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凌沐妍詫異道:“言公子此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懷璧其罪該是聽說過的,如今你名聲大噪,在京中是無人不知,又有大相師多有照顧,背後不知道多少人在議論。若果你只歸縮在一地,不為什麼人所用,這些達官貴人不免擔心,尤其是皇帝。”
言恆低頭抿了一口茶水,見凌沐妍面色凝重,似是想明白了,又道:“這世上最好的刀劍都該在皇宮裡,為皇帝所用的。若是被誰得了去,用來刺殺皇帝,皇帝日夜難安,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把刀劍搶過來,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為自己所用。二是直接把這刀劍毀了,便再沒了危險,他也能夠安心。”
凌沐妍臉色發白,渾身抖了抖,慢慢低下頭道:“多謝言公子提點,不然我要想岔了,反倒給孃親招來禍害。”
言恆又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你能想明白那是最好,尤其你若是贏得了比試,誰都不敢小看你,凌夫人就更安全了。”
“若是我沒贏,不,我不能不贏。”就算不是第一,也得是三甲之內才行。
凌沐妍雙手捏成拳,終於明白大相師派來報信的少年那番話中的暗含之意。
她已經在貴人面前混了個眼熟,要麼為他們所用,要麼就只能被徹底回去:“言公子,還請你教我。”
“這是自然,若是你沒了,我還得另外找個人照顧這黑珠子,未必有你這般用心,實在叫人苦惱得很。”言恆說著苦惱,臉色卻一點沒有愁苦的意思,反倒是風輕雲淡。
凌沐妍聽得好笑,言恆只怕不擅長說安慰人的話。
明明對她頗為滿意,卻又嘴硬得不肯承認。
見她笑了,言恆眼底也多了幾分笑意來:“正好讓我問一問你剛看的書,看成怎麼樣了。”
凌沐妍頓時苦著臉,這書冊還沒看完,他這就要考校了?
言恆隨口問了幾頁,她倒是對答如流,越到後頭越是想得時間長。
等問得差不多了,這天也黑透了。
言恆勉強點頭道:“還可以,只是相術不需要紙上談兵,多用才能舉一反三。”
只知道書冊上寫的,光是倒背如流沒有用,要學會怎麼用才行。
凌沐妍受教地點頭,知道這話是言恆的肺腑之言。
盡信書不如無書,的確不能只知道背書,卻不知道怎麼用。
“想要用起來,恐怕沒多少機會。”
“怎會沒機會,不過是事在人為罷了。”言恆也有些累了,伸手揉了揉額角,起身道:“你明日出去走走,總不能一直躲在別院裡,哪能找到機會?”
凌沐妍見他的臉色越發不好,也不留人了:“言公子趕緊歇息,可別累著了。”
言恆點點頭,很快就回到黑珠子裡,雖說這些時日來曬了曬太陽,精力還是大不如前。
見他回去了,凌沐妍看著手裡的黑珠子,不免有些擔心地皺眉。
看來她得多帶黑珠子去曬太陽,難得見言恆如此虛弱的一面,凌沐妍不由有些愧疚。
凌沐妍在用晚飯的時候跟青霜提了,說要出去走走:“總在別院裡,也不能時常用相術。我自學相術,也沒多少能用的機會,不像是其他相師,自是有人求著上門來”
青霜聽了,臉色有些複雜道:“送拜帖來求著姑娘上門看相的人家多得是,不過前陣子都被奴婢給打發走了。”
言下之意,人都打發走了,凌沐妍不可能如今去求著人家回來。
這下有些尷尬了,凌沐妍只得擺手道:“沒事,明兒出去走走,指不定有什麼別的機會。”
等第二天一早,凌沐妍就收拾妥當,上了青霜早早備下的馬車。
這回春花沒跟著,她身邊就只有青霜和一個護院在。
原本青霜是反對的,畢竟凌沐妍如今也算是名氣頗大的人了,只帶著他們兩個,要是出什麼事就不好攔下。
更別提青霜手無縛雞之力,凌沐妍也是,只有一個護院在,即便護院武功高強,僅僅一雙手總歸不可能擋住千軍萬馬。
凌沐妍聽得有些無奈道:“我只是出去走走,又不是去踢館的,哪裡需要那麼多的人?”
原本她還打算直接在路上走的,還是被青霜攔著,好歹勸著上了馬車。
馬車由護院趕著,慢悠悠往前走,經過熱鬧的街道,凌沐妍忍不住挑起一點簾子往外看,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她時不時問青霜關於街上的事,青霜是對答如流,叫凌沐妍有些驚訝。
見她驚訝,青霜解釋道:“奴婢小時候就在外頭亂跑,附近都熟悉得很。先是跟著爹爹做採買,後來才在後院伺候的。”
倒不知道青霜居然有這般本事,也算是不遜男兒了。
“嗯?”凌沐妍忽然見一輛馬車迎面而來,原本這也沒什麼,只是小道就這麼寬,不可能讓兩輛馬車一起透過。
對方顯然沒把凌沐妍這輛樸實無華的馬車放在眼內,圍在馬車周圍的侍從大聲呵斥道:“讓開!”
