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目光整齊劃一地越過季楊落在了前方, 季楊張了張嘴，感覺有哪裡不對勁，但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傅秘書從公司取完檔案之後, 把他們送回了各自家中。
中秋後的考試不是每個班都考，只有四班和七班兩個理科班考, 作為年級墊底的兩個班級, 學校決定給他們制定著重拔高計劃。
留給他們的複習時間更多是集中在高二和高三的上半學期, 到了下半學期要忙的事情太多，就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可以讓學生專心複習。
姜桃一直也沒有停下對往年考題的研究，在不斷思考著給祁執複習計劃的制定。
好在現在祁執是願意學習的, 只要他自己有積極性, 一切就變得簡單了起來。
夜色已深。
姜桃坐在書桌前, 翻閱著手裡的複習提綱, 輕輕揉了揉太陽穴。
燈光昏黃, 牆上掛著的時鐘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 背後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姜桃的肩膀, 姜桃回過頭, 看見祁麟往她桌上放了杯牛奶。
他早洗完澡換了睡衣, 上衣和褲子都是黑色的, 袖口處帶著白邊，鬆鬆垮垮地垂下來, 再加上他洗完澡更顯清爽的黑髮, 頗有一股慵懶的少年意氣。
“老婆。”
他輕喊了一聲, “還有很多時間, 慢慢看吧, 早點休息。”
姜桃頓了頓, 看著祁麟點了點頭, 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出聲說道：“祁麟，我感覺我媽已經都看出來了。”
不然不會送她的東西是辣醬，還和她說那些話。
少年半倚著衣櫃，垂眼看了姜桃一眼，“別瞎想了。”
“不管怎麼樣，我們要專注的只是當下。”
姜桃抬了抬眼皮，祁麟說得有道理，至於其它事情，不是最重要的，他們之所以會回到過去，原因就只是因為祁執。
等高考結束，他們會不會回去，回去之後，祁執他們能不能想起這一切，能不能記得這個時候的他們，都是未可知的。
人總喜歡把還沒發生的事情想得複雜，然後開始焦慮不安，可大多時候，只要做好眼前的事情，明白當下要幹嘛就可以了。
姜桃喝了口牛奶，牛奶還是溫熱的，她喝完一杯牛奶，合上複習提綱，“睡覺吧，晚安。”
“晚安老婆。”
……
週二早上。
一個小假剛放完，大家沒有往常那種一大清早因為上學痛苦起床的死氣沉沉，相反氣氛很活躍，講著自己假期幹了什麼，去什麼地方旅遊。
祁執和姜桃祁麟在走廊分開以後進班，剛一踏進班門口，祁執就看見季楊正纏著個女同學不知道再說什麼。
女生低著頭，祁執看了有幾秒才看清她的臉，又思考了好幾秒，才想起來她是誰。
好像是叫陶靈，一個coser。
之前他爸他媽牽手被教導主任發現的時候，他還是和這個女孩借的假髮去和季楊假扮那天的牽手小情侶，騙過教導主任的。
不管是出於女同學的滴水之恩，還是出於管教自己小弟的責任心，祁執走過去，不輕不重地拍了季楊後腦勺一下。
“滾回去 。”
“少他媽的嚇唬女同學。”
“我操！”季楊捱了打，大聲喊道：“我沒欺負女同學啊執哥，是她問我能不能幫她搞到一本絕版漫畫的！”
季楊這個人朋友多，人脈廣，也有親戚在從事這方面的工作，如果他這裡都弄不到，那再想找到就很難了。
少年揚了下眉，看向陶靈。
女生低著頭，兩隻手攥著衣角，輕輕點了點頭，“是……是的……”
“班裡有好多同學，想要買什麼絕版的球鞋漫畫都會找季楊同學，所以我……所以我才想著試一試。”
只是季楊同學，有點太熱情了。
明明是自己求季楊同學，季楊同學居然興高采烈地問她要幾本漫畫。
他們都是坐在最後一排，打架逃課，看著就很兇殘的男生，陶靈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麼好說話，被季楊的熱情嚇到了，所以有點害怕。
季楊衝她抬了抬下巴，“放心吧，不就是本漫畫嗎，包在我身上就行。”
“真的！”陶靈抬起頭，語氣難得的歡快，“謝謝，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這本漫畫陶靈想收藏很久了，如果季楊真的能幫她找到的話，她就算付十倍的價格她也是願意的。
