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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旁白君偏離主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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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旁白23號

 23

 無字碑從挪窩到自爆, 前後不過一炷香。

 蕭掌門剛換了身行頭,春風滿面地趕回萬劍峰,想要見證這歷史性的瞬間。

 近了, 終於近了,這麼些年的夙願終於要了了。

 下一秒,天樞樓裡“嗖嗖嗖嗖”竄出數不清的飛劍, 劃破他的衣衫, 毫不留戀的揚長而去。

 蕭業竹一件雲紋提花香雲紗還沒焐熱, 就被萬劍刮成了碎布片。

 寒風呼嘯,扯著兩塊遮羞布在長空中越飛越遠。

 蕭掌門袒胸露乳,面色陰晴不定。

 他有一口氣橫亙在胸中。

 壓不下去,吐不出來。

 方才飛過去那些劍, 有些他認得, 有些認不得,但每一柄都是劍冢裡的無上寶劍。

 現在這些祖宗是要上哪裡去?

 蕭掌門看向靈劍們離去的西北方向, 那裡可只有小遙峰一支。他怒極攻心, 被氣得吐出一口血來。

 天樞樓, 殿前階下。

 劍閣弟子們仰頭怔怔看著三千金光從頭頂飛過,臨了走前, 把他們威嚴無比的掌門人片得好像個拖把頭, 還暴露出一些不可言說的部位。

 男修女修們立在風中, 詭異的沉默著。

 他們的最前方是兩抬步輦, 一個坐著折雪仙子, 柔柔弱弱, 跟她師父一般正在咳血;

 另一個更牛了, 直接躺平, 被紗布從頭到腳裹成了粽子, 不用猜也知道是溫亦云。

 這師徒三人隔著長空遙遙相望,折雪仙子率先開口:“師父,無字碑一落定在天樞樓,劍靈們便狂躁如此,這是怎麼了?”

 蕭掌門蹙著眉頭,一瞬間好像老去很多。他一步跨來,落定在兩個徒弟面前。

 “寧枝那個毒婦,一定是在無字碑上動了什麼手腳。亦云,你且隨為師入樓去看看。”

 蕭業竹是喊習慣了。

 溫亦云自小孤苦無依,被他慧眼撿來,就當成義子和劍閣傳人培養,只等著時候一到,將他納入蘭陵蕭氏族譜。

 溫亦云便成了蕭亦云。

 而瀾滄劍門還是他們蕭氏掌權。

 躺得筆直的大師兄突然聽到這一聲指令,激動到淚水打溼了眼周的紗布條。

 他還是有用的,師父不會棄了他。

 溫亦云嗓子沙啞,連忙扭頭看向折雪仙子:“師妹,扶我進去。”

 蕭掌門已經掛著一身破布條先行一步,登梯入了天樞樓。

 折雪仙子見狀,只好點點頭。

 她有些嫌棄,儘量不去看師兄身上那些露出的燒黑的面板,小心翼翼攙扶著他,兩人宛如風燭殘年的老人,一步步艱難地追在師父後面。

 終於,蕭掌門和這對師兄妹都入了天樞樓。

 同一時間,無字碑顫抖碑身。它不願窮寇為伍,便要拖著這三個窮寇頭子找刺激。

 於是,它憤懣又不甘地自爆了。

 這日落雪間,劍閣弟子們眼睜睜瞧著掌門師徒三人病病歪歪進了天樞樓。

 而後,天樞樓塌了。

 寒陽下,還能聽到蕭掌門破了音的怒罵聲,折雪仙子的哭泣咳血聲,以及,普通廢人溫亦云那一聲戛然而止的“啊——”。

 眾人忍不住抖了抖。

 掌門是化神境,小師妹也剛剛結丹,都有自保能力,不至於被塌死了。

 就是大師兄這回,恐怕是真的活不成了啊。

 所有的猜測合情合理,讓人信服。

 但是,等蕭掌門一劍盪開這些塌下來的木材瓦片,找到溫亦云時,對方竟然還有一口氣。

 蕭業竹都震驚了。

 不愧是天生劍骨,這樣塌樓都沒死,還只是全身多段粉碎性骨折。

 蕭掌門眼神一暗。他聽人說,碎過的骨頭再長出來,會比之前更結實。若是溫亦云能將劍骨淬鍊到極致,多碎幾次,倒也無妨。

 躺在地上的溫亦云此時只能用眼神訴說自己的悲慟。

 他的脊椎斷了一根,沒法說話了。

 折雪仙子看到大師兄如今變成這個樣子,哭成了淚人:“師兄,師兄你怎麼樣,怎麼會變成這樣,寧師叔和聶師姐為何要如此對我們啊?”