“憑什麼,”青霜皺眉,就要出去跟對方理論一番,卻被凌沐妍攔下了。
“讓路,叫他們先過。”不然兩邊鬧著,後面的馬車還怎麼透過?
對方還以為凌沐妍是害怕了,侍從抬著下巴,不屑地瞥了眼坐在前頭的侍衛,大搖大擺讓自家主子的馬車過去了。
就要經過的時候,那侍從還往這邊一望,揚聲道:“你們算是有眼力勁的,沒擋著我家主子的路,以後若是有機會,指不定還能得我家主子指點一句。”
“你家主子是相師?”凌沐妍聽了這話,忍不住問道。
“這是自然,我家主子是大相師的高徒,就是那位雲公子也得恭謹地叫一聲大師兄。”侍從嘚瑟完,這才跟著馬車走遠了。
凌沐妍聽得若有所思,盯著那隊人馬看了好一會兒,等青霜喚了幾聲才回過神來。
對上青霜擔憂的目光,她不由笑道:“這些人有點意思。”
有意思,什麼意思?
青霜聽得滿臉茫然,還是趕緊讓護院把馬車趕起來:“聽著那侍從的意思,剛才那位估摸著也是大相師的高徒?”
“看來就是了,還是雲公子之前拜入門下的。”能耐如何不清楚,這排場卻是夠大的。
浩浩蕩蕩一群人過去,這排場只怕跟大相師相比是不相上下了。
青霜抿了抿唇,對這位所謂的大師兄沒什麼好印象:“說起來,這位公子曾到別院來做客,登門拜見大相師。只是進去對大相師頗為恭敬,出來後對雲公子沒什麼好臉色,更別提是別院伺候的下人了。”
總歸是別院裡的,伺候大相師的下人,這人都如此不給面子,實在是個不好相處的。
“比起雲公子,還要更難伺候嗎?”凌沐妍聽了,不由打趣道。
青霜笑了笑,小聲道:“回姑娘的話,還真是如此。”
沒有比較就不能看出雲公子雖然有些衝動,說話偶爾也不好聽,倒是比這位大師兄來得好伺候多了。
“他們這是去哪裡?”
聽了凌沐妍的話,青霜搖搖頭,前頭趕車的護院卻答道:“回姑娘,看馬車走的方向,應該是出城去的。”
“出城?”凌沐妍一愣,又問道:“從這裡出城,會是去哪裡?我怎麼依稀記得當初進京來的時候,也走的這個方向?”
“姑娘記性好,城主回去的時候也走的這條路。”
聽了護院的話,凌沐妍若有所思道:“城主匆匆出發離開,難不成這位公子也是要跟著去的?”
比試在即,他若是此時離開,未必能及時趕回來。
凌沐妍正琢磨著,就聽見外頭傳來駿馬的嘶鳴聲,很快馬蹄聲在馬車前停下。
“可是凌姑娘?”聽到雲公子的聲音,她不由好笑。
真是剛提了雲公子,他就出現了,這得多巧?
“雲公子這是去哪裡?”凌沐妍撩起一點簾子,對馬背上的他笑著打招呼。
雲公子一身玄色衣袍,臉色不怎麼好看,見了凌沐妍這才勉強扯出一點淺笑道:“大相師派大師兄出城,說是跟著城主解決蔣家的事。”
大師兄自然不樂意,沒見這隊人浩浩蕩蕩的,一路上吆喝這個吆喝那個,雲公子在後頭聽得不痛快。
“原本想要送一送大師兄,如今看來是用不著了。”
大師兄被派出京中,只怕心裡不痛快。若是看見雲公子,指不定以為這個師弟是來耀武揚威,笑話自己的。
“大師兄素來驕傲,做事直來直去的,大相師只怕是想要給他一些磨練。”可惜這番心意,他這位大師兄顯然是沒能體會得上,雲公子又對凌沐妍抱拳道:“剛才大師兄唐突了姑娘,在下給姑娘賠不是。”
“不妨事,不過給他讓路而已,不是什麼大事,算不上唐突。”凌沐妍擺擺手,對大相師讓這位大徒弟去城裡幫城主解決蔣家之事不由有幾分好奇:“蔣家的事,大相師打算怎麼幫忙解決?”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雲公子便請她到旁邊的酒樓裡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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