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源猜測, 體檢的真實目的，是檢查他還有沒有用。
他不清楚自己的作用到底是什麼，還會伴隨時間流逝而變化, 不過今晚的體檢後, 宿公爵可能會發現他變得沒用了, 不再重視他, 貼合原著的主線劇情。
宿源收拾了睡亂的黑髮, 換好衣服離開房間，穿過走廊, 沿著樓梯走下一樓客廳, 看見中午時滿目狼藉的客廳基本恢復整潔, 多了些星際體檢用的醫療器械, 醫護人員在其中穿梭，宿子星坐在一臺儀器前, 正在抽血。
明面上，例行體檢是宿家人都要做的。
“少爺。”謝利露出笑容，“客廳我快打掃完了，您看怎麼樣？”
一條精神力頂級的人魚, 在這裡炫耀自己清掃客廳的成果。
看見謝利的人類模樣, 宿源表情驚訝：“你換樣子了？”
謝利保留著人魚時的銀髮藍眸，而且身高腿長, 肩寬腰窄, 拉出去當模特能以最快的速度火爆光網, 與藍焰海那時偏向柔弱的模樣截然不同。宿源記得, 在藍焰海首次見到謝利時, 人類姿態的謝利和他差不多高, 如今足足高出他一個頭, 都與元墨差不多了。
“少爺喜歡嗎？”
柔弱的模樣更容易令少爺心軟，但在情敵裡面沒有競爭力。
宿源喜歡的二皇子，顯然不是孱弱的型別，所以謝利做了相應改變。
“不錯。”宿源評價道。
謝利的這副模樣更貼近人魚姿態，不會再有絲毫割裂感。
宿源也更對他下得去手了。
一開始，宿源不知道謝利是主角攻，面對他柔弱的模樣，是有些遷就的。
目睹謝利的人魚姿態，發現他是主角攻後，宿源就沒那麼客氣了。
“客廳的工作，你一直幹到現在？”
學院制服在家不用穿，宿源午睡前刷牙的時候，注意到脖頸的紅痕，又清洗了兩遍脖子，起床後換上遮擋脖頸的黑色高領毛衣，下巴顯得更尖，外露的少部分面板像雪一樣白。謝利的視線在他身上不停流連，感覺自己的配偶穿什麼都非常好看，嘴上不忘賣慘：“都是我一個人做的，好累。”
“你不用精神力？”宿源感覺，就算不用精神力，以人魚的身體素質也不會累。
“客廳弄成那樣，有我的過失。”謝利虛心道，“我用雙手打掃，是懲罰自己。”
宿源道：“你還沒賠沙發。”
謝利躺過的沙發已經不見，換成了新的。
沙發所用的高檔材質不能沾水，那張沙發沾了水還有謝利的血，徹底報廢了。
謝利小聲說：“少爺，我沒有錢。”
“你賺錢不難。”宿源道。
正在體檢的宿子星聞言，忍不住開口：“搞成那樣不是謝利的錯，讓他賠錢過分了吧。”
“怎麼不是他的錯？”宿源一提就來氣，要不是謝利莫名其妙打碎魚缸，他都帶元墨出去了，外面大庭廣眾，元墨也不會給他親身示範草莓糖的用法。記
宿子星說：“謝利的錢我來賠。”
讓宿子星吃虧的機會，宿源都不會錯過，直接答應：“可以。”
謝利的臉色陰雲籠罩，他等下想撒嬌，提出用身體賠償小少爺，這個人類添什麼亂？謝利立刻與宿傢俬生子撇清關係：“少爺，我和這個人類不熟，不知道他為什麼幫我賠錢。”謝利走過來，藍眸自下而上看著樓梯上的宿源，水晶吊燈的光映在宿源身上，顯得膚色有點透明，像是快融化的雪，在沒人看到的角度，銀髮藍眸青年的喉結滾了滾，被蠱惑般怔怔道：“我來賠償，少爺要我怎麼償還都可以。”
宿子星沒聽見他的後一句話。
在宿源那裡和他扯上關係，確實對謝利不好。
他幫忙解釋：“我和你的新僕人沒什麼關係，就是看謝利可憐才幫他的。”
“我收下你的賠償。”宿源道，“看你好像中意謝利，我把他送給你當僕人怎麼樣？”
宿子星按捺住內心的驚喜，這樣高品質的人魚，宿源不太可能送給他，“你是開玩笑？”
“沒開玩笑。”宿源語氣淡淡，“只要謝利願意，他就是你的僕人。”