 溫亦云眼神哀傷地看著她。

 他也很想知道啊。

 蕭掌門煩躁極了,他很想打上門去,一劍劈了寧枝。

 就算她再能撈個金山銀山,竟敢拿孤山劍冢誆騙於他,養這麼一個不聽話的在身邊,不如殺了省心。

 可惜他不能。

 寧枝這個毒婦騙著他立下了天地誓言,只要他不想死,便不能違背法則之力對她出手。

 蕭掌門煩躁怒斥:“住口!什麼寧師叔聶師姐,從今往後小遙峰不再歸屬於劍門,放訊息給各大仙門和散修,瀾滄劍門從此以後不會再庇護小遙峰一分一毫。”

 眾人譁然。

 折雪仙子立刻就想到,往後沒了小遙峰,他們還怎麼大手大腳滋潤的生活。

 這幾年,因為她秋水訣傳人的身份,桐丘江府給她的體己錢多了些,可到底還是比不上嫡小姐,她一直暗中較勁,便要從宗門,從小遙峰這裡著手。

 折雪仙子一著急,連忙扯著蕭掌門問:“師父,可是小遙峰上有仙門最好的丹修器修,這損失太大了,而且,我的傷……”

 蕭業竹本就煩悶,此時直接劈頭蓋臉發洩在她身上。

 “你還有臉說!若不是為了你,能鬧到今天這般田地?既然提到損失,不如就你來想想怎麼彌補吧!”

 蕭掌門說完拂袖而去。

 背後的折雪仙子陰著一張臉,攥緊了衣角。

 ……

 萬劍峰上雞飛狗跳,內訌不斷,忙碌地搞著災後重建工作。

 而遙遙對立的西北角上,小遙峰裡,寧枝枝卻起了遊湖賞劍的心思。

 “師父,那尊紅泥小火爐已經生好火啦,船上也已經備齊了您要的大鍋和菜式。”聶青池一臉新奇地跟在寧枝枝左右,“我們是要遊湖吃鍋子嗎?”

 寧枝枝雙指一彈,點了一下聶青池的額頭。

 “怎麼樣,上次一吃上癮了吧?這回更有意境,湖上賞雪,師父再給你們表演一出拿手絕活。”

 阿燈阿劍端著食材過來,一邊上船,一邊捧場問:“峰主,什麼絕活啊我們想看。”

 寧枝枝跟在他們身後上船,回頭對著遠遠墜在最後的謝衍之招手:“這個得等鍋子開了才能表演。仙君,你快來,再不來我們開船了。”

 知道了謝衍之可以視物,寧枝枝盯他就沒那麼上心了。

 謝衍之冷著面,一身抗拒,極不情願地登了船。

 這艘雙層畫舫是寧枝閒來無事的時候一點點打造的,參考了很多民間能工巧匠的智慧之處,整個船身美觀又耐用。

 五個人圍坐在二層憑欄邊。

 阿燈在火爐上支起了一口大鍋,鍋裡分成陰陽太極兩處,一邊是讓人口齒生津的辣鍋,另一邊則是鮮香的菌菇鍋。

 畫舫漫無目的地在棠夕湖上肆意飄動,每過一處,湖底的靈劍便似有所感,發出金光震顫,以劍意推動畫舫繼續前行。

 寧枝枝頓時覺得這些劍可愛起來。

 沒多大會兒工夫,鍋子裡的水咕嘟嘟開始冒泡。

 寧枝枝開心極了,對著阿燈招手:“來,我讓你準備的麵條。”

 阿燈連忙從一邊端起來遞過去。

 寧枝枝站起身,雙手熟稔地一抓,左右開弓拉扯之後,開始甩面。

 這個絕活兒,是她上學時候第一次吃海底撈,特別羨慕甩面的師傅,然後苦練多年練成的。

 這還是第一次給人表演呢。

 寧枝枝有點興奮,一邊甩,一邊觀察大家的反應:“怎麼樣?我這甩面功夫帥不帥!”

