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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仙尊他又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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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天樾

 晏昀醒的時候是傍晚。

 夕陽餘暉從窗柩斜照而下, 在地上投出斑駁的淺淡光影。遲淵就站在那影子裡,左手垂在身側,右手背在身後, 出神的看著天際晚霞。

 明暗相間的光影打在他臉上, 將那本就分明的側顏描繪得更加俊朗。晏昀不動聲色的看了片刻,心中湧出一股暖意:“阿淵。”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剛睡醒的慵懶。遲淵正陷在自己的思緒裡, 差點以為出現幻聽了。他微微偏了偏頭, 餘光瞥見晏昀已經坐起,才徹底轉過身來。

 “醒了。”他淺笑著上前, 見晏昀拿手揉額角, 下意識的皺起眉, “不舒服?”

 晏昀搖頭, 略顯茫然道:“阿淵,我睡了多久?”

 “四日又兩個時辰。”遲淵說著抓過他的手,熟練的將指尖搭在他腕上, 眉目低垂的感受著他體內的脈象。

 看著他認真的模樣,晏昀沒忍住揚起嘴角。他的靈力已經穩定, 神識也重新融合過了,修為更是比之前漲了一大截。

 確定無恙後遲淵才放下心來, 往邊上站了站, 默默的看著他起身穿衣, 視線掠過那纖細的腰身時, 不自覺的喉頭滾動。

 他突然道:“晏昀。”

 晏昀剛繫好腰間玉帶, 正在套外袍, 聽見遲淵喚自己, 他‘嗯’了一聲, 下意識的抬眸看著他。

 遲淵的視線沿著他眉眼往下,最後定格在他腰間,沉聲道:“歪了。”

 歪了?什麼歪了?晏昀茫然垂頭,還沒反應過來,遲淵忽的上前一步,面無表情的伸手將他腰間玉帶的結往右側挪了挪。

 晏昀:“......”

 晏昀臉色微紅的抬眸看著他,然遲淵面上神色無異,幫他整理好腰帶後自然的收回手,迎著他的目光道:“怎麼了?”

 “沒什麼。”晏昀恍然回神,壓下莫名湧動的奇怪心緒,偏頭看了眼窗外,“估計睡太久了,阿淵,陪我出去轉會兒吧。”

 “好。”

 天際晚霞正盛,給整個臨安內鍍上一層燦爛金暉。

 寬敞的長街上人來人往,晏昀和遲淵並肩而行,漫無目的的閒逛著。

 “白祈還沒來麼?”

 “沒有。”遲淵清淺的搖搖頭,“昨日他回了信,說是路上遇到邪魔作祟,可能會耽擱幾日。”

 晏昀聞言微微皺眉:“邪魔作祟?”

 遲淵的神色也有些許凝重,他點了點頭,輕聲解釋道:“最近各地都有邪祟出現作亂,靈淵山派了不少弟子前去查探,結果全都一無所獲。”

 這幾日遲淵都守在晏昀身邊,訊息都是從重華那得來的。據他所言,那些邪祟出現得毫無徵兆,專門取活人的心頭血,而且極擅隱藏蹤跡,十分難尋。

 心頭血?晏昀若有所思的皺起眉,鄔尤最喜歡的是邪念,要這心頭血有何用?還是說像鄢城那般,拿來布什麼禁術陣法對付他?

 他兀自思索著,漂亮的眸子不自覺凝起。遲淵很容易便猜到他在想什麼,直言道:“我問過靈虛真人,需要用到心頭血的陣法,他也不曾聽說過。”

 晏昀對陣法研究得不深,可若不是拿來佈陣,那取那麼多心頭血又是為了做什麼?

 他一時想不出頭緒,索性也不再去想,轉而問道:“那白祈他......”

 “放心。”遲淵知道他擔憂,寬慰著道:“那些邪祟雖然難纏,但修為不高,傷不到他。”

 白祈的身手和修為晏昀很清楚,若非絕對的境界壓制,想傷他的確不容易。晏昀稍稍放心,接著像是想起什麼,繼續道:“鳳梧沒有和他一起麼?”

 “沒有。”

 遲淵想也沒想的搖頭,片刻後卻忽的頓足轉身,目光直直地看著晏昀:“你想他來?”

