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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眼·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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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信任

 我心中很是感動,沒想到大家這麼照顧我,沒給我感動完,段雲曦就從圍欄上跳下來,到我面前道:“現在羅斯特他們找人幫忙去了,我就知道這群人有鬼,在這也能找到人幫忙,不知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這話一下破碎了我感動的夢,不知道她這麼執著這件事幹什麼。

 “有一個訊息,你要不要聽?”她又問。

 我眨了眨眼,她扔給我伍轅傑的手機,我慌忙接下,她道:“伍轅傑也在這裡,我給他放了定位,還沒進城我就感受到了。”

 見我沒什麼反應,她接著說:“他怎麼會在這裡呢?和公主一起嗎?還是別有任務?”

 我舉起伍轅傑的手機,問她道:“你把他手機給我幹什麼?山茶找到解除控制之術的辦法了?”

 “還沒。我們猜測,他來這裡至少有兩個目的,聽他們說,這裡是離裸山城最近的城市,我們要去皇城必然會來這裡,而公主可能會在這解決兩個麻煩,”她淺淺一笑,“一是天眼,二是我。”

 我明白了,的確如此,天眼能淨化聚陰陣,段雲曦能讓他們毫無還手之力,不管公主的目的是什麼,他們的威脅是巨大的。

 “不過我可沒那麼好解決,”段雲曦不屑一顧,“伍轅傑是她身邊唯一能威脅到我的,她派伍轅傑是必然的,但伍轅傑也不是我的對手,所以……”

 她這時停住看著我,讓我有些緊張:“你是想……”

 “我想,伍轅傑可能會借你之手,夏初,你是我唯一的軟肋。”

 她說得一本正經,我聽得一愣一愣,而後反應過來,反問道:“你是覺得我會讓傷害你的事發生嗎?”

 我不免想起她之前說過的我會被利用一事,她又這樣!把我當傻瓜嗎?!

 我越想越生氣,惱火的收起伍轅傑的手機:“我相信你!但我也相信伍轅傑!你不要再妄自揣測,我們可以去找他問清楚!”

 我拉起她準備出發,她拉住急衝衝的我,反問道:“你想怎麼問?他現在被控制了,你能相信他說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那也要問過才知道!”我大聲道。

 氣氛有些焦灼,她怔怔看著我半晌沒回應,我們爭執不下,她也只得妥協:“好吧,我帶你去。”

 她指著前方道:“那個方向。”

 我負氣先自己跑走了,她卻更快,直接從樓下跳了下去在門口等我,看著她在我前頭,覺得自己好像生氣也氣不過她,可我偏又好奇她是怎麼定位的,伍轅傑身上又沒手機,怎麼做到的?

 又氣又好奇之下,我擰巴問了一句,她回答說這個定位是她自身能量的分散,在十八萬平方米的範圍她都能感應到,而且在我身上的定位也是這個。

 我想起自己身上還有她的定位,更生氣了,怎麼什麼都在她想的範圍內?

 我們跟著定位過去,她在耳邊叮囑我道:“我會在暗處觀察,如果有什麼不對我會阻止他。”

 她就知道這些,我一點都不想聽,伍轅傑又不是敵人幹嘛這麼警惕?

 不出十分鐘,在一處公園裡我們就見到伍轅傑的身影,那兒已經臨近結界周邊,可以看到一些人型和魚型的人來往、變化,伍轅傑坐在長椅上,一襲黑衣頗是惹眼,我本來沒那麼著急的,但一見到他不知怎的,有些心急起來,加快了步伐跑過去。

 “伍轅傑!伍轅傑!!”

