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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強慘一心要滅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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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聞秋生親眼看見自己的“屍體”前, 也是不信的。

 他認為薛炎即使再怎麼瘋,也不會信這種鬼話。直到衛神醫帶著他到了冰窟裡, 看到那被冰封的模糊人影。

 冰棺內確實有一人影,從身形到容貌與他極為相似,而冰塊的阻擋則將剩下幾分區別模糊掉。

 “這裡面是真的人嗎?”聞秋生十分驚異。

 “不是,只是用冰塊和顏料雕刻畫出來的人像。”衛神醫解釋。

 這具冰棺很快就會被送去京城,送到薛炎的跟前。

 聞秋生覺得神奇,看向衛神醫的眼神不免讚歎。他早就聽說衛洵的心疾也一直是在衛神醫這裡醫治,衛洵的心疾是天生的,曾有大夫斷言他活不過十八,是衛神醫將他生生從閻王爺那裡拉了回來。

 其實衛洵本身不姓衛,他不是衛家人,就因為衛神醫的恩情, 他又自幼父母雙亡, 便改了姓。

 衛氏家族世代行醫,如今衛神醫參與了這起義計劃, 衛家肯定也知曉。

 “聞姑娘放心, 衛氏一族人雖不多,但都忠心耿耿, 此次京城一行,必當不負重託。”

 幾日後, 衛神醫對聞秋生行了一禮, 又對年隨聲躬身一拜, 帶著冰棺上京了。

 聞秋生髮現衛神醫似乎對年隨聲有些熟悉, 不禁好奇, “你與衛家打過交道嗎?衛氏一族似乎很重視你。”

 這些時日, 他們在姑蘇也集結了不少義士, 但都是或靠衛洵的名聲或靠年隨聲的武功說服的,而這衛氏,似乎從一開始參與計劃就已經認定了年隨聲為主,一絲一毫的異心都無。

 “衛氏是我的母族,”年隨聲解釋,“我孃親曾是衛家族長。”

 聞秋生恍然大悟。

 原來是一家人,難怪衛氏這麼盡心盡責地想要推年隨聲上位呢。

 卻說“起死回生”這計劃,是衛洵一手策劃的。之前流雲澗的衝突,陛下的人雖上稟說找到的乃是聞家二小姐而非皇后,但陛下仍未死心。其後更是不顧民生安寧,到處派官兵尋找,只要是長得相似的人,都要接受調查,百姓早就被搞得人心惶惶、苦不堪言。

 在這個節骨眼上,若是陛下行事再過分一些,超越了百姓的底線,肯定會徹底激起民憤。

 畢竟大燕國之前四分五裂,薛家也只是普通家族罷了,既然薛家統一後做不了這天下明主,便該有能人代之!

 不出衛洵所料,冰棺到達京城後,薛炎信以為真,急令下姑蘇。姑蘇太守得了命令,即刻便按著計劃行事,不過幾日,姑蘇城內的童男童女全都被官兵抓了起來,小孩子與父母分離,茫然又恐懼地哭叫。

 城內義士氣憤不已,“豈有此理!太過分了!暴君!昏君!已死的人怎麼可能再活過來?為了這荒唐事竟然要這麼多孩子的性命,這哪裡是人能幹出的事情!”

 就連城內的普通百姓也忍不住紅了眼,他們平日裡都勤勤懇懇,半點不敢違逆皇命,但如今這刀都架到脖子上來了!再不作為,自家心疼的娃兒都要沒命了!

 於是民間反聲愈兇。

 同時,京城又加派人手看守姑蘇,勢必要此事萬無一失。其間還和姑蘇義士發生了一次衝突,好幾個人被當街砍了頭,鮮血灑遍姑蘇長街。

 在官兵的嚴詞喝止下,姑蘇城內陷入了幾日的沉寂,但只要稍微看一眼百姓眼中的仇恨,就會知曉,這只是被壓抑著的暴風雨前夕而已。

 弦被扯斷的那一日,是很普通的一日。一個女子想救自己孩子卻被痛打一頓,這在近日不算是稀罕事,就連官兵都覺得沒什麼大不了,但沒想到平日裡畏畏縮縮的百姓會突然瘋了似的朝他們衝了過來。

 關押數千孩童的府邸大門瞬間被衝破。

 面對百姓的瘋狂,門口官兵痛下殺手,就在百姓心中的恐懼快要捲土重來時,年隨聲奪了官兵手中長刀,一刀砍下了那痛毆女子之人的頭顱。

 轉手之間,又一刀劃過周圍官兵的脖頸,官兵紛紛慘死的景象卻令受苦的百姓熱血沸騰!

 年隨聲帶著一群義士,將所有孩童放了出來,眉眼冷冽,刀尖直指京城的方向,肅然道,“殺暴君,清天下!”

 在他身後是萬千義士,跟著怒吼,“殺暴君!清天下!能者為王!”

 百姓也紛紛歡呼,“殺暴君!殺暴君!”

