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起初是不想帶人走的, 可是她一動,她的弟子們也跟著動了。
“師父,你帶我走, 我乖巧聽話還不粘人!”呂玲綺背後扛著大盾,一本正經的自我推薦。
“主公, 你帶我去, 我跟在你身邊還能照顧你呢。”
孫尚香也忍不住的自薦, 她是真的想取代曹貞成為七秀一脈的脈主,所以聽到訊息後立刻就跑來了。
不過阿婉卻是一個人都不打算帶的。
雖說弟子們都很強, 孫尚香也很可愛,但是阿婉卻知道, 他們有更適合他們待的位置, 這天下這麼大,有太多的地方需要他們去治理, 所以司蠻收拾好行裝,騎上踏炎烏騅,乘著夜色離開了。
她的目的地是兗州。
但是去往兗州前, 她還是繞遠路先去了一趟豫州。
如今的豫州已經與幾年前大不相同了,那時候的豫州, 滿地屍骸,全是戰死、餓死的平民百姓, 可如今的豫州, 已經春滿大地,屯田萬畝,走在其間,還能看見小牧童在悠閒的放牛。
豫州府城一如既往的繁忙。
只是曾經在其中主事的人是她曹婉,如今卻變成了她的母親丁夫人。
丁夫人這會兒正在正廳中批閱卷宗, 旁邊的一座小几上,一個玉雪可愛的小女孩正端坐在小几後面,手中拿著毛筆沾著墨,正一筆一劃的在紙上練字。
這在外面千金難買的珍貴紙張,在這豫州府城中,卻只是稚童用來練字的工具罷了。
小女孩寫的認真,就連墨跡沾到了小手指上都不曾發覺。
終於最後一筆收尾。
小女孩擱下筆,捻起紙張輕輕的吹了吹,待幹了才走到丁夫人身側。
“娘,這頁大字寫完了。”
“娘瞧瞧。”
丁夫人立刻放下手裡的絹帛,轉而看向女孩手裡的大字,恰好手中有硃筆,就這般順著勾畫了起來:“這裡,力道不穩,你瞧這字,可圓潤?”
一連勾了七八個字,丁夫人才擱下硃筆:“雖說有字無形,卻也是不錯了。”
“那琅兒將字給收起來,等長姐回來,給長姐瞧。”曹琅小臉蛋紅撲撲的,顯然丁夫人的話讓曹琅很是歡喜。
丁夫人見她高興,自無不肯。
曹琅這才高高興興的去將剛寫的大字給收進那個小巧的箱子裡,箱子是特意用防蛀的樟木打的,裡面已經堆積了不少紙張,張張都被撫平放好,看的出來很是珍愛。
等重新蓋上蓋子落鎖後,曹琅才將小小銅鎖的要是重新放入荷包裡。
走回小几邊,從上面拿起太公家教的竹簡版,開始大聲誦讀。
等讀完一章,腦袋上已經出了薄薄的一層汗。
“琅兒,休息一會兒。”丁夫人見小女兒忙忙碌碌了一早上,也有些心疼了。
“娘,我不累。”
曹琅抓起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坐了一早上,一點都不累,我下午還要出去和武師父學武呢。”
“你這皮猴,怎的就閒不下來呢?”丁夫人接過曹琅手裡的帕子,將她拉到自己懷裡來,仔仔細細的將她脖子上汗溼的地方都給擦乾淨了,至於裡衣,則是拿了兩塊布襯在了裡面。
“我要再努力些,日後才能像阿姐一樣能幹。”
曹琅的聲音裡還帶著小奶音,可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她自出生後,懂事起,耳邊無論是母親還是丫鬟,各個對長姐都十分的推崇,她雖很少見到長姐,卻是與自己的外甥郭奕玩的極好,郭奕口中的長姐更是飛天遁地,無所不能。
這般神奇且觸手可及,怎能讓她不目眩神移,怎能讓她不心馳神往。
所以曹琅在內心暗暗的將這位長姐立為學習的目標。
她不僅努力學習文化知識,在知道阿婉還是秦嶺傳人,手下更是有無數徒子徒孫後,硬是扛著丁夫人的壓力,將武藝放入了學習的課程表裡。
目的就是為了在七歲生辰過後,能拜阿姐為師,與其他的師姐妹一樣,成為秦嶺傳人。
為了這一目標,曹琅日日努力不敢放鬆,可以說非常努力了。
可讓曹琅怎麼都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還沒到七歲呢,她那英明神武的長姐就被親爹給逼得遠走冀州,得知長姐離開的那日,曹琅哭的十分傷心,她一整天都抱著丁夫人的脖子,全心全意的依賴讓丁夫人完全沒有辦法處理公務,以至於那一日的豫州府城混亂一片。
丁夫人那段日子一邊擔憂大女兒,又要安撫小女兒,還要忙碌豫州府衙的事情。
“等我長大了,我也要幫孃的忙,讓娘不那麼辛苦。”
曹琅的話宛如蜜水,瞬間滋潤了丁夫人的心田。
她一把抱住曹琅,狠狠的用臉蛋蹭了蹭。
“孃的好孩子,娘聽到你說這樣的話,孃的心都快要化了。”
曹琅安穩的窩在丁夫人的懷裡。
