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皇家學院位於森林深處,與世隔絕,必須透過學院內的傳送裝置才能離開。
元墨登記完畢,站上小型傳送裝置,來到一座城市的港口,搭乘飛行器回到首都。
宿家為他預約的心理醫生,擁有屬於自己的私人診所。
元墨走進診所的大門,搭乘電梯上二樓,姓趙的年輕醫生外表文質彬彬,坐在診室的桌案後面,已經在等待他。
“請坐。”趙醫生伸出手。
元墨在對面坐下,趙醫生使用精神力探查他的情況。
這類心理醫生都擁有精神力,主要負責解決其他精神系能力者身上的問題,普通人的心理問題,他們同樣能處理得很好,但不提高昂的診療費,普通人壓根沒有渠道預約。
感受到無形精神力的窺探,元墨面色冰冷,手指微微扣住座椅扶手,剋制反擊的慾望。
片刻後,趙醫生面露愕然:“你的情況怎麼加重了?”
腦內閃過宿源躺在病床上的畫面,元墨沒有回應。
趙醫生和善一笑,顯得面容柔和,“我猜測,你的症狀可能與血脈有關,不如你給我些血液,我拿去讓人檢測?”
“不用。”元墨不會將血液交給別人,他可以自己找機會檢測。
趙醫生無奈嘆息:“你這樣不配合,我很難辦啊。”
“看來醫生沒有更多方法,來解決我的問題。”元墨推開椅子起身。
“這就要走?真無情。”趙醫生勾起笑,“我看得出,你並不信任我,從不對我敞開心扉,這樣我是無法有效治療你的。”趙醫生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時間不早了,為了增進感情,我邀請你共進晚餐怎麼樣?”
趙醫生此時的眼神,元墨在黑市見過太多。
骯髒的,帶有噁心慾望的眼神,覺得自己可以輕易掌控一個身份低微的奴隸。
曾經,宿源同樣是這樣看他的。
“我不會再來。”元墨冷下臉。
趙醫生神色一變:“你說什麼?”
元墨轉身往外走,結果門扉剎那間關緊上鎖,另有道沉重閘門落下,將他牢牢關在室內。
“醫生在治療病人的同時,原來有特殊的癖好。”元墨以前跟著奴隸販子,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神情並未出現波瀾。
“我很少用強硬手段的,誰讓你是我最中意的物件。”趙醫生不再偽裝,肆意欣賞著元墨的臉,“不在我這裡,你還要去找誰看病?無論哪個醫生,都會給出是你血液問題的結論。”
“或者,還有一種方案。”
“你可以對我傾瀉破壞慾,我欣然接受。”
趙醫生繞過桌案,緩緩脫掉白大褂,視線投向元墨的奴隸項圈。
“我記得,你是宿家的僕人,在蠻橫的大貴族手下很辛苦吧?我能幫助你脫離宿家的掌控,我對待你會比宿家少爺好無數倍。”
講話期間,他的精神力悄無聲息延伸出去,襲向元墨。
元墨準備制服趙醫生的動作頓住了。
精神系能力者控制一個未覺醒的奴僕,不是手到擒來?
正當趙醫生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時,入侵元墨大腦的精神力忽然直刺回來,深深扎進他的大腦,趙醫生髮出慘叫,渾身冷汗涔涔,視野模糊,看不清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一股陌生力量摧毀他的血肉骨骼,將血肉模糊的他砸進牆壁。
元墨低頭捂住嘴,指縫溢位痛苦的悶哼。
外來精神力入侵的時候,元墨喉嚨湧上的反胃感再無法剋制,潛藏在大腦深處的精神力自發反擊。
紊亂的精神力在他身周環繞,阻隔趙醫生身上飛濺的鮮血。
血液沒有半滴沾染到元墨身上。
他沒興趣看趙醫生血肉模糊的慘狀一眼,步履不穩走向外面,牆壁接觸到元墨的紊亂精神力,直接粉碎,灰塵碎石簌簌落下,露出外面走廊聚集的安保人員,他們面容驚恐看著元墨,像在看一頭怪物,無人敢上前。
元墨徑直離開,部分安保人員膽戰心驚遠遠跟在他後面,另一部分進屋找趙醫生。
“趙醫生受了重傷,叫救護車!”
“快報警!”
元墨走出診所大門,聽見宿源的聲音:“元墨?”
“怎麼回事?”
宿源寫完筆記離開學院,來找元墨,沒想到診所出了事,一片混亂。
看出元墨臉色蒼白,似乎狀態不佳,他擔憂上前兩步,結果元墨直接倒過來,身周的精神力收斂無蹤。
宿源條件反射伸手接人,但他支撐不住元墨的身體,整個人向後摔。元墨托住他的頭,自己轉向墊在宿源下面,後背重重摔上地面,宿源的下巴磕到他的胸膛。
稍微緩過來,宿源的手撐住地面打算爬起來,然而元墨的手緊緊環住他的腰,彷彿要將他的腰勒斷,宿源疼得用不出力,身體落回去,聽到元墨胸口激烈的心跳聲。
宿源用拳頭砸他,“放開!”
