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
霍光急促地呼吸著, 腦子轉的飛快。
看來有關葉家所有的傳聞雖然不多，但果然不虛。
葉家不光有錢，還有勢力。而且, 看樣子葉老爺子也是不大能做得了這個小少爺的主的。
不然自己美女錢財都送給葉家老爺子一籮筐了，人家該享受的都享受了, 實事兒還不是一件也沒給辦嗎。
所以絕對不能得罪的，是葉家這個小少爺。
幸虧今晚“六人老頭團吃主菜”的事情還沒發生。
所以說這個師父還真挺拿這個小徒弟當回事。
事情還沒發生人家就提前知道了, 並且迅速就出手教訓了。
這要是……真的發生了釀成大禍, 估計這六個老頭就提前見馬克思去了。
葉家這個小少爺真是個護犢子的性格啊。
而現在, 現在輪到他自己了。
太可怕了。
要不是這個小徒弟等著嫁進霍家，葉家小少爺投鼠忌器有所忌憚, 估計自己的下場只會比那六個老頭更慘……
得自救，自救啊。
當初這個小徒弟說什麼來著？
哦對。
金蠶說過：“要是我和家明儘快結婚的話, 我師父還有更大的禮送進霍家。”
葉家這個小少爺正在問最快什麼時候領證結婚, 那……
好處還是要再撈撈的！
霍光畢竟也是商場大佬之一, 商人的思維，就是所有看得到看不到的利益, 全部都要榨乾吃淨才是基本原則。
哪怕是性命攸關的時候也不會有什麼改變。
“哦，領證嘛……那就……下週？”霍光開口試探道。
“嗯？”葉桑勾著唇角，神情冷漠地看著他。
葉家這個小少爺明顯不同意這個方案啊。
“那……那三天後？”霍光覺得三天後已經是最快的了。畢竟船上這場宴會要持續到明天才能結束。
後天再休息一天。
再後面再準備一天……
那去領證的話，可不就是三天後了嘛。
“哼。”葉桑冷笑了一聲。“霍先生, 不如聽聽我給我這個小徒弟準備了什麼嫁妝吧。”
葉桑把速效救心丸放進霍光手裡, 又拍了拍他的手背。
招了招手，方忠從門口走了進來。遞過來一張合同，說道：
“原材料價格在恢復原價的基礎上, 讓利10%。鋼材和鋁合金價格按最低出廠價提供給霍氏船業。從金蠶小姐和霍家明先生領證結婚那天開始生效。”
【啊？真沒想到啊, 鋼材和鋁合金的路子葉家都有了！】
【最低出廠價, 那可是每年拱手讓給霍氏十幾個億啊。】
【這不公平吧。原材料價格恢復原價，已經跟大家一樣競爭力了，再讓利10%，又是十幾個億啊。】
【那霍氏船業豈不是要壟斷了！】
【葉家這是要違背市場經濟的自然運作，人為操縱嗎？】
“別急啊。”葉桑點頭示意方忠繼續說：
“葉總說了，有錢大家一起賺。其他企業原材料價格也會給到不同程度的優惠。合作具體細節。等金蠶小姐和霍家明先生順利領證結婚之後，馬上可以來找我談。”
矛頭一下子，全部轉而指向了霍光。
【哎呀。霍老，你這還猶豫什麼呀。】
【造福全人類了嘛這不是！】
【不就嫁個兒子嘛。趕緊把你家老大嫁給葉家小少爺的徒弟呀。】
【連老二都嫁過去也不虧啊哈哈哈。】
【這可不是你一家的事了。老霍！】
……
霍光到現在整個人還是懵的。
這之前明明已經一隻腳踏進懸崖邊等著死翹翹了，結果現在突然峰迴路轉，告訴他不光不用死了，還給他人間大富貴。
他突然有點受寵若驚。
沒想到啊沒想到，真是沒想到，這個老大居然是個這樣吉祥的吉祥物啊！
橫看豎看都看不出這個老大有什麼特別之處，在家不就是個窩囊廢出氣筒？
真不明白這個天仙下凡的美女為什麼非要嫁給他？
要嫁也要嫁進葉家啊。
這要是霍光自己是個女人的話，他恨不得自己就嫁給葉家小少爺了。
真不知道金蠶是怎麼想的。
也許……
也許就像老大說的，他有在孤兒院陪她捱打的情分？
算了，人各有志，反正最後得便宜的是他霍氏船業就好了。
看來將來他真的是能跟葉家捆綁在一起了。
但……
萬一哪天葉家倒了……那他……
霍光裝模作樣地從瓶子裡拿出一粒速效救心丸，含在舌下。
利用這吃藥的幾分鐘時間，迅速想明白了利害關係。