其實他心裡清楚，謝利不會同意。
體檢報告今天出不來，在宿公爵眼裡他還是有用的，目前宿公爵的兩個兒子，依然是宿源佔據主導，謝利主要的利用物件是他，要離開也不可能是今天。宿源的話就是戲弄他們，努力在主角攻與別人面前展現惡毒男配的嘴臉。
宿子星不知道內情，向謝利投去期待的目光。宿源的話有這麼多人聽見，他為了面子應該不會出爾反爾，只要謝利點頭答應，就能擺脫宿源的壓迫，待在他這裡比服侍宿源強多了，他還能放謝利自由。
然而，謝利的臉色徹底變差，暗暗記了宿子星一筆。
“我不願意。”謝利眼巴巴道，“少爺千萬別拋棄我。”
“宿子星，他不願意。”宿源故意重複，將惡毒嘴臉貫徹到底。
“你過來，我給你戴上奴隸項圈。”他朝謝利招了招手，“中午忘記給你戴了。”
宿子星的表情變了變，內心產生違和感。
獲得自由的機會擺在面前，人魚都不要，真心實意請求宿源別拋棄他，語氣甚至帶有慌亂，彷彿離不開宿源。
和元墨一樣，半點不像被逼無奈當宿源的寵物兼僕人。
宿源拿出奴隸項圈，謝利更是迫不及待上樓，主動垂下頭，展露出修長漂亮的脖頸，方便宿源套上項圈。
項圈釦住謝利的脖子後，微型液晶屏幽幽亮起“03”的數字。
宿子星有印象，元墨的項圈是01號。
謝利居然排第三，那中間的一個是誰？
宿源回莊園一天，都沒見02的人影，應該是不受寵，不會像元墨和謝利這樣。
就算02號不怎麼樣，另外兩個僕人都算萬中無一，宿源撿了大漏，還一下子撿了倆。
宿源一無是處，運氣為什麼總在他那邊？
宿子星心裡不平衡，結束了體檢。
公爵從外面進來，對宿源說：“我和子星的體檢做完了，記該你了。”
宿源問：“今年的體檢為什麼提前？”
“因為你遭遇了蟲族。”宿公爵解釋道，“不知道蟲族有沒有在你體內留下病毒之類的隱患，需要提前體檢。”
“當時二殿下在場，如果我的身體有隱患，他會看不出來？”
“二殿下不會給你做細緻的全身檢查。”莫斯宇確實不會侵犯宿源的隱私，用精神力探查他身體裡裡外外，不過莫斯宇防範充足，確信蟲族沒有對宿源下手，這點宿公爵並不知情，他認為宿源與二皇子的關係不會很深。就算知情，他也要讓宿源體檢，“專業人士使用醫療器械，才能看出埋藏很深的問題，這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
“是為了你們的安全吧。”宿源站著不動，“我不做體檢，要是蟲族對我下手，正好牽連你們，大家一起完蛋。”
話音未落，宿源轉身要回樓上，公爵呵斥道：“你說的什麼話！蟲族的隱患至關重要，你必須檢查，不要逼我命令護衛綁你過來。”
“我可以體檢。”宿源不是真要拒絕體檢，膈應公爵才是主要目的，“你得答應我的條件。”
宿公爵壓住怒火：“你又有什麼條件？”
“你今後別在主廳用餐了，主廳我要用，和你面對面會吃不下東西。”
宿子星出聲質問：“你這樣對我就算了，怎麼能將趕父親去偏廳？”
“偏廳是給你用的，公爵也不能去。”宿源語氣涼涼，“他在書房或者臥室用餐就好，我看他平常很喜歡待在裡面。”
宿公爵吸了口氣：“可以。”
“還有，我聽說你讓管家安排了宿子星的成年禮。”宿源隨口道，“不用安排了。”
宿公爵嘗試與他溝通：“你忘記自己的成年禮多隆重了？子星的成年禮可以差些，總不能不辦。”
“我已經寬宏大量，允許他在宿家過了。”宿源不為所動，“他可以約朋友吃頓飯，普通人都是這樣過生日的，足夠了。”
“子星不是出身普通家庭。”
“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我清楚。”宿源道，“夏晴導師說，不能讓亂七八糟的事情影響我覺醒，如果你逼迫我體檢，我會通知導師，帶我回學院住。”