 三小隻已經看呆了,對於從不接觸凡間的他們而言,這就是第一次進城看人變戲法,頓時化身狂熱粉絲吶喊——

 “師父好厲害呀!麵條都在跳舞!”

 “峰主,剛才那個翻花好帥!再來一次!”

 謝衍之默默坐在角落裡,盯著寧枝枝甩面的方向,很短暫的揚了一下唇角,而後別開頭,精準地抓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

 寧枝枝很享受這種藏了多年的沒卵用技藝被人喜歡的過程,不滿足的看向謝衍之:“仙君,你覺得呢?”

 謝衍之喝茶的手一頓,淡淡評價:“不錯。你練劍若有這一半水準,也不至於這麼……”

 話沒說完,寧枝枝一個失誤,麵條直衝著謝衍之飛過去,然後頂在了他頭上。

 眾人:“……”

 寧枝枝弱弱賠笑:“我發誓,真不是故意的。”

 謝衍之將麵條從頭上取下來,重新評價:“我收回先前的話。”

 “你這甩面,跟你的劍一樣差。”

 這麵條算是不能吃了。

 不過,謝衍之也沒浪費,這些面被他用靈力一揉,先是融為一個麵糰,隨後在他掌中逐漸變化,形態漸露端倪。

 竟然是一隻小狐狸。

 他隨手一拋,丟還給寧枝枝。

 寧枝枝狂喜,對著小狐狸愛不釋手:“仙君的手真巧!不過為什麼是狐狸?”

 謝衍之隨口道:“因為你嘴裡沒實話。”

 寧枝枝不懂這人究竟對她什麼印象,但小狐狸很可愛就足夠啦。

 畫舫裡一片歡聲笑語。

 鍋子裡的毛肚和牛羊肉片已經煮好了,寧枝枝給聶青池撈了一湯匙辣鍋裡的肉,笑道:“敢不敢嚐嚐?今天超級無敵辣!”

 聶青池雙目放光,重重點頭:“敢!師父不怕,阿池也不怕。”

 其餘三個男人也被寧枝枝逼迫著,先嚐了一小碗辣鍋裡的食物,阿燈阿劍當場辣的“吸溜吸溜”找水喝。

 而謝衍之只是沉默著,不斷倒水喝。

 寧枝枝看謝衍之這副吃癟的樣子,笑得不行。

 最後,那三人都轉移戰線,去吃菌湯鍋,只餘下師徒兩人死守辣鍋。

 寧枝枝吃辣有技巧,可是聶青池卻是頭一次,吃的滿頭大汗,嘴唇紅得彷彿剛吃過死小孩的巫婆。

 寧枝枝笑了:“看看我們家阿池的嘴,唇不點而朱。”

 阿劍樂了:“這有點紅過頭了吧。”

 寧枝枝懶洋洋:“你懂什麼,這才是正兒八經的斬男色。”

 阿劍一臉便秘:“峰主的意思是用這種唇色去吸引男人嗎?”

 那恐怕全都跑了。

 寧枝枝露出關愛傻子的眼神:“想什麼呢,為什麼滿腦子吸引男人?自己獨美不好嗎?所謂斬男,就是一劍斬斷狗男,那流出來的鮮血最美了。”

 阿劍:“……”

 峰主好恐怖。

 聶青池笑眯眯地正要接話,忽然聽到岸邊傳來一聲聲女子的高喝——

 “劍閣江折雪,求見小遙峰寧師叔!請師叔下船與我一敘!”

 寧枝枝皺眉:‘她怎麼來了?’

 阿劍這才想起來玲瓏玉上鬧得沸沸揚揚的事,連忙轉述給寧枝枝。

 寧枝枝詫異:“你是說,萬劍峰天樞樓塌了?蕭掌門也埋裡頭了?那溫亦云呢,死了沒?”

 阿劍搖頭:“聽說只是全身骨頭碎了。”

 寧枝枝好失望。

 “她現在過來,指不定這裡頭還有蕭掌門的意思。”寧枝枝想了想道,“走,我們下船去會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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