然後說：“那……明天……？”
他老謀深算地看著葉桑的反應。
小少爺似乎對這個回答很滿意。
他心裡便有了底，繼續說道：
“當然，要是葉家小少爺跟雷家小孫女，也能同一天領證結婚……那我就是死了，也再沒什麼遺憾了。”
這句話一出，全場頓時騷動起來。
【呸！老霍真是太不要臉了！】
【葉家已經這樣有錢有勢了，再跟雷司令聯了姻。那這不就跟土皇帝一樣了嗎？】
【哎~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要是老霍，你也這麼想。】
【太TM刺激了。本來是葉家在逼婚霍家，一轉眼倒是反轉了，變成霍家在逼婚葉家了。】
【老霍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反客為主不算，還能想出這樣鞏固自己勢力的高招。】
【嗯。的確是高。老霍還是有大智慧。】
葉桑看了一眼金蠶，金蠶臉上看不出半點情緒。彷彿被凍住的風，無影無蹤，卻莫名帶了絲絲看不見摸不著的涼意。
過了幾秒，金蠶側過頭。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漆黑的眼珠木然地轉了轉，向霍家明的方向看去。
葉桑是被雷婷婷拉著他胳膊的一陣猛搖叫回了神的。“葉桑……反正……我是不介意明天就去領證……”
她難得笑的羞澀。
雖然沒有求婚，雖然沒有鮮花鑽戒。
但是那都不重要，只要葉桑在全滬上最有實力的這兩百人面前點了頭。她就是他太太了。
至於那些儀式啊什麼的，都是虛禮。先把名分佔上才是最實在的。
“行啊。”葉桑臉色白了白，情緒如同平靜的死海一般毫無半點起伏，只機械性似的說了兩個字。
全場都靜默了。
緊接著聽到雷婷婷歡呼雀躍難以抑制的笑聲，笑聲中還夾雜著幾聲無法剋制的抽泣。
大家這才開始竊竊私語。
【這是……答應了？】
【行啊的意思，應該就是答應了吧。】
【這是……為了那個小徒弟？】
【應該不是。你看他一進來雷婷婷就挽著他胳膊。兩人應該也是水到渠成要領證的。】
【對對對，葉家小少爺也28了。這個年齡結婚不很正常嗎。】
【沒想到老霍這也做了個順水推舟的人情。】
【我靠，沒想到今天居然能見證這樣世紀大聯姻。】
【可不是，一下就成了兩對。】
【這下老霍終於可以高枕無憂了。】
【是不是以後得攀著點霍家了？】
【那當然了。跟著霍家就等於跟著葉家和雷家。】
【我靠。整個滬上格局要大變化了！】
……
金蠶聽著嘈雜的人聲，感覺自己被淹沒在了一片虛空當中。
上不著天，下不著地。
只有心口處的疼才能讓她勉強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葉桑好像離她很遠，還有雷婷婷，還有霍家人，包括玥玥。
他們被那些商界大佬們簇擁著，祝賀著，攀談著。
每個人都離得很遠。
尤其是葉桑，被人群裹挾著包圍著，離她越來越遠。
金蠶的視線漸漸模糊起來。
“有休息室嗎？”她感到一陣眩暈，拉住旁邊一位服務員。
“有的，這邊。”服務員帶她進了一間屋子。
金蠶無力地躺在床上，只感覺心口處越來越疼，疼痛感蔓延全身，導致整個人渾身都疼。
她閉上眼睛。
身體開始發燙。
不知道躺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忽然感覺到有個人在摸她，扯她的衣服。毛手毛腳的。
眼睛倏地睜開。
霍乾坤！
“啪”地一聲，金蠶一巴掌甩過去。
霍乾坤整個人瞬間飛了出去，撞在門上，重重地反彈之後，又摔在地上。
金蠶看了看自己的手。
靈力已經被封住了，但是……力氣還是這麼大。
不排除是剛才從持璋青銅人像上吸到了自己靈力的原因。
霍乾坤躺在地上，半天都沒爬起來，一張醉醺醺的臉上並沒留下手指印，而是出現了整塊的烏青。
“嗯？什麼……什麼情況？我是誰？我在哪兒？”