“不用。”季楊眨了眨眼，食指敲了敲桌子，“這樣，待會不是考試嗎，你先進來，然後我從後門把手機遞給你，你再還我就可以了。”
“作作作……作弊啊……”
按照以前考試的規矩，監考老師會站在前門一個用探測器檢查學生有沒有帶違規的電子產品，因為檢查過的人不會再檢查，季楊就想到了這個辦法。
“行不行呀？”季楊看著陶靈。
她不願意的話，季楊也不會勉強她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陶靈咬了咬牙，似乎經歷了很大的心理鬥爭和極其豐富的心理建設之後才點了點頭，視死如歸般地說了一句，“行。”
事情都說完，季楊起身和祁執並排朝他們的座位走了過去。
其實作弊打小抄的事情不少班級都有，季楊他們是之前根本懶得弄這些，零分就零分了，無所謂，該玩還是一樣玩。
但因為馬上就要高考了，家裡人也開始重視起來，季楊就沒辦法再像之前一樣考試的時候睡上兩個小時的覺，不然回去得被他爸他媽打三天三夜。
“執哥，你要不要手機啊？”季楊問。
“不要。”祁執懶洋洋地抬了下眼皮，“只有對學習一竅不通的人才需要手機這種東西來協助考試。”
季楊：“？”
“執哥你是泛指還是特指？”
“特指。”祁執毫不留情地罵季楊，“特指你一個人。”
季楊：“？”
說得好像你對學習通了一竅似的？
不過就算帶手機，季楊也沒打算考多高，他們一個班六十個人，季楊考個第五十就行，不是墊底倒數他爸他媽就不會說什麼了。
旁邊一個腦袋湊了過來，蔣宇航透露道：“但是我聽說今天上午校長組織全體任課教師開會啊，你們說崔麗麗會不會不考了？”
“怎麼可能。”
“放假之前她就強調了好幾次說開學就考試，讓我們好好複習，怎麼會不考啊。”
季楊手撐著下巴，想了想開口說：“我猜就像之前小考，她去開教研會來不了那次，隨便找個別的班的學生過來監考。”
蔣宇航略顯擔憂地看了季楊一眼，“那她找別的班的學生，萬一對方能看出來我們怎麼抄的怎麼辦。”
都是學生，沒有人會比學生更瞭解學生。
學生之間會怎麼作弊，會怎麼互相打掩護傳答案，沒有人會比他們自己知道該怎麼做。
“你傻啊。”季楊拍了蔣宇航腦袋一下，“是學生不就更好了，誰敢管我們的閒事啊。”
季楊他們小團體之間打打鬧鬧，但在學校裡的名聲實在說不上好，以祁執為首，老大家裡有錢，他們又人多，雖然他們也不欺負人，但這幫人看著就是不好惹，好學生見了要繞道走的學生。
哪裡會有人在乎他們是不是抄的，反正也不會抄個年級第一齣來，排名後二十之間的爭鬥，班上其他同學更不會在意。
季楊看了祁執一眼，“是吧執哥？”
祁執不太在意地“嗯”了一聲，“隨便你們吧。”
季楊抬了抬下巴，“誰敢來監考抓我們作弊，我們就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
辦公室裡。
崔麗麗還在和其他老師吐槽，“校長怎麼一天天的總要開會，三天一小會，五天一大會的，除了那些話，有用的十分鐘就能說完了，校長能講兩個小時。”
旁邊老師輕笑出聲，“當學生的時候吐槽老師，當老師了吐槽校長。”
崔麗麗也忍不住笑了笑，喝了口水，“主要是我班待會還有考試呢，我又監考不了，我在的時候那幫小子都不怎麼老實，我不在了他們還不是要鬧上天。”
“報告——”
辦公室的門敲了三下被推開，姜桃走進來看著崔麗麗，“老師您找我？”
“姜桃啊。”崔麗麗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老師待會要去開會，你去四班幫老師監考，就看著，提醒他們不要有小動作就可以了。”
“班級後面有監控，雖然沒開著，但你就說開著，嚇唬他們就行。”
姜桃點了點頭，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
崔麗麗看著她，安慰出聲道：“你別怕，老師知道四班的那幾個都不是什麼善茬，他們要是敢欺負你，擾亂課堂秩序，不讓你好好監考的話，你回來告訴老師，老師好好收拾他們。”
姜桃彎了彎唇，輕輕地“嗯”了一聲，“我知道了老師。”
面前的小姑娘臉蛋白皙，扎著一條不高不低的馬尾辮，看上去安安靜靜，乖乖巧巧的。
崔麗麗嘆了口氣，她是想讓學習好，成績好的同學去監考，但現在有些後悔，像姜桃這麼乖巧的小女孩。
能鎮住那些目中無人的小混蛋嗎？
作者有話說：
祁執：誰敢不讓我媽抓作弊，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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