元墨置若罔聞,手上的力道繼續加深。
救護車的聲音由遠及近,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宿源微微咬牙,擠出聲音:“智腦,擊昏01號。”
奴隸項圈發出一聲嗡鳴。
元墨閉目喪失意識,手上的力量流失,宿源卻還是被桎梏得很緊。
宿源艱難掰開腰間的手臂,起身整理衣物。
附近巡邏的警衛率先趕到現場,宿源出示身份,警衛立刻行禮:“原來是宿少爺,請問發生了什麼事?”
“我剛來的,也不知道。”宿源說,“你們進去調查,不用在意我。”
救護車緊接著抵達,車門開啟,醫護人員魚貫進入診所,用擔架抬出血肉模糊的趙醫生。
趙醫生的樣子實在悽慘,宿源不忍心看,移開了視線。
等趙醫生被抬上救護車,進行應急處理後,宿源叫住一位醫生:“請問,能看一看我的僕人嗎?”
“您太客氣了。”醫生過去看了看元墨的情況,“您的僕人受到外來精神攻擊,刺激到了腦內尚未覺醒的潛藏精神力,導致精神力紊亂,幸好問題不嚴重,住院一晚就好。”
“好的。”宿源放下心。
一位警衛過來,詢問道:“受害者的情況如何?”
醫生看了宿源一眼,道:“受害者應當是用精神力入侵別人的大腦,結果遭受了反噬,沒有生命危險。”
宿源陡然望向昏迷的元墨。
失去意識的情況下,元墨的精神仍不穩定,痛苦難耐皺著眉。
結合醫生對元墨的診斷,宿源大致推斷出了事情經過。
不過,趙醫生為什麼要攻擊元墨?
醫護人員用擔架將元墨一同運上救護車,宿源臨走前,對巡警道:“我先走了,等下會有宿家的人和你們對接。”
巡警當然不敢留下公爵的獨子,與事件息息相關的元墨被帶走,他們視若無睹。
宿源跟著上了救護車。
見宿源上來陪同傷患,醫護人員紛紛一驚,給他騰出座位。
公爵家的少爺居然對僕人這麼好。
*
元墨恢復意識時,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之前他在學院的醫療部照料宿源時,幾乎是浸泡在這樣的味道里。
看來自己被送到了醫院。
小少爺應該不在,他沒有耐心陪床。
內心漫不經心想著,元墨睜開眼睛,忽然呼吸一滯。
他看到小少爺就在病房裡,背對著病床,單手掀起衣襬,露出一截細腰。
宿源正在看腰上的勒痕。
勒痕青紫,元墨用的力道很大,比上次手腕的情況更嚴重,不過有衣服遮擋,不用太在意,宿源鬆開手,垂落的衣襬蓋住腰。
元墨重新闔上眼。
智腦收到管家打來的電話,宿源點選接通,輕聲問:“趙醫生的情況怎麼樣?”
“請放心,趙醫生的模樣看著可怕,實際大部分是皮肉傷,主要在於大腦有些受創,也不難治。”
“調查的結果呢?”
以星際的技術,還原事發經過不是難事。
有人採到診所裡殘留的精神力,讀取出了趙醫生的記憶。
管家講述完調查內容,慚愧道:“是我沒調查清楚趙醫生的資料,我竟然犯下這種錯誤,實在無地自容,請您責罰。”
“你自己看著罰吧。”宿源隨意道。
管家一愣:“您的意思是?我不明白。”
“犯錯僕人的責罰事宜,平常不都是你負責?”宿源道,“我相信你知道該做什麼。”
管家短暫靜默後,深表感激:“感謝您願意繼續託付信任給我,我會秉公處罰自己。”
結束通話通訊,宿源回到病床邊,坐在椅子上注視著元墨。
趙醫生的慘狀是元墨造成的,而普通精神力根本不具有這樣的破壞性。
這讓宿源想起一些原著劇情。
帝國的皇室血脈代代相傳著毀滅能力,隨之而來的副作用是,他們會變得暴虐殘忍,元墨應當就是這個情況。經歷漫長歲月,皇室早已研究出控制破壞慾的方法,基本與正常人一般無二,莫斯宇就是如此,而元墨從小流落在外,對控制的方法一無所知。
宿源下了命令,禁止今天診所裡的事情外洩,免得皇室察覺。
雖然對元墨很抱歉,但要是他這麼早回皇室,宿源的劇情任務就無法進行了。
病床上,元墨裝作剛醒,緩緩睜開眼睛。
“你醒了?”宿源的手肘撐在床沿,單手托腮,“姓趙的打算用精神力控制你,居然是對你圖謀不軌。”
元墨側頭看著他,“您不高興?”
“你是我的僕人,輪不到別人覬覦。”宿源道,“不過,我也能理解,畢竟我當初買下你,就是看中你的臉。”
元墨的點滴打完,護士敲門進來,要給他拔針。
護士的手指剛靠近,元墨的胃部忽然翻江倒海,唇色更白了兩分,他扎著針的手避開護士,大幅度的動作令輸液管連同吊瓶都劇烈搖晃,針管回血,元墨手背針頭刺入的位置很快鼓起了包。
元墨喘息兩聲,平復胃裡的翻騰。
由於精神力紊亂的副作用影響,他接觸會噁心的物件,擴大到了所有人。
除了——
宿源按住他的手腕,“別鬧,聽護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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