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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仙尊他又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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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失控

 第二天上午, 遲驍醒了。

 晏昀過去的時候,他的精神還有點恍惚,遲淵渡了些靈力給他, 片刻後方才漸漸恢復意識。

 “淵兒。”看著床前與自己極為相似的青年, 遲驍不由自主的輕喚了聲,略顯蒼白的臉上浮現出慈愛的笑容。他目光沉沉的看著遲淵,接著像是想到什麼, 忙關切問道:“你怎麼樣, 有沒有受傷?”

 昨晚本是他守著遲淵,結果鄔尤將他支了出去, 雖然他之前答應過不會傷淵兒, 但遲驍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匆匆返回, 不曾想, 正好撞見遲淵在桌前失去意識。

 他還沒來得及質問鄔尤怎麼回事,自己就大腦一片空白。等他再醒來便是現在,只是那之後發生了什麼, 他完全沒有印象。

 “我沒事。”遲淵寬慰的朝他笑笑,心裡說不上高興還是難受。他從未想過會遇到轉世後的父親, 更何況他還擁有屬於遲驍的記憶,能夠認出長大後的自己。

 可是眼前的遲驍已經死了, 他之所以看上去和活人無異, 全靠他胸腔內的那小塊碎片。

 剛才渡送靈力時, 遲淵確認過, 那是屬於晏昀的東西。

 “沒事就好。”遲驍擔憂的神情在聽到他的話後舒緩了許多, 他笑著收回手, 抬眸看了眼窗外, 有些疑惑道:“這是在哪兒?”

 遲淵柔聲回答:“蓬萊客棧。”

 “客棧.....”遲驍想起前天晚上自己便是在蓬萊客棧帶走的遲淵。他有些自責的垂了垂眸, 而後轉身環顧四周,在看見最邊上的晏昀時,下意識的怔了下。

 “魔尊晏昀?你.....你怎麼在這?”

 他的話帶著明顯的意外和不滿,晏昀聞言卻只是笑笑,像是沒聽出來般,放柔聲音道:“你認識我?”

 三百年前他不曾與遲驍打過照面,而在望月臺上,遲驍又因為失去意識,對發生過什麼沒有印象。所以真算起來,這會兒應當是他們第一次見。

 那些仙門中人尚且不能一眼認出他,更何況遲驍還是個普通人。晏昀不傻,他不用想就知道是鄔尤跟他說過什麼,否則他不會認識自己,更不會主動將阿淵帶給鄔尤。

 晏昀和遲淵都很清楚,他身上的疑惑還有很多,只不過方才他剛恢復意識,兩人想讓他緩一緩,所以默契的沒有立刻問。

 對於晏昀的話,遲驍沒有回答。他面色凝重的轉頭看向身前的遲淵,眉心緊緊蹙起:“淵兒,你為何會落在他手上?”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遲淵聞言微愣了片刻,反應過來後下意識的抬眸看了眼晏昀。他知道遲驍應該是有所誤會,於是迎著他擔憂的目光,十分認真道:

 “三百年前,是他救的我。”

 前天晚上初次相見時,遲驍問過他當年情況,察覺到他有之前的記憶,並且也猜到一些,遲淵便簡要的告訴過他。只不過在提及為人所救時,他沒有說那人是誰。

 “他救的你?”遲驍有些不相信的看向晏昀,很是疑惑道:“可他不是魔尊嗎?”

 連著幾次被懷疑,晏昀終於有些好笑的搖搖頭。他緩緩上前,在遲驍對面的桌前停下,略顯無奈道:“你知道鄔尤是誰麼?”

 “鄔尤?”遲驍不解的看向兩人,臉上一片茫然。

 遲驍並不知道那人是誰,只知道姜羅喚他主上,他也從未告訴過他名諱。

 大約半個月前,遲驍在外出打獵時,意外失足摔下高坡。他因此喪命,卻沒想魂魄剛離體,那人突然憑空出現,將他魂魄重新推了回去。

 待他再次醒來後,才發現自己像是活了,與常人般能說能動,只是不知怎的,他的腦海裡忽的多了一個人的記憶。

 那人也叫遲驍,是一名將軍,或許他的記憶太過厚重,沒過多久便主導了他的身體。

 此事頗為怪異,因鄔尤於他有恩,所以遲驍便直接告訴了他。然他聽了只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問他想不想見遲淵。

