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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臣非要嬌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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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寡婦懷孕

 秋雨潺潺,漫天的雨幕,帶著傾城之勢,砸在地面,混著淡淡的血水,汩汩流向水井旁邊的口子。

 剛有身孕還沒顯懷的姜阮阮倒趴在林家宗祠前的天井邊上,只覺身子似有千斤重,怎麼掙也掙不起來。

 淅淅瀝瀝的雨水落在她身上,津津寒意從溼透的衣服上滲過來,落在那翻出血肉的新傷口上,冷得她頭皮子發麻,連骨頭都在打顫。

 瀕死,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姜阮阮死死咬著牙,雙手強撐著地面,狼狽地想掙起來。

 她要離開這裡。

 她可以死,但決不能死在林家宗祠裡!

 因為林家不配。

 姜阮阮倔強昂起頭,髮髻散亂,面容狼狽,但即便如此,依然能從那血汙的面容裡分辨出她以前是如何傾城的一個女子。

 啪――

 又個狠厲的巴掌迎面蓋下,將她那侃侃掙扎起來的身子給打趴,口裡吐出一大口鮮血,頭頂砸下來前婆婆林氏變調的聲音,幾欲要穿透她耳膜。

 “賤人!我兒子死了三年,你何來身孕?”

 “說!對著林家的列祖列宗說!”

 “你肚子裡的孽種是哪個野男人的!”

 聲聲刻薄,音調淒厲!

 呵――

 姜阮阮笑了,她終於知道前婆婆林氏為何在她和離後三年,大費周章把她弄到祠堂。

 原來是因為這個。

 可真諷刺。

 姜阮阮全力用頭撞向林氏的肚子,站起來時,手下意識護在平坦的肚子上,目光生冷:“我和孃的兒子早已和離,我肚子裡孩兒的父親是誰,又與你們何干,與林家的列祖列宗又有何干系?”

 “賤人!”林氏頂著貞節烈孃的名號活了三十餘年,聞言一股腦血上頭,咬牙切齒指著姜阮阮的鼻頭道:“可真真不要臉!來人,給我打!打到她肯說出那個野男人為止!”

 林氏一聲令下,數位老嬤嬤蜂湧而上,強行把姜阮阮按在地上,扯著姜阮阮的頭,逼迫她給林氏列祖列宗磕頭。

 砰――砰――砰――

 一聲聲撞得頭破血流,頭疼欲裂。

 身上落下密密麻麻的拳頭、掐力,針頭,各種折磨混著寒冷骸骨的秋雨,讓人生不如死。

 “說不說?那野男人是誰?”林氏舉高臨下的睨著她。

 姜阮阮抬頭,雙眸淬著仇恨的火光與這位惡毒的前婆婆對視,一聲不吭。

 林氏眸子微眯眸子,冷笑:“回了趟凌國公府就懷孕,又死不肯說那野男人是誰,看來,這孩子是皇室的。”

 姜阮阮臉色驟然大變,原本慘白的唇瓣又白了幾分,接連辯駁:“不――不是――”

 林氏扯起陰險又佈滿老紋的嘴角,從袖口中把早已準備好的供詞拿了出來,放在姜阮阮面前晃了晃,歹毒說道:“不是,也可以變成是。你說,我把這份供詞交到朝堂上,那顯赫的凌國公府會是如何?梁王會不會許我珍寶,順便幫我兒子報仇!”

 姜阮阮視線觸及那姦夫的名字,眼前一黑,險些暈了過去。

 不――她決不能簽字畫押!

 林氏得意地使了個眼色,一個老嬤嬤反應極快,強行抓起姜阮阮的手,往印泥按了下去,剛抬起手要往那供紙上按時,姜阮阮發狠猛咬住她的手。

 嘶――嬤嬤吃疼甩手,憤憤然抬腳將她踹到井邊。

 後腰傳來一陣撞痛感,姜阮阮蹌踉地扶住井沿,猙猙地掃視了林家宗祠前一干人等,足足有二十來人,她顯然不是他們的對手!

 要逃走,機會太渺小。

 她悲愴地笑了聲,不捨地撫摸了仍舊平坦的小腹,帶著無盡的恨意掃視林氏和一干嬤嬤們,“你們且等著,等著我變成厲鬼,日日夜夜讓你們不得安生,等我投胎轉世,必將親手把你們一個個把撕成碎片!”

 說完,她果決縱身一躍,噗通一聲,跳入井中。

 只覺得身子不斷往下沉,冰冷蝕骨的井水猛擠入鼻孔、耳孔、五臟,一張開口想要呼救,井水就灌入更多,擠壓著她的肺。

 透不過氣,極度的恐慌,無助,還有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體的不適感消退,姜阮阮覺得整具身體都變得輕飄飄,好似蘆葦般被風脅迫上升飄飛,最終懸於古井之上。

 不過半刻,她就看到那個權傾傾朝野,人人畏懼的攝政王,穿著銀光鎧甲,駕著汗血寶馬,帶著護衛闖入林家祠堂,長劍一揮,直直刺入林氏的喉嚨,利落乾淨。

 林氏雙目猙獰,還沒反應過來,人就斷氣了。

 他的部下動作幹練,三兩下就把折磨過她的嬤嬤們都給收拾了。

 而他緩緩走至她被打撈起來的屍體,單腳屈膝蹲了下來,長劍撐地,用近乎淡漠又混雜著憂傷的目光凝著她,手指摩挲著那張早已沒有血色卻難掩絕色的臉,低低地呢喃:“那個男人究竟是誰?你竟然寧死也不肯供出他?”