 萬千歡呼聲中,姑蘇太守抹著汗退離。儘管他奉了衛洵的命令,仔細小心沒有傷到孩童,但這些發瘋的百姓可不知道,以防萬一,在一切塵埃落定前,他還是躲著些的好。

 至於萬千人簇擁著的年隨聲,神情泠然,手中長刀仍在滴血。

 所有人仰望著他的時候,他的目光則穿梭在人群裡,直到尋到那熟悉的身影,才心中一鬆。

 與他隔著人群的聞秋生遙遙看著,那萬千人選出來的未來君主對他低下了頭。

 如同年隨聲一開始便對他說過的話。

 “我不在乎權勢名利,不在意富貴榮華,但為了你,我要天下人臣服,要所有人仰望,要集齊這世間所有珍寶,我會成為唯一君王,今生只為你低頭。”

 ……

 聞秋生再次聽衛洵與年隨聲對話時,衛洵已然稱呼年隨聲為主公。

 姑蘇起義一事傳到京城,陛下震怒,令大將軍帶兵南下捉拿反賊,衛洵在與年隨聲商量關於嚴靖遠的對戰。

 只是沒商量一會兒,便有人匆匆趕來,附在衛洵耳邊說了幾句話。

 聞秋生見衛洵本來和緩的神色在聽到訊息後,頓時冷了下來。

 “怎麼了?”

 衛洵看了聞秋生一眼,垂下眼,“無事。”

 分明有事,但不想告訴他?

 被瞞在鼓裡,聞秋生可不高興,但他想著大不了之後再問年隨聲,於是便沒在意,起身離開了。但等他心無掛念用了晚膳後,再去找年隨聲,卻驚訝發現年隨聲竟然也不告訴他。

 “你確定你不說?”聞秋生眼神裡含著威脅之色。

 “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你每日勞累,就別為了這些瑣事煩心了。”

 每日勞累?現在衛洵天天出謀劃策,年隨聲到處走訪義士,所有人都忙得腳不沾地,就他閒的酒都懶得喝了,哪裡勞累了?

 “你說不說?”聞秋生逼問他,見年隨聲不答,他乾脆攥住了對方的衣襟,故意湊近年隨聲的唇邊,小聲誘惑,“你要是告訴我,我就把上次那個還沒結束的吻還給你,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要嗎?”

 年隨聲眼神一暗,聞秋生清楚看見他的喉結滑動了一下。

 成了。

 然而對方聲音沙啞,話裡卻絲毫鬆動也無,“真的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行,算你能忍!”

 聞秋生咬牙切齒鬆開他,回了屋,用力將門關上。

 待夜深,聞秋生偷偷潛進了書房,他不信,若不是大事這兩人會瞞著他?而若是大事,衛洵肯定會記錄下來。

 書房裡一片黑暗,聞秋生藉著微弱月光翻找了一會兒,還是太暗,於是他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火摺子。火光剛剛燃起,他就看見書房的椅子上竟然坐著一個人!

 剛剛他進來竟然都沒有發現。

 “你果然還是來了。”只見坐在黑暗裡的正是衛洵,他披著外衣,神色裡有一絲瞭然,“我就知道以你的好奇心,肯定放不過這件事。”

 他嘆息一聲。

 “既然你知道,為何不早點告訴我?”聞秋生挑了挑眉。

 索性都被發現了,聞秋生乾脆用火折點燃了蠟燭,懶洋洋坐在了衛洵對面。

 衛洵望著他,目光沉靜,“你知道了,對你沒好處。”

 “沒好處就沒好處,難道還有壞處?”

 “或許吧。”衛洵又是微微一嘆。

 “你老是嘆什麼氣啊?這可不像是你的性子,”聞秋生不由得皺眉,“之前那個與我一同喝酒談笑,說要走遍天下游山玩水的人去哪兒了?”

 衛洵無奈地搖了搖頭,“人生總有許多不得已。”

 他想讓聞秋生打消念頭,但終究還是沒能成功。最後只好妥協,“是京城那邊的訊息。”

 “京城出事了?”聞秋生直起身,“是不是薛炎發現不對勁了?”

 衛洵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只不過姑蘇起義的訊息傳到京城後,薛炎擔心起死回生會被耽擱,便對京城的人動了手,衛氏他們沒料到,也沒來得及阻止。”

 “對京城的人動了手?這是什麼意思?”

 衛洵沉默了下,緩緩道,“薛炎將京城中一部分適齡的童男童女殺了,想要取他們的心頭血。”

 聞秋生微微一愣。

 “不可能啊,衛神醫不是說過了,只有姑蘇城內的孩童才有用?”

