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放肆！”言恆耳根都紅了，沒想到這個丫頭居然如此大膽：“你幹什麼，趕緊放開我！”
“就不放，反正言公子如今這般小了，坐在貴妃椅上容易摔下去，倒不如讓我抱著曬太陽更好。”凌沐妍笑眯眯的，難得大膽地反駁回去。
言恆氣得臉都紅了，瞪圓眼道：“你真是越發放肆了，趕緊放我下來。”
看他真生氣了，凌沐妍這才不情不願把這個小人兒放開了。
言恆變小了，身上也軟軟的，彷彿帶著一點奶香味兒。雖然抱著有點冷，但是曬了一會太陽，小身板還有點餘溫，抱著有點涼意，卻不會太冷。
凌沐妍還想能多抱一會兒，不過今天已經足夠放肆了，要是惹怒了言恆，叫他有一陣子不敢出來，那該如何是好？
尤其他還是小小的，不能變大的是好不願意出來，自己不就少了很多眼福？
她眨眨眼，連忙哄道：“我素來喜歡小孩子，剛才一時沒忍住，還請言公子原諒。”
“我不是小孩子，你看清楚了。”言恆冷哼一聲，轉身就變大了，伸手挑起凌沐妍的下巴來，俯身慢慢低頭，幾乎要貼在她的唇上時才停住了，看著她一張通紅的臉頰，挑眉道：“變小了不耗精力罷了，你要是再過分，我以後就少些出來便是了。”
他的指尖在凌沐妍的下巴徘徊，其實剛才被她抱在懷裡，軟軟的溫香，其實叫自己也十分舒服。
身為器靈，言恆身上帶著涼意，就算曬了一會太陽，也沒吸收多少溫度。
但是凌沐妍身上就不同了，他不由恍惚地想，自己有多久沒這麼緊密地碰觸到如此溫暖的體溫了？
暖意從接觸的地方傳遞過來，蔓延到全身，比起曬太陽更加舒服。
言恆想著，是不是該讓凌沐妍時常抱著自己，就能暖和一些？
不過暖和卻未必是好事，見凌沐妍有些歉意的神色，言恆又冷冰冰地道：“抱著我的話，我很可能從你身上奪去氣運換作精力，你也不害怕嗎？一個不留神，就要被我吸乾，跟蔣家一樣倒黴了。”
凌沐妍眨眨眼，沒想到言恆會說出這樣的事來，不由笑道：“多謝公子提醒，其實言公子可以不說的。”
要是不說，言恆當作不知，她不知情，誰更有利？
言恆總是如此嘴硬心軟，凌沐妍又笑笑道：“就算是真的，我也不怕。氣運這種東西縹緲得很，從天地能得，多做善舉也能有，大不了我以後多救幾個人，多做些善事，叫言公子儘快好起來。”
“你真是個傻丫頭，”言恆收回手，對她有些無可奈何：“誰告訴你這些的？”
“爹爹的手札上有寫，只怕爹爹是知道言公子的。”凌沐妍也有些不解，如果凌大老爺知道，怎麼就從來沒去把那顆黑珠子給找出來，放在身邊？
“他是個聰慧的，知道器靈是會選擇主人的。”言恆選擇的主人並不是他，凌大老爺就不討人嫌了。
凌沐妍嘆氣道：“要是爹爹把言公子帶在身邊，指不定如今就不會失蹤的”
“失蹤嗎？”言恆心下嘆息，並沒有把心裡話說出來。在他站在凌府跟前把福運都奪走，全部放進凌沐妍身上，就知道這個家族早就沒有其他有大福運之人了。
讓凌沐妍以為凌大老爺失蹤了也好，心裡總以為有一天他會回來，有個念想，比絕望來得好。
“你怎麼那知道凌大老爺帶著我，就能逢凶化吉？”
“這是自然，我如今帶著言公子，不就一直逢凶化吉嗎？”凌沐妍回想了一下，若非言恆，她如今也不會得了大相師的賞識，還有這麼大的別院住著，甚至還被皇帝進宮召見的。
這樣的榮幸，有些人窮盡一輩子都得不到，她在短短兩個月之內，身份就變得天翻地覆了。
言恆搖頭道：“站得越高，摔得會越疼。你以前摔一下，只要重新爬起來，拍兩下就沒事了。如今就是打一個噴嚏，都有無數人圍過來。摔一個跟頭，很可能連小命都要給摔沒了。如此的話，你還覺得我帶來的，就只有好運嗎？”
“都說禍福相依，有福自然也有禍。總想著好的，卻沒看見壞的，這不是自欺欺人嗎？”凌沐妍很想得開，如今已經足夠好了，等她參加比試後就打道回府，皇帝已經會給點賞賜，然後自己回去開個小館，給有緣人一兩句批語，隨便收點銀錢，就能跟凌母過得很好。
言恆聽了，不由嘆氣：“不知道該說你聰明，還是說你沒心沒肺的。”
也罷，他已經跟著凌沐妍了，沒有別的選擇，還能怎麼樣？
只要她覺得好就行，言恆已經把該說的也差不多說了。
禍福相依嗎？
他想著已經很多年沒聽過這句話了，在凌傢什麼時候聽過的？