她雖然年紀小,可是卻不笨,自然能看的出來,自從阿姐走後,娘有多苦有多累。
只要想到父親將阿姐趕走,讓母親這麼累,曹琅心底就會湧起一片怨氣來。
“又在想你阿父?”丁夫人只一眼就瞧出自家女兒在想些什麼,有心開導,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好,最終也只能蒼白的辯駁一句:“你阿父……只是與你阿姐想法不和,並非壞人,你大可不必如此。”
曹琅沒說話,只將臉埋進丁夫人懷裡。
丁夫人見他這樣,嘆了口氣。
想到自從阿婉走後自己經歷的事情,也覺得,怨不得曹琅會對曹操心生怨恨,實在是曹操做的不地道。
因為豫州是阿婉的大本營,丁夫人親自坐鎮,決不允許曹操的人過來染指,尤其是曹操本來有心想讓曹昂或者曹丕過來的,曹昂過來丁夫人還能忍受,但是曹丕的話,丁夫人就堅決的拒絕了。
這也導致卞氏那一脈的對丁夫人頗有些仇視了。
畢竟豫州是塊大肥肉,誰都想來啃一口。
不說別的,只許都就是豫州的地盤,曹操大力推舉的屯田制,多數也是在豫州這一塊兒實施的,豫州可以算是政治中心一般的存在了。
所以曹婉一走,這片肥沃的土地立刻就被人盯上了。
曹昂作為隱形世子,身邊自然圍繞著不少能出謀劃策的謀臣,謀奪豫州牧的位置乃是正常,曹丕則完全是因為看中了豫州的地理位置,以及曹婉走後,留下的造紙廠以及微山書院了。
造紙廠裡面的紙出來後,頓時被各大世家所追捧。
哪怕如今是亂世之秋,也有人捧著大把的金銀過來購買,更別說,曹婉手裡還有大商人糜竺,糜竺的妹子是曹婉的親傳弟子,曹婉的大弟子趙雲又和糜竺的妹子成了夫妻,可以說糜竺就是曹婉的錢袋子,所以那些紙也順著糜竺的商路飛速的流傳到了各個州。
曹丕論政治資本不如曹昂,論才學不如曹婉,論富有就更別提了。
突然,曹婉手裡掉下這麼一塊大肥肉,哪有不叼進嘴的道理,所以他在許都左右逢源,討好曹操,還真就差點讓曹操認命他為豫州牧了。
可曹丕怎麼都沒想到,半路殺出個丁夫人。
丁夫人這個魏王妃居然真的放棄許都的富貴生活,獨自一人帶著小女兒曹琅留在了豫州府城,以至於曹操有時候想看小女兒還得從許都急匆匆的趕到豫州府呀。
當然,想看小女兒是假的,還想拼一拼嫡子是真的。
是的,曹操還沒死心呢。
丁夫人對曹操的到來,態度不歡迎卻也不冷淡,對於曹操還想再生嫡子的想法也不說同意,也不說拒絕,只暗地裡跟阿婉拿了避孕的藥丸。
這麼多年了,許都小妾們的孩子一個接著一個的往外蹦,豫州府的丁夫人肚皮卻毫無動靜。
再想想丁夫人的年紀,曹操也只能釋然了。
因為丁夫人未有嫡子的緣故,倒是有那起子小人在曹操耳邊說些不合時宜的話,丁氏無子,還遠居豫州府衙,實在是不賢惠,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捧側室卞夫人,從而牽扯出公子丕是多麼聰慧和孝順。
曹操聽得心生煩躁,漸漸對曹丕有了忌憚之心。
甚至因為這個,對曹昂他們幾個都不太待見了,反倒是下頭的幾個小的,他反而比較喜歡,其中就有卞氏的三兒子曹植,曹植這孩子是真的聰明,尤其是讀書好,不僅記憶力強,就連寫出的文章,都被先生誇讚道說有靈氣的很,然而,也是因為曹操寵愛曹植的緣故,曹丕對這個一母同胞的弟弟就看不太順眼了,他永遠都忘不掉,當初卞氏懷曹植的時候,正是卞氏快要失寵的時候,作為固寵生下的曹植被曹操這般看重,曹丕怎麼能夠忍受?
所以現在許都亂的很。
丁夫人得知後,只冷笑一聲,卻不覺得意外。
畢竟,早有預料不是麼?
“夫人!”
突然外頭傳來丫鬟興奮的聲音。
丁夫人對丫鬟們一向管束嚴格,平日裡也不會出現這樣大呼小叫的情況,除非是出了什麼事。
丁夫人臉色頓時一變,起身就拉著曹琅朝門口走去,剛走到門口就見一穿著翠色裙子的丫鬟正快步走過來,見到她們出來了,立時跪了下來:“夫人,曹州牧回來了。”
曹州牧?
丁夫人先是一愣,隨即就目露狂喜。
比丁夫人反應更快的是她牽著的曹琅,只見她眼睛一亮,興奮地問道:“阿姐回來了?”
“是,州牧大人此刻正坐在前廳呢。”
丫鬟連忙回答。
只是等了半天卻沒聽見應答聲,抬起頭來,就看見丁夫人已經追著快步小跑出去的曹琅離開了小院了,丫鬟愣了一下,連忙也趕緊起身,跟著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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