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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清穿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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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蘇培盛咳了一聲。

 年貴妃牽著福沛站到一旁,各位娘娘也讓開,主座上的皇帝才算露出了臉。

 離鉞轉身,小碎步挪到邊上:“皇上請指示。”

 “朕指示什麼?你這教頭不是指示得挺好?”雍正戳了離鉞一記眼刀,好像打算站起來講兩句,又眉頭一皺,只是換了個坐姿。

 瞧著下方一張張求表揚的臉,他咬牙道:“做得不錯,習武是極好的。”

 庶妃們登時喜笑顏開。

 “天寒地凍,快穿上鞋子回去泡泡腳,免得染上寒氣。其他人也回罷,都用碗安神茶,壓壓驚。”

 打發了女人,雍正才著手處理刺客,“王守和把他們帶下去,朕要知道,有多少人參與進來了。”

 場子空了,雍正大爺似的伸出一隻手。

 雖然有些意外,但蘇培盛沒有遲疑,機靈地把小臂墊了過去。便見主子爺拽著自己的手臂,青著臉吃力地站了起來。

 咋了?

 這種小場面,主子爺總不至於驚駭到腿軟?

 雍正當然不可能腿軟,他是閃了腰。抱著兒子被貴妃一撞,“咔嚓”一聲就這樣了。

 坐、起的動作比站著疼,雍正拒絕了御輦,親自走回了養心殿。

 一進門他就端不住了:“嘶,腰閃了,快給朕拿藥油來。”

 蘇培盛給他搓上藥油按摩著,擔憂道:“皇上,要不還是傳御醫吧?”

 “不傳。”他丟不起那人。

 蘇培盛猶豫再三,懇切建議:“逆賊狡詐防不勝防,皇上不如抽空跟黎貴人學幾招?”

 “滾出去。”

 “奴才斗膽,請皇上務必再斟酌斟酌。”蘇培盛賠著笑說完才滾。

 雍正養了幾天腰,尚未斟酌出結果——理親王允礽,薨。

 死因,正是這場看似滑稽的刺殺。

 那天的刺客,既不是死士也不是殺手,就是一群烏合之眾。他們打著“反清復明”的旗號行事,甚至算不得一個組織,只是臨時被組織起來,被騙來送死的。

 而耗費財力物力,把刺客集結到京城的幕後黑手,有老八有年羹堯,還有不滿新政的清流、世族。隆科多膽小,表了個模稜兩可的態。

 審問之下,刺客的供詞很全面,有力的物證卻一件沒有。都是些老狐狸,不可能留下證據,這都在意料之中。

 搞刺殺的目的雍正也清楚,這是一次集體威脅——威脅他不要太過分,否則他們會聯合起來,推翻他。

 他不懼他們聯合,老八還在做榮登皇位的夢,年羹堯想做西北的土皇帝,清流世族只是想阻止新政維護特權。隆科多,本質上是個愛投機的牆頭草。

 他們各有各的想法,老八和年羹堯的理念更是相悖,永遠也不可能擰成一股繩。

 一盤散沙而已,雍正不懼。

 就算把他們全砍了,天下也亂不起來。因為新政,是民心所向。

 這其中唯一出乎意料的,是弘皙。弘皙仗著雍正疼愛,為刺客打開了通往皇宮的大門,且留下了尾巴。

 也就是說,要追究此次刺殺,所有幕後之人,只有弘皙能被治罪,他顯然是被利用了。

 看在允礽的面子上,雍正不打算追究到底,甚至想當作無事發生。

 但允礽並非真的兩耳不聞窗外事,得知弘皙妄想謀反,失敗後還不知悔改,怒急攻心吐血而亡。

 雍正聽聞噩耗,一陣頭暈目眩差點倒下。

 待御駕來到理親王府,允礽的遺體已被打理乾淨,一群子孫在床前跪著。

 弘皙痴痴呆呆地念叨:“我有什麼錯?我沒有錯,那本就是我的位置。我才是皇祖父最喜愛的孫兒,我該被立為皇太孫的,我想拿回自己的東西,哪裡錯了?”

 弟弟們心驚膽戰,想把他拉走。

 雍正擺手:“讓他繼續說。”

 弘皙愈發理直氣壯:“四叔特別準我稱你為皇父,給我那麼多優待,不就是心虛想補償我嗎?你搶了我父王的皇位,你欠了我父王,欠了我的!真想補償,你就該把皇位還給我!

 “你承認吧,如果不是你搶了皇位,父王也不會抑鬱成疾。父王恨你!父王恨死你了,是你逼死了他!”

 “大哥胡說!”弘曣紅著眼反駁,“父王最後說,是他教子無方,愧對四叔。父王說若生在普通百姓家,他與四叔定然會是最好的兄弟,會互相扶持一輩子。父王怎麼可能恨四叔?父王是被大哥你氣死的!”

 弘皙目眥欲裂,與弘曣扭打在一起:“你個扒高踩低的小畜生,這時候還想著巴結四叔,你住口住口住口!”

