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彥青聞言眉頭微皺。隨即回敬張無應。“你我皆為修道之人。入了青山。哪再管俗世。”
嘴角噙著一絲淺淡的笑容。卻叫人看不出他眼底的情緒。
“哈哈。你心中自己有數便好。旁人也不好多說。只是當心入了情障。再難出。”張無應哈哈大笑著走遠。仍是往日裡的一副癲狂樣子。也不再去理會洛彥青。
洛彥青站在原地。又轉頭看向那個瘦小的身影。不由苦笑。難道自己真的是入了障麼。
瑤華在那裡站了許久似是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些。心裡兩種情緒在作戰。她想報仇想屠盡魔族。可此時自己在做的事情卻是一點用處也無。卻也不捨離開。那個人。是她心裡如今在時間唯一的眷戀了。她只能以這種方式每日多望他一眼。
“師妹。可是又想起往事了？還是課上遇到了什麼問題。”
洛彥青的乾淨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把陷入思緒的瑤華帶回了現實。
瑤華回頭。只見洛彥青一身白衣站在樹下。眉眼安然。
瑤華想搖頭又想點頭。最終卻是什麼都沒說。
“凡事看開些。知道什麼是最重要的就好了。人生不過短短几十年。何苦把自己逼入絕境。”洛彥青走過去輕撫瑤華的頭。他怎會不知她一心報仇。他憐惜她卻不知道可以為她做些什麼。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眼前女孩的一顰一笑都有了可以牽動他心思的能力。
瑤華仍是呆站在原地。她不會離開鬼谷。卻也不會放棄報仇。
自此後。洛彥青常常會拿些修習道術的書給瑤華。
只是不知為何。瑤華似乎天生對這些就少根筋。無論她多刻苦。道術水平仍舊只是中等偏上。在同齡人中做不得上乘。
兮離卻對這些不聞不問。
只是在那些夢魘叢生的夜晚。窗外總是有那個手執玉笛的素白身影。而這些卻是瑤華不知的。
瑤華的生活除了修煉道術便是伴在兮離身邊。兮離極少現於人前。但不知為何。每次瑤華想找他的時候總能看見他。
她亦很少對兮離
說什麼。只是跟在他身後。喚他一聲師傅。就似乎已經足夠。
簪花大會還是如期舉行。
兮離並沒有說讓瑤華參加。而洛彥青是兮離的弟子。在輩分上高出那些與他同時進師門的人。而洛彥青專習醫術。也沒必要參加。
那日一向冷清的鬼谷比往日熱鬧了許多。各大洞府門派紛紛挑選他們自認為很有修道天賦的弟子門人送往鬼谷。希望能被鬼谷中一些修道前輩挑中。從此光耀門楣。
而實際上最後的重頭戲還是鬼谷派內的比試。若年輕一代弟子中有佼佼之輩不僅有機會得到一些上好的丹藥還可以在送來的人中挑選一兩個作為自己的弟子。
這對一群正年輕道心不穩的人來說是很有吸引力的。可以極大的滿足他們的虛榮心。
先是那些洞府門派的人比試。
開始的時候。瑤華拉著洛彥青對那些在臺上比賽的人指指點點。瑤華一開始還興致勃勃。到後來便覺得千篇一律沒什麼看頭。而師傅也不在。還不如去修習道法。
洛彥青也不說什麼。只是看著眼前露出孩子心性的瑤華。眼底都是寵溺。
兩人都沒注意到。本應和掌門和長老在一起的兮離卻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看著瑤華。又看向洛彥青。
隨後不由微笑。即便是身在凡間都不讓他省心。
看到兩人一同離去。他的身影才逐漸隱去。
待到了簪花大會的第三日。也就是最後一日。瑤華才和洛彥青一起出現。
這天眾人都顯得正式了些。
瑤華與洛彥青一同站在兮離旁邊。
被挑選出來的那些將入門的人將在今日舉行入門儀式。
而後就是鬼谷內部弟子的比賽。
兮離仍舊是一個弟子都沒收。期間有不少經過了挑選的弟子想要拜入兮離門下皆被拒絕。
兮離一向淡漠。既已如此也沒人再強求。他坐在一堆修道老頭的中間更顯丰神俊朗。有種謫仙的氣質。
瑤華不知為何。心底也隱約不想瑤華再收多餘的弟子。她不想多餘的人再來瑤華身邊。卻又分不清自己這
是什麼情緒。
直至鬼谷內部弟子比賽的最後。沒想到脫穎而出的弟子竟然是那日與那群找瑤華麻煩的年輕弟子的人在一起名叫靈兒的女孩。
而那些長輩們也不驚訝。只賜了她一些靈藥道書便詢問她可願挑選弟子。
她卻拒絕。話鋒一轉。指向瑤華。
“我想與小師叔進行比試。聽聞小師叔年齡比我還小一歲。卻被一向很少收弟子的兮離師伯收入門下。想必是天資過人。靈兒很想討教一番。說不定還可以有所收穫提升自己的修為。”
瑤華有些呆愣。
“我家師妹剛入門不久。且輩分上不符合此次簪花大會比試的要求。她沒必要同你比試。”先開口的是洛彥青。
靈兒聞言眼底有一絲怨毒。
兮離看向靈兒的目光多出了些冷意。靈兒不敢與其對視。
但嘴巴上依舊是不依不饒。“接不接受比試我想應該是小師叔自己說了算。”
瑤華卻伸出手扯了扯洛彥青的袖子。示意他她可以。
靈兒的武器是掌門贈與她的一把法器。瑤華低頭看看自己的劍。是門派裡所有弟子都有的普通佩劍。估計和靈兒一比試就保不住了。
“用你頭上的髮帶。”兮離卻是淡淡開口。