說著這句話，宿源不禁有些尷尬，都多大了還告老師。
算了，惡毒男配是不擇手段的。
能收到成效就好。
宿公爵猶豫過後，道：“我答應你，取消安排。”
宿子星維持不住懂事的表象，脫口而出：“父親！”
“委屈你一下。”宿公爵寬慰他，看著宿源下來做體檢。
謝利緊盯著宿源體檢的過程。
本來，謝利不覺得體檢有什麼奇怪，得知小少爺竟然遭遇了蟲族，他也希望小少爺仔細檢查，可他從宿公爵的態度嗅到了異樣的氣息。蟲族事關重大，公爵擔心殃及自己，勒令宿源體檢也正常，但由於那個夢境，謝利始終放不下心，宿源抽血時，他不著痕跡分出一絲精神力，放進宿源的血液。
對於自身的精神力強度，謝利沒有具體認知，不過他猜測，自己不會弱於莫斯宇多少。
果然，宿公爵並未察覺端倪。
體檢結束後，謝利透過那絲精神力，一直感應著宿源血液&記#;動向，心不在焉，直到宿源叫他：“發什麼呆？”
謝利回過神，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陪宿源來到了主餐廳。
公爵答應宿源的條件，在書房用餐，主餐廳沒有旁人，桌上只擺有宿源的晚飯。
精神力感知到，血液正被拿著做檢查，按謝利對人類體檢的淺薄瞭解，一系列流程都毫無問題，謝利稍微安心，拽回部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宿源身上，興致勃勃道：“我喂少爺吃東西。”
宿源拒絕道：“我自己有手。”
謝利不高興抗議：“為什麼元墨能喂午餐，我不能喂晚餐？”
宿源語氣不妙：“元墨被我趕出去了，你也想嗎？”
謝利委屈閉嘴，宿源剛說要將他送給宿子星，他不敢觸小少爺的黴頭。如果宿源真把他送給別人，他可能會崩潰，忘記自己不再催眠宿源的決心，對小少爺做些過分的事。
“聽話才好。”宿源的語氣稍微緩和，“你去吃自己的晚飯，之後來我的房間，你第一天當我的僕人，我有禮物給你。”
謝利忽然記起，中午元墨說過宿源給他買了禮物，草莓糖似乎與禮物來自同一家店。
想到那顆草莓糖，謝利狠狠的膈應了一下，視線落在宿源的唇瓣上，顏色恢復了正常，沒有了中午被親出來的嫣紅色澤。
他極度厭惡那顆草莓糖，但要是宿源的禮物性質差不多，還打算用在他身上的話，謝利期待的心情都快滿溢位來，當即去吃了飯，回來見宿源已經不在主餐廳，僕人正在收拾他用過的餐具，謝利說：“我來。”
謝利接過工作，發現宿源將晚餐吃的乾乾淨淨，桌子完全沒弄髒。
小少爺平常任性，生活細節又顯得乖。
當小少爺的僕人真是幸福，能收拾他用過的餐具，清洗他穿過的衣服。
怪不得元墨死賴著要當僕人。
宿源的餐具都是專用，謝利忍不住將筷子放入口中含了含，才放進洗碗機。
然後，他上樓找宿源。
宿源早就吩咐管家，在莊園裡也備一張製藥桌。
莊園的臥室空間充分，製藥桌遠比宿源寢室裡的豪華，宿源本想打會兒遊戲，看見這麼豪華的製藥桌，情不自禁受到吸引，坐過去研製藥劑。聽見敲門聲，宿源手裡的藥劑一時放不下，語音控制智慧系統開門，謝利進來後，他頭也不回道：“等我一下。”
“好的，少爺先忙。”謝利坐在旁邊，目不轉睛凝視他。
藥劑的研製告一段落，宿源轉過頭，對上謝利滿懷期待的目光，“你很高興？”
謝利笑著說：“少爺要送我禮物，我當然開心。”
宿源腹誹，等謝利知道禮物是什麼，就不會高興了。
他拿出袋子裡的筆，給謝利看，“認識這個嗎？”
“給人魚身上寫字的工具？”謝利見過，有人會拿到粉海用，“原來少爺有。”
宿源觀察他的表情，隱隱更熱切了。