 “我偏不住口,就是你心比天高愚不可及,氣死了父王!”

 “父王不是氣我,我沒錯,是四叔的錯,我沒有害死父王……”

 雍正沉默地望著床上亦師亦友的二哥,上次見面,他們化解了隔閡相談甚歡。

 未曾想到,再見會是一生一死。

 旁邊倆侄子爭吵了多久,雍正就沉默了多久。

 待他們累得沒力氣吵車軲轆話了,他才問:“二哥生前可有交待什麼?”

 “父王說大哥本就才智愚鈍、不堪大用,這次又犯下滔天大罪,讓四叔不必顧忌,按律處置。”

 弘曣磕了個頭,請求道,“大哥謀害四叔、氣死親父,罪不可恕。但念在他已神志不清,求四叔網開一面,準他禁養在家,永不出府。”

 “弘曣你狼子野心!”弘皙面目猙獰,“你害我!你是不是還想讓四叔將爵位轉封給你?你休想,這是我的爵位,是皇祖父臨終前封給我的,你休想搶奪!”

 弘曣一把將他推倒在地,惡狠狠道:“誰稀罕?你以為所有人都似你一般利慾薰心嗎?你那麼喜歡權力,就守著爵位過一輩子吧!”

 雍正起身往外走去:“弘皙的事,就按弘曣說的辦。”

 不管弘皙在後方如何叫罵,他留下蘇培盛幫忙準備葬禮,便擺駕回宮了。

 二哥走得匆忙,路上恐會寂寞,他得找人給二哥陪葬去。

 隔了兩日,黎夫人遞牌子進宮。

 “皇上勒令允祀三拜九叩為理親王送殯,允禟在駐地同樣要三拜九叩。且他們的罪行都已昭告天下,皇上削除了他們的王爵,民間罵聲一片。

 “此外,年羹堯罪名已定,判斬立決,念其功勳,皇上令其在獄中自裁。隆科多被抄家幽禁,還有其他幾位高官,都定了罪,該斬首的斬首,該抄家的抄家。”

 黎夫人拉著離鉞的手叮囑,“與你說這些,是想讓你心中有數。皇上能如此快刀斬亂麻地處置了這些人,定然早就掌握了他們的罪證,只是出於種種考量才按而不發。

 “你在皇上跟前頗有些放肆,可能會不知不覺踩中他的底線,說不定也會被快刀斬亂麻。”

 在如此緊張的時刻進宮,只為了提點自己,離鉞乖乖應聲:“母親放心,我最近會謹慎行事,決不惹惱皇上。”

 黎夫人看了看禁閉的房門,嗓音放的更低了:“一次性處置這麼多人,是不符合常理的,稍有不慎就會造成國本動盪,正常應該徐徐圖之。你父親懷疑,這些人和理親王的死脫不了干係。也就是說,皇上心底極其敬重理親王。

 “理親王薨,皇上不是不悲痛,只是被震怒掩蓋了。正巧年家倒臺,年貴妃八成也會受到牽連,你可別想著趁虛而入。”

 “我不會,我對爭寵沒興趣。”離鉞連連搖頭。

 “我們不是怕你爭寵。”黎夫人解釋,“但伴君如伴虎,皇上正哀痛著,更為喜怒不定。在這種時候藉機爭寵,保不齊會起反效果。”

 “我懂母親的意思,未來倆月我定安安分分,每日吃齋唸佛著素服,決不主動往皇上身邊湊,母親別擔心。”

 黎夫人走後,離鉞暗自嘆息:“這個年,皇帝註定過不好了。從二哥到貴妃到兒子,噩耗一件接一件,換誰都得瘋。先前我還以為會朝好的方向發展,現在一紮堆,更差了。”

 “他是皇帝,可輪不到你一個自稱奴婢的去同情。”豆芽提醒道,“不管他怎麼頹廢,你別瞎管閒事,當心好心沒好報。”

 離鉞搖頭:“與官僚為敵還能創造盛世的皇帝,哪那麼容易被打倒?用不著我管,他自己會調節好的。不過我確實得離他遠點,免得被當成出氣筒。”

 不光她這麼想,後宮裡除了皇后,所有人都恨不得離雍正遠遠的,生怕哪點微表情不對,觸了他的黴頭。

 翊坤宮,年貴妃再次病重,日日咳血。

 定年羹堯罪的那天,雍正最後一次見了她,告知她:“朕要食言了,是朕對不住你,你想怨,就怨罷。”

 年貴妃的確怨了,原來他不是永遠不會感情用事,只是她不配讓他感情用事而已。

 他為了他的兄長,可以朝令夕改、無懼罵名,而她,只是不配讓他顧及。

 似乎她總在犯傻,一場戲就傻傻的認定了他愛她,就自欺欺人的“知足了”。但是,陷入情愛的人哪裡會知足呢?

 她就是想要他的愛,她就是想在他心中,是不可取代、是比所有人所有事都重要的……但她騙不了自己了,他就是不愛她。

 理親王二七才過,皇貴妃年氏,薨。

 皇上罷朝五日,以示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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