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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小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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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那我兒的意思是?”張一山決定聽聽張書堂的意見再做決定了,畢竟兒子已經大了啊!

“阿大勿慌,時局還沒有到崩壞的地步!”張書堂安慰道。

朱聿鍵……朱聿鍵……隆……武……張書堂的腦海裡,這幾個字一直在浮浮沉沉的。

錯亂的思維,讓他頭疼欲裂,冥冥中腦海裡總是有著什麼一閃而逝,可惜,混亂的思維,讓他抓不住那到底是什麼……

“五王子到!”

一聲高亢的公鴨嗓,從門口傳來。

“他怎麼來了!”

父子兩人相視一眼,彼此從對方臉上看到了壓抑的憤怒與憋屈……

“書堂趕緊躺好,我去看看!”

張一山匆匆將張書堂塞到被窩裡面,揉了揉臉頰,將滿臉的憤怒隱了去。

“微臣張一山,見過王子殿下!”

張一山抱拳彎腰,朝朱器塽施禮道。

“老大人免禮平身!”身著大紅四爪金蟒團龍袍的朱器塽,臉上掛著戲謔,嘴裡淡淡的笑道:“聽聞典膳奉祀遭了歹人,本王特意前來慰問。”

張一山直起身來,眼神冰冷,臉上卻是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了足夠的憤怒,他咬牙切齒道:“犬子頑劣,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個狗東西,竟然下得如此重的手。

可憐老臣伺候王爺一家已經十三代人了,竟然遭此劫難……”

朱器塽的嘴角抽搐了幾下,這個老匹夫!

竟然指著禿子罵禿驢!

若是讓本王繼承了世子之位,本王要將你全家都給剁吧了餵狗!

“你!”

一旁知曉內情的王子侍衛,卻是滿臉的怒容,這廝簡直在找死……

“休得無禮!”朱器塽皮笑肉不笑的呵斥道:“張老大人乃是王府的老人,不可怠慢了!”

“是,王爺!”那侍衛恭敬的應道,然後退在朱器塽身後,一雙陰森的老鼠眼裡,折露著冰冷刺骨的冷芒,他死死的盯著張一山,大有一言不合,就暴起殺人的趨勢。

張一山知道五王子就是暗地裡對張書堂下手的兇手,雙方既然撕破了臉皮,也不會拿熱臉去貼五王子的冷屁股。

“小大人在哪裡?本王要去探望一番!”

唐王乃是親王爵位,這五王子按說是一定會成為郡王的。

但是!此時朝廷尚沒有分藩,朱器塽還不能以王子的身份自稱的。

只是,朱器塽深得唐王喜愛,這等小事,縱然是鬧大了,對朱器塽也是沒有損害的。

張一山強壓著內心的怒火,領著他們去了張書堂的臥室。

“哎呀呀呀!究竟是何人下的手,竟然膽敢無視我堂堂王府,將王府的典膳奉祀給傷成了這樣!”

見到張書堂滿身的繃帶,朱器塽假惺惺的怒喝著。

張書堂嘴角撇了撇,這傢伙一身大紅色的常服,簡直騷包到了極致。

大明朝以紅色為尊,就算是黃帝陛下,除了登基、祭祀等重大的事件時,才會身穿明黃色的龍袍,其他時候就連朝議也是身著紅色龍袍的。

至於藩王,居家的常服,卻是以青色、藍色居多。

這朱器塽身著大紅正服到來,不用說張書堂就知道這廝打的什麼主意。

他在表明自己對王府世子的志在必得之心!

“原來是五王爺來了,請恕書堂重傷在身,不能大禮參拜了!”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縱然雙方已經陷入了不死不休的境地,彼此臉面的功夫還是要做的。

張書堂需要對朱器塽保持著臉面上的尊敬,以示對大明禮法的看重。

而朱器塽,縱然是幾乎致了張書堂與死地,但是,在明面上,朱器塽還是要給予這等世代老臣足夠的面子的。

若是落了張書堂面子事小,畢竟一個區區的八品小官,打殺了又何妨,但是因此而讓王府一眾臣子寒心,可就得不償失了。

“典膳奉祀切勿多禮,本王聽說你被歹人傷害,特意前來探望,且放心,本王一定為你討回公道。”

朱器塽一副情深意切的樣子。

“書堂福大命大,那歹人縱然是壞的頭頂生瘡、腳底流膿,卻是致不了書堂與死地的!”

張書堂諷刺道。

“李明!”朱器塽對著手下吩咐道:“派人去查,孤要讓傷害了書堂的人毫無遁形之地!”

“臣下遵旨!”李明裝模作樣的接了令。

“書堂啊,孤身為王爺最為看重的子嗣,”朱器塽意有所指的道:“卻是能夠調動王府力量的,且放心,孤定然將那人找出來。”

那人就是你呢!

張書堂暗哼一聲,接話道:“這一點臣下從來沒有懷疑,有道是朗朗乾坤,正氣不絕。

今上繼位以來,可是蕩平宵小,一震乾坤,有今上這等明君在位,又有何妨妖孽能夠隱藏逍遙呢!”

盯著朱器塽的眼睛,張書堂意有所指道:“君臣有序,道義有別,臣下相信,正義不會遲到!”

這一刻,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張書堂的眼睛已經微微發紅,腦海裡似乎有一個暴虐的東西正在發酵。

他看著朱器塽,只覺得這廝陰險的就像是那陰沉的地洞裡的毒蛇!

張書堂的眼睛更紅了,他看著朱器塽,彷彿眼前的五王子就是一根——辣條……

“正義?”朱器塽嗤笑道:“書堂終究是年輕,這世上又何曾來的正義呢?”

“想那魏大伴,一心為了朝廷苦思竭慮,為了對付遼東叛徒,不惜損壞自己的名聲,為先皇籌措軍餉,使得遼東的局勢得以遏制……而魏大伴又落了什麼下場呢……”

朱器塽搖頭晃腦,嘴裡嘖嘖有聲。

“王爺慎言……”一個屬吏輕聲在朱器塽耳邊提醒道。

今上可是將魏忠賢一黨給一網打盡了,這時候說這些話,若是傳入了皇帝耳朵裡,怕是少不得惡了皇帝。

朱器塽自知失言,遂揭過不提。

張書堂卻是道:“臣子就是臣子,更何況那魏公公不過是一個家養奴婢罷了,竟然敢欺主媚上!

聖上登基之時,先皇后甚至提醒聖上不可食用宮中飯食!

僅此一條,就足夠讓魏忠賢死不足惜了!

一介家奴,膽敢欺凌在主人之上,目無朝廷法度,莫非……王爺以為此人還不當殺嗎?”

張書堂言辭切切,那塌拉著眼皮裡隱藏的精芒,若是讓人看到了,必然知道,這廝在挖坑了。

朱器塽當即被咽的不行,這傢伙抓住了他話裡的痛腳,讓他能怎麼說,順著這廝說吧,心裡憋屈,若是唱反調……

然後被這廝散播了出去,這可就是立場不正確了!

聖上方才欽定的案子,一個還沒有當上世子的小王子——關鍵還是疏藩,他敢唱反調嗎!

“哼!”

朱器塽一甩長袖,冷哼道:“汝也知曉家養奴婢子啊!當記住了,在本王面前,你的身份……”

“王爺說錯了!”

張書堂朗聲反駁道:“臣下雖然只是八品小官,然則先祖乃是高祖爺親封的胥吏,雖然小到了最微不足道……亦算得上是與國同休的勳貴……”

張書堂塌拉著眼皮,嘴裡卻是毫不示弱。

張一山不由得暗暗喝彩,兒子這一句其孃的真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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