他半趴著，左右看了半天。
一副夢遊的表情。
金蠶從床上起來，向霍乾坤走去，打算要再打他一頓出氣。
她先是踢了他一腳，結果發現霍乾坤沒怎麼動。
嗯？金蠶看了看自己腳下，軟綿綿的居然又沒什麼力氣了。身上還是很燙。
“金蠶……金蠶……”外面聽到霍家明的喊聲。
“霍家明！”金蠶大聲喊道。怒意十足。
剛好，她是打不動了，最好霍家明過來替她揍霍乾坤一頓。
外面的霍家明腳下一頓，很快找到了金蠶聲音來源的方向。
一路快步走著推開了休息室的門。
“這……”霍家明看了看衣冠不整的金蠶，又看了看地上的霍乾坤。
彷彿明白了什麼。
他的臉一下子漲的很紅，然後瞬間又變白，咬著牙，接著眼睛也變紅了，氣憤地一把揪起霍乾坤的脖領子。
把他從地上直接提了起來。拎著他就往外走。
“幹嘛……幹嘛啊……”霍乾坤兩隻手在空中亂舞，胡亂地落在霍家明的臉上。
“幹嘛？我讓你好好醒醒酒！”
霍家明剛剛在拍賣大廳裡，受到了空前絕後前所未有的重視。
無數人圍在他身邊喝彩，叫好，恭維。
他作為男性的尊嚴一下子到位了。
在加上酒精壯膽，現在面對弟弟的時候也敢表示不滿了。
他拖著霍乾坤上了甲板。
海風呼啦一下吹過，霍乾坤似乎有點醒酒了。
“你幹嘛！”他手肘一抬，擋開了霍家明揪著他脖領子的手。
“幹嘛？今天我這個當哥哥的就替你嫂子好好教訓教訓你！”
霍家明一拳打在霍乾坤的右臉上。
霍乾坤醉酒暈乎乎的，被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嘴裡一陣腥鹹味。他伸手在嘴角擦了一把，藉著聖誕樹一樣裝飾明亮的燈光，看到有血。
“媽的！我看你是活膩了吧。”
霍乾坤徹底酒醒了，一把撲過來跟霍家明扭打在了一起。
霍家明畢竟也跟葉桑學了那麼久的功夫，這下子新仇舊恨全招呼在了霍乾坤身上。
拳拳入肉。把霍乾坤打得滿地找牙。
“等會兒……”霍乾坤坐在地上喘著粗氣，伸出手做出“停”的動作。
真沒想到老大這個廢物點心，什麼時候打架這麼厲害了？
“給你嫂子道歉！”霍家明停了手，但嘴上還是不依不饒。
霍乾坤偏過頭去，嘴裡罵了一聲“艹你大爺！”
“你說什麼？”
霍家明走了過來，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可以。
能打架，雖然眼前是個喝多了的，體力不大行的弟弟。
但……畢竟他敢出手了。
一定要趁熱打鐵，要好好教訓教訓敢非禮自己老婆、敗壞家風、天天對他冷嘲熱諷的好弟弟！
不為別的，為了男人的尊嚴！
“我說……”霍乾坤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慢慢朝霍家明走過去。
“你去死吧！”他一頭撞在霍家明肚子上。
霍家明猝不及防，一個趔趄，身體失去支撐，從船舷上翻身往海里落去。
“媽的！”霍乾坤狠狠罵了一句，下一秒，胳膊突然被往下落的霍家明一把抓住，腳下一滑，身體一歪，也被拉著一同掉下海去。
“噗通。”“噗通。”緊挨著的兩聲入海的響動。
甲板船舷上恢復了平靜。
“霍家明！”金蠶剛從船艙出來就看到兩個人相繼掉下海去的場面。
她來不及多想，踢掉高跟鞋，放下手包，直接就跳下了海。
“啊？霍乾坤。”玥玥跟著金蠶一起出來，也看到了掉下海的兄弟倆。
然後是跳下去的金蠶。
她想了想，也跟著金蠶跳了下去。
“金蠶！”
葉桑出來的時候，只看到甲板上金蠶的鞋子和手包，連忙一邊往船邊跑一邊脫下外套。
縱身一躍，也從船上跳了海。
跟在葉桑後面跑出來的是洛泠風。
他扶著扶手伸頭往下面的海里看了一陣，腳下後退了退，站得很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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