙遙的角度上而言,這樣的交談幾乎達到了最完美的合作狀態。

 這讓沙遙不止一次感嘆,可惜岑初不是十一艦人,否則……唉。

 二人談話終於告一段落,岑初仰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一時不想再說話。

 沙遙很關心地問了兩句,見他連答話的精力都沒有,只好說:“我喊人送你去趟醫療部吧。”

 岑初的眼睛睜開一條縫,終於開口,神情懨懨地道:“譚栩陽在外面。”

 沙遙一頓,忽然無聲失笑,說:“行,那我幫你把他喊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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