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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嶺詭事之祝由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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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山洞裡的乾屍

 蜂吉村是山腳下的一個普通的小山村,交通很不便,山路也很難走,村裡相鄰的人家並不是像其他村子那樣並列,而是依著山腳下的平地而建,由於山地多崎嶇,想要找到一大塊相對平整的空地很難,因此蜂吉村的房子大多都這個溝裡一座,那片塬上一座,總之七零八碎的,相互之間離的很遠。

 由於當地有養蜂的傳統,村裡的許多人都以豢養蜜蜂販賣蜂蜜為生,當然了,要想靠這個發財似乎不太可能,但是勉強養家餬口還是沒有問題,在過去的鄉村,一直都有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傳統,但是蜂吉村所處的山過於貧瘠,也沒有什麼像樣的密林,因此不能像東北那些林海一樣,能夠靠打獵為生,當一個自由自在的獵戶。

 蜂吉村山上花多,雖然偶爾也能看到一些野雞野兔,但畢竟數量太少,自己吃都不夠,更何況還要成為世代餬口的職業,那是幾乎不可能的,因此除了養蜂,也沒有別的路子可走,所以久而久之,人們就稱這個村子為蜂吉村。

 宋二逑是村裡的一名蜂農,當地人經常戲稱他的外號為“二球貨”,這句話是當地的一句罵人話,意思是指那些膽子大的什麼事都敢幹的人,因此往往有人要是幹了一件蠻悍的事情,就會被人罵成是“二球貨”。

 但是宋二逑並不是一個蠻幹的人,他的性子相對還很溫和,雖然有人背地裡拿他的名字開玩笑,但是他也從來不會理會,因為他知道自己名字裡的這個逑,不是皮球的球,而是詩經裡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逑,如果誰說他是二球貨,他心裡只會嗤之以鼻,覺得那人根本沒文化。

 宋二逑已經成家,家中老母仍舊健在,他的妻子也很賢惠,平日裡總能操持家務,侍奉婆婆,撫養幼子,而宋二逑的兒子雖然只有六歲,但是也很聰明,比起其他同齡的小孩,顯得非常與眾不同,許多村裡的老人說,宋二逑的兒子只要能唸書,將來肯定能有大出息。

 每次聽到別人這麼說,宋二逑的心裡總是很難過,因為他居住的地方很偏僻,家中的底子也很薄,每日掙得錢財只夠一家人溫飽,根本供不起孩子讀書,每次想到這裡,宋二逑的心裡就覺得對不起兒子,他覺得這麼聰明的兒子有他這麼窮的爹,是今生的命不好。

 宋二逑每次到鎮上去販賣蜂蜜,都能看到那些有錢人家的小孩,有的坐著馬車,有的坐著洋汽車,再不濟的,也有家裡的僕人親自拉著,將那些孩子送進學校裡。

 宋二逑想要改變現狀,他心中很掙扎,想要改變自己的階層,在過去清朝還沒有滅亡的時候,還能考科舉,但是現在民國了,大家都在上新式學堂,雖然已經改朝換代了,但是窮人依舊是窮人,並沒有因為換了個新皇帝而使境況有所改善,相反還變得更糟了。

 妻子從來不逼他,也沒有怪過他沒本事,兒子也很孝順,別看年紀小,從來不給父親提什麼特別的要求,他知道即便說了,也是給父親為難。

 但是家裡人越是不說,宋二逑的心裡就越難過。

 有一天中午,宋二逑家裡的木柴快用光了,他的妻子過來跟他說,家中柴禾不多了,讓他去山上撿點柴禾,讓自己好給家人生火做飯。

 “這次上山你多撿點,要不然有時候你不在家,沒了柴禾我就沒法做飯了,我一個女人家,上山不方便。”宋妻說道。

 宋二逑點了點頭,什麼話也沒說,背起竹筐就上山了。

 雖說山上樹林並不茂密,但是養活一村人的柴禾還是有的,一下午他就撿了整整一筐的硬柴,其實撿木頭很容易,只不過山路難行,功夫基本上都花在路上了。

 就在宋二逑打算下山回家的時候,突然間聽到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響,宋二逑回過頭一看,只見半山的林子裡衝出一陣黑霧。