 我奔向他去,段雲曦也藏了起來。

 叫他名字出來,我心中頓時暢快許多,好久不見,我還有點想他。

 但他木木的坐在長椅上,很多人都側目見我這個大呼小叫的,唯獨他沒有,像在想什麼,我忽地有些悲傷,放慢了步子,慢慢走近這個可憐的男孩,他孤零零坐在那,像和世界隔絕了。

 越走越近,我才發現他身上滿是傷痕,手上、脖子上,臉上都有!泛紅的傷口讓我一下想到了夢裡血淋淋的他,我紅了眼眶,蹲在了他面前,小聲叫了一聲:“伍轅傑。”

 他這才好似回了神,看著我,呆呆的,慢慢露出了笑容:“是你。”

 “你怎麼了?”

 眼前的男孩脆弱不堪,我看到他一身的堅毅染上了通紅的傷口,遺留滿眼迷茫,惹我心痛。

 “我,”他頓了頓,看著我的眼睛,問道,“你為什麼要哭?”

 我說不出話來,只看著他就花光了勇氣。

 他有些手足無措,拉起我,讓我坐在椅子上,給我擦眼淚。

 “我是不是……傷害了你?”他一邊為我擦眼淚一邊輕聲問我。

 我聽得出他的聲音在顫抖,他在害怕什麼?我連忙搖搖頭:“沒有,你沒有傷害我。”

 他看著我的眼睛,擔憂說道:“我記得因為我的不聽話,公主殿下強命我要除掉你,我無法反抗她的命令,一瞬間忘記了你是誰,我記得……你一臉害怕的看著我。”

 他驚慌起來,手也在發抖,我急忙解釋:“沒有沒有!你沒有傷害我,是公主,公主傷害了你!”

 “公主,傷害了我?”他神色恍惚不定,似焦急起來,“公主,公主傷害了我?不,她傷害了你,她為什麼要傷害你?我不能傷害你,我不能背叛公主!為什麼?!不對!哪裡不對!”他自言自語,激動起來,忽又凶神惡煞地撲向我,“不是這樣的!你騙我!”

 我嚇得縮了起來,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龐心亂如麻,他的眼神裡盡是冷酷狂躁,與他對視之時,又見他在動搖冷靜下來,滿臉哀傷。

 他在掙扎,在與自己作對,內心的不安定使他心力憔悴、氣喘吁吁,他痛苦不堪,看著我的目光柔軟叫人心碎:“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世界?我不想傷害你!”

 他紅了眼眶,悲傷如海浪席捲我心上,我不忍他如此痛苦,將他抱住:“我相信你,你不會傷害我,你不會。”

 這麼說著,他埋頭在我肩上哽咽起來,我也忍不住哭了,他是多溫暖的一個人,公主卻害他忘記自己、懷疑自己,我不會原諒公主,也絕不會再讓她傷害他!

 “伍轅傑!”我捧起他的臉,輕喝他一聲,他也嚇了一跳,紅通通的眼睛迷惑的看著我,我道,“我相信你!所以你也要相信你自己!你不是公主的人!你是伍轅傑!要記住知道嗎?我叫夏初!也要記住,不要忘!”

 他看著我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閉上眼睛緩緩靠近我,我聽到自己心跳加速了,他抵住我的額頭。

 “夏初。”

 他呢喃著我的名字:“好溫暖的名字。夏初。”

 他靜靜的,像在記住這一切,時間也好像安靜了下來,我感受到他的溫度,還有獨屬他的墨香,那麼安心那麼親切,我輕撫著他的頭,為他加油。

 他終是冷靜了下來,再次睜開雙眼看著我,淺淺笑了起來,鬆開了我,坐回了我身邊。

 不知為何,他有點兒像以前的樣子了。

 “夏初。”他輕喚我的名字,我從未覺得自己的名字這麼好聽,開心笑了起來。

 喜悅之時,我又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看著他身上的傷時豁然想起,趕忙抓住他:“對了,天眼!”

 一叫起天眼,天眼就知道了要幹什麼,泛起綠光開始治癒他身上的傷,他迷濛的看著我,看著自己的傷逐漸好轉,我生氣問道:“這到底是怎麼搞的?誰下手這麼狠?!”