 也是直到那時,遲驍才知道淵兒還活著。

 為了讓他相信,鄔尤甚至給他看過影石。在那些畫面裡,遲驍一眼便認出了那白衣青年,與此同時,他也看到了晏昀。

 畫面裡兩人結伴而行,鄔尤告訴他,那紅衣人是魔尊,所有修行之人都想除之而後快。至於他的淵兒,更是因為晏昀的迷惑,直接從仙君淪為了他的心腹。

 正好他們來了琈玉臺,鄔尤便讓他將遲淵帶來,說是想用淵兒引晏昀出手,並且答應他不會傷他。

 剛開始遲驍並不是很願意,因為以上所有都是鄔尤的一面之詞。並且以他對淵兒心性的瞭解,比起成為晏昀的心腹,他更願意相信他是刻意為之。

 只是他也不知怎的,這種想法僅存了片刻,之後他就徹底信了鄔尤的話。接下來便如兩人所知曉那般,他趁淵兒不備,用手刃將他擊暈帶了回去。

 遲驍緩緩說著,下意識的皺起眉頭。此前他不曾發覺,現在看來,應當是那人動過他的意識。

 “鄔尤乃邪神,最擅掌控人心。”晏昀垂眸看著他,其實在得知是他帶走阿淵時,他便猜到鄔尤操控了遲驍。

 即便仙門中人有所防備,心智不堅者也依然會受到邪神影響,更不用說凡間的普通人了。

 竟是這樣麼,遲驍自嘲的笑了笑。他抬眸看向晏昀,見他雖為魔尊,卻從始至終沒質問過他,那張昳麗的臉上也沒有半點不耐,根本不似鄔尤所說那般駭人。

 真的是他救的淵兒嗎,遲驍若有所思的看著兩人。他錯過了太多,也有很多疑問埋在心裡,如今他已經恢復了意識,正好可以問問。

 只是他現在無條件能相信的,只有遲淵。於是他歉意的朝晏昀點點頭,示意他自己想和淵兒單獨說會兒話。

 晏昀知曉他的意思,識趣的出了房間。

 洛衣和凌墨太久沒入凡塵,一早就出去閒逛了。而蓬萊客棧內,所有人都在議論昨晚之事,晏昀覺得太過吵鬧,便直接回了自己的客房。

 大概半個時辰後,有人敲響了他的房門。

 晏昀方才小憩了片刻,這會兒懶洋洋的,也沒去想會是誰,直接隨意道:“進來吧。”

 然等那人開門上前,他不由的有些意外。

 “遲驍?”晏昀抬眸看去,見他隻身一人,訝異道:“你.....找我?”

 遲驍淺笑著點點頭,因他魂魄剛離體便吞食了神核碎片,所以看上去和常人無異,笑起來也很自然。

 “剛才.....是我誤會了。”遲驍歉意的看著他。淵兒將一切都告訴了他,原來眼前這人不僅救下了他,還將他帶在身邊護了七年。

 晏昀猜到他已知曉,聞言笑了笑,上前招呼他入座。不知為何,他有種直覺,遲驍來找他,並非只是為了道歉。

 “我體內的東西,原本是屬於你的吧?”

 遲驍在晏昀對面坐下,他說得稀鬆平常,然晏昀卻瞬間頓住,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阿淵他....告訴你了?”

 “嗯,不過是我問他的。”遲驍坦誠的看著他,若有似無的笑道:“淵兒給我渡靈力的時候,我能感覺到那東西在我胸腔內,想來應該是它維持著我活的狀態。只是我想不明白,既然他察覺到了,為何不問我那是什麼。”

 “而方才我說發現自己像是活了,你們也一樣不覺奇怪。於是我便猜想著,你和淵兒都知道它的存在,所以我直接問了他。”

 沒想到他會如此心細,晏昀微微垂眸,他原想著先不說,等以後尋到可以替換的東西,再將那小塊碎片取回。左右鄔尤受了重傷,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出來生事,他也不必急著將其煉化。

 “我知道你們有些為難。”像是猜到他在想什麼,遲驍寬慰的笑笑:“能再見淵兒我已知足,不過還是想回遲府看看,那之後我也該繼續輪迴轉世了。”

 他的意思很明顯,晏昀怔然的看著他,片刻後認真的點了點頭:“好。”

 語畢,兩個人相視一笑。遲驍抬手給晏昀倒了茶,繼續閒談起遲淵以前的事來。

 “淵兒以前的確活潑開朗。”聊起少年阿淵,遲驍眼角帶笑,只是笑著笑著又有些感慨:“也不知他經歷了什麼,變得如今這般清冷。”

 其實他剛才想問遲淵,又怕勾起他的傷心事,所以一直沒說。遲驍輕嘆了口氣,見晏昀也斂了笑容,想著他或許清楚,便直接問:“你知道麼?”

 晏昀的確知道,然而他不能說,只淺淡的搖搖頭,心裡一陣抽疼。

 偌大的房間內,一時有些安靜。

 遲驍兀自垂著眸,像是想到什麼,臉上無意識的掛起愁容。片刻後他似下定決心般抬眸,直直的看著晏昀,目光懇切道:

 “我已時日無多,註定陪不了他太久,有些不情之請,還請魔尊大人能夠答應。”

 不請之請?晏昀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知道他放心不下阿淵,淺笑著點點頭:

 “好,你說。”

 ......

 遲驍離開房間後,晏昀獨自出去轉了圈,再回客棧時,已經是傍晚時分。

 “阿淵?”

