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凌老夫人這個心腹嬤嬤母女二人弄出凌府,並不是多難的事。
一來是凌老夫人生了疑,於是尋了個由頭打發心腹嬤嬤在外院伺候,沒在近身來,打算晾一晾她的。
誰知道等凌老夫人想起來的時候,才發現府裡早就沒了這對母女的身影,頓時氣得要命。
把人弄出來,青霜自是不敢把她們帶進別院裡。
這品性實在不怎麼樣,雖說是母女情深,但是那嬤嬤到底伺候了凌老夫人這麼些年頭,就算對一塊石頭也該捂熱了,更別提凌老夫人對她頗好,賞賜不斷,讓這嬤嬤頗有身家,在府裡都能橫著走了。
再就是前幾年凌老夫人已經把賣身契毀了,心腹嬤嬤和她家女兒都是自由身,不再為奴。
這麼大的恩惠,母女二人說舍下就舍下了,怎能叫青霜不防備著?
要是哪天這對母女又攀上了別人,會不會反咬凌沐妍一口?
思及此,青霜是不得不防。
她又不能把這對母女找個地方隨處扔下,不然她們私底下鬧出什麼事來,牽扯到凌沐妍也是麻煩。
青霜正一籌莫展的時候,大相師卻派人送了一個莊子的地契來。
凌沐妍看見的時候也有些驚訝,皺眉道:“這禮實在太貴重了,大相師賞下別院給我容身,已經是莫大的恩惠,哪能還收下這莊子?”
來人是個能說會道的少年,聽了這話笑著答道:“姑娘不必在意,這莊子就在京郊外,周圍的田地不算肥沃,沒能種出什麼來,只能勉強種點糧食,附近又沒溫泉,是大相師一位友人曾隱居之地。可惜友人逝去多年,莊子空著就空著,倒是盼著有人幫忙打理來著。”
言下之意,這莊子在大相師手裡也是閒置著,又懶得折騰,索性送給凌沐妍,讓她幫忙找人來打理。
若是如此,這莊子倒不算貴重,青霜連忙也跟著勸道:“既然是大相師的一番心意,姑娘收下便是了。”
凌沐妍想了想,只得點頭收下了,又一再說道:“還請這位替我傳話,此事我是感激不盡的。”
少年聽了,又道:“姑娘若是感激,倒不如把比試的頭籌拿下。”
等他走了,青霜蹙眉道:“這少年好大的口氣,倒像是威脅姑娘一般。”
若是凌沐妍沒得了頭籌,難道辜負了大相師的美意,豈不是強人所難?
畢竟這比試當中,還有不少是大相師親自教導的徒弟,怎麼都比自學成才的凌沐妍來得厲害。
凌沐妍擺擺手道:“他這話也沒錯,大相師一再幫襯我,可不就是看重我的才能嗎?若是沒盡力,怎麼也說不過去。”
雖然那少年的話說得有些重,卻也是激勵她的意思:“我去後院看書,你們依舊在外頭伺候便是了。”
“姑娘上回曬著了,怎的還去後院看書?”青霜連忙攔著,生怕她又曬暈頭。
“放心,這回我就在樹下看書,只讓腿腳曬一曬太陽,如何?”凌沐妍也擔心自己這孱弱的身子骨被曬暈過去,雲公子只怕又要笑話她的。
青霜聽了,仍舊不放心,去後院走了一遭,果真貴妃椅被挪了挪,橫著擺的。
前頭在樹蔭下,只露出小半在外頭,怎麼也曬不了多少,她這才算是勉強放心了。
“雖說如此,每隔一個時辰,奴婢等怎麼也要進來伺候的。”知道凌沐妍看書的時候不願意讓人打擾,青霜連忙又道:“奴婢進來之前會喚一聲,得了姑娘的回應才會進去的。”
“也好,”凌沐妍也怕自己這一看就忘了時辰,便允了她。
等她在貴妃椅坐下,見青霜等丫鬟退了出去,這才把黑珠子拿了出來,放在腳邊能曬到太陽的地方。
黑珠子滾了滾,險些掉下貴妃椅。
凌沐妍想了想,用自己的帕子疊了疊,把黑珠子安置在上頭,黑珠子動了動,似乎找到最舒服的位置,這才停下來不動曬太陽的。
她看得好笑,很快收回目光落在手裡的書冊上,卻久久沒能翻開一頁。
片刻後,一個小小的人兒就出現在凌沐妍跟前,坐在榻前,一雙小腿一晃一晃的,腳尖怎麼也落不到地上。
他扭頭看了過來,板著一張小臉嫌棄地道:“既然不想看,那就很不必裝出要看的樣子。”
凌沐妍苦笑著搖頭,也明白自己今天是看不下去了,只得把書冊收好,輕輕嘆了一口氣。
小言恆瞥了她一眼,不在意地道:“不過是大相師對你好一些,怎的愁眉苦臉的?這是多少人盼不來的事,你倒是恨不能都推了去。”
“言公子不會覺得奇怪,大相師怎會待我這般好?”好到讓凌沐妍有些害怕,不知道大相師究竟是什麼心思,也猜不出來。
“他對你好,你受著便是。時間長了,他總會露出心思來,只需要等著就是,很不必委屈自己。”小言恆還不把這麼一個別院和莊子放在眼內,挑眉道:“大相師派來的少年不是說了,莊子是友人的,也不是他的,他只是借花獻佛。”
凌沐妍吁了口氣,聽了他的話,倒是安心了一些:“就不知道大相師待我這般寬厚,會不會讓旁人不痛快,叫誰誤會了去。”
“旁人的事何必發愁何必去猜,不累嗎?”小言恆跳下貴妃椅,穩穩站在地上,仰頭看向她道:“你如今過得好,這就足夠了。”
他忽然睨了外頭一眼,匆匆道:“有人來了。”
丟下這句話,小言恆很快就消失了蹤影,回到了黑珠子裡。
凌沐妍眼明手快把黑珠子拿起來收回袖子裡,就聽見青霜在外頭稟報道:“姑娘,城主大人來了。”
“請他去花廳,我這就過去。”凌沐妍站起身,明白今天是不能安心看書了。
既然她看不下去,倒不如出去見見人,就不知道城主這時候來,究竟所為何事?