對了，是凌家第一人，他修煉出身影成為器靈的時候。當時的主人說了這句話，禍福相依，然後沒多久，第一個主人就死了，自己落在凌家其他人手裡。
爭奪一番後，死了一大半，餘下又互相較勁，最後他落在第二個主人手裡。
這個主人好像也沒撐多久，不過對言恆來說，歲月就如同彈指之間，一瞬而過。
他覺得沒多久，或許已經過了很久的。
言恆不由低頭看向凌沐妍，對上她疑惑的眼神。
也不知道這個小丫頭會活多久，就算長壽，滿打滿算也只有百年不到。
百年一過，他又要落入下一輪的爭搶之中，然後有了一個新的主人。
這麼多的主人裡，也就凌沐妍最對自己的脾性，很得他的喜歡。
換了下一個人，未必有凌沐妍這麼好。
不過凌家就剩下凌沐妍了，他的下一個主人，或許就是凌沐妍的後人。
這麼想著，言恆似乎感覺心裡的難受要稍微好一點。
說不準在凌沐妍的後人裡，會有那麼一個丫頭跟她一樣沒心沒肺，卻又溫柔體貼。
“怎麼了？”見言恆久久沒說話，只盯著自己，凌沐妍不由開口問道。
“沒什麼，只是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你能活久一點就好了。”言恆想什麼，就說了出來。
凌沐妍聽了不由一愣，很快回過神來，笑道：“言公子想得太久了，不過人就一輩子，長不了百年。百年之後，言公子卻要寂寞了。”
“是啊，怕是十分寂寞了呢。”言恆活了這麼久，看著多少兄弟相殘，父子相爭，早就膩歪了。
如今難得看見一個順眼的，自然希望凌沐妍能活久一點，陪著自己長一點。
“這麼久的事何必多想，我活著的時候，總歸會一直陪著言公子的。”凌沐妍被他說得都有些傷感了，無奈地搖搖頭道：“言公子剛才說除了吸收日月精華之外，還有別的方法能恢復，並沒有告訴我。”
言恆深深地看著她，說道：“是玉石，越是上等的玉石，我越是能儘早恢復。”
“玉石嗎？我記下了。”凌沐妍若有所思，想著如今她其實也是身無分文的。
住在大相師賞賜的別院，下人什麼的，還是宮裡出的月錢。
吃食之類的，也是宮裡直接送過來的。
凌沐妍根本不需要花錢，手上也沒有多少銀錢。
玉石越是上等越是不便宜，她該怎麼弄很多回來？
凌沐妍琢磨了很久，直到太陽下山了，肚子餓得咕咕叫，這才回過神來。
身邊的言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回到黑珠子裡了，她小心翼翼把黑珠子放進袖子裡，這才從後院回到房間。
聽見響動，外頭的青霜趕緊進來，見凌沐妍臉色比之前要好一些，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晚飯已經好了，奴婢這就讓人送過來。”
凌沐妍點點頭，忽然又問：“不知道這京中，什麼地方的玉石最好，又是什麼價錢的？”
“姑娘可問著人了，奴婢有一段時間是做採買的，對此事最是瞭解。說京中哪家玉石最多最好，就是奇珍閣了。裡頭的玉石大的小的，顏色各異，卻都是一等一的好水頭，不是一般人能買得到的。再次一些就是奇寶館了，裡頭有上等貨二等貨三等貨，想要買什麼樣的，只管開口就是，價錢都是不一樣的。”
青霜口若懸河說了一番，晚飯便送過來了，等丫鬟們把飯菜擺滿一桌退下後，她才問道：“姑娘怎的忽然對玉石感興趣了？”
凌沐妍含糊地道：“今兒有些累了，想著爹爹的手札裡提過，有玉石能夠讓人儘快恢復一些。只是想到我手頭沒多少銀錢，便先問問玉石大多是什麼價錢。”
她比劃了一個數，是自己攢了好一段時間的銀錢了。
青霜為難地道：“姑娘，這銀錢只怕連個邊角料的渣子都買不起的。”
凌沐妍滿臉失望，又問道：“該怎麼樣才能儘快賺些銀錢，好去買玉石？”
“不如跟大相師提一提？”
“不好，”凌沐妍二話不說就拒絕了，說道：“如今我住著大相師賞賜的別院，月錢還是大相師給的，怎好還提出這樣那樣的要求，實在太厚顏無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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