謝利擅長偽裝欺騙，而且能用精神力製造幻覺，他想讓宿源看見什麼，宿源只能看見什麼，連一絲異樣情緒都無法從他臉上捕捉到。宿源有點失落記，除了在公爵與宿子星那裡，他從主角攻受身上真找不到身為惡毒男配的感覺。
“少爺改變主意，要在我的尾巴上留名字了？”謝利開始明白，元墨為什麼要用小少爺的手，給自己掌心劃一道口子，原來是看見了這支筆。一道傷口，怎麼比得上小少爺親手寫的名字。
“不是尾巴。”宿源道，“我要寫在你的背上。”
“好。”
謝利毫不猶豫答應。
銀髮藍眸的青年趴到床上，宿源掀開他的衣服，露出勁瘦性感的腰，以及部分後背，光潔的面板如同玉石，在燈下微微泛光。宿源不想歪著寫名字，否則有點強迫症受不了的感覺，但要正著寫，他找不到合適的位置。
謝利紅著臉問：“少爺要不要騎在我身上？”
宿源一怔：“什麼？”
“當我什麼都沒說。”謝利聲若蚊蠅，中午的錯誤他不能犯第二遍。
其實宿源聽見了，只是不可置信。
看謝利否認的反應，似乎是不願意被他騎在身上的。主角攻的身體，只有主角受能看，謝利可能被他打量得有點久，心裡不高興，衝動提出了一個可行的方案，結果剛說出口便後悔。
謝利不情願的事，宿源就想做了，他不徵求謝利的意見，脫鞋來到床上，坐住謝利的後腰。
察覺謝利顫抖了一下，宿源有了找回場子的滿足感。
今天中午謝利那些過火的話，他想著還有氣。
“我寫了。”宿源警告道，“你不準亂動，寫錯了你負責。”
“嗯。”
謝利的臉紅得滴血，埋進被褥。
曾經在粉海，他見過有的人魚讓配偶騎自己，內心輕蔑，他不覺得那是戀人間的互動，只覺得是自甘墮落，淪為坐騎的一種行為，情愛果然不是好東西。如今，他再度有了中午時的反應，戰戰兢兢掩藏著，既不想惹小少爺生氣，又捨不得找藉口讓小少爺下去。
人魚後背的面板，泛起了好看的粉色。
看謝利飽受屈辱，連騙人的笑都維持不住，只能藏起臉來忍氣吞聲，宿源心情不錯，他能欺壓一次主角攻不容易。
他垂下頭，在謝利的後背寫名字。
一筆落下，謝利的後背劃開了細小傷口，點滴血珠滲出來，與筆尖流出的黑色墨水混合。
墨水有減輕疼痛的效用，與血液混合，能讓痕跡永久留存。
宿源拿筆的手頓了頓。
寫字的觸感太真實了，他有陷入幻覺嗎？
3S級的精神力，製造以假亂真的幻覺應當不是問題，宿源摒棄心底的些微奇怪感，繼續寫自己的名字。寫到一半，宿源停下筆，忍住輕微的強迫症，開口道：“我忽然想到，後背寫名字意義不大，別人都看不見。”
“寫在手上？”謝利為他出謀劃策。
想到元墨的傷口同樣在手上，謝利內心不舒服，更換提議：“不然寫在脖子上吧。”
“看你這麼順從，我寬容一點，寫在你脖子上。”記宿源道，“平時有奴隸項圈擋著，摘下來才能看見。”
從謝利的背上起身，宿源更換位置，摘掉謝利的奴隸項圈，在他側頸偏後的區域，寫下完整的源字。
脖頸是脆弱的要害部位，宿源下筆小心翼翼，臉距離謝利很近。
謝利屏住呼吸，怕過於激烈的心跳聲嚇到小少爺。
寫完後，謝利心滿意足摸了摸頸上的字。
宿源以為大功告成，系統卻釋出了後續任務。
【給這麼漂亮的人魚，寫下自己的名字，你按捺不住炫耀的心情，要拍下照片發給別人。你依舊處於幻覺當中，發出去的照片裡，你以為謝利脖子上寫有自己的名字，實際什麼都沒有，在別人看來只是張普通的照片。】
【你在謝利的影響下，還誤發了自己的隱私照片，丟盡顏面。】
宿源表情一僵，他要向誰發照片炫耀？
什麼隱私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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