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一聲唱和,使得眾人條件反射地肅整衣冠行禮:“吾皇萬福。”
豆芽現在成雍正黑粉了,嘲諷道:“年貴妃送的布料都裁成衣裳了,老男人才想起來感謝你,也是不容易。”
八個小太監列隊站立,王守貴於正前、正中之位,抑揚頓挫地宣告:“黎貴人溫良賢淑,救治九阿哥有功,賞七寶五味粥一例。”
“……”
等了又等,沒等到其它賞賜,離鉞面無表情地抬頭看去。
王守貴捧著臘八粥笑眯眯地提醒:“黎貴人,領賞吧。”
離鉞接過了那碗拔涼的臘八粥,春桃等人齊聲高呼:“謝皇上恩典。”
不僅如此,春桃還給王守貴塞荷包:“您辛苦了。”
“您客氣了。”王守貴不客氣地收下沉甸甸的荷包,帶著隊伍大搖大擺地走了。
豆芽氣抖冷:“花銀子買涼粥,哪有這樣的賠本買賣?不玩了,出宮!”
離鉞手一鬆,臘八粥便做了自由落體運動。
“小心!”靈巧飛撲上前,千鈞一髮之際救下了臘八粥,撫著心口感嘆,“好險,幸好奴婢跟小主學了些功夫。”
離鉞:我這是造了什麼孽?
春桃見她面色不對,對其他人揮手道:“好了不早了,都散了吧。”
前頭那般喜慶熱鬧,萬歲爺還能想起自家小主,特意賜下臘八粥,實屬難得。
沒看二門處那些個探頭探腦的,嫉妒得眼睛都紅了嗎?
可自家小主卻沒幾分欣喜,許是嫌東西不好?
把人都打發了,春桃便想勸勸她:“小主……”
咚!
離鉞終究是把粥掀翻了,實心的落地聲聽得她嘴角抽搐:“真棒,都成粥凍了。”
“給外人看到可怎麼是好?”反應過來後,春桃慶幸自己及早關了門,
“小主可別小看這碗臘八粥,有了這份殊榮,往後誰再想找您的茬,都得先在心裡過萬歲爺那一關。所幸碗沒摔壞,奴婢把粥凍處理了就好。您以後不能再這樣了,萬一奴婢來不及補救怎麼辦?”
離鉞憋了一會兒,道:“你跟平嬤嬤越來越像了。”像個管家婆。
“好哇,奴婢一片好心,您還取笑人家。”春桃嗔怒地跺了下腳,拿來簸箕想要毀滅罪證,“咦?小主快看!”
“看什麼?”離鉞嫌棄地低頭,登時被金燦燦的粥底閃花了眼。
春桃把碗形粥凍放到桌上,興高采烈地摳著:“瓜子,是金瓜子誒。”
豆芽呸了一聲:“什麼人啊?”
離鉞亦是啼笑皆非。
“謝”用“賞”的就不說了,賞得狗狗祟祟的也不說了,皇帝居然還往粥碗裡注水。也不曉得專門在雪地裡凍了多久,硬得摳都摳不動。
見春桃手指甲都快摳劈了,離鉞彈了她一個腦瓜崩:“傻不傻?放回碗裡,去擱火邊烤化。”
春桃笑嘻嘻的:“您看萬歲爺多體貼啊,怕過分招人嫉妒,真正的好東西都悄悄給您。”
“感情你也承認了粥不是啥好東西唄?”
“粥也好,金瓜子更好。”春桃堅持己見。
把粥凍烤化了淘洗乾淨,洗出大半碗金瓜子,晃一下嘩啦啦的響,聽著很是悅耳。
離鉞數給她一些:“拿著,你五,靈巧三,其他人每人一枚。”
“謝小主賞。”春桃喜滋滋地去跟夥伴們分瓜子了,卻沒注意到,窗外有人在她開門的前一瞬悄然退走。
離鉞掂勺似的掂著金瓜子,恍若未覺。
翌日清晨,後院偷摸溜進來倆人,是那常在和她的侍女。
“黎貴人吉祥。”那常在這回倒是知道請安了,“姐姐,我此來是有事相求。”
年貴妃那天從元安殿走後,讓其他庶妃都搬到了前院不說,還頓頓給元安殿送膳食,隔三差五地賞布料首飾。其他人就是再傻也看出來了,黎貴人在貴妃跟前,比以前的劉答應、郭常在更受青睞。
昨晚又目睹了萬歲爺賜粥,她們哪還按捺得住?
一個個恨不得馬上來跟她義結金蘭,其中就數那常在動作最快。她想投其所好,又不知道黎貴人“好”什麼,便和當初的靈巧先擇了同樣的方式。
之前的不愉快還歷歷在目,轉頭就要來巴結,那常在也是尷尬的,站在門口滿臉訕笑:“我想跟姐姐學武,以強健體魄,您看,成嗎?”
