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張家三百年,無數代人積攢下來的祖業!
張一山瞅得四下無人,這才詢問道:“吾兒可以說了!“
這一刻的張一山,絲毫不見了魯莽,那昏花的老眼裡,折射著攝人心魄的精芒。
張家世代富貴,又豈能真的讓粗鄙無能之輩擔任家主!
這宛城之外,靠近紅泥灣的地方,張家有三千畝祖田以及一個莊子,張家沒有遷徙他處的族人們,就在此地過活。
在那宛城西方一百多里的鄧州境內,張家還有幾處已經出了五服的族人,那幾處的家產也值不少錢呢!
身為三百年不間斷的勳貴,縱然張家職位不高,但是依靠著親王府這棵大樹,張家又豈能貧寒了!
因此,外表粗魯,內心細膩的張一山並不懼怕傷害小兒的那人,張書堂還沒有擔任張家的家主,並不知道張家的底蘊。
張一山真切的動了怒。
他暗地裡下了心思,這一次哪怕背後是正七品的司正王家,就算是發動一切力量,張一山也要討一個公道!
張書堂苦笑道:“阿大,上一次我去給世子送吃食,無意間撞破了五王子欲要下毒毒害世子一家……”
張一山張大了嘴,滿臉的驚愕!
臥槽!他卸下職位才一年時間而已,奪嫡之爭,就這麼兇殘了嗎?
這事說來話長了,現在的唐王府內,正牌的世子一家卻是遭了難。
世子的正妻毛氏,生下世孫朱聿鍵的時候,烏雲壓城,眼看是要有一場暴雨!
哪知道,伴隨著朱聿鍵的呱呱落地,這烏雲竟然消散了!
這是天地異象啊!
於是,王府內眾人都言世孫乃是稟含天地氣運出生的,必將帶著王府更加的繁榮昌盛。
老唐王朱碩熿最為喜愛的,卻是五子朱器塽的生母孫氏。
那孫氏便在唐王面前時常吹枕邊風,想要立其的兒子朱器塽為世子。
說起來老朱家的龍子龍孫們雖然富貴不缺,但是卻也算是可憐,這就了藩的王族們,不僅不能踏出封地一步,就連立世子的權利都沒有!
最喜愛的枕邊人時常哭哭啼啼,唐王他老人家心肝都要碎了,但是,老祖宗立下的規矩,作為疏藩的朱碩熿,自然是不敢打破的。
恰巧在長孫朱聿鍵六歲的時候,世子夫人毛氏,渾身長滿了龍紋,這可是祥瑞啊!王府的下人們,更加一致認為世孫才是繼承王府的天選之才!
張書堂的腦海裡忽然蹦出了一段文字:這不是魚鱗癬麼……
張書堂搖搖腦袋,這尼瑪哪裡來的?
莫不是……是那昏迷時老爺爺抽取的精魄自帶的知識?
見到兒子搖頭,張一山頓時大驚,急切道:“我兒,可是又疼了?阿大這便讓王嬸給你熬藥!”
“大,不是的,我只是想起了一件事罷了!”
張書堂趕緊拉住張一山。
“大,我估摸著,那五王子怕是要對世子一家不利了!”
說來也是可憐,小世孫八歲的時候,親奶奶王妃魏氏去世了,母親毛氏也被繼王妃孫氏下毒害死,世孫好不容易長到了十二歲,便連同父親一起被唐王囚禁在了奉承司……
至今已經十六年了!
那可憐的世孫,雖然熟讀詩、書不斷,為人謙謙有禮,但是已經虛歲快三十的人了,竟然連牛羊都分不清楚!
造孽啊!
張家世代乃是王府的侍衛,自然是要為王府的“正義”操心的,一直以來,張傢伙同另外幾個同情世子一家的小吏們,偷偷的給送去吃食,好不至於世子父子兩人餓死……
張一山皺緊了眉頭,道:“五王子忒過了,我等都是屬吏,只不過是可憐主上罷了,並不曾參與了立嫡爭鬥,那五王子竟然下這麼狠的手!平白的寒了我等老臣的心!”
“阿大!”
張書堂哭笑不得,他開口道:“阿大莫非還以為咱們幾家子,還能與那五王子一脈和平共處?”
張一山一皺眉:“書堂這是何意?”
“大!”張書堂道:“王位之爭,歷來便是血雨腥風的!
自從咱們給世子送飯那一刻起,就已經惡了唐王和五王子兩人了,這時候就算咱們只是不忍看著世子餓死,這才出手相幫的,但是,五王子可不是這麼看的啊!”
張一山仔細一想,覺得自己兒子的這個分析很是在理。
兒子這是青出於藍啊!
他一轉念頭,驚喜道:“我兒之前雖然也英氣不凡,但是卻是沒有乃翁我看的通透的,怎麼我兒一遭了難,這眼光竟然超過我一大截了!”
張書堂笑道:“阿大,都說男人長大那是在一夜之間,孩兒那天晚上差點身死了,再不成長起來,豈不是白白遭了劫難?”
張一山一想也是,遂放下了糾結。
張書堂的腦海裡,還是漲漲的幾欲爆炸,也不知道那老爺爺塞給他多少思維,這一會他只覺得整理出了一絲絲,便要頭疼欲裂了。
張一山坐在一邊,臉色陰沉的道:“我兒以為這一次該如何做?若是真的讓五王子毒死了世子,五王子沒有了顧忌,怕是咱們幾家就要遭難了!”
都是傳世三百年的大家族啊!
若是五王子繼位世子之後,一番清算下來,還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衣食無著……多少人人頭落地……
張書堂卻想起了那天晚上,救他的那神仙老爺爺說的話:吾乃誠意伯劉伯溫,老夫駕鶴後位列地府仙班,被封為宛城土地,仙界無甲子,老夫昏沉地府兩百五十年,今日偶然醒來,算到大明有難,恰好遇得汝這小子……
自稱劉伯溫的老爺爺救醒了張書堂之後,叮囑道:大明江山當三百有虛,然而老夫借窺天鏡看得通透,此後三百年當為華夏之難,從此華族淪為豬狗,任人欺凌……老夫心痛萬分。
今日塞給汝後世的知識,想要讓汝改變華族的劫難……然而汝生性圓滑,偏向懦弱,老夫便多給汝一絲蜜獾精魄。
張書堂記得他再次昏迷之前,那神仙老爺爺千叮嚀萬囑咐的話語:且記住了——生死看淡,不服就幹……
張一山心中明白,一方面是王爺最為喜愛的五王子,一方面卻是一個被囚禁十六年不得志的世子父子。
張家這一次替世子出了頭,怕是要被五王子記恨死了!
“我兒,這可如何是好?要不你先去鄧州那邊躲躲?”
“鄧州?”
張書堂搖頭道:“阿大,鄧州雖然不歸南陽府節制,但是,鄧州終究是屬州,卻是要比南陽低半級的!
更何況,若真的讓五王子得了勢,莫說是鄧州了,就算我們跑到了湖光道去,也是無濟於事的啊!”
大明天下分為兩京一都十三道(省),有府一百四,州一百九十有三,縣一千一百三十單八。有衛五百差七,所三百六差一。
這南陽歸屬河南承宣布政使司,而襄城一代則是歸湖廣承宣布政使司管轄了,從南陽過去,兩地最近的距離,不到三百里的路程。
因此,張一山才說讓張書堂去鄧州躲避風頭,他的意思就是若是時局不對,也好去湖廣道避禍。
可是!
對於藩王來說,跨省殺一個人,又算得了什麼,頂多被聖上下中旨呵斥一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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