瑤華不是專門習劍、她學的術法是可以不分武器施展的。頭上的髮帶是那日初來鬼谷。瑤華一身落魄。連衣服都破爛不堪。兮離雖命人送與了她衣服來。卻忘記卻為她找一條合適的髮帶。
兮離從他的書桌上拿起一條髮帶拿給瑤華。明顯是女子用的髮帶。上面有簡單卻不失精緻的花紋。入手又不似是普通的絲織成的。在陽光下隱約可看得到光華流轉。及其華美。不知為何她卻覺得這髮帶及其熟悉，似乎在很久以前就屬於她一樣。
瑤華拿起髮帶便向臺上走去。
洛彥青本是不想讓瑤華去的。畢竟瑤華修道不足半年。術法也只是半吊子水平。說高不高說低不低。若是心底沒有擔心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師傅已經開口。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況且他也是相
信師傅的。
掌門神色一頓。“師兄倒當真寵這丫頭。這髮帶可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寶物。”又笑意不明的看向瑤華。
兩人也未多說就直接比試了起來。雖說是比試。靈兒出手卻十分陰狠。
剛開始瑤華有些不知所措。畢竟剛入門半年的她是比不過已經修行了許久的靈兒的。可不知緣何。手上的髮帶似乎與她天生就有種契合感。硬是把她的道法水平生生提升了許多。
瑤華身穿道服黑髮散在身後。髮帶在手中飛舞。為她添了幾分妖嬈。
瑤華越戰越有勝勢。兩人最後竟比了個不分上下。但是靈兒似乎仍舊想下殺手。
洛彥青的眉頭越來越緊。
最後還是掌門出手阻止了兩人的比試。瑤華退回兮離身邊。
掌門說了幾句場面話後本應此事就應點到為止。
卻沒想到兮離淡淡開口。
“難道你不覺得就這麼結束似乎少了什麼麼。”
掌門有些無奈。卻也明瞭兮離的意思。到底他還是心疼她。見不得她受一點委屈。
掌門重罰了靈兒。讓她在思過房面壁三年。靈兒很不服。但是看到兮離的冷色。頓時氣勢就減了幾分。
瑤華看向兮離。嘴角揚起。師傅到底還是疼自己的。
靈兒曾在進入思過房前試圖找過洛彥青。卻被洛彥青避過。
那時瑤華才知道原來靈兒早就對自己的師兄存了女兒家的那份心思。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罷了。
她以為師兄一向不專心這些事情。卻不知洛彥青早已心有所屬。
往後的生活平靜如水。
生活中常常來往的人就是師兄和師傅。
經此一事後瑤華更加決定努力修習劍術。卻也更加喜歡粘著兮離。
洛彥青在簪花大會後便下了山。不知緣何。
臨走之前他曾經好多日閉門不出。而後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檀木盒子。裡面有很多丹藥。有治傷的有提升靈力的。似乎是要把她往後好幾年的要用的丹藥都給她準備好。她也試圖問過師傅。師傅卻也不答。只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數。
瑤華也
不再問。
兮離的山上便只剩兮離和瑤華二人。偶爾小婉會來找瑤華。兩人分享些女兒家的心事。大多數時候也只是瑤華在聽。因為瑤華知道。她的心事只能成為秘密。
兮離在山上的時間多了起來。和瑤華待一起的時間也多了起來。
當瑤華在修習劍術的時候。他會坐在桃花樹下斟一壺茶一邊飲茶一邊為瑤華指導劍術。有時候他也會手把手的教瑤華劍術。他的氣息圍繞在瑤華身邊把瑤華惹得臉紅心跳而不自知。只是瑤華心底還是有淡淡欣喜。
有時候瑤華抱怨在山上每日只能吃齋過著食不知味的生活。還故意的用劍毀壞兮離認真培育的花草。兮離也不怒不惱。曾經讓掌門吃驚半天。以前有隻梨花妖想要來偷採兮離的花草。梨花妖也是姿色上乘。兮離竟絲毫不憐香惜玉。把那妖打個半死不活差點魂飛魄散。此後大家不緊知道這位兮離師伯不僅不近風月更是個冷酷無情的主兒。更是沒人敢惹他。亦沒人敢碰他的那些花草。而瑤華在兮離這裡似乎有所有事情的特權。
往往這些時候。兮離就會為為她親手做些點心。雲夢山上的人大多禁口食之慾。自也難尋一些平常女兒家愛的點心。而瑤華最愛兮離做的桃花糕。每次看到桃花糕便會喜笑顏開。丟下手中的劍跑到師傅懷裡撒嬌。而兮離也只是寵溺的看著她。
有時候瑤華不願意讀書。兩人便會一起坐在樹下捏泥人。玩的兩人滿臉是面泥。瑤華看著往日裡不苟言笑的師傅被她用面泥塗的十分狼狽心裡就會有種自豪感。
雲夢山常年白雪皚皚。而瑤華又是及其怕冷。總覺得寒風刺骨。而兮離又總不願用法術把雪除去。裹再厚的衣服都覺得冷。一到這個時候她就會去找兮離。因為兮離身上總是暖暖的。兮離一看到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心中不忍。就會把她湧入懷中。瑤華的目的就達到了。縱使白雪皚皚。她心裡卻是暖的。
不知不覺。心裡的仇恨已經被沖淡了許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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