 他摸了摸自己的傷口,似陷入思考:“公主殿下……因為我辦事不利,這是我應得的。”

 “傻瓜!”我掐了他一把,“怎麼能任人打呢?真正在乎你的人是不會傷害你的,不要相信公主!”

 “嗯。”他輕輕應了一聲,低頭摩挲著自己的傷口,像看一本書一樣認真。

 這可怪了,我覺得他有些醒了,但他在想什麼呢?我扒開他撫摸傷口的手,故作生氣的看著他,他抬首看著我,笑了起來。

 “謝謝你,夏初。”他摸摸我的頭,站了起來。

 “你要去哪?”我叫住他。

 他只留給我一個微笑,溫柔而耀眼,轉身便走遠。

 “伍轅傑!”我大聲一叫。

 我沒能叫他回頭,但“嗖——”一陣風忽然裹挾而來,吹得我睜不開眼,再度睜眼時,就看見段雲曦和伍轅傑都擋在了我面前,兩人腳下還跪著一個魚頭人。

 他們一見面,就有一股濃烈的火藥味,魚頭人跪在腳下瑟瑟發抖,目光卻是兇狠。

 段雲曦斜眼瞥著伍轅傑:“這人在跟蹤你,那頭還有三個,你很危險,會牽連夏初。”

 伍轅傑沉默不語,只是掃了一眼段雲曦,冷眼瞪著魚頭人。

 我搞不懂這場面:“怎麼了?”

 “他要殺你,或者拿你威脅伍轅傑,”段雲曦指著魚頭人,“我攔了下來。”

 她這愛炫耀的傢伙,我看向伍轅傑,他默不作聲,他到底要幹什麼?剛剛的離開還有這個魚頭人,他隱瞞了什麼?

 段雲曦也知道伍轅傑不打算說,便看向了魚頭人。

 魚頭人自知打不過這兩人,只能惡狠狠罵髒話:“你不得好死!會有人收拾你!你這惡魔!”

 雖說他怒氣很重,卻很精準的只對準伍轅傑,段雲曦踢了踢魚頭人:“喂,說清楚點,這傢伙幹什麼了?”

 “我呸!”魚頭人一身正氣,“你們都是一夥的,在這裝蒜?你們帶走了多少人?!想把他們怎麼樣?!我不會放過你們!督察組也不會放過你們!你們必遭天譴!”

 段雲曦聽不下去了,轉頭看向伍轅傑:“你有什麼好說的?”

 伍轅傑一直沉默,似不想解釋,他看向我,只說了一句:“公主殿下的任務。”

 說完,他就轉身走了,我忽然不安起來,公主有什麼任務?他們又打算做什麼?即使他不說,我現在也知道,他是打算回到公主身邊,可是為什麼?他不相信公主了不是嗎?他是我……

 所有的問題在我腦海翻騰,卻不知道從哪問起,段雲曦叫了我幾聲我也沒聽見,還是她從我口袋裡拿了他的手機,甩了出去,伍轅傑一把接住,看到他的面孔,我才回過神來。

 段雲曦道:“這是天眼,拿回去交任務。”

 伍轅傑看著她,又看看手機:“你信我?”

 “你信夏初不是嗎?”

 她這一問,伍轅傑又看向了我,顯得有些失落,我想抓住這個機會把所有的話都和他說,可全卡在了腦子裡,他看看手機收了起來,轉身離開。

 他的背影漸行漸遠,我不自禁的跟著他的步伐去了:“伍轅傑!”

 我喊了出來,這一聲賦予了我無數勇氣,全力奔跑了起來,他回頭看向我,我撲了過去,一如初次見面,他朝我撲來。

 我與他抱個滿懷,他接住了我。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所有的話都化作了一句信任,他摸了摸我的頭,貼了貼我的臉,讓我知道他也在不捨,只是一切還沒結束,我們必須有個分別。

 “我會回來的。”

 他說,不知這是他對我的誓言還是找回自己的信念,只是讓我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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