 姜阮阮的屍體似有感應般,從眼角緩緩淌下一滴眼淚。

 一陣邪風吹來,將她整個魂魄吹散。

 ……

 吱――

 顛簸的馬車急停,姜阮阮身子趄趔晃了晃,一睜眼,馬車已抵達凌國公府門外。

 婢女雲蘿拿著絹子,貼心地幫她擦拭額角的冷汗:“小姐可是又發噩夢了?”

 姜阮阮捂著驚魂未定的心口,輕點著頭。重生數月以來,還是時常夢見前世那些糟心事兒。本該習慣的,可夢境過於真是,每每都覺得猶如再死一次。

 “小姐,我們到了。”雲蘿轉身利落下車,放下馬紮,伸出手先扶住姜阮阮下了馬車。

 姜阮阮單手提著淺紫繁花暗紋的裙襬,下了馬車,抬頭凝向那掛在三五人高的碩大黑色顯赫牌匾,象徵著無上榮耀的四個金字“凌國公府”熠熠發光,於她卻好似頂在頭上的千斤巨石,讓人透不過氣。

 睨著熟悉的牌匾,姜阮阮只覺宛若隔世,輕嘆一聲,沒想到還是回到了這裡。

 三個月前,姜阮阮重生了,回到了桐城被蠻子攻佔失守那日。她被坍塌的橫樑打暈後,再次醒來。

 可還是遲了!

 母親和僱主姜家為了救他們而被掩埋在廢墟之下。姜氏臨嚥氣前把信物給了她,讓他們以姜家的身份,投靠姜氏顯赫的外祖家,尋求庇佑,代替她盡孝。

 母親是姜家的頭牌繡娘,曾救過難產的姜氏,所以姜家人待他們極好,好到那種姜阮阮也曾懷疑過自己的父親生前是什麼大人物,而姜家表面僱傭他們,實則是在暗地裡保護他們。

 明明是僱主家幫傭的孩子,卻給她和哥哥請最好六藝老師,安排貼身婢女隨從,日子過得絲毫不比權貴之家嫡子嫡女的差。

 他們和姜氏的孩子發生什麼摩擦,姜家夫婦總是第一時間訓斥自己的孩兒。

 現在回想起母親臨終前那未說完的話,姜阮阮越發覺得他們的身世並非表面那麼簡單。

 可那又如何?

 如同上世,什麼都沒有改變!

 兜兜轉轉,他們還是跟上一世一樣,冒認姜家的身份,回到了吃人的凌國公府!

 難道這一世也不會有改變?

 思及此,姜阮阮整顆心沉了又沉,可藏在袖中的小手卻隱隱攥緊,原本渙散的眼瞳也逐漸聚攏!

 不,她不甘心!

 這一世,她說什麼都要扭轉自己和哥哥的命運!

 眼下哥哥的身體要緊,只能先投靠凌國公府,調養生息,等站穩腳跟,再存點錢,便搬離凌家!

 待她崛起之日,必將手刃前世欺她之人!

 一個都不能少!

 恍神間,門口的侍衛已經小跑去府內通傳。

 這會兒不少國公府裡的人都跑出來看熱鬧,尖酸刻薄嘲笑的聲,毫不掩飾傳了過來。

 “瞧他們身上那窮酸勁。”

 “這倒也新鮮,投奔外祖家還拖家帶口的。”

 ……

 姜阮阮聞言並未在意,淡定自若,重活一世,她早已身披鎧甲,流言蜚語,萬箭也不能穿她的心。

 她從容轉身,欲轉身把哥哥迎下來,身後便傳來怒意陰沉的一喝,猶如平地一聲雷!

 “都吃飽撐著!”

 熟悉的男人聲音讓她整個人猶如被冰水兜頭澆注而下,僵怔在原地。

 看熱鬧的人們身子一顫,瞬間作鳥散。

 姜阮阮下意識尋聲撇頭往去,只見聲音的主人身形巍峨,寬肩碩臂蜂腰,細看五官俊朗,但眉飛幾乎入雲鬢,襯得他整個人又剛又颯。

 那人如蒼松般挺立在臺階上,單手按在腰間的青龍玄劍上,無形間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好似能攪動周圍空氣般,給人帶來無形的壓力。

 是凌霄!

 祁國赫赫有名的黑閻王戰神,凌國公府的大將軍,未來權傾朝野的攝政王,性子是極致的冷漠又極端的狂躁,很可能是上一刻還跟人冷冷交談,下一刻就暴戾將人給殺了。

 這兩種矛盾的性子雜糅在他身上,卻沒有半點違和感。

 姜阮阮看著凌霄熟悉的面容,腦海裡閃現的是凌霄看著她屍體時淡淡憂傷的眼神,心頭莫名一澀,百味陳雜。

 恍神之間,耳邊傳來男人黑底色金絲雲紋刺繡蟒袍迎風略略作響的聲音,頭頂已經罩下黑影。

 姜阮阮本能抬頭,只見那雙狹長的鷹眸迸出的寒光落正正落在她的臉上,宛若有穿透世間一切真相的力量,心頭不由得虛虛抽了下,不敢與他直視。

 畢竟是冒領身份來投靠的,怎能不心虛?

 還沒想好說辭,凌霄薄涼的長唇微啟,好似要將她嚼碎般,一字一字從唇齒間迸出來:“表妹,你終究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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