 晏昀下意識的剛要回‘嗯’,鳳梧答應過他會護著白祈,這種時候能一起來自然更穩妥。然而他還未開口,便察覺遲淵這話有些不對。

 一抬頭,正對上那雙眸子深沉的眼睛。

 “不想。”晏昀笑著眯起眼,寬袖下的手悄然伸出無名指,若有似無的碰了碰遲淵微涼的手背。

 他本意是安撫,猜測著阿淵是不高興了。然這動作落在遲淵眼中,就像是貓爪撓過心窩,讓他忍不住輕顫了下。

 待他緩過來時,晏昀已經先行一步,然後不知為何,兀自停了下來。

 遲淵跟著上前:“怎麼了?”

 晏昀聞言沒有看他,視線微抬直盯著不遠處的酒樓,柔聲示意道:“阿淵,你聽。”

 此時正值傍晚,是各家酒樓最熱鬧的時候,然遲淵微微凝神,很快便從那嘈雜的談笑聲中,聽出些許不對勁來。

 那不對勁的聲音,是從酒樓最角落的雅間傳來的。

 “聽說前些天狩獵,宮中那位遇上刺客,心臟都被箭刺穿了。”略顯低沉的聲音,頗有些幸災樂禍,卻又不知想起什麼,哀嘆了聲。

 他繼續道,語氣頗為不甘:“你說他都那樣了,怎麼還沒嚥氣呢?”

 “是啊。”另一個聲音跟著附和,聽上像是疑惑已久,“太醫都束手無策了,也不知那國師使了什麼法子,又讓他活了過來。”

 “什麼法子,我看就是妖術。”低沉的聲音忽的拔高,意識到後又往下壓了壓,“若非國師,那位早在二十年前就該去了。結果呢,每次大家都以為他必死無疑的時候,他仍活得好好的。”

 “好好的算不上。”另一個聲音接過話頭。他說完似在思考,又像在斟酌用詞,沉默了片刻才繼續道:

 “我聽傳言說,他有時候睡著了,身體都是冰涼的。”

 即便是在雅間裡,他這話也壓得極低,帶著絲絲下意識的恐懼,聽得對面那人倒吸一口涼氣。

 晏昀凝神聽了片刻,而後轉身看著遲淵,四目相對的瞬間,兩個人心領神會,面上神情都有些凝重。

 “據山河圖所示,如今人間年號清和,國名天樾。”晏昀與遲淵並肩往前,若有所思道:“阿淵,我們去天樾皇城看看吧。”

 他不知道天樾國師是誰,若酒樓裡的兩人所說屬實,那麼邪祟作亂極有可能與他有關。又或者,他手上有晏昀的神核。

 反正山河圖去哪都很方便,看看也無妨。

 遲淵其實也有此意,於是兩人拐進昏暗的角落,晏昀展開山河圖,與遲淵並肩走了進去。

 下一刻,他們便到了天樾皇城——郢都。

 天色將將暗下,整個皇城內已經點滿了燈籠,繁華不輸琈玉臺,熱鬧卻較之更甚。

 晏昀與遲淵落地在城中,兩人沒有過多耽擱,紅白兩道身影閃現,如入無人之境,直奔皇宮深處而去。

 片刻後,晏昀在那亮如白晝的寢殿裡,見到了如今的天樾皇帝。

 作為人間天子,他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披著件深色的長袍,正坐在案前批閱卷軸。

 晏昀隱去身形,安靜的打量著他。見他長袍下的身形極為消瘦,好在臉上氣色還算不錯,至少氣息很明顯,證明他確確實實還活著。

 是活著,但也只是吊著一口氣罷了。

 晏昀看了片刻後,悄然上前,抬手探起少年擱在桌案的手腕。或許是察覺到異樣,少年側眸看了眼,見那處什麼也沒有,微微皺了皺眉,繼續提筆批閱。

 少年的脈象和常人無異,晏昀對此並不意外,因為他在他體內,探查到了自己的靈力。

 只有靈力,沒有神核碎片。

 除此之外,少年的心臟被剖成了兩半,且明顯有箭穿過的痕跡。更重要的是,在那兩半心臟中間,鑲嵌著一顆拇指大小,佈滿符文的靈珠。

 晏昀牽引著靈力輕輕撥動了下靈珠,少年像是忽的受了疼,下意識的抬手捂上胸口,臉色瞬間煞白一片。

 很顯然,那靈珠早已替代心臟,成為他身體裡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若有所思片刻後,晏昀渡了些靈力進去,赫然發現他的靈力全部灌進靈珠,像是被儲存了起來。而隨著他越渡越多,少年呼吸突然急促,像是承受不住,直接吐起血來。

 晏昀:“......”