 等到黑霧飄過來,他才看清楚,這哪是什麼黑霧,這分明就是山洞裡的一群黑壓壓的蝙蝠,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從山洞中飛了出來。

 宋二逑不由的琢磨著,他心裡頓時變得明朗起來,因為蝙蝠喜陰,而且一般集聚在陰暗潮溼的山洞裡,這麼大一群蝙蝠,那就說明這個山洞應該很大,否則根本容不下這麼多蝙蝠。

 但是如果山洞很大,那麼保不準山洞裡會有陳年的老山蜜,這老山蜜是山中的野蜂採集形成的,那稀缺程度不亞於靈芝和人參,宋二逑有著蜂農對蜂蜜異於常人的敏感,他覺得要是能將老山蜜採集下來,拿到集市上賣到藥店裡,那可是一筆不菲的價格。

 宋二逑頓時來了精神,連忙放下背後的滿是柴禾的竹筐,輕裝簡行,朝著那群蝙蝠飛出的半山腰走了過去。

 擱在一般人身上,要想攀山登巖,恐怕不是件容易事,但是像蜂吉村居住的山民,這就跟家常便飯一樣,沒什麼難度,只要稍微留點心,就沒有問題。

 不一會兒功夫,宋二逑就順著山岩攀爬到了半山腰,等他站穩腳跟,於是就用手扒拉著眼前的蒿草,果然,在前面的不遠處,真的有一口黑壓壓的山洞,那洞口還時不時的向外冒著涼氣。

 宋二逑被山洞的冷風吹的打了個激靈,他心想,人都說空穴不來風,有風就證明山洞的空氣是流通的,這樣也很適合野蜂的生存。

 一想著裡面有著大塊的老山蜜,宋二逑的心裡別提多興奮了,他邁開步子低著頭一下子就鑽進了山洞裡,進到洞中,他只覺得裡面溼漉漉的,還不時的滴著水珠,不久後,等他走深處,就聞到了一股難聞的臭味,而且還夾雜著一股腥氣。

 宋二逑知道,這是那些蝙蝠常年累月留下的糞便的味道,由於蝙蝠嗜血,糞便中會有一些家畜家禽的血腥味。

 越往裡走,路就越黑,不過還好,宋二逑都有隨身攜帶的火摺子,此刻湊合可以當做蠟燭用,只見宋二逑一手拿著火摺子,藉著微弱的光線,在山洞裡低著頭俯身前行。

 可是他仔細的尋找了很久,不管是剛剛的洞口,還是洞內的深處,都沒有找到老山蜜的蹤跡,這令信心滿滿的宋二逑有些失望,但是他仍舊不甘心,就像一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一樣,不找到老山蜜是不會轉身的。

 直到他走到另一處洞口,看到了微弱的光線,他這才心灰意冷,一聲嘆息道:“唉這周圍一朵花也不長,野蜂要是住在這裡,還不得餓死,是我痴心太過,想多了。”說完,宋二逑轉身就打算朝著山洞裡原路返回。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宋二逑一腳踩在地面的綠苔上,只覺得腳下一滑,一下子重重的摔到在地上,連滾帶爬的跌進了山洞的一處溝壑裡。

 宋二逑爬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腿都還在,只有手上擦破了點皮,這才放下心來,就在這時,他打算爬出溝壑,就在他匍匐著身子想要把腳搭到邊沿的時候,卻發現巖壁光滑,無處借力,於是他探出手朝著岩石上方亂摸,想要抓住什麼東西好向上爬。

 這時他突然抓住一個冰冷的東西,像是一個老樹的根藤,藉著這個根藤,宋二逑這才勉強爬了上去,重新回到了山洞中。

 宋二逑撿起地上的火摺子,映著火光一照,頓時嚇得他栽了個跟頭,他這才知道,剛剛拉他上來的哪是什麼老樹的根藤,而是一具枯萎的乾屍,那具乾屍伏在地上,頭顱微微揚起,一隻手聳拉在岩石的崖壁上,另一隻手緊緊地鑲嵌在一個小石洞裡,臉上的表情異常猙獰,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

 宋二逑看著那乾屍卡在小石洞裡的胳膊,不由得吸了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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