 當初也是為了防止薛炎濫殺無辜,衛洵才想了這個只有故鄉人心頭血才有用的藉口。

 聞秋生說著,卻突然心底一沉。衛神醫確實如此說了,但是如今薛炎已經瘋了,一個瘋掉的人怎麼可能乖乖聽話?更何況是薛炎,他向來對他人性命一點都不在意。

 如果在姑蘇找不到人,他確實很有可能將目光轉向京城,就算神醫說沒有用,他也肯定會想試一試。

 手上突然一暖,聞秋生茫然垂下頭,發現是衛洵按住了他的手。

 衛洵安慰他道,“這是我們無法預料到的事情。”

 聞秋生緩了一會兒,慢慢清醒過來。他自認不是個好心腸的人,但想到那麼多孩童喪生,仍是覺得心裡發堵。

 忍不住抬眼看向衛洵,這時聞秋生才發現,其實衛洵比起他來說,更為冷靜。這個計劃是衛洵想出來的,要說這個訊息傷誰最深,那也是衛洵,可是對方從始至終都很清醒,甚至還有精力來安慰他。

 可能這才是衛洵吧。

 世人皆知他多智近妖,才識超群,高瞻遠矚,憂國憂民。他的一生都奉獻給了天下,只要是為了天下蒼生,就沒有他不能做的。

 聞秋生目光一閃,忍不住想到,若是以後衛洵發現邪僧並非如他所想是個明君,又會如何?

 但那也是以後了。

 他思緒萬千,卻見衛洵突然從身後拿出了一罈酒。

 “與其心下不痛快,不如借酒消愁。”

 酒盞相碰,聞秋生望著衛洵,認真道,“衛君心懷天下,我不及。但我這杯酒,不為天下,不為公,只為衛君。”

 他一飲而盡,抬眼卻見衛洵在望著他出神。

 “衛先生?衛先生?”

 衛洵躲避開眼神,恍惚著將酒喝下,他微微垂眸,壓下心頭熱意,然而一抬頭看見聞秋生的臉,耳邊便又迴響起剛剛的話。

 不為天下,不為公,只為衛君。

 如果不是因為天意如此,造化弄人,或許他真能與聞秋生成為一生知己。只是他做了太多事,走到了現在,已經無法回頭了,自然,他也從未想要回頭過。

 聞秋生走後,衛洵將酒盞放下,他的目光微微發沉。而他的身後,則突然現出一道人影。

 “衛先生,聞公子還不知曉那件事嗎?”這聲音,赫然是幫助聞秋生假死的千秋閣閣主。

 “他不知曉。”

 “其實,衛先生如果捨不得聞公子這個朋友,也可以將此事永遠瞞下去。”

 漆黑夜色裡,衛洵沉默了。

 ……

 姑蘇起義後,大燕國四地皆有義士響應,其中數烏山附近動靜最大。

 年隨聲在姑蘇的人望已經積攢地差不多了,衛洵認為他可以前去烏山探探情況,為了以後與嚴靖遠的對戰增添戰力。聞秋生聽說了也要跟著一起去。

 “說起來當初我……“聞秋生瞥了眼年隨聲,“……找我弟的時候,可是告訴烏山那個小和尚,只要烏山邪僧到了寺裡,就給我送訊息的,他不會是給忘了吧?”聞秋生不免懷疑,“那傢伙看著就挺不靠譜的。”

 年隨聲不吭聲。

 “對了,你是什麼時候去烏雲寺的?”

 年隨聲:“……有一段時間了。”

 “那怎麼又突然來了江南?”

 年隨聲輕咳一聲,“可能是命中預知到你會在這裡出現,我便不由自主來了。”

 聞秋生似笑非笑,“你可真會說話。”

 索性他不在意這些,便也沒多問。等聞秋生回過身,年隨聲才稍稍鬆了一口氣,趁著聞秋生沒發現,他趕緊派人先去烏山,至少得先和那小和尚通個氣兒,可千萬不能被發現了。

 年隨聲忍不住皺眉。

 從他剛開始扮成烏山邪僧後,就讓西燼四處尋找真正邪僧的蹤跡,可是尋找至今,依舊一無所獲。只要一日不將真正的邪僧給除掉,他就一日安不下心。

 出發那天,流雲澗的霧氣散開。

 聞秋生剛剛出了山峽,就見遠處潭面飄著一片竹筏,上面站著兩個人影。

 離得近了,他才看清上面的人是誰,不禁眼前一亮,驚喜道,“二姐!”

 另一邊,聞嬗望見了自己最疼愛的么弟果然還在世,不禁潸然淚下,“秋生!我終於找到你了!”

 小侯爺也是激動不已,他沒聽到聞秋生喊他的名字,忍不住著急地揮手,“秋生!是我!侯明枝!你看到我沒有啊,還記不記得我啊?”

 胸口卻突然被身前聞嬗一個後肘擊中,小侯爺不敢置信地看著聞嬗一邊流淚一邊將他擋在身後,完全不給他一點靠近聞秋生的機會。

 在他們的對面,聞秋生也是激動萬分,催著年隨聲將竹筏滑得快些,然而直到他眼眶通紅抱住二姐時,才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他一直都在假冒聞嬗的身份……現在兩人相認,豈不是不打自招?

 聞秋生偷偷看向年隨聲,果然見對方眼神幽深,唇邊笑容也是意味深長。

 聞秋生:“……”

 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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