 於是晏昀又將那些靈力引出,不稍片刻,少年臉上的血色消失不見,隱約露出些枯槁之象。

 晏昀:“......”

 遲淵:“......”

 旁邊默默站著的遲淵看不下去了,他寵溺又無奈的搖搖頭,彎腰抓起晏昀的手,帶著他往旁邊退了退。

 再這樣探弄下去,難保這帝王不會栽在他手裡。

 晏昀識趣的跟著遲淵退開,然後傳音把少年體內的東西描述了遍,因為是用靈力探查,只能摸索出個大概。

 “靈珠?”遲淵也有些許訝異,眉頭微皺的看著他,“不是你的東西?”

 晏昀不可能認錯神核,他肯定的搖搖頭:“不是,不過他體內的確有我的靈力,而且剛渡進去沒多久。”

 他說著看向案前的少年,明明只剩一口氣了,卻還是如此勤免的處理著國事,像是早已習慣了般,連吐血也毫不在意。

 而那些所謂的朝臣,背地裡卻誹議著他,恨不得他早日喪命。

 晏昀皺眉看著他,片刻後像是想起什麼,轉身對遲淵道:“如果我沒猜錯,那些靈力應該是在他受箭傷後渡進去的。”

 遲淵其實也猜到了,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來那渡靈力的人應該是國師,至於晏昀的東西,應該也在他手裡。

 “晏昀......”時間還早,遲淵本打算和晏昀去尋那國師,結果話剛出口,就察覺到有人匆匆往殿內趕來。

 因為隱了身形,兩個人都沒動,安靜的看著殿門方向。

 很快,那人便踏進了殿門。

 外面沒有任何稟報,晏昀這才反應過來,偌大的寢殿內,少年帝王竟然連一個侍衛都沒有,甚至連照看的丫鬟和太監也不見蹤影。

 然晏昀此刻也沒多的心思去細想,因為那人穿過屏風迴廊,轉眼便來到了殿中。

 一身素白衣袍,滿頭長髮如雪,明明是衰老之象,可那張臉卻很年輕,而且頗為清俊。

 那瞬間,只一眼,晏昀便知道,他就是國師。

 “景兒,你怎麼樣了?”他神色擔憂的上前,在看見案上殷紅的血漬時,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少年剛聽見腳步聲便拿卷軸遮了血跡,不曾想匆忙間遺漏了邊角處,他忙不動聲色的拿袖子去擋,淺笑著對白衣人道:“朕沒事,國師怎麼來了?”

 “景兒,你應該知道瞞不過我。”見他還想遮掩,白衣國師無奈的輕嘆口氣,然後抬手抓過少年手腕,細細的探起脈來。

 片刻後,像是察覺到什麼,他忽的抬眸,探尋的目光直直的看向晏昀和遲淵。

 晏昀自詡隱身術毫無破綻,卻還是在那瞬間,有種被一眼看穿的錯覺。他下意識的抬眸看向遲淵,卻見他眉頭微皺,深邃眼眸認真的看著案旁那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好在白衣國師只看了兩息,便垂眸用靈力給少年調理起靈珠。片刻後,那少年帝王像是睡著了伏在書案上,被他小心的抱著進了寢殿內間。

 晏昀聽見脫靴和展被的聲音,而後他兀自走了出來,揮手拭去案上血跡,又將被少年弄亂的卷軸一一放好,待做完這一切,方才緩緩站起身。

 他沒有再看晏昀和遲淵,頭也不回的往殿外走,卻在即將消失在視線時,驀的頓住腳。

 “宮中極北,紫星殿。”他微微偏頭,自顧自輕聲道:“這麼多年未見,既然來了,就陪我喝杯茶吧。”

 “小師弟。”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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