等去了花廳,凌沐妍矮身一福:“見過城主。”
“姑娘不必多禮的,”城主見她跟以前沒什麼兩樣,倒是略略鬆了口氣:“是這樣的,原本在下打算呆到凌姑娘參加比試的時候再回去。只是蔣家的事鬧得厲害,在下得回去瞧瞧才是。”
他原本還想等凌沐妍功成名就後再走,也算是感同身受這份榮耀,也能趁勢在京中籠絡一批人。
或多或少的,對自己都有些用處。
可是蔣家一天三封信送來,城主是不堪其擾,只得儘快趕回去,不然城裡怕是要被蔣家給鬧翻天了。
凌沐妍有些吃驚,皺眉道:“想來城主就算回去,蔣家的事也是無能為力的。”
蔣家分明是自作孽,旁人又如何能幫忙?
“蔣家二少爺聽說只剩下一口氣,蔣家大少爺也瘋了,餘下蔣家三少爺身子亦不好。”蔣家一下子就要沒了三個男丁,任是誰都要抓狂。
城主看向凌沐妍,猶豫著問道:“不知道姑娘對蔣家的事,可有什麼對策?”
他也算是厚著臉皮來詢問,畢竟著是該是城主的責任,跟凌沐妍壓根沒有關係。
凌沐妍見城主面色忐忑,不由笑道:“城主太看得起我了,蔣家的事我只能告訴城主,最好別沾手。若是蔣家欺人太甚,城主只需要反問他們一句,以前做下的孽已經是時候還回來了。”
城主默默記下這句話,知道凌沐妍已經把話說得夠清楚了。
顯然蔣家以前不知道做了什麼虧心事,這才惹得底下三個男丁落得如此下場。
他對凌沐妍抱拳道:“多謝姑娘,在下等會就出發,姑娘若是有什麼棘手的事需要幫忙,也可以讓春花發信回來。”
或許城主幫不了什麼,一點綿薄之力還是可以的。
“多謝城主了,”凌沐妍道謝得真心實意,若非城主的推薦,她如今還是城裡的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哪裡能到京中來生活?
“孃親也拜託城主照顧了,若是可以,我也想盡早回去盡孝的。”
城主聽了,連忙道:“凌夫人有容嬤嬤照顧著,姑娘只管放心。在下打算回去後就調派護院在凌府附近加強巡邏,務必把凌府守得跟鐵桶一樣。”
凌沐妍聽了有些吃驚,沒說什麼,送他到了二門,看著城主揚長而去這才回了來。
城主剛才的意思很明白,怕是擔心有人會因為自己,而對凌母不利。
她頓時有些猶豫該不該在京中留下,是不是這時候退縮,跟著城主回去更好?
凌沐妍打發掉一臉擔心的青霜和春花,獨自坐在房中,陡然聽見言恆的呵斥:“沒出息,這就怕了?”
出現的並非小小的言恆,而是俊美的言公子。
他坐在桌前,指尖點著茶盞,自是有茶壺飄在半空中斟茶。
凌沐妍看得一愣,臉上的憂鬱倒是褪去了不少:“言公子這是如何辦到的?”
“小把戲罷了,上不了檯面。”言恆微微眯起眼,看向她道:“剛才你猶豫了,想要跟著那城主回去?”
“是,我擔心孃親一個人”
凌沐妍還沒說完,就被他打算了:“你若是不能參加比試,凌夫人才會更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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