 樓上亭臺裡,遲淵靜靜的憑欄而立,白色身影清冷孤寂。他看上去已經站了會兒,正望著欄杆外出神,連晏昀喚他都似沒聽見。

 “在想什麼呢?”晏昀緩步上前,他的臉上帶著笑意,然而在看見他背影的那刻起,他的心中就忍不住泛疼。

 聽見熟悉的聲音,遲淵終於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見晏昀過來了,極淺的笑了笑:“沒什麼,你去哪了?”

 知道他不想說,晏昀也不多問,順著他的話笑道:“沒去哪,在城中轉了下。”

 “阿淵你知道嗎,整個琈玉臺裡有一百間酒肆,八十座賭坊,連青樓都有十七家。”晏昀眉眼含笑的說著,見遲淵聽見這話後微微皺眉,像是懷疑他數得不對,又像是覺得他有多無聊才會去數這些。

 晏昀卻十分認真的看著他,直看到遲淵薄唇闔動似要開口問,才狡黠的朝他眨眨眼,笑意十足道:“逗你的,你不會真信了吧?”

 “晏昀。”遲淵眸中閃過笑意,又很快的斂下去,他目光灼灼的看著身側之人,柔聲道:“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阿淵了。”

 看著他認真的模樣,晏昀的笑容淺淡了許多,帶著些微的感慨:“是啊,我的阿淵長大了。”

 若是以前,少年阿淵必然會被自己逗樂一番,然後笑著說他騙人,哪像現在這般絲毫不為所動。

 可他的確不是以前的少年了。

 “阿淵。”晏昀呢喃般輕喚了聲,想起遲驍的疑問和所託,寬袖下的左手悄然緊握成拳。

 遲淵剛從他的那聲‘我的阿淵’裡反應過來,聞言偏了偏頭,柔聲應道:“嗯?”

 “你有沒有想過.....”晏昀輕聲說著,然剩下的四個字還沒說出口,他便覺得自己心裡疼得厲害。

 “想過什麼?”遲淵不知他何意,茫然的看著他。

 晏昀強行驅散腦海中的畫面,忍住心中針刺般的疼,淺笑著看向他,故作輕快道:“娶妻生子啊。”

 “你已經長大了,像你這般的仙君,早已與心儀的女子結為道侶。更何況你如今已是仙尊,愛慕你的女子比比皆是,若你有喜歡的.....”

 “晏昀!”

 遲淵沉聲打斷他的話,他不曾想過晏昀會對他說這些,還說得如此頭頭是道,那一刻,他的心中忍不住泛起怒意。

 晏昀知道他生氣了,不知為何,他竟莫名的有一絲高興,就好像....好像他的心中還有他。

 然有些事他不得不做,有些話也不得不說。晏昀自嘲般的垂眸笑了笑,而後轉身抬眸,迎著遲淵冰冷的視線,一改方才歡快的態度,言語冷淡道:

 “念在昔日情意,見你至今孤身一人,我才好生相勸。另外,琈玉臺之事,若你沒有跟來,我也不會多這麼多麻煩。”

 昔日情意?好生相勸?

 “晏昀。”遲淵面如寒霜,深邃眼眸直直的看著他:“你到底什麼意思?”

 感受到那如刀割般的冷冽目光,晏昀微微闔眸,靜默瞬息後再次睜眼,漂亮的眸子裡無波無瀾,連聲音也平靜得聽不出情緒。

 “此間事已了,你早些離開吧。”

 他的話音剛落,遲淵頓時怔在原地。

 離開?他這是.....趕自己走嗎?

 三百年前他鼓起勇氣表明心意,結果他摔了玉墜一去不復返。三百年後他將那些心思全埋藏在心底,只求能陪在他身邊,可他卻反過來趕他走?

 更何況一開始是他來招惹的自己,遲淵既生氣又心痛,他忽然覺得很可笑,原來說不說都一樣,既如此他又何必壓著。

 晏昀第一次體會心碎的感覺,他不敢再看阿淵,於是狠了狠心,轉身便要離開。

 卻在他欲轉身的瞬間,遲淵突然伸手將他拽進懷中,他還沒反應過來,唇上便傳來溫熱的觸感。

 壓抑的情感轟然爆發,遲淵不管不顧的吻著身前人,似愛又似恨,唯有那微闔的深邃眼眸裡,泛著剋制的淚水。

 他吻得措手不及,那瞬間晏昀愕然的瞪大了眼睛,直到遲淵柔軟的舌尖即將抵開齒關探進來時,他終於反應過來,慌亂的一把將他推開。

 “遲淵!”晏昀第一次叫他全名,強忍著窘迫和響如雷鼓的心跳聲,沉聲質問道:“你.....”

 他什麼還沒說,見遲淵雙眼通紅,目光灼灼的看著他,讓他沒來由的想起三百年前拾碎玉的少年,一時間,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了。

 然遲淵卻笑了,那笑帶著明顯的嘲諷,他就那樣直直的看著晏昀,聲音帶著些許沙啞。

 “三百年前,你說我還小,不懂什麼是喜歡。”遲淵想起那句話,那句如冰錐一般直刺他心臟的話,紅著眼笑道:

 “魔尊大人活了這麼久,你又懂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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