離鉞為了方便動作,讓春桃她們給自己裁了練功服,是上邊褂子下邊褲子的款式。她簡單的編了條髮辮,腳上穿著千層底布鞋,一身打扮頗像街頭賣藝的。
那常在大抵是不好意思照搬,選了身騎馬裝梳著兩把頭,首飾沒多戴,鞋也換了平底的,勉強可以跑跳。
在離鉞審視的目光中,那常在臉都笑僵了,正要再次請求,對面的人終於壓著腿點頭:“成。”
那常在鬆了口氣。
“靈巧,帶她熱身,做完去跑圈。”
靈巧不樂意地撅著嘴,她可沒忘這那常在有多會挑刺。
“快去。”離鉞戳了戳她腰窩的癢癢肉。
“哎呀,討厭!”靈巧沒憋住笑了一聲,繃住臉把那常在帶到一旁,“奴婢先做一遍,您仔細看好,要按照節奏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換方向,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以往自己一起做的時候沒感覺,現在作為純純的旁聽者,離鉞突然想笑。
萬一她這“健身房”越開越大,后妃們排排站地喊拍子,場面似乎會有億點滑稽。
靈巧要是知道她的宏願能給氣死:一個都教不會,還一排?
“那常在,不是這樣的,轉腰幅度大一些,腿再岔開點,手這樣,腳踝……”
那常在完全放不開,熱個身束手束腳的。靈巧只顧著糾正她的動作了,到早膳時間熱身動作都沒順完。
最終,那常在同手同腳地走了,靈巧心態全崩,抓著頭髮咆哮:“為什麼?為什麼?到底為什麼學不會?”
“體會到我教你有多累了吧?”
“胡說,奴婢才沒有那麼笨!”靈巧下意識地反駁,說完感覺不合適,又委婉道,“奴婢學得可快了,才沒那麼不機靈。”
“好了,別愁眉苦臉的了。”離鉞拍拍靈巧的肩膀表示安慰,“下回不難為你,我親自教。”
那常在畢竟是個常在,靈巧就算有人撐腰,也沒辦法做個嚴厲的教練。套近乎的目的沒達到,那常在肯定會再來的,繼續讓靈巧教太難為她了。
“宮裡沒有笨蛋。”靈巧撇嘴。
能把禮儀動作學好的人,哪會被一套熱身運動難住?那常在就是心不在焉,沒認真。
“她都不是真心要學,小主幹嘛跟她浪費時間?”
“也不算浪費,我最近有閒,就當打發時間了。”
體能增長到一定程度,訓練就該從走量變成走質了。以後無需再每天訓練五六個時辰,早起一套高強度的武術堅持下去就行。
其餘時間閒著也是閒著,操練操練閒人也不錯。
不出所料,那常在用罷早膳就又來了,還帶來了其他人。翊坤宮除了離鉞,一共五個庶妃,郭常在被貶入辛者庫了,劉答應凍病了,剩下的三個都在這。
離鉞不可思議地問:“這才過去四五天,你們佛豆都揀完了?經書都抄夠了?”
“……”
這是嘲諷嗎?這一定是嘲諷吧?
“不是,你們沒幹完就往這跑,從貴妃娘娘眼皮子底下過,就不怕加罰嗎?”
汪答應聲如蚊吶:“免了。”
“什麼?大點聲。”裝啥子靦腆小白蓮呢?
離鉞可是記得清楚,當初就是這女人想掐自己胸。
“聽說要跟姐姐你練武,娘娘免了我等的責罰。”汪答應一張嘴,就會露出新補的兩顆牛骨牙,迅速說完立馬抿緊了嘴巴,生怕被嘲笑。
離鉞壓根沒注意到她的門牙,在想,年貴妃不管的話,那常在偷偷來套個近乎就罷了。可年貴妃讓所有人一起來,這就是讓她們任憑磋磨不許反抗的意思。
離鉞沒想磋磨誰,但她制定的訓練表,在旁人看來估計跟磋磨沒差。想到這,她笑得猖狂:“哼哼哼,小東西,落我手裡了吧?”
眾人互相看看,有點慌。
離鉞上下打量了她們一會兒,命令道:“棉衣不方便動作,換了。”
眾人愈發不安,劉答應寒氣入體病得都起不來了,黎貴人還用這一招,是想要她們的命嗎?
可她們沒有拒絕的權利,換完衣服回來,三主三僕站了兩排。
“先熱身,自己喊拍子。”離鉞沒有靈巧那麼多顧慮,也完全不懂憐香惜玉,拿著根雞毛撣子,誰做得不好就抽誰。
讓喊拍子,六個人喊出了多聲部大合唱的感覺:“一二二二三三……”
啪!
“喊齊。”
啪!
“背打直。”
啪!
“別撅屁股。”
於是,早前還同手同腳的那常在,順利把全套熱身動作做完了,就是哆嗦得有點厲害。
離鉞老神在在的:“冷不?”
“冷……冷的。”快冷死了好嗎?
“冷就跑起來!加速!跑快點!”
六人縮著膀子邊跑邊腹誹:這莽婦同樣沒穿棉衣,為何能在寒風裡如此中氣十足?
離鉞綴在後頭,感覺她們慢下來了,就從最後一位把速度抽上去,基本讓她們保持著勻速慢跑。
第一圈還好,教練和學員不熟,都老老實實的。進入第二圈,仨庶妃發現離鉞不是真狠,就開始喊累,跑得